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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天残剑侣-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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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媸道:“那你是出家人了?什么叫做出家人呢?”
  心琮师太道:“无相无我,就是出家人,简单的说,出家人就不会有你所遭遇的烦恼了。”
  索媸道:“那敢情好,那我就跟你去当出家人吧!”
  心琮师太道:“那你不想死了?”
  索媸道:“我还想找着我娘及大哥,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心琮师太道:“那么我收你做记名弟子,但不必出家,好么?”
  索媸道:“我已经无家可归,只好听你的了。”
  于是,这位来自天残谷的一代娇娃,因为远涉关外,而暂别江湖了。
  “铁马蒙毡,银花洒泪,春人愁城。笛里番腔,街头战鼓,不是歌声。那堪独坐青灯!想故围,高台明月。辇下风光,山中岁月,海上心情。”
  这是南宋诗人剑辰翁具有兴亡之感,暗抱勤王壮志的柳梢青词。在孤灯独照,虫声啾啾的时分,人们的心情,已具有落没之感,再听到这股悲怆的笛声,就更加令人难以自已了。
  笛声起自邻室,听笛者正是那时乖命舛,与不幸结了不解之缘的冷瑶光。
  在石弓山求医,他中了别人的计算,刚刚踏入暗门,便被点了穴道,在敌入周详的布置下,云裳及索媸被分别引入歧途,他武功既失,外援又断,遂轻易的被人送到牡丹堡来了。
  为了天残剑集,惜花帝君不惜威逼利诱,用尽了各种手段,只是冷瑶光软硬不吃,因而成了石牢中的贵宾。
  对邻室,有一五寸方圆的小孔,虽然可望而不可及,却可声息互通,但一晃三天,他与邻室那位难友,未作一字交谈。
  “唉!公子,咱们坐困愁城,生死同连,你就忍心不交谈一语?”
  一股令人骨软神酥的吴侬软语,自邻室飘了过来,语气之中,还带着一股幽怨的成。
  “对不起!姑娘,在下没有闲聊的兴趣。”他直接了当把对方的要求予以拒绝,心情的恶劣,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声轻叹,笛声再度响了起来,她吹的是张炎的“月下笛”,笛音婉转,悲伤得更甚于前。
  冷瑶光忍不住咳了一声道:“姑娘……”
  “什么事?公子。”
  “你能够不吹么?”
  “公子之命,小妹怎敢不从,只是愁颜相对,度日如年,公子就不想抒发积悒,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此女不仅声如黄莺,而且谈吐不俗,与她闲话积悒,确是打发时光的最好办法。因而微微一笑道:“没有请教姑娘的芳名,实在失礼之至。”
  “咱们彼此一样,公子无须自责。”一顿接道:“小妹唐琪,是苏州人氏。”
  “原来是唐姑娘,不知怎的会做牡丹堡的阶下囚?”
  “唉……”一声悠悠长叹之后接道:“小妹随家父卖艺糊口,不章被惜花帝君看中,他不仅恃强将小妹劫来,家父也遭到他盼毒手,小妹一身无可珍惜,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接着,是一阵哭泣之声,较之子规夜啼、巫峡猿嘶还要凄切几分。
  冷瑶光不胜同情道:“估不到姑娘的遭遇,竟是如此的悲惨,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然仇比海深,也只好唤奈何!”
  唐琪道:“不,只要小妹留得三寸气在,誓必刃此贼!”
  冷瑶光道:“好志气,但愿姑娘能天从人愿。”
  唐琪一叹道:“也许小妹是在痴人说梦,只要咱们意志坚毅,锲而不舍,梦想也会变为事实。”
  冷瑶光道:“姑娘说得是。”
  第一次交谈就此为止,此后,他们隔着五寸小洞,经常闲聊着。
  他们由同情而了解,逐渐的彼此信懒而无话不谈。
  这项发展是十分自然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唐琪的谈吐与意志,使冷瑶光认为她确非常人。
  在另一个烛光摇曳的夜晚,一声娇滴滴的呼唤又传了过来,道:“公子……”
  “你的武功是怎样丧失的?”
  “唉……”
  “是不足为外人道么?”
  “在下确有一段伤心往事……”
  “那么公子就不必说了,不过咱们唐家对治疗毒伤,却是获自获自祖传。”
  “获自祖传?”
