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鹰扬天下-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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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两脚,柳半楼的左肩及右腮帮子上各挨了一脚,才退了一步,正要打叠精神还以颜色,没想到“盘古旋”是以守代攻,而且往往旋转的方式不是自右向左,或自左向右,而是忽左忽右,或半左半有的捉摸不定。
柳半楼尚未反击,左眼及小腹上又中了一脚及一膝。而白骨断肠刀,光焰熠熠,寒气慑人,在那乌金镰的啸声中,’“删喇”……高凌宇的腋下及裤角已被扫裂,腿上也挂了彩。
两人的步伐都有点不稳了,但一个旋跃而起,一个跃起凌空下击,“呛呛呛”一溜火花飞溅,看来高凌宇在“轩辕斩”的砍劈下十分不利。
但张培兰动也末动一下,也许在她看来,这只是两头牛,甚至于两只蟋蟀在恶斗,谁死谁活实在与她无关。
出乎意料地,“盘古旋”是一门以静制动的武学,当他不攻也不守,就那么不规则地一旋滑出一步之外时,柳半楼自信一击必中,全力以出,下泻之速、用力之猛,连他自己都收势不住。
“啪”地一声,竞损在地上。然而,就在他自知已无法幸免时,仍然施出怪怪的,疾如闪电的一镰,在高凌宇的后侧腰臀之间划了一镰。
柳半楼的头颅四分五裂,高凌宇踉跄后退,他的警觉不谓不快,意念刚动,警告自己此刻危机没有过去,应防另一窥伺在侧的人。但人影已凌空泻到,他只迟了这么一瞬的时间后头及背上各中了一脚。
上涌的血箭喷出的同时,张培兰打铁趁热,又贴了上来,高凌宇也许是力尽,或者自知不免,竟然放弃了自卫。
眼见张培兰的寒匕送向他的心窝处,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或不忍之色。这一点才是使他吃惊的主要原因。他在河底救过她一命,似乎她从不记那种帐的,只知道绝对服从,完成上面交付的任务及早回去复命交差。
这一匕是万万避不过的,她甚至可以看出高凌字眼神中的绝望和惊悸。这对她仍然不足以造成震撼,尽管她不愿眼见这一匕直贯心脏,所以她闭上了眼。
但就在她刚闭眼的剎那,他又是那么一旋,寒匕旁胸而过,把腋下皮肉挑开,而她却被一掌按了出去,若非留情,白骨断肠刀足以把她一切两段。
尽管她曾否认是铁梅心,而且看她的作风也不大像她,铁悔心应该不会对他如此狠毒,就算铁梅心以前暗示过下次遇上可能变成陌路,也不例外,他还是把她当作了铁梅心。
张培兰像一片败叶,在绝对稳操胜算之下,胸腹之间被按了那一掌,已使她内伤极重,摔出六七步之远。高凌宇倚在墙上喘气,张培兰坐起来,口鼻中血丝隐现。她当然知道,他居然还对她手下留情的原因。
河水呜咽,夜枭悲鸣,死了这么多的人,伤心河还是伤心河,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而刚才的柳半楼,还自诩为一世之雄,唯我独尊,现已挺尸在地。哗哗的河水,倒像是无数的鬼魂在窃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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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天下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坐下来包扎创伤,张培兰吃力地道:“这是一次意外,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不能不认,你似乎还有余力送我上路,那就尽快动手吧!……”冷冷一笑,高凌宇不屑地道:“在下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绝顶,算无遗策的人。”她抹去口鼻中的血渍,道:“世上根本就……就不会有那种人的……”高凌宇一字一字地道:“你居然没有想到,当你顺利完成灭口任务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她怔然地,似乎未想到他要说而未说出的下文,道:
