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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孤骑-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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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人道:“这么说,‘拘魂令’还没有拿到那幅‘山水图’?”

  “一定是,要不然他不会对我追杀不舍。”

  驼背老人道:“这么说,那幅‘山水图’也没在姑娘身上?”

  “没有,要是在我身上的话,我早就告诉您二位,我所以一直没说,是不愿让您二位多操份心。”

  老妇人道:“这就怪了,那幅‘山水图’到哪儿去了呢?”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先父藏起来了。”

  驼背老人沉吟道:“那幅山水图一定很重要,要不然的话,傅大人不会宁舍全家性命去保全它。”

  老妇人道:“现在不必说这些了,‘拘魂令’既然是有目的,在他的目的没达到以前,是绝不会罢休放手的,少侠……”

  李燕豪道:“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两位前辈不遗余力,甚至冒杀身之祸护傅家之后,令人敬佩,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也绝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我有一个去处,可以绝对保证傅姑娘安全,不过我现在无法分身护送三位前去——”

  老妇人道:“少侠,是什么地方?”

  “明陵。”

  傅姑娘、驼背老人、老妇人都为之一怔。

  “明陵!”老妇人叫了一声。

  “明陵怎么能住人?”

  “老人家,明陵后山上有得是住的地方。”

  驼背老人道:“少侠,我是说——”

  “我懂老人家的意思,事实上。自从崇祯爷殉国以后,明陵一直有人守护着。”

  驼背老人嗯了一声。

  老妇人疑惑地道:“少侠究竟是……”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道:“傅姑娘跟两位老人家既以真诚相待,尤其傅姑娘又是傅大人后人,我也用不着再隐瞒什么了,我是‘虎符剑令’袁大将军的传人。”

  傅姑娘一怔,美目凝睇,一眨不眨。

  驼背老人与老妇人霍地站了起来,驼背老人道:“这么说;少侠是……”

  老妇人正色道:“少侠,事关重大,请恕老身……”

  李燕豪翻腕托出了“虎符剑令”。驼背老人、老妇人脸色一变,立即躬下去。

  傅姑娘霍地站起:“你,你真是……”

  李燕豪收起“虎符剑令”,道:“姑娘跟两位老人家请坐。”

  傅姑娘缓缓坐了下去。

  驼背老人激动地道:“弄了半天,少侠是‘虎符剑令’的传人,那就难怪能击退‘拘魂令’那个老魔了。”

  老妇人也激动地道:“傅大人生前,与大将军交称刎颈,也并称文武二擎天柱,不想今日让咱们碰见了大将军的传人,真是苍天有眼,真是苍天有眼啊。”

  傅姑娘肃容道:“袁伯父安好?”

  李燕豪神情微黯道:“他老人家已然过世年余了。”

  傅姑娘猛一怔。驼背老人与老妇人身躯齐震,砰然坐了下去。

  老妇人道:“这,这怎么会?这怎么会?刚说苍天有眼,一柱虽折,犹有一柱,也让咱们碰见了他老人家的传人,不料竟连这最后一柱也夺去了,这,这……”泪水夺眶而出。

  驼背老人须发颤抖,道:“苍天还是有眼,让大将军有这么一位传人,有李少侠执掌‘虎符剑令’,领导天下忠义豪雄,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燕豪道:“老人家抬爱了,晚辈怎么能跟他老人家比,以后还望诸位赐以鼎力,共同完成匡复神圣大业。”

  驼背老人道:“少侠这是什么话,匡复我汉族世胄,是我先朝遗民每一个人的最大心愿,只要有少侠领导,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多谢两位老人家。”

  老妇人道:“少侠这岂不是折煞老身与老驼了。”

  李燕豪道:“两位老人家一位姓申,一位复姓尉迟,莫非‘一丈青’申大娘、‘大漠驼龙’尉迟峰。”

  “正是老身跟驼老。”

  “先师生前经常跟晚辈提起,两位都是义薄云天的性情中人,今日得相识,实在是晚辈之幸。”

  驼背老人尉迟峰道:“少侠这话更是折煞老驼与申大娘了,也徒增老驼二人满面羞愧。”

  李燕豪道;“老人家,晚辈可以这么说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尉迟峰还待再说。

  申大娘已然间道:“少侠莫非有什么要事在身?”

