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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西风一夜意难凉 作者:青非卿(晋江2012-08-17完结)-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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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诚。。。我。。。”意怀凉哽咽得不行,她仰起头,用双手捂住眼睛,有细细的水滴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乔逸诚这样无怨无悔的倾心相待。
  乔逸诚淡淡地笑,“不要哭,怀凉,也不要说对不起。否则,我会真的无法放手。”他站起身,从椅背上帮意怀凉把她的大衣拿下来。俯身把大衣递给她的时候,他低下头,嘴唇极轻地擦过意怀凉的脸颊。那是一个薄如蝉翼的吻,最初的、也是最后的一个。他轻声说:“怀凉,可能。。。我很快就要回香港了。所以今后,我们或许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经常见面了。”乔逸诚扶着意怀凉站起来,“要幸福,怀凉。假如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你知道,我一直都在。”
  
  意怀凉与乔逸诚分别之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她想,与乔逸诚今日的这一别之后,下回就真的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见他了。
  听到客厅里响起开门声,在书房上网的霍西马上走了出来。他看到被冷风吹得脸色通红,连带眼睛也微红的意怀凉,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他大步走上前抱住她。“怎么回事?你冷得像块冰!”
  意怀凉靠在霍西怀里,终于寻到一丝温暖。她无力地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送走一位朋友。也许。。。咳咳。。。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只要还活着,就不会见不到!”霍西看她又开始咳起来,顿时急了。“你啊,身体还没好透,就跑出去吹冷风!这不是故意叫我担心吗?”他看意怀凉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到浴室里,替她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还记不记得你出院之前,医生说的话?医生说,这几个月里,最忌讳感冒。万一要是再有个头痛脑热的引起肺炎,你这辈子就别想好透了!”
  霍西帮意怀凉把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走出浴室。关门前,他把半个脑袋探进浴室,恶狠狠地威胁意怀凉道:“好好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要是明早起来,让我发现你还是感冒了的话。。。那这一个月,你都别想再跨出家门半步了!”
  
  洗完澡,意怀凉的精神好多了。她泡了壶滚烫的英式红茶,端到书房里,倒了一杯红茶给霍西。“阿西,你公司里。。。乔逸行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早该告诉我的。”
  霍西瞪着眼睛瞅她,“你怎么知道的?”
  “未浓说的。”
  “墨然告诉她的?”
  “不是。她说,是江墨然打电话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的。”
  霍西拍桌子,“江墨然这个混蛋!我还特地关照过他不要多嘴!我跟你说,假如他不是故意让未浓听到他的那个电话,我就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意怀凉给自己也倒了杯红茶,捧在手里捂着。“你本来就不该瞒我。就算江墨然是故意说出来的,也正常得很。毕竟你们是合资开的公司,总不能让人家平白被牵连着受损失。”
  霍西撇嘴,“他算受了哪门子的损失?怀凉,实话跟你说了吧。前阵子,当我们发现乔逸行在收购西江建设的股票,操纵股价的时候,我便开始忙得脚不沾地回购股票。墨然这家伙倒好,甚至还趁势把自己的股票抛出去,跟风赚了两把!所以,要损失也轮不到他。至于我,就当作是花了几倍的钱,买下你那条‘一吻小姐’的项链吧。拿人手软,这下也算是不欠他们乔家的了。”
  意怀凉心道,他还真是在意这条项链的事。“我想,乔逸行应该会尽快收手的。不管怎样,你们这么斗下去,总归是对谁都没有好处。”
  霍西倏地抬头,目光灼灼。“你去找过乔家老三了?”见意怀凉点了下头,他挫败地挠头,把她抓过来,抱到自己身上坐着。“唉,我这不就是为了。。。不想让你烦心吗?这本就是男人之间的斗争。本来,就算乔逸行不收手,接下来的几天里,西江建设的股票也会逐渐回升了。他有他的手段,我自然也有我的招数。要不然,你还真以为,你老公前一阵都是白忙活了,现在只能坐着等死啊?”
  意怀凉对霍西如此形于外的懊恼有些失笑。“好好好,我知道你有本事。可像现在这样,兵不血刃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也很好吗?你省了这份见招拆招的精力,用在别处岂不更好?”
  霍西眼尾一挑,笑了。“老婆,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就把这份省下来的精力,用在你这处了。”他说完,就抱着意怀凉,朝沙发上压过去了。。。
  




