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缠-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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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雅面色镇定,三个人被沈指挥特意安排在前头,身后,已有女子不断推搡,想要博取这最后的机会。
“回少主,三天之中,死了一个。”沈指挥命人将先前的那名女子抬上来,汐奚目不斜视,腰部却在身后被猛地一击,差点痛呼出声。
她回头望去,只见紧挨着自己的女子目露凶光,她咬牙瞅向自己,眼眸中已见血红。
“怎么死的这么惨?”殿泽望着那具血渍斑斑的尸体,“谁做的?”
沈指挥目光随即扫过来,一手指着汐奚,“就是她。”
“哦,”男子轻应一声,语气,显然是不以为然,“够狠的啊。”
汐奚一颗心吊了起来,她看见殿泽的眼神黯了下,目光直直落在女尸身上,“她,可还有何亲人?”
“回少主,还有一个妹妹。”
“在哪?”殿泽抽回视线,双目再度瞅着汐奚。
沈指挥来到人群跟前,手中的鞭子一下下击打在手掌上,停顿之际,指向了汐奚,“就是她!”
“带出来。”殿泽向后走了几步,双手搭落后,坐了下来。
汐奚只觉肩头被一撞,侧身望去,竟见原先站在身后的女子已经走出人群,她站在众人跟前,握紧的双拳慢慢松开后,回过头来,目光阴鸷地落在汐奚脸上。
“两个之中,其中一人,就是她了。”殿泽指了指那名女子,沈指挥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少主,您的意思是……”
“五月盟,怎能看她孤零零一人留在这,所以,你们三个之中,只能再走出一个。”男子说这句话之时,目光落回汐奚脸上。
沈指挥神色明了,听完后,忙不迭地哈腰上前,“少主果然是菩萨心肠,佩服至极。”
眉雅同惜翎同时一怔,面上原先的镇定已经消散,汐奚望着女子眼中的欣喜,心头,突地聚上一层满满的愤怒,她眼角顿露犀利,边上的惜翎双手掩住面颊,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沈指挥听到声音,恶言相向地转过头来。
惜翎被一吓,哭咽的声音顿时卡在喉咙口,小脸也不自觉抬了起来。
殿泽直视而来,目光在瞥见女子的面容后,露出几许嫌恶,他修长的手指撑起半边面容,脑袋微侧,“你们,谁想出去?”
汐奚对上他嘴角勾起的浅笑,那一声轻问,也不过是他随口兴起,嘴巴动一动,生和死,都在他们手上。
“谁,不想出去?”
殿泽睇着她面上的恬静,食指在薄唇上轻轻抚过,“你想?”
汐奚望了身侧的眉雅同惜翎一眼,身后,那是一双双渴求的目光,她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要想活下去的人,都想。”
“呵——”
男子唇角逸出笑来,高挺的身子突然站起,脚踩烫金靴,一步一步朝着高台下而去。白净的袍角在搭起的木栅栏上寸寸抚过,惜翎紧张不已,一把用力抓住了汐奚的手腕。她顿觉吃痛,睁眼间,男子已经站到了自己跟前。
头顶被遮去半边阳光,黑色的身影一动,她小巧的下巴却是被男子整个攫在厚实的手掌中,五指,足以将她整张小脸都包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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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营的故事即将过去~~~~
第八章 贱命
汐奚微惊,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正若有若无摩挲着她颊侧的细嫩,殿泽睨视着身下的小脸,手腕突然一提,汐奚不得已,只得踮起了脚尖。
惜翎抓着她的一手,眉雅见状,柔荑亦是紧紧抓着汐奚的皓腕,殿泽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手掌猛地收起后,将她贴向自己,“是么,想要活下去?”
她艰难地踮着,语气丝毫不肯软下,“蝼蚁尚且偷生,难道你就不想吗?”
殿泽握着的手掌,忽地用力,将她紧咬的牙关松开,“我用不着偷生,因为,我主宰着你们的命,贱命!”
他胸膛处剧烈的起伏,女子的话,似乎完全激怒了他,汐奚将双手从她们掌心中抽出,覆在了男子手背上。
她下巴被钳制,不得不扬起,两手按在殿泽的虎口处后,用力将他的手向下拉,“我想要活,那我的命,就不贱!”