  李燕豪道:“不瞒两位老人家,晚辈正是有要事在身。”

  他把霍家的事,由头到尾概略地说了一遍,而且也略略提起“穷家帮”的变故,表示他执掌着“虎符剑令”,不能坐视,要伸手管一管。

  静静听完,尉迟峰跟申大娘脸色凝重异常,尉迟峰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傅姑娘道:“霍家天下第一,霍大侠的安危,对匡复前途的影响很大,我的生死是无法跟霍大侠的安危相提并论的,少侠还是快赶路吧,不要管我了。”

  李燕豪没想到这位傅姑娘会说这种话,要是以她傅姑娘的安危跟霍天翔的安危比,那的确是不能比,但是傅姑娘也是忠良之后,尤其傅姑娘的前人,跟“虎符剑令”又是刎颈交,如今傅姑娘处在这种杀身的危厄中,而且还有两位义薄云天的前辈奇侠牵连在内,李燕豪他又怎么能够撇下不管,一走了之。

  可是,他若是留下来管,甚至把傅姑娘护送到明陵去,霍天翔又怎么办,救人如救火,怎么能迟缓。

  所以,傅姑娘说了话以后,李燕豪也犹豫难决,并没有马上接口。

  尉迟峰突然砰地拍了桌子,一口钢牙咬得咯咯做响,狠声道:“恨只恨尉迟峰没用,连一个人都保不了,要不然何至于比少侠为难……”

  申大娘道:“驼老,没用的不只你一个人。”

  傅姑娘突然肃穆地站下起来,目光中满足坚毅神色,道:“少侠、大娘,驼老,我不是意气用事,也丝毫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三位马上走吧……”

  申大娘霍地站了起来道:“姑娘这叫什么话,难道我跟老驼是贪生怕死之辈……”

  尉迟峰也站了起来道:“姑娘,人生自古谁无死,谁也逃不了这一遭,死并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傅家的血仇怎么报,你要是这样……”

  傅姑娘娇靥上掠过一丝悲凄神色,道:“驼老,如今我连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傅家的血仇。”

  申大娘还待再说。

  李燕豪站了起来,道:“这样吧,请两位老人家跟我上京跑一趟,营救霍大侠之事,我也需要帮手。”

  尉迟峰,申大娘双双一怔。

  尉迟峰道:“少侠是说——”

  “驼老。”傅姑娘凝望着李燕豪道:“少侠是说让咱们陪他上京走一趟,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沿途保护咱们。”

  尉迟峰道:“这,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可行是可行!”申大娘道:“只是要给少侠添累赘,添麻烦了。”

  李燕豪道:“上京营救霍大侠,我想请两位老人家赐我一臂鼎力,怎能说累赘、麻烦。”

  申大娘叹道:“少侠不要顾我们这两张老脸了,我跟老驼没有能耐保护傅姑娘,为今之计也只好托庇于少侠了!”

  尉迟峰转望傅姑娘,道:“姑娘,你的意思……”

  大姑娘微微垂下螓首,道:“驼老,我不愿意给少侠增累赘,添麻烦,可是……也只好给少侠添累赘,添麻烦了。”

  李燕豪道:“既是如此,咱们现在就走,姑娘跟两位老人家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申大娘道;“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别的还能有什么,少侠请稍坐片刻,老身这就陪姑娘进去收拾一下去。”说完了话,她陪着大姑娘径自往里去了。

  尉迟峰一拱手道:“少侠请坐坐,我去弄点吃喝带着上路。”他也往里去了。

  李燕豪站着没动,容得尉迟峰进入里间,他走到门边从门缝中往外看了看。

  这个小吃棚紧挨着大道,门外大路上来往的车马行人不少,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逗留在附近。

  转眼工夫之后,大姑娘跟申大娘,还有尉迟峰走出来了,申大娘提着两个小包袱,尉迟峰则背着一个鼓鼓的背囊。

  申大娘道:“少侠,咱们可以上路了。”

  李燕豪道:“老人家,屋后有路么?”

  申大娘道:“有是有,只是需要绕过一片树林才能到大路上。”

  尉迟峰道:“怎么,少侠,难道前头有什么埋伏?”