  “是的,而且又是江湖之上,还薄有虚名。”
  “哦,在下孤陋寡闻,只知道四川唐门,却没有听说过苏州唐家。”
  “这个……说来公子也许不信,先祖正是出自四川唐门……”
  “啊!原来如此,在下倒是失敬了。”
  “先祖当年负气出走,咱们这些不肖子孙……唉,竟落得这般惨状……”
  “这当真是一件不幸之事,不过,往事多半是不堪回首的,姑娘还是节哀顺变才是。”
  愁云惨雾笼罩着这座石牢,这一双萍水相逢的男女,在悲哀中沉默着。
  良久,唐琪叹息一声道:“咱们如是自在之身,公子的毒伤,小妹或能略尽棉薄,现在……只好徒唤奈何了。”
  冷瑶光道:“谢谢你的好意,就在下所知,咱们除了任人宰割外,将无力挣脱了惜花帝君的魔掌。”
  唐琪道:“为什么呢?世界如此之大,何处不可以藏身!”
  冷瑶光长长一叹道:“在下中毒及受擒。都是经过别人巧妙安排的,在下纵身霸王之勇、武侯之智,也不得不自蹈陷阱。而牡丹堡势力之强,当代无出其右,世界虽然广大,咱们却难以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唐琪骇然道:“那是说惜花帝君的智慧、武功,两皆高绝了?”
  冷瑶光道:“这倒并不尽然,惜花帝君的武功也许很高,智慧嘛,在下尚须查证。”
  唐琪道:“此话怎讲?”
  冷瑶光道:“在下怀疑预布陷阱,将在下玩弄于掌股之上的只怕另有其人。”
  唐琪“啊”了一声,半晌,始奋然道:“那么你就俯首贴耳,任人宰割了?”
  冷瑶光道:“既失武功,再入笼牢,不愿任人宰割又当如何?”
  唐琪道:“事在人为,只要有一线生机,咱们就该努力以赴……”
  冷珠光道:“姑娘说得是,但……唉……”
  唐琪道:“公子还是不信?” 
  冷瑶光道:“在下相信,只是成功之望,实在太过渺茫!”
  唐琪道:“如果小妹有让咱们脱困之策,并为你解去剧毒,恢复武功,你愿是不愿?”
  冷瑶光呆了一呆道:“当真么?姑娘!”
  唐琪道:“自然是真的了。”
  冷瑶光道:“那么在下唯姑娘之命就是。”
  唐琪道:“好,但隔墙有耳,咱们该凑近一点儿。”
  他们之间,隔着一面厚厚的石壁,要凑近,也只是那五寸方圆的小孔而已。
  当他们将面颊凑近小孔,四目交投,也来了一声诧然的惊噫。
  他们并不相识,所见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既非他乡遇故知。有什么值得惊讶之处?
  他们的惊讶,自然是有理由的,原来这一双陌生男女,交谈已有不少时日,却始终缘悭一面。现在在如此接近的距离相见,心情上已经有点紧张,及目光所及,发现对方竟是风光霄月、不同凡俗的人物,一声惊噫也就脱口而出了。
  他们迅速离开小孔,唐琪才噗嗤一笑道:“想不到公子还是一个逗人喜爱的美男子。”
  不错,冷瑶光确是英俊的,而且别具一种风格,令人一目之下,就瞧出与众迥异,较一般俊美之人截然不同,此种男子,最能令女人倾心。
  不过,那位唐姑娘也非常人,以冷瑶光所接触的几个女人而论,索媸秀美入骨,每一寸地方都是上帝的杰作,曾经沧海难为水,有了索媸,天下女人都不屑一顾了。
  但黄瑜、云裳二女,也是两个美绝尘俗之人,她们虽然略逊于索媸,还是尘寰罕见的。
  这位唐琪姑娘,论美色,应该等而下之,绝难与三女一争长短,只是,她对男子似乎具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冷瑶光只不过匆匆一瞥,就再也放心不下。如果说冷瑶光是一个逗人喜爱的男子,唐琪就是一个迷人的妖精了。
  因此,冷瑶光再度凑近洞口,道:“你说笑话了,茫茫众生,谁还能比姑娘你这般动人?”
  唐琪穿的是一身月白色衣裙,镶着翠绿色的荷叶边,柳腰细细,的确是一个天生尤物。
  她在冷瑶光目光所及之处,像风车般的来了一个动人的旋转。然后抛给他一记媚笑,纤腰一拧,娇面便已送了上来,道:“真的么?公子,那是说你不嫌弃我了?”
  娇面生春,吐气如阑,这般景况,实在令人难以消受,如非隔着一道石壁,冷瑶光非一把将她捞过来不可。总算他还没有忘记现实,玉面一红,呐呐道:“自然是真的,在下何必欺骗姑娘!”