她的声音,犹如一下重击,话虽平凡,却使得男子心头猛地一软,仿佛砸在了最为脆弱的地方。汐奚趁着他出神,下巴一下脱开他的手掌,细嫩的下颔处,五指指痕清晰交错。
殿泽眯了下眼睛,瞅向女子的眸中,带着几许异样。
汐奚的目光穿过他的耳畔,落在那顶轿子上,殿泽瞅着她的侧脸,那一种不屈,却让他心中的愤恨愈发强烈,他近身上前,黑暗的身影压下,晶亮的瞳仁中,怒意,烧炙的如火如荼,“当你想要活却不能活的时候,区区一条命,不是轻贱是什么?”
男子的声音,几近怒吼,汐奚睨着他的眼角,一眨眼间,泄露出的,是一抹难以捉摸的隐痛。
“少主,少主您息怒——”沈指挥适时上前,挡在汐奚跟前后,朝她用力瞪了一眼。
周侧,五月盟的人察觉到异样,纷纷围了过来,汐奚轻咬下唇,这个时候,不宜再用言语相激。
眉雅握下手掌,她手心里头全是冷汗,卡在喉间的话几次犹豫,眼神更是警惕的在二人间来回,殿泽忽的侧望而来,女子躲闪不及,同他四目相接。
明亮细碎的阳光透过他的头顶,迷住了眉雅仰起的小脸,男子环起双臂,脚步移到她跟前,“你呢?”
他的声音,充满蛊惑,还带着余怒未消。
眉雅不着痕迹地睬了身侧的汐奚一眼,她唇干舌燥,声音亦是很轻,“我想出去。”
“哈哈——”
男子听闻,突兀而笑,飞扬的眉角肆意展开,周围想要聚过来的人群纷纷面面相觑,杵在了原地。
“你呢?自然也是了?”殿泽嘴角含笑,望向一边的惜翎。
女子压着脑袋,双目瞅向自己的脚尖,他想要的回答,不言而喻。
“呵——既然这样,”殿泽丢下半句话,旋身,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女尸,“你们就做场自相残杀的戏给我看看,说不定,我看的高兴了,真能将你们都带出北荒营。”
他大步走上露台,高傲的身姿,将卑与贱,划分的如此清晰。
眉雅站在二人几步外,她望了眼她们握在一起的手,脸上神色,随即冷下。汐奚感觉到胸腔处压抑的紧,身后,一声声幸灾乐祸嗤之以鼻,既然走不出去,各人也就索性等着好戏上演。
“汐奚——”
惜翎不安地扯下她袖口,红肿的面容转而望向眉雅,“我们,真的……”
望着眉雅防备的神色,女子声音黯淡,菱唇动了下,“当初说好的,我们三个要一起走出去,谁也不丢下谁,眉雅,在地牢的时候,我那么相信你。”
“那瓶东西,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了,是,我想要出去,可我没有想过害惜翎,”眉雅激动地走上前,“那只是一瓶白玉露而已,真的没有什么。”
远处的高台上,男子悠闲而坐,汐奚望着她眼中的急迫,在周遭的窃窃私语声中,心,反而平静下来。
他们想要看的,无非就是一场戏。
手无寸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她贝齿暗咬,在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后,这才意识到松开。
或许,自己可以赌一把。
汐奚垂下的眼眸,像是燃起的明火,簇焰熊熊,这场戏,她选择落幕,另一方面,这把双刃剑,更要亲手试探自己最亲的朋友。
“眉雅——”她张了下干涩的嘴唇,心里,突然很是紧张,“我和惜翎放弃的话,你也放弃,好吗?”
眉雅同惜翎均是一怔,台上男子以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并不插嘴。
阖上的轿帘,只留下一道罅隙,男子隐在黑暗之中,狭长的眸子喜怒不明,嘴角,呈现出魅惑的弧度,轻微展开。
惜翎轻拉下女子的袖口,眉雅望着汐奚那双用破布缠裹起的手掌,心头当即一酸,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好!”
张开的小口,轻吐出这样一个字,有些模糊,却异常有力。
汐奚挽起唇畔,望向前头的眼中,多了些许豁然,轿中,男子以食指轻轻拨开轿帘,邪肆的目光同她不期而遇,她双目微眯,只见玄衅放下轿帘,高大的身子再度躺回去。汐奚眼见那轻巧的帘子随风轻扬,贴合的瞬间,心头却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人头攒动,沈指挥朝着狱卒们使个眼色,围在边上的人一下下挥舞手中长鞭,这才让那喧闹沉寂下去。
殿泽双腿交叠,手中的茶盏随着抿茶的动作而静止,男子余光扫向众人,顿显阴鸷,“一个都不想出去了?”