  李燕豪道:“我倒是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不过从后头走不那么惹眼。”

  尉迟峰一点头道:“少侠说得是,从后头就从后头吧。”他过去开了后门,侧身退向一旁。

  李燕豪拍手让道:“傅姑娘请。”

  傅姑娘香唇倏动,欲言又止,旋即头一低,与申大娘一起走了出去。

  申大娘扶着傅姑娘在前,尉迟峰紧跟在后,李燕豪提着长剑最后走出后门。

  傅姑娘站在屋后,眼望着屋子,泪光只在眼眶里闪动,满脸依依之色。

  申大娘道:“暂时栖身之处,投什么好留恋的,走吧,姑娘。”

  傅姑娘晶莹珠泪挂落了两行,低头转身,往前行去。

  “也难怪,住了这么久了,连我老驼都有点儿舍不得啊。”

  尉迟峰摇摇头,跟了上去。

  屋后紧挨着一片树林,再过去是一大片荒郊,远处有几片高梁地,一条小路延伸到树林边缘不见。

  一行四人,绕林而行,走了约摸三四十丈远近,小路换上了大路。

  这时候已然日上三竿,路上的车马行人来往穿梭,已相当多了。四个人远远地望了望茅屋,仍没有看见附近有什么可疑人物逗留。

  尉迟峰道:“老魔想必吓破胆早溜了。”

  “未必。”李燕豪道:“他既是有目的,在那幅山水图没到手之前,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么说他们还在附近了?”

  申大娘道:“这还用问,这么多年的江湖道,你是怎么跑的?让他们在附近窥探吧,让他们跟吧,有少侠跟咱们在一起,咱们可是安若磐石,再也不怕了。”

  李燕豪道:“老人家过于看重了,咱们走吧。”

  一行四人踏上下往北去的大路。李燕豪、尉迟峰、申大娘都是练家子,尉迟峰跟申大娘是成名多年的一流高手,李燕豪的修为更是高绝,但由于傅姑娘是个不会武的弱质,走起来不免慢了许多,眼看都晌午了,才走下四五里路。

  地上的泥,迎面的寒风,更增加了傅姑娘行路的困难,可是姑娘够坚强,没哼一声,脚下也没顿一顿,由申大娘照顾着,顶着寒风,一脚一脚的踩着泥往前走。

  李燕豪心里急,可也不忍赶,他想让地歇歇,可是路上没避风的地方,他也不愿有丝毫眈误,只有把心里的不忍强压了下去。

  尉迟峰老江湖,入目李燕豪的神色,还能不知道李燕豪心里想些什么,当即道:“少侠,到前头找着个村镇弄辆马车吧。”

  李燕豪忙一点头道:“我也是这意思。”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晌午到了,也望见了前面有一片村落。

  等到赶到了村落里,找着个卖小吃的店坐了下去,傅姑娘已冻得娇靥颜色发白,没了血色了。

  申大娘忙着给烤火暖手,倒了碗滚烫的水让博姑娘喝了,半天,傅姑娘的脸色才有了点红意。

  尉迟峰要自己出去雇车去,李燕豪唯恐他落单发生意外,没让他去,一招手把伙汁招了过来,告诉伙计,要雇车上京里去,让伙计去给找辆车。

  伙计一听皱了眉:“哎哟,天这么冷,路上又都是泥,这会儿车可不好雇啊。”

  李燕豪递过块碎银,道:“我知道,要是车好雇,我们也不麻烦你了,我们人生地不熟,不如你好办事,好歹你给我们跑一趟,车钱我们愿意加倍。”

  也不知道是重赏之下出勇夫,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伙计接过碎银就出了门儿,没一会儿工夫就把车给雇来了。

  车是辆单套马车,车篷破得门下透气,车里头也不怎么干净,可是总比没有的好,只好将就了。

  赶车的是个中年庄稼汉,倒是一脸的老实相,车既然来了,急着赶路,也就没在店内坐下去。

  申大娘跟傅姑娘进了车里,李燕豪、尉迟峰跟赶车的挤在了车辕上。

  申大娘跟傅姑娘自是过意不去,可是任凭她俩怎么让,李燕豪跟尉迟峰就是不肯进车里去,而且李燕豪也没容她俩多让,招呼赶动了马车。

  车篷八下透气,车里仍然冻得人发抖,但是比起走路来,已经是强得太多了。

  马车一口气从晌午跑到黄昏,赶车的问要不要歇脚打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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