“什……什么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高凌字道:“你是王永光、史坤及高捷的亲戚?”她洒然道:“当然不是。”高凌宇道:“上一代和他们交情不泛泛?”她摇摇头道:“也不是。”他气极而笑了几声,道:“既然你和他们没有任何较近的关系,你凭什么相信在你为他们完成了任务之后,他们会留你的活口?”沉默了一会,她冷冷地道:“你以为我连这一点也未想到?”高凌宇冷竣地道:“既然想到了这一点,为什么至死不悟?”张培兰漠然道:“当然有其原因,你可知我们上一代有仇?我的父亲死在你爹手中?”陡然一愣,高凌宇道:“家父被阉党的走狗爪牙追杀合击而死,你爹……”她喃喃地道:“不错,就在那次追杀行动中,家父死在你父亲之手。而且死得极惨,开膛破肚,极尽残酷之能事晒然一笑,高凌字扶墙站起来,道:“那是自卫,有何仇恨可言?张培兰,我要走了!你对他们既有信心,也许阉党真的不会杀你。但依我估计,来收拾你的人物也应该快要到了……”张培兰道:“高凌宇,你自以为英雄侠士,知道杀人杀死,救人救活的道理,你走之前,请补我一掌吧!”高凌字道:“如果我要杀你,刚才用刀比用掌要有用此”她凝视着他,道:“你为什么不能?”喟然一叹,高凌宇道:“只因为你像一个人,触景伤情,心有未忍。尽管在心地方面,你和她是截然不同,相差悬殊的。”张培兰道:“就是你说的铁梅心吗?”他点点头道:“正是她,在心地方面,你有她一半好,那该有多好。如果你是铁梅心,铁冠英应该是你的父亲,为什么你说父亲死了?”一个淡淡的人影一闪而至,站在门口。高、张二人同时望去,这人穿的大概是灰色或淡黄色衣服,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出来。
张培兰道:“什么人?”来人以低沉微沙的嗓音道:“结帐的人。”张培兰道:“干脆就是收拾残局人的对不?”来人道:“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对。”张培兰道:“你是找谁的?”来人木然道:“本来是找你一个人的,没想到计划和事实的演变略有出入,该走的居然还没有走,所以应该说我是来找你们二位的。”高凌宇打破了沉默,道:“尊驾身负重责,斩草除根,必非泛泛之辈了?”此人嗓音低沉,不疾不徐地道:“这种两败俱伤的残局,不须高手,在下是无名小卒。”张培兰不信,高凌字更不信,在张培兰来说,他不免后悔,没有及时相信高凌宇的话,这人来得正是时候。
冷冷一笑,张培兰道:“你的名字就叫无名小卒吗?”此人道:“在下‘宇宙风’韦天爵。”二人既未听说过这绰号,也未听过这名字,谅是随便找了个假名假绰号。
韦天爵道:“二位是自己动手,还是要在下代劳?”张培兰道:“姓韦的,前此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是别人灭口的对象,你现在是否想到在你完成使命之后,也有人会在等你?……”洒脱地一笑,韦天爵道:“未来的事在下不愿多想,眼前的事先了结再说,这位是‘盘古旋’的传人‘白骨断肠刀’高凌宇吧?”高凌宇道:“正是在下,韦大侠能被阉党选为最后灭口之人,可见倚重之殷,身份之高,但有张姑娘的前车之鉴,在下不能不说几句话:图未就之功,不如保已成之业;悔既往之失,不如防将来之非。韦大侠,如你和阉党无特殊亲密关系,难道所有被利用过的人一口不留,独能让韦大侠例外吗?”低沉地笑了一阵,韦天爵道:“高凌宇,尊驾的口才不错,只可惜我一向是遵守自己的原则作事。这么说是要在下动手罗?”韦天爵退出屋外,似乎怕在屋中施展不开。
高凌宇蚁语传音对张培兰道:“张姑娘,你知道此人的来历?”张培兰也以传音入密道:“不知道,但我曾想到一个人。
他可能就是和‘盘古旋’及‘轩辕斩’齐名的神秘人物或其门下。”高凌宇道:“可能,待会搏杀尽量向河边移动,但愿他是个旱鸭子,或者略通水性。咱们还有机会,不敌时尽快自水中逃走。”张培兰道:“如果咱们的运气不佳,他也是个水中高手呢?”高凌宇道:“那是天绝于你我,只好认命。但我们已负伤,不可力拼,反之,即使他不谙水性,到时候咱们下了水他也无法施展了!”张培兰站了起,道:“我同意你的计划,在目前也只有这么干了……”高凌宇领先走出野店,外面就是沙滩,他现在相信,如果在危急时她还不施毒,已可证明她绝非铁梅心了。
