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卿未生 作者:贺小珃(文秀网2014.1.24完结)-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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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言明,在暗地里旁人看来,这三皇子论是能力抑或是功绩,都要比其余三位皇子来的更实诚一些。更何况其母淑妃是元定皇帝继位后的宠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爬高踩低,就是宫中多少人的不满也不敢提及,再加上有这么个会做人会做事的儿子,一时间风头更甚皇后。
不必说,这几年下来,想要依附三皇子待日后荣华富贵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话儿,道是:“这未来的皇帝若不是三皇子,还能有谁担当得起的?!”
这话大逆不道?自然。
可没人敢说。就算是传到皇帝老儿的耳朵里,揪不出是谁传的,任是九五之尊也没法儿。更何况,谁心里头没有这样的小九九,自私些的,只想着日后三皇子即位能贪图出个什么来,都趁着现下三皇子来者不拒的时候送上些心意,只为三皇子日后记着几分好。放肆无惮。
至于其他几位皇子,莫说是想想都觉得是个笑话,竟是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究其根本,再说回头来,元定皇帝册封四皇子为帝,众人愕然,都想看着这诏书上头的四皇子如何做派,更想看那原先本以为早已内定皇帝的三皇子如何做派。看笑话的、担心的、正经的、害怕的,皆有之。
可更令人愕然的是,消息传到都城,第一个与四皇子山呼万岁的竟是三皇子赫连康懿。甚至不知是从哪里出的传言,三皇子赫连康懿当下便跪拜四皇子,口称万岁,随即便道:“天命所归”。恭敬之意甚可表。
不说这事儿是真是假,更不说这事儿若是真的,已为当今圣上的四皇子是何态度,只是众人闻此更炸开了锅,形势莫名其妙的一边倒,只道三皇子深明大义、忠肝义胆。一时间叫好声不断,甚至掩过了四皇子登基为帝的势头。至于四皇子究竟如何,无人过问。不可谓不好笑。
多年以后,当此时还未登上帝位便已荆棘遍布的四皇子赫连东祁已为史官笔下提及这个朝代便不得不提的“宣政皇帝”时,三皇子赫连康懿的事迹依旧在坊间传闻,真的、假的,过去的、日后的,风流韵事、雅姿情趣,皆冠与其。可那至终也不过野史罢了,即便如此,当日众人口中的“深明大义、忠肝义胆”,却少有在史书中提及,更无功勋卓着之赞言。
偶有一笔:元定皇帝之三子,赫连康懿。妻,不明。子嗣,不明。生卒年,不明。
而比之更多的,却是当年宣政皇帝赫连东祁初登皇位备受排挤时,突然崛起以平悠悠之口而鼎力宣政皇帝的江氏家族。很多人说,如果没有江氏家族当年令人意想不到的倾囊相助,或许历史上的赫连东祁会像此后的赫连康懿一样渐渐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也有人说,宣政皇帝其实就是江氏家族背后真正的掌管。而江氏家族也就是赫连皇族背后的国库。
太多太多的传言。
江氏,那似乎成为了一种必不可少,那时候,宣政皇帝已然成为众人心中真正的“天命所归”,提及宣政初年的“乱世”,总也少不得费上点笔墨记上几笔江氏家族。
富可敌国?流芳百世?还是墙头草,见风使舵?
后人褒贬不一。
无人得知,为何一直以来只涉商界不问国事的江氏家族会在民心不定的宣政初期选择支持赫连东祁;更不得而知,当年因为在商界的地位使得元定皇帝甚至有些忌惮的江氏家族究竟是有多少金屋子银屋子才能填补上当日皇室国库的亏空;粮庄、钱庄、布庄、金银玉器,甚至海运丝绸,涉及至此的江家又拿出多少银两来以皇室的名义四处施舍为他人做嫁衣裳。
不过不得不说,江氏家族的出现就像是一颗安神丸,安住了民心,也安住了赫连东祁宣政皇帝的皇位。
只是现下多年已过,不知已是几辈子之前的事儿,总也有人提起这茬儿来。人们总喜欢对未知的事情产生兴趣。并不只是当年宣政年初的崛起,还有这个家族之间传言的私档秘事。江氏家族就像是清晨将晓迷雾中若隐若现的一座城,外头的人想走进去,瞧瞧那旁人口中代代传下来的繁华盛世。却不知,里头的人也想走出来,看看外头的你侬我侬、晨光日暮。
“要说这江氏啊,还得从……他们上辈,不对,上上辈说起。我听说老一辈的说呀,那会儿知道的都叫他们家女儿国。为什么?他们家两房太太,没一个儿子,三个小姐。嗯,我还听说,他们家连家里头服侍都只找漂亮的女娃娃。你说那江家老头子命多好?!”