  唐琪轻轻一笑道:“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了,咱们来日方长,还是先脱困要紧。”
  冷瑶光道:“不错,姑娘有什么指教,在下正洗耳恭听。”
  唐琪道:“距牡丹堡约莫有五十余里之处,有一个极端隐密的山洞,小妹为便于侦察牡丹堡的动静,以便为父报仇,曾在那个山洞之中,储存大量食物……”
  冷瑶光道:“姑娘被掳之时,牡丹堡并未察觉山洞所在?”
  唐琪道:“小妹是探堡之时被擒,我想山洞还是安全的。”
  冷瑶光道:“咱们纵然安身有地,但怎能出得石牢?”
  唐琪微微一笑道:“不要愁,你看我的。”
  她退离小孔,向冷瑶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双手捧着小腹,尖声呼叫起来。
  她面上挂着笑意,但所发出的娇呼,则婉转哀啼,动人心肺,任是铁石之人,也难以漠然无动于衷。
  果然没有多久,石牢外已然传来脚步之声,冷瑶光急避小孔,凝神静听邻室的发展。
  石门开启了。但脚步及门而止,那人并未进入,但他似乎忍受不了唐琪的哀鸣,终于跨了进去,并沉声喝问道:“怎样啦?是肚子痛么?来,让大爷给你揉揉……”
  揉字还没有说完,已然传来一声闷哼,显然,那名色迷心窃的看守之人已然中了唐琪的计算。
  接着,他的牢门也开启了,唐琪像彩燕般飞了进来,她一把搂着冷瑶光,送上两片香馥馥的樱唇,身躯紧迫着他的胸膛,透出一股熔金烁石般的热力。
  良久,她螓首微仰,嫣然一笑道:“甜不甜?”
  冷瑶光道:“甜?哦,甜,比峰蜜还甜上十分。”
  唐琪樱唇一撇道:“要说真心话!走,到咱们的山洞再让你慢慢品尝。”
  她牵着冷瑶光驰出石牢,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也许牡丹堡太自恃了,这座声势显赫的龙潭虎穴,守卫倒不怎样严密。
  他们逃出了牡丹堡,来到五十里外一个隐秘的山洞。冷瑶光打量了一眼,但见床榻、桌椅一应俱全,不由微感诧异道:“怎么,你将这个山洞当做永远的家了?”
  唐琪“啊”了一声道:“这就是女人不同于男人之处。对付像牡丹堡那等强仇,任何事都得作较为长远的打算,你说是吗?公子。”
  冷瑶光道:“是,对惜花帝君索仇,果非一蹴可就之事。”
  唐琪道:“这些日子,咱们都受了不少委屈,先好好的歇歇,待精神恢复再说,来,陪我睡一会儿。”
  一个大姑娘,父死未寒,又是甫脱罗网,竟叫一个刚刚见面的男子陪睡,岂不太有点那个了。
  但在冷瑶光看来,这并非太过突然之事,因为他俩风雨同舟,祸福与共,自然不能与陌生之人相比,而且在石牢一墙之隔,也不能算作陌生之人。
  更重要的,是唐琪全身上下,都在放射着一股媚力,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实在没有拒绝的勇气。
  好在风流可以,下流不行,冷瑶光的双掌得以游遍她全身,唐琪却严守她那最后的一道关头,冷瑶光并非浪子,因而他俩就这么相拥睡去。
  翌晨,唐琪为他弄好了早餐,然后请冷瑶光同食,她像一个克尽妇道的妻子,对丈夫照顾得无微不至似的。
  饭后,她察看冷瑶光的眼皮及脉理,半晌,才咳了一声道:“好歹毒,若非碰到我,你今生就难有复原之望。”
  冷瑶光一惊,道:“那是说你有把握使我复原了?”
  唐琪道:“有,但须假以时日。”
  冷瑶光剑眉一皱道:“要多久?”
  唐琪道:“少在百日,多则一年。”
  冷瑶光一叹道:“不能提前么?”
  唐琪道:“能够如此,已是万幸了,因为咱们并无足够的药物,也不能出面向市中购卖,一旦被牡丹堡发现咱们,不仅前功尽弃,今后将再也找不到逃走的机会了。”
  冷瑶光无可奈何,只好听唐琪的摆布,他们长日无聊,彼此就互相切磋武功。
  对一个有着救命之恩,而又以身相侍,亲如妻子的女人,冷瑶光是不会保留的。除了灵胎九影身法,未得云裳同意,他不能传与他人,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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