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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紫色平原-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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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招呼他吃了一顿便饭。
  饭后伯母退下休息,曹原感慨地说,“若是天天有这顿饭吃,早死十年也值。”
  明旦嗤一声笑,“最后十年一无所用,你真会做生意。”
  “大嫂走了。”
  “她在娘家吧,叫大哥去赔个罪,就回来了,抱著孩子,能去哪里。”
  “伯母对我冷淡。”
  明旦讶异,“你打算叫她拥抱你?所有伯母都挑剔女儿的男友。”
  他感慨万千,“如果是医生或建筑师又两样吧。”
  “呵,你控诉家母势利眼。”
  曹原叹气,“不,所有伯母都这样,也难怪。她们盼望女儿生活稳定,你看我大嫂多年苦苦经营,仍然熬不下去,她真是受够了。”
  “难得你同情她,没赖她贪慕虚荣,不安于室。”
  “我也做过其他工作:银行、餐厅、售货……一点兴趣也没有,度日如年。”
  只有抓住式士风的时候,他又活转来。
  “大哥醉酒,我们去看他。”
  “醉酒分文醉及武醉,文醉:倒头大睡,不发一言。武醉:大发牢骚,打人摔东西。”
  “大哥是武醉?”
  “时文时武,昨晚什么都不说,昏睡过去。”
  “我去同他煮一锅白粥。他醒来有得吃。”
  她拉着他走。
  曹原一推开门。明旦就闻到一股霉味。
  看到室内情况,她呀地一声。
  家庭主妇这个人,天天在屋里不容易发觉她做过什麽,她一走,家变成狗窝,才知道她有多重要。
  明旦立刻去推开窗户。
  曹平已经醒了,用一块冰毛巾敷头。
  他看见明旦,怪不好意思,“明旦,你来了,请坐。”
  他浑忘骂过人,摔过东西。
  明旦问:“有无找过大嫂?”
  “她托亲人同我说,叫我珍重,她已到吉隆坡去了。”
  明旦急了,“去吉隆坡找她呀,把飞机票给她父母看,他们一定会把地址告诉你。”
  曹平不出声。
  明旦苦苦劝他,“你不挂住小孩?”
  曹平站起来,“阿原,你招呼明旦,我约了旧时兄弟,找份工作。”
  他披上大衣出门。
  明旦追上去,“大哥,振作点。”
  她走近了,他闻到她身上芬芳的香皂味,经过修饰。明旦整个人晶莹可爱,他低下头,她与他们的距离更大了,他自惭形秽,一声不响,开门走出去。
  明旦恍然若失。
  “我们去找大嫂的亲人,我们寻到吉隆坡去。”
  曹原笑,“又不是你的大嫂,是的话,也与你不相干,这是人家夫妻间事。”
  明旦顿足,“你们都不想挽回。”
  “被你看穿了。”
  “她带着幼儿走到哪里,你们不担心?”
  曹原说:“她要回来的话,她会回来。”
  明旦的手提电话响起,她一听,只说一句,“我马上回来。”
  “什麽事?”
  “家母急召,请送我回家。”
  “车子已经卖掉,我陪你去街角叫车。”
  “不用,小跑步回家也很方便。”
  “你看,人一穷多窘。”
  明旦笑,“你还没告诉我,新的拍档小宝小圆的水准如何。”
  曹原也笑,“一流。”
  他拉着她朝永家奔去。
  跑到门口,曹原急喘着想按铃,明旦拦阻他。
  她眼尖,她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大车,司机也看见了她,下车恭敬地叫小姐。
  明旦轻声问:“他一个人来?”
  司机点点头。
  “进去多久。”
  “十五分钟左右。”
  明旦转头同曹原说,“我家也有事。”
  曹原识趣,点头离去,“随时叫我。”
  明旦开门进屋。
  只看见祝昆站在露台边,母亲静静坐一角落。
  他们俩同时看见明旦,三个人都不出声。
  他们并非一家人。
  明旦做了茶捧出来,“祝先生,请坐,你也不预先通知我们,妈妈,他的样子可有变许多?”
  母亲不出声,神色平静。
  祝昆放下茶杯,“我唐突地说了几句话。”
  明旦说,“我去切点水果。”
  祝昆却说,“我还有个约会。”
  明旦说,“我送你。”
  她看着他上了车,才回到屋内。
  明旦急急走到母亲身边蹲下,“我不知道他会来,我已拒绝过他。”
  母亲点点头。
  “他说些什麽。”
  “他推介一个美国医生,请卜医生陪我去做手术,愿意负责所有费用。”
  “还有呢?”明旦追问。
  “他赞你在歌唱方面非常有才华。”
  “没有其余的话?”