“可不是呢!我听说……他们家三个小姐,那二小姐相貌最是好看的?”
“你说呢,谁知道!反正我听我爹说,他们家小姐说来都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当年我爹那会儿有幸见过一面。老了老了还跟我说,那几位小姐哟,谁能娶个回家来,谁就……”
“胡说!我可听说他们家三小姐丑的很,平日里都不出门的,其他几位小姐跟着江家老爷子出府,从不见三小姐。说是……说是怕她出门,吓着人。是不是这样?”
“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听说,那江老爷子最疼三小姐的,我还听说……”
“怎么可能,那三小姐后来……”
一时间人声鼎沸。
正是方才说起江氏家族,赤着膀子的男人说的正欢。一个道是江家四小姐其丑无比,一个表是江家四小姐美若天仙。为那不着边际的事情,两个大男人争闹开来甚是好笑。
当是如此,却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像是兴趣盎然,又转而惊觉玩味:“你们说的可真有意思,我怎么一样都不知道呢。”
女孩儿的声音虽小,却在这样粗矿的男音中自然的突出。
方才争吵着自觉自己懂得最多的男人听得清晰。闻言,瞬觉自个儿没了面子,白眉赤脸的猛地回过头,吼道:“哎你说你能知道什么,我那可是我爹告诉我的,你……”话音一顿,男人对上那声音的来源,只看了眼,瞬间张着口,呆若木鸡。半晌,舌尖抵着合不拢的嘴巴,气势明显因为声音的渺渺而结巴着说道:“你……你一个小女子,你能懂什么。”
一时间,室内鸦雀无声。
众人回头,只见一女子,面前放着一碗茶,还袅袅冒着烟,女子双手叠放着趴在桌子上,眸子兴致勃勃的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看着样子仿佛坐了很久的样子。女子轻纱遮面,发髻松松的挽起。眉眼弯弯,即便不见嘴角动作,却看得出是笑意。身上轻纱叠起屏障的衣着看似不修边幅的挂在身上,却又挑剔不出任何的不妥,简单亦不觉朴素。只是这样的考究的又让她静立在鱼龙混杂的市集面摊里头丝毫不觉得有那么突兀。
来人皆怔。
“哎,我也有个故事,比你们那个好听多了,你们听不听?”女孩儿眉眼粲然,嗓音有如清泉,从容不迫的一一回看了过去。
方才挑了话头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面汤雄赳赳的开口问道:“小姑娘,你要讲什么?”话音刚落,一旁方才不约而同静默下来的人们回过神来,跟着层次不齐的应声:“就是,你说什么?!”
女孩儿神情自若,挑眉道:“我也讲江氏家族,只是,我给你们讲个你们一定没听过的。怎么样?”女孩儿众醉独醒,不等他人开口,眼中自得。站起身,雍容雅步,裙角的绿纱随着她轻盈起身的动作掠起,春日街市柔柔的微风划过面上遮盖了半张脸的绿纱,隐约,巧笑嫣兮。
“这事儿吧,还得从头说起。话说,京城里头有个江家……”
☆、第一章·不赌不相识(上)
这还是得先从一个故事说起,准确点儿说,是个传闻。
有其人,至于是否真有其事,不得而知。
话要说到元定朝初期,皇城之外,快马约百里,有一城地,名曰广陵。若说这广陵一处,可谓官家富人、贩夫走卒多有聚集之地。鱼龙混杂,热弄繁华。亦有言道:政于皇城,享于广陵。更甚,华灯初上夜色降临之时,繁闹鼎沸每至深夜。稍有些钱财权势的,甚至平常百姓,对那广陵小城尽是心向往之。
再说这广陵城内,吃喝玩乐不乏有之,更有一处,不足为外人道,却心知肚明。名曰:醉声楼。
隐于广陵河畔,烟花巷中,一青楼所处是也。
——醉声。
听说过的,闻其所用,皆是嗤笑,不言而喻,低道其谐音:醉生梦死之意。去过的,只嘲其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大摇特首。这便要牵扯出一个人儿来。
在这醉声楼里头,有一女子。传闻,这位女子相貌是出了奇的美艳,见所如狂,姓贺,名嫽儿。据说,贺嫽儿此人,原是江南一处府里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只是身世坎坷,后来家族败落,便流落至此。可虽处烟花之地,这位贺小姐却依旧固守清白,只卖艺不卖身、只弹琴不谈情。往往台上一帐青纱遮盖,琴声自始传出,岸边河风轻拂,若隐若现。