☆、第四十六章 乔逸诚番外(完)

  乔逸诚回到香港乔宅,在议事房里找到他的大哥乔逸行。他说:“大哥,你收手吧。就算你把西江建设整跨了,怀凉也不会跟我在一起。”
  乔逸行拿起桌上的镇纸,“啪啪”地轻扣,“那得试过才知道。”
  乔逸诚摇头,“我说,不必了。大哥,没有用的。”
  乔逸行眯起眼睛,“我也说过,假如你当真非她不可,那就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无法用任何理由拒绝你!逸诚,记住,你足以配得上任何人!更何况,我从来也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人或事物,是我乔逸行的弟弟用尽全力也得不到的!”
  乔逸诚轻浅的笑容中带了几分萧索。“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得到怀凉。只要那个人能让她幸福,我就愿意接受。”
  “你以为你是情圣?”乔逸行冷冷地哼道:“你先照一照镜子,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落魄的样子,再来跟我扯这些鬼话!”
  乔逸诚终于笑不出来了,可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且清亮。“大哥,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假如你有真正爱过,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我根本不忍心看到怀凉为难。而且,有一种人,无论是权利,还是金钱,都没有办法撼动她。哪怕是以心易心,也必须是她自己心甘情愿。”
  乔逸诚想,意怀凉就像一朵空谷幽兰,绽放在绝谷山崖。就算你闻到了它的芬芳,也未必能够找到它。就算你找到了它,把它带回平地,也无法栽活。乔逸诚继续说:“收手吧,大哥。假如你真的想为我好,就不要再针对西江建设了。还有,C城的分公司和专卖店的运营,如今已经完全纳入正轨。所以,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呆在那里了。以后,我会留在香港。”
  
  乔逸诚在他24岁的那年,在巴黎最高设计学院里,遇到了22岁的意怀凉。他被她在一间小小画室里的莞尔一笑,轻而易举地勾了魂。在此后的近七年里,他一直沉沦在这个笑容中,无法自拔。而在此后更久远的几十年里,他一直沉沦在那近七年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可在那么多年里,乔逸诚却从未对意怀凉说过一个爱字。甚至连喜欢,他都没有对她说出口过。乔逸诚想,他一定是这个世上爱得最笨拙的人。
  
  一直以来,乔逸诚接受的都是贵族式的教育。他自小家教严谨,家规众多。他知道自己长得还算好看,且颇受女孩子喜欢。从每年的各种节日,他课桌上堆得满满的巧克力和情书就能知道。很多时候,他会觉得不解。那些女生,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为何就这么喜欢上他了?他曾不止一次听到,她们说他是童话里的白马王子。每当此时,乔逸诚总是一笑而过,心里却觉得,喜欢或许是一件很肤浅的事情。
  所以,在遇到意怀凉之前的二十四年里,乔逸诚从来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更加没有过追女孩子的经验。
  起初,乔逸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意怀凉。他只觉得她很特别,他无法抑制地受她吸引,想跟她在一起。他不懂得如何追女孩子,只是全凭本能地全心全意对意怀凉好。
  