  母亲忽然笑了。
  明旦轻轻说:“对不起。”
  “我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他需报上姓名,我才知道他是祝昆,我觉得尴尬,才打电话叫你回来。”
  明旦缓缓坐下。
  母亲仍是母亲,守口如瓶,一言不发。
  “可是大家都忘了?”
  她不回应。
  “妈妈你仍然漂亮。”
  母亲笑笑回寝室休息。
  明旦内心恻然,他可是来见她最后一面?
  苏律师随后来访:“祝先生吩咐我替永女士做护照签证。”
  明旦抬起头说:“我希望可以似激情电影里女主角那样握拳捶胸般大喊:‘太迟了,我不稀罕这迟来的怜悯。统统拿回去。走!一辈子也不要见到你’。”
  苏律师笑,“可是你并不认识祝先生,又怎么会恨他。”
  “这麽说来,家母也早已忘却这段感情。”
  “我看永女士的病治愈可能很高。”
  “谢谢你,我们决定接受祝先生的慈善心肠。”
  看护听到这个好消息十分雀跃。
  母亲出发治病那日,刚巧是明旦第一次见记者。
  她没有随行,不是因为那一天是王道吉日,母亲坚持有医生看护相伴已经足够,叫明旦用心工作。
  明旦问苏律师:“我可以放心吗?”
  “绝对没问题,我们已在医院附近租了服务式公寓,做完手术在医院休养,出院复又有歇脚处,六个星期便可以回来。”
  明旦低下头。
  “祝先生已安排到最好。”
  “他若想下棋随时叫我。”
  记者招待会相当成功,唱片尚在策划中,记者也不关心,目光全体集中在她身段上,详细打探尺码。
  “永明旦你可是混血儿?”
  “永明旦可有男朋友?”
  “永明旦你在本市哪一家学校读书?”
  明旦一句话也没说,她看看手表,母亲所乘飞机已经往美国西岸飞出去。她在心里祝祷,母亲一生无运,但愿这次吉人天相,也算是个补偿。
  想到这里,顿觉凄苦。
  那天晚上,她像是听到母亲在房内咳嗽。
  她睡不着,披上大衣,戴著鸭舌帽,到五十年代酒吧观光。
  明旦终於看到了曹原两个新拍档。
  她俩穿着极暴露衣衫,一个略胖一个略瘦,不断扭耆着肢,但酒客视若无睹,继续喝酒聊天。
  曹原十分卖力,努力演奏,额上冒出亮晶晶汗珠,但不知怎地,他的金色式士风似褪了色。
  明旦黯然,她替他难过。
  明旦忽觉五十年代酒吧又旧又窄,污烟瘴气,真像五十年代过气产品。
  刚想离去,有人叫她,“咦,是永明旦,贵人踏贱地,有何贵干?”
  原来是嘉儿发现了她,明旦没好气,“你揶揄我?好,我的贵干是与你大打出手,裙扯袜甩,招徕生意。”
  嘉儿感喟:“生意差多了,只值你唱时三份一。”
  “过了大节,又连日阴雨,到初夏会好转。”
  “不,你出现之前,生意也一直普通。”
  明旦朝台上看去,“格调太低了。”
  只听得小宝小圆她们唱起来:“她穿著蓝丝绒,蓝丝绒是她的名字……”
  声音像铁丝刷与锅底磨擦般刺耳。
  明旦一向以为她在歌舞场混饭吃,今日才知道毋需太羞愧。
  嘉儿见她受惊的样子,不禁笑出来。
  “你想想,我天天在这里,多受罪。”
  “向老板觉得满意即可,老板的意愿深不可测,好的要删掉,劣的留下来。”
  明旦拉一拉鸭舌帽离去。
  在门口等车,有乞丐挨近,也不说话,伸出手来。
  明旦口袋里刚好有零钱,她掏出钞票,放那人手上。
  路灯下,她看见那人头发纠结,脸容肮脏,但是明旦眼尖,认出她是莉莉。 
 
  
 

五、 
 
  明旦打一个冷颤,退后一步。
  莉莉却不知遇见熟人,抓住钞票,迅速退下,回到阴暗角落。
  明旦的车子来了,她连忙上车关门。
  那阵寒气越来越浓,明旦两排牙齿咯咯作响。
  司机听见,连忙开大暖气。
  回到家中,明旦双肩仍然抱着白己肩膀不放。
  再蹉跎十年八载她便是这莉莉。
  明旦两手掩着脸,面孔煞白。
  她完全气馁。
  第二天一早,看护的电话来了,她们已平安抵达目的地,顺利入住医院。
  母亲的声音很平静,“你那边天气仍然寒冷吗?”