眉雅站在二人身边,汐奚听闻,螓首说道,“出不去,索性也就不想了。”
殿泽抬眸,食指在杯沿漫不经心地打着转,“想不到,情谊,果然很深。”
天空中,阳光隐退在丛山之间,鹅毛般的大雪消停了几日,如今,再度沉闷的压下来,冰凉的,一片片顺着散落下的碎发沿尖滴落。
“少主,大雪将至,今日若不启程的话,属下生怕,沿途会遇上雪封。”贾管家弯下身,凑近说道。
“真麻烦!”殿泽面露不耐,食指轻挥几下。
他正起身,睨视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即刻启程,”男子负手在身后,挺拔的身影踩在寒风中,凤目瞅了下方一眼,“将她们三人带上。”
“是。”贾管家轻应,朝着边上人做个手势。
汐奚怔楞,在男子大步走出去好远后,这才面露雀跃,扬起笑容。眉雅同惜翎吃惊不已,最先反应的,莫过于沈指挥。
“少主,少主慢走,您的意思是说,她们三个也……”
五月盟的人已经开始启程,贾管家大步跟在殿泽身后,在沈指挥再度跟上之际,他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随手那么一丢。
“这些银子,足够买下你整个北荒营。”
沈指挥急忙伸出双手,将那叠银票齐数勾去,台下三人被推搡着跟在五月盟后头。汐奚迈开脚步,那顶轿子被先前的四名轿夫抬了起来,自始至终,里头的男子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回头望向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人群中,李阿婆挥了挥手,脸上展露慈祥。
第九章 妖邪
半个月后。
暮霭沉沉,抬眼望去,天际整个压在五月盟头顶,雕梁画栋、琼楼玉宇,一片豪奢,衬着廊檐上婴孩手腕般粗细的北海夜明珠,越发剔透宁祥。圈圈光晕,包揽万象,黑云涌动下,皇城似有告急。
急雾袭来,只在五月盟上方留下个口子。残月吞噬,临空一道闪电急速而来,哗啦啦——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让人禁不住掩起双耳。
接二连三,原先灰蒙的天空被打的忽明忽暗,狂风肆虐,垂在长廊上的琉璃宫灯被甩在墙面上,摔个四分五裂!
风驰雨骤,顶上瓦片啪啪作响,没过多久,早已是水雾腾腾,一院之隔的距离,已经看不清。半倾而下的屋檐,俨然成了四道瀑布,将整个五月盟围在中间。
一身灰色的粗麻裙摆拾阶而上,走在廊子中央,地上积起水渍,脚上单薄的绣花鞋踩上去,湿了个透。女子驻足,那两道柳叶眉弯起,叹口气,“什么天嘛。”
手上的托盘空置,她拎在手中,看着突来的暴雨索性就慢慢走。这雨,来的太过突然,半边身子被打湿,才走几步,就碰见东宫而来的另一名丫鬟。
“楼儿——”迎面而上,汐奚脚踩在积水中,感觉到分外难受。
被唤作楼儿的女子年方十四、五,听到叫唤,小脸一抬,双眼笑如弯月,“汐奚。”
双手的红木托盘上,放着一碗浓黑药汁。
“这是送往哪?”
楼儿望望周侧,见无旁人,这才示意她走到边上,菱唇轻启,声音压低说道,“这是给爷的。”
汐奚听闻,若有所思,心想不过是碗药罢了。
“好了,再不送去就误了时辰,我去去就来。”楼儿从她身侧跨过,才走几步,却又折回说道,“要不你在这等着我,我同你一道回去。”
汐奚一听,本就心存几分好奇,如今听她这样开口,便欣然点头,“好,我等你。”
楼儿走出几步,来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前,外头空无一人,就连本该挂在门口的两盏灯,也已经熄灭。只剩一个空壳子在那冷眼瞅着自己。
“主子——”
她轻唤,声音抖的不成,抓着托盘的两手全是冷汗,楼儿嘴唇哆嗦,她四处张望,手指紧紧掐入木质的边沿,隐约,那杯盏轻声战栗的声音,如此明显。
里头,没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