  意怀凉刚到法国时,人生地不熟,乔逸诚就陪她逛遍整个巴黎市区。
  意怀凉想学法语,在学校内部的论坛上,发了寻找法语陪练老师的帖子。于是,乔逸诚就毛遂自荐地对她说:“虽然我来法国才一年多,但从前在香港的时候,学过一些法语。假如你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来教你吧。”其实,他在香港时,又何止只学过一些法语?早在念中学的时候,学校就应了乔家家族的要求,开设了第二外语法语。
  意怀凉到巴黎的第四个月,她的房东因为私人原因,忽然要收回房子。谁都知道,整个巴黎都寸土寸金,房子十足地难租。正当意怀凉一筹莫展时,乔逸诚告诉她,他现在所住公寓的对面,有一户小套间正在紧急出租,让她可以去看一下。
  乔逸诚住在巴黎第十四区的一个高级小区里,交通方便,治安良好。 意怀凉一见他说的那套出租的房子,便十分满意,当即就签了半年的租约。当时的她还不知道,巴黎十四区是富人区,而她租约合同上的房租,只有正常房租的一个零头。
  那时,意怀凉只是隐隐觉得奇怪,这套公寓比她原先住的地方还宽敞不少,怎么租金反而便宜了许多?她把她的疑惑提出来,乔逸诚解释说:“因为这套公寓的房东下周要去美国探亲,急需出租该房子。因此在价格上,自然也就优惠不少。”这大概是乔逸诚平生所撒的第一个谎。 
  意怀凉听完他的解释,就点头付了房租。其实,乔逸诚的这个谎,撒得十分拙劣。但凡在巴黎稍有一点生活经验的人,就能知道他是在胡扯。其实,意怀凉原本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姑娘,绝不至于如此大意。可彼时的她,是那样生无可恋,只是日复一日地麻木度日。自然也就不会有心思,去留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因此,意怀凉当然更加不会知道,她所租这套公寓的原房东,计划下周要去美国探亲确实没错。可事实上,对方是急着转卖这套公寓,而非出租。为了能让意怀凉成为自己的邻居,乔逸诚干脆买下了他对面的这套公寓。
  
  由此,乔逸诚如愿以偿地与意怀凉做了整整一年半的邻居。巴黎最高设计学院里,下半年的课程很少,意怀凉就去巴黎第十五区的蓝带烹饪艺术学院,报了一个为期一年的甜点课程。当时,乔逸诚已经进入设计学院的最后一年,他的课业更为轻松。于是,他也随着意怀凉一起,在蓝带报了同一个甜点课程。
  可乔逸诚在私底下,却有些不解。他们朝夕相处了好些时候,他知道意怀凉并不偏好甜食,就问了她原因。
  那天,意怀凉正在素描一只插了小雏菊的琉璃花瓶。她那时还是一头披肩长发,阳光洒在她的发心,顺着她长长的青丝泻下来,班驳有致地落在她的颈间。听了乔逸诚的问话,意怀凉仰起半张脸,阳光透过琉璃花瓶,折射出来的五彩光芒,全都映在她的眼眸中。她微微一笑,“之凡曾经说过,在这个世上,他最喜欢的人是我,最喜欢的事物是甜点。假如有一天,我能为他亲手做一次甜点,那不论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他都不会再生我的气。”
  意怀凉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忧伤。相反,她沐浴在阳光底下的侧脸,是个极美好并且宁静的神情。
  可乔逸诚的心却在这一刹那,仿佛遭到突如其来的重击一般,窒息地大恸。他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欣赏这个惊才绝艳的女孩。他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怜悯这个痛失爱人的女孩。可他再多的以为,也阻止不了他从此万劫不复的沉沦。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当你开始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感到心痛时,你已经深深陷入爱里。
  
  毕业以后,与意怀凉在普罗旺斯小住的那几个月,是乔逸诚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普罗旺斯的天是晕眩的蓝,云是牛奶的白。这个座落在地中海旁边的小镇,是上帝最珍爱的后花园。一年四季,繁花不败。
  那时的乔逸诚和意怀凉整日无忧无虑,悠闲散漫。早晨,他们睡醒了,就去湿漉漉的幽静街道上散一散步。走累了,就在红墙青瓦,爬满一壁爬山虎的咖啡馆里,坐下喝一杯。中午,随意找一所家庭餐馆吃点东西。等到最毒的日头过去以后,他们两人就背着画架,一起去花田里写生。
  一天之中,或许乔逸诚和意怀凉最大的烦恼,便是发愁晚上该吃些什么。他们常常就这个问题,一路从花田回来的路上,讨论到小镇闹市里。然后一起去超市,买一堆不着边际的食物素材和配料。再由猜拳决定,当晚该谁来掌勺。若是意怀凉输了,她就会千方百计地耍赖,请乔逸诚去附近的小餐馆里吃一顿。而若是乔逸诚输了,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耍赖这项技能,便只能老老实实,愿赌服输地回去做饭。每当此时,意怀凉总会抱着胸,笑眯眯地看着乔逸诚在炉灶前手忙脚乱的样子。并且幸灾乐祸地吐槽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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