到了外面,他们隐隐看出,此人三十左右,中等身材,双目深陷,手中已握了一柄巨剑,足有四尺多长。
高凌宇掂掂白骨断肠刀,眼见张培兰自腰上取下了飞抓,抓如小儿手掌,黑黝黝地不知是何物打造,但可看出,抓上五爪可以放松,伸缩自如。
张培兰甩起双爪,候机进攻,白骨断肠刀已幻起重重光流卷了上去。他负伤颇重,知道内力大减,不能久战。
巨剑搅起“嗡嗡”巨大声响,形成一重重的钢墙,飞爪递不进去,白骨断肠刀由于内力受损极大也不敢硬接。
高手过招不须一二十招,就知道对方的斤两,高凌宇以为,此人不必施展什么绝招,只要来一次消耗战,缠斗上半个时辰,两人绝对支持不住。
两人心意相通,张培兰边打边向河边移动,高凌宇只守不攻,他估计即使不受伤,要击败此人也不容易。韦天爵挥着巨剑道:“二位此刻自行了断,在下仍然给予机会……”吐了口唾沫,张培兰道:“如果你真是一号人物,等我们伤愈之后再一见高下,那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趁人之危,这算什么?”韦天爵道:“在下说过是无名小卒,哪敢自诩为大丈夫?”二人退到河边附近,韦天爵攻势一缓,二人猛然合击一招,一掠入水钻入河底。
韦天爵哈哈一笑道:“大爷干了一辈驴经纪,还不知道驴子的脾气?嘿嘿!不下水还要折腾半天,下了水正合大爷之意……”“扑通”一声也钻入水中。
高、张二人本已在水底向对岸潜了二三十丈,哪知高凌宇突然扯了她一下,指指后面。原来韦天爵已经追到,而且自他们顶上射过,迎面拦住。
他们的运气的确不佳,此人正是个水中高手。
韦天爵作出大笑之状,似乎手到擒来,二人到此地步,也只有尽力一拼了。但是,二人都受了重伤,加之此人水性高超,视力极佳,二人立刻陷于绝境,险象环生。
他们二人都要在盏茶工夫出水换气,但对方却不需要。
对方的实力如此消长,胜负立见。因为在水中任何动作要比水上多用数倍的力气才有水上的速度。
这韦天爵在水底对付二人,真是游刃有余,连巨剑也收了起来,不到盏茶工夫已砸了张培兰两掌,跺了高凌宇一脚。
当二人喝足了水,被此人挟着浮出水面时,只见舢板就在附近,上面有个竹竿似的人物摇着橹道:“这位客官,要不要帮忙?”韦天爵踏水而行,道:“在下应付得了,谢了!”瘦子手上一使劲,舢板如箭射来。韦天爵挟着两个人,又是踏水而行,不过是凭一口真气。知道这家伙是有所为而来,本想施展他的不俗水中功夫向左边横移二三尺避过,哪知这人摇橹的功夫到家,船速如箭射到。
如果不立刻下沉,就会被舢板底部撞到,这人不敢逞强,再说为两个半死的人冒这份险也划不来。立刻下沉,而且在水底松手,放下高、张二人。
韦天爵不由光火,非逮住这人不可,立即凭过人的水中视物本领潜至舢板下,原来舢板也正在逃避他。
韦天爵心想,我要是不把你淹个半死就跟你姓。在水下抓住尾部,施展“蜉蝣撼树”奇功,把舢板翻了过来。
然而,当他搜遍了这方圆十丈之地也未见到那竹竿似的汉子时,突叫一声:“不妙!”他钻出水面,把舢板弄过来上船四下张望很久,未见到人影,知道上了人家的当。
真正是人上有人,天上有天。他在舢板上一直不停地打量,就未见冒出一个人影来,深夜月色极好,能见度可及一里左右,他知道遇上了一个水性比他还好的人。
不错,这瘦子在水底挟着二人游动,比鱼还快,他自知道韦天爵的斤两,绝对不敢被他发现,所以不敢就近潜到对岸,而是潜向上游约一里半之外,在对岸上了岸。
而他这样作,主要是怕韦天爵追赶,而他要是追赶,必然顺流而下,因为依韦天爵的估计,瘦子的水性就算不错,要想游出他的能见度以外才出水,必然是往下游潜去。
这一次韦天爵又猜错了,所以他向下游追去。
竹竿似的人约四旬年纪,如果韦天爵知道他的身份,也就不敢如此低估了。
他探头水面的水草中打量了一阵,这才把二人挟上岸,奔出里许,在林中把二人腹中的水弄出,又推拿了一会,二人才先后醒来。
张培兰想坐起来,哼了一声又倒下了,道:“你不是韦天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