亦有手脚不尊重些的,恨不得上台一见佳人。可往往不是被人打了下去,就是不知又被塞进哪位美人儿的温柔乡里头去不知其味。总之任是谁也没见过这位美人儿的芳容。因而,再美亦不过传闻罢了,听听便罢。可纵使如此,每每贺嫽儿伴琴献艺之时,总是座无虚席,台下的有为美人儿的登徒之子,亦有为琴声的文人雅客,皆为其倾倒。一座更是被卖到了几千两银子的价位,令人咋舌。
如此,醉声之意便呼之欲出,醉的是她贺美人儿的声儿——琴声。
只是这样好的光景不出两年,这位贺小姐便不知所踪,至今无人知其去向,只听说那贺嫽儿离开前一晚,在醉声楼河畔留下一曲,直到此时,听过的没听过的、真听过的假听过的,均是啧啧其味,半晌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只能意会不得言传。正可谓绕两三不绝于耳的袅袅之声,十几年来无人赶越。
但可惜,贺嫽儿走后并未留下琴谱,此曲在那后亦伴随着贺嫽儿的销声匿迹而永世无法再奏。
至于那“醉声楼”,老鸨换了一代人,后来也捧上过几个唱曲儿的,恰到好处的靡靡之音,虽不及众人心目中那传闻中的贺嫽儿,可模样儿功夫亦皆是上等,因而勉强存活至今。
“还有那贺嫽儿,据说呀……”
彼时,客堂满座,讲到精彩处,众人屏息。台上一身粗布衣裳的白脸说书先生叙叙说了一上午,口干舌燥,吊着众人的胃口冉冉茗了口茶,唾了嘴茶叶末子才说:“虽说那贺嫽儿走后,无人知晓她的去向,只是据那醉声楼的老鸨说,她是跟她那青梅竹马的情郎跑了。你说人家守身如玉为谁呢?当真是……”
说书先生啧啧砸了砸嘴,一时间,席间众人配合的应声唏嘘。惋惜者有之,失望者有之。倚在门口趁主人不注意,也跟着蹭听了好半晌的小乞丐也跟着大摇其首,指甲缝里都吣了黑灰的手指头捏着不知哪位好心人赏的一把瓜子怡然自得。主人家见了连忙抄了扫帚就去赶,引得外头看热闹的娃娃尖笑着鸟兽群散。
茶社内,喧闹声沸腾开来,混杂着淡淡的茶香和人头攒动的热弄。瓜子壳儿、蜜饯果子唠唠撒了一地。
“都是些陈词老调,能有多少个传闻给他们瞎掰扯,当真没什么新鲜的。”面前儿满满一青瓷壶的滚烫茶水早已冰凉,坐在末位的青衣男子打了个哈欠,清晰的睡痕红印在隽秀的鹅蛋脸上突兀明显。男子随手拨弄开面前堆成山的胡桃壳,缓缓睁开雾蒙蒙的铜铃眼:“木兰,咱走吧?怪没意思的。”
他偏头看了一眼正听得欢的粉嫩丫头,见丫头看都不看他,摇了摇头:“少爷,走什么呢?难得出来一回,人家讲的正精彩,咱再听会儿吧。”
“哪儿精彩了?”男子看起来比女子还白的双手拂了拂襟前洁净的青绿色衣领,举手投足更显俊朗。大眼轻轻扫过堂上神气活现的说书人,清越的嗓音了然于胸:“自古英雄美人,再有就是红颜书生。再凄美的爱情故事也不过如此。轰轰烈烈、青梅竹马,又如何?再不济你侬我侬上几年。平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了此一生,又或者心猿意马容颜不在。再耐听些的,女人为了男人丢了性命,男人看似记了一辈子,带到坟墓里头,是不是也挺催人泪下的?”
“少爷……”被男子叫做木兰的女子樱桃小嘴不情愿的看向他,轻巧的一瞥。
“兄台见解是有趣。在下冒犯,无意听来,却又觉略有不足之处。”身后一记柔和的嗓音响起,玩味十足。男子眼中划过一抹有趣,循声回头。只见方才开口的男人一身蓝衣立在他身后,眉宇轩昂,看起来长了一副弯弯笑眼。乌黑的束发下干净柔和的方正脸儿,瞧着约莫二十几岁的年纪,只是嘴边延长的两撇小胡子又让人猜不透年龄,却和谐的顺眼。
男子看似无意的打量,余光瞥过那人手上徐徐拨动着的碧玉扳指,眼睛一亮,随即起身抱拳,面相正经,语吸却是与容貌一样的慵懒:“哦?那公子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蓝衣男人抬手和善回了个礼,目色精亮,字字铿锵置地:“不敢当。鄙人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