  “一定有零下三十度。”
  “穿多几件衣服。”
  挂上电话,苏律师来请。
  “明旦,祝先生说你一人在家落了单,他不放心,叫我接你回大宅暂住。”
  明旦想起昨夜那像幽灵似的莉莉,忽然说好。
  苏英倒是讶异,但是她不动声色,“走吧。”
  客房已经整理出来。
  看得出从前的主人也是一个女孩子,大概是祝懋宁吧,墙壁漆极淡的鲑鱼粉红。
  家具用精致的胡桃木,一拉开衣柜,里边全是灰色与蓝色便服。
  苏英说:“楼下健身室有尔信工作人员等你排舞。”
  永明旦不再是无主孤魂。
  她忙了整个上午,出了不知多少汗。手足也已回复温暖。
  健身室旁有淋浴装置,同事们艳羡。“大屋像一间会所般豪华,应有尽有。”
  明旦笑了,“那麽,吃了午餐才走。”
  他们正在吃自助餐,忽然整间屋子静寂无声。
  明旦敏感,她抬起头来看钟,刚巧是下午一点三十分。
  然后,苏律师的声音传来。
  她问佣人:“永明旦在什麽地方?”
  接着,她找到了明旦,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近身边,看看她,苏英强作镇静,但是眼色惊惶。
  电光石火间,明旦冲口而出:“我妈妈——”她双膝软倒,坐在地上。
  苏律师扶起她。“不。不是她。”
  她把明旦拉进书房,让他坐下。
  明旦抬起头; 茫然地像一个小孩般看看苏英。  
  “是祝先生,明旦,你镇定些。”但是苏英的声音也在发抖。
  明旦忍不住问,“他怎麽样。”
  “他在办公室里太阳穴中枪死亡。”
  明旦耳畔嗡嗡响。
  过去几个月来发生的事都不像是真的,全似一个乱梦。
  明旦站起来,“我要回家了,妈妈在等我。晚上我还要唱歌。”
  苏英把她按在椅子上,“明旦,看着我,你放心,一切有我在这里。”
  明旦眼前一阵黑,渐渐她又看到亮光。
  “明旦,看电视新闻。”
  苏英走过去开启电视,衣角碰到那具精致的太阳系模型,九大行星轻轻转动起来。
  电视上正播放突发新闻:“前贸易局局长祝昆在办公室遭枪击身亡,今午十二时左右,秘书发觉他尚未上班,走进办公室,才发觉祝氏躺卧在办公桌后边,全无气息,秘书立刻报警。
  “办公室自昨晚八时至今晨八时空无一人,其余时间均有人工作,警方肯定案发时间在深夜,又祝氏近日接受内部调查,怀疑与一宗庞大贿赂案件有关,怀疑祝氏亦可能系畏罪——”
  苏英关掉电视。
  明旦站起来,“我想回家。”
  “倘若有记者找上门来,不要说话。”
  明旦点头。
  “你希望谁来陪你?”
  “我不用人陪。”
  “从后门走,快,屋前已有记者围拢。”
  苏英把明旦推上车子,由司机载走。
  一进家里,明旦觉得天花板像是一寸寸下降,似要把她压成一推泥。
  她取起电话找曹原。
  明旦发觉她背脊上爬满冷汗。
  “我们马上来。”平原两兄弟十分钟后就赶到了。
  曹平取出裤袋里扁壶,递给明旦,明旦知是拔兰地,喝了两口。
  她喘气,苦笑,“开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生父早亡,也适应下来,最近却重新发现了他,也开始学习接受他,谁知骤然间他真的死亡。”
  两兄弟几乎忍不住笑,这真是黑色幽默。
  明旦说.“我很害怕。”
  “明旦,大不了打回原形,我们三人街头卖艺。”
  明旦问:“我母亲呢,她也跟我们流浪?”
  曹平不出声。
  “明旦,见一步走一步。”
  曹原扭开电视,整天都在谈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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