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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阿玉和阿瓦-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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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末,烤起火来,益发不出去,只与阿玉说着笑。
  我问她:“你记得皮货店的方老板?我拿那件蓝狐回去洗,他见了差点昏过去,直问:‘怎么会穿到这种地步的?’我说是雨淋的呀,他说:‘狐狸不怕水也不会糟蹋成这样!’我说湿了自然要放在火炉旁烤干的,你说我土不土?就这么结果了一件蓝狐,现在狐狸还顶贵的呢,不过看那老板,那表情之心痛,我也就不好意思笑,真是。不过我始终疑他的话,下次见了狐狸,可要问一问;“喂,狐狸,你怕不怕水?”
  阿玉笑:“你这个嚼舌根的。”
  我问:“龙来吗?周末呢,足足两天半。”
  “你把那篇报告细细的誉清一下吧。”她说:“还管闲事呢。”
  “不想做那个,我见了功课,如干斤闸似的,不是懒,实在烦了,你想想,一模一佯的功课,做了三年,三年啊!真腻了,也就佩服那些博士,像我们家这哥哥,念机械工程,香港工专是三年,跑到英国来做了七年,把什么街头都搜刮一空,结果我看他也不见得有什么大快活的地方,也许有时候,把那些文凭取出来,可以用一个蒸气熨斗熨一熨,又放回抽屉去,像某些人熨钞票那样。”
  阿玉早已笑成一团,“你看你,益发什么都说出来了。”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阿玉问:“家杰来不来?”
  “看样子是不来了,我们不是吵了吗?早跟你说了。”
  阿玉说:“我看他还是要来的,他还能上哪儿去找一个比你好的?我才不相信。”
  “哟!你叫我受宠若惊了,怎么见得他找不到更好的呢?”
  “你呀,你整个人就像开心果一样。”阿玉说:“有时候简直离了谱的,可见大家还是经不起你逗。”
  “我可没逗人做不道德行为。”
  “那自然。”阿玉自我一眼,“也快了。”
  “听听,这算是什么话?”我说。
  “喂!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只见门口放着一大把菊花,都是大朵大朵的花蕾,卷在薄薄的糯米纸里,我呆了一呆,拣起了那札花,抬头看到一行脚印,那人走得好快,分明是家杰。
  他搁下了花,走掉了,招呼也不打一声。
  阿玉在一旁说:“你叫他一声,叫他喝杯咖啡。”
  我不响,抱着花儿。
  “叫呀,你不叫我可要叫了。”她摧我。
  我还是不响,家杰令我太诧异了。
  阿玉提高声叫:“家杰!”
  家杰已经走远了,他没回头,只是提高了手,摆了一摆,算是答覆。
  我们回到房子里,关上了门。
  阿玉马上取过了花瓶,把花好好的插妥。
  她说:“其实你是应该追上去的。他没有开车来,就是想你追上去。”
  我瞪她一眼,“对,我鞋子也没穿,就踏着雪追上去,我疯了?等下得了肺炎,命也丢了,就为这几枝菊花?”
  “为他那份心意。他倒是受你陶冶,成了这么浪漫的人了。”阿玉笑着。
  我说:“这种事,每个男人都做得出,你别太天真了,他的车就在街角等着,你以为他会冻死?你要往美处想,尽管想去,我可没那么天真,我觉得他们都是有所求而来,目的越得不到,就越心有不甘,非要证明他的能力不可——说穿了,一文不值。我还追上去呢,最好像拍电影那样,就雪地里拥抱,接吻,我又没发神经!”
  阿玉说:“你这个人,也太煞风景了。”
  “阿玉,你做人,与现实完全脱离关系的,这是什么道理呢?你看人,就看一张皮,皮下的内脏血液,明明是存在的,你假装不知道,你当心像聊斋里的那个书生,别碰到了一张画皮才好!”
  阿玉叹一口气,“何必去想那些血淋淋的东西!”
  “逃避现实!”我骂她。
  “你呢?完全失去理想!”她也回骂。
  这时候,那蓬菊花倒郁葱葱的发出一股草药香来了,味道极好的。我回头问:“你大概以为我是一个没存良心的人吧?”
  “倒也不是。”阿玉说:“你对很多人都很好,可是你对男孩子很坏,一点诚恳也没有,给人知道了,以为你水性得很。”
  我悠悠的笑了,“男人,是不必对他们太好的,淡淡的便行,来者自来,去者自去,这一骂还算我看得起的,看不起的,眼角落头沾都不要沾。你不是说我人尽可夫吗?在某一个范围内,我是无所谓,未必像你说得那么糟,我可不像你——从一而终。”
  阿玉的脸苍白起来。
  我叹一口气。
  她何尝不是觉得她那一套是落了伍的,只是她本性如此,没有法子。
  龙来了。
  龙穿得无懈可击,一双浅灰色的巴利靴子湿了一半。这人,明年暑假就要回美国的,现在已经一月份了。自然阿玉毕了业可以跟他去美国,只怕到七月,他们还是客客气气,一点进展也没有,那么龙不会主动开口要她去美国,阿玉也不会叫他为她留在英国,两个人不免要拆开的,想到将来,不过是这样。
  龙笑眯眯站着,我替他接过大衣,这人就是这样,要别人问候的,可是别人又生不了他的气,因为他就像是一个秀美的孩子,闯了祸都要想法子原谅他的,不要说是这种小事情了。
  “我想请你们出去吃一顿饭。”他说:“阿瓦有空吗?”
  他还晓得我名字呢,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不啦,”我说:“你们好了,我在家,家里也有吃的。”
  “要去一起去。”龙说。
  阿玉笑道:“家里有什么吃的?你这位小姐,连罐头汤都懒做,大概是吃饼干,真不知她是怎么活着的。”龙也笑了。
  我瞪起眼睛来说:“喂!别骂人好不好?我是存心给你们一个独自相处的机会,你们怎么不领我情?”
  “算了,去吧,算我是苦苦哀求你的,好不好?”阿玉说。
  “好,就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
  我很得意,算是为自己争了点光。
  到了中国餐馆,我们才坐下,叫了几个菜,就看见了不应该看见的事!家杰拖着一个洋婆子进来了。
  是我先看见的,然后阿玉与龙也看见了,他们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抑或装作若无其事。其实我一点也无所谓,我之所以尴尬,是因为我令到他们尴尬了,我轻轻叹口气。
  我对阿玉说:“咱们点了三菜一汤,是不是呀?”
  阿玉说:“是……是。”
  家杰这时候也看见我们了,我向他点点头,他却惊恐得不得了,拖着那洋婆子不知道逃呢,还是钻地洞,我反而笑了,他只好远远的找个位子,与那洋女人坐下。
  我们在外国的学生有个习惯,但凡外国女人一过二十岁,就统统归入“婆子”类,看上去的确也差不多了,倒不是咱们刻薄。
  菜上来了,我吃得蛮多的,阿玉食不下咽。

