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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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我们就是:虚无。而在所有村庄的所有情况下,这种事人所共知。
当黑夜开始来临时,就是解脱。室外的劳动停止了。剩下的是我们的奢侈,能够在夜里写作的奢侈。我们可以在任何时候写。不受制于任何命令、时刻表、长官、武器、罚金、侮辱、警察、领导和领导。以及孵化出明日法西斯主义的母鸡。
副领事的斗争既天真又具有革命性。
这就是时代的,各个时代的最大的不公正:如果平生一次也不为此哭泣,那就不为任何事哭泣。而从不哭泣不是生活。
哭泣,也应该哭泣。
即使哭泣无济于事,我认为也应该哭泣。因为绝望是可以触知的。它会留下来。对绝望的回忆会留下来。有时它会杀人。
写作。
我不能。
谁也不能。
应该说明:人们不能。
但人们写作。
人们身上负载的是未知数,写作就是触知。或是写作或是什么都没有。
人们可以说这是一种写作病。
我试图在这里说的话并不简单,但是我想各国的同志们能理解。
人本身有一种写作狂,强烈的写作狂,但人们疯狂并不是因为这个。正相反。
写作是未知数。写作以前你完全不知道将写什么。而且十分清醒。
这是你本身的未知数,你的头脑和身体的未知数。写作甚至不是思考,它是你所具有的能力,属于在你身边与你平行的另一个人,他是隐形人,出现并前进,有思想有怒气,他有时自己使自己处于丧失生命的危险之中。
如果你在动笔以前,在写作以前,就大概知道会写什么,你永远也不会写。不值得写。
写作就是试图知道如果先写会写什么——其实只有在事后才知道——这是人们可能对自己提出的最危险的问题。但也是最通常的问题。
写作像风一样吹过来,赤裸裸的,它是墨水,是笔头的东西,它和生活中的其他东西不一样,仅此而已,除了生活以外。
第四部分相关评述
这是一个荒芜的地方,我进入了一个非常有限的区域。这对我也是可怕的考验,可能有一天我会出去……不过,可能我不愿意出去……这是我的地方。写作,一开始就是我的地方。
——杜拉斯
杜拉斯有一句名言,一本打开的书也是漫漫长夜。随笔集《写作》可以视为这番话的生动而富有灵性的脚注。一个人到了快要离别世界的最后日子,她的类似沉默的诉说怎么听起来都像是音乐,汩汩倾泻,不着边际,哪怕不动声色,不留下观念和方法也是好的,只要是杜拉斯在思考,人们的倾听就接近于无限。
——书评人 刘恩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