   
 
  
 

三 
 
  “喂!”我忍不住了,“你怎么了?你别怕呀,我绝对不会跳过去跟她大打一场的,我没蚕到那个地步,年来虽然壮了一点,却未致于豹子胆跟洋婆子打架,别担心,吃呀。”
  她脸色苍白,紧抿着嘴,简直气坏了。
  我只好放下了筷子,一转头,看着龙也是那个表情,只是眼睛里充满了蔑视。
  我真不明白这两个人,真是皇帝勿气太监气,也许因为我不气,所以他们更气,气我不气。而且又给阿玉讲中了,她早就叫我不要跟那种“无聊”的人在一起,现在可应了她的话了,而她为了我,也间接的失了面子。
  这顿饭吃得十分没味道。
  我转头去看看家杰,他倒是蛮自然的。
  阿玉低声说:“别去看他!我们走了。”
  龙马上付了帐,我就在他们两个人挟时之下,离开了餐馆,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他们俩已经同心合意到这个地步了,可贺可喜。
  车子驶到街角,大家都没说什么,龙把车停下来,是一家外卖小吃的门口,他说:“你们略等一等,我去买点吃的。”
  他出去了。
  我跟阿玉说:“何苦呢,刚刚好好的一桌菜,都浪费了。”
  “问你呀,去跟这种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她气炸了肺。
  我微笑,“你们何必为我生这气,我在这厢谢过了,真正至亲骨肉还不管这种闲事呢,只要有利可图,还不照样是谈笑风生,你我不过是朋友关系,却这样子诚心诚意,不是害我折福?”
  “以后不准与那种下流人物出去!”
  “也没有什么下流的,阿玉,人各有志,人各有志。”我说。
  “不准你再说!”阿玉的脸色大变,好说:“我要是碰到这事——”
  “你怎么?”我接上去问。
  她捏着拳头,说不出话来。
  “比这更气的还有呢,气,活该气,你跑过去骂他一顿?跟那洋婆子撕头发扯衣裳?况且有什么可气的?我跟他什么关系?不过是吃吃喝喝的关系罢了,我又没对他剖过腹掏过心,但是咱们中国人做得含蓄,不比得洋婆子。摆明是苍蝇见血,钉牢不放——说起来,倒还是她们可爱。”我淡淡说:“这男人不值得气,阿玉,我不是说过了?来者自来,去者自去,我阿瓦活到目前,还没有碰到一个值得生气的男人呢,不过是当他们是玩艺儿,什么阿物儿!”
  说完我就笑了。
  阿玉转过头来,那怒气渐渐消了,一种诧异的神色留在她脸上久久不退。
  过了很久,她说:“阿瓦,我算服了你。咱们一般的年龄,怎么我——我这么看不开?”
  “那你就刻个图章,名曰:看不开。”我笑说。
  她也笑,“你这器量,从那里来的?”
  “什么器量,骗你的,我碰到了好的男孩子,说不定还真扑过去拚命呢!为他?真懒得动,谢天谢地,说不定可以专心写论文的,那么蠢样的人,嘿。”
  阿玉深深叹一口气,“好阿瓦,好阿瓦。”
  我说:“我有什么好?但凡下三滥,都非常看开,哪像你们,动不动气死了,宁可玉碎,不愿瓦全!”
  龙这时买了小吃回来了,他把食物交给阿玉,开动了车子,忽然之间他问:“咦,你怎么哭了?”
  我把阿玉扳过来一看,可不是,她一张雪白的脸上眼泪涟涟,我用手帕替她擦干净了。
  到了家,我们吃着买回来的炒饭春卷,一切东西我都觉得美味无比哩,送着可口可乐,开心得很。
  我跟阿玉说:“嗳,最好有黑松沙示,你记得不记得那年台北夏天?那黑松沙示?咱们天天往天台上跑,晒得古铜色的,那汗啊,一直滴在地上,记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阿玉缓缓的说。
  我忽然心痛起阿玉来。
  我跟龙说:“阿玉这人,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放在心里,我都不明白,一个人的脑袋,怎么可以装得下那么多东西,换了我,早就爆炸了,你看着她点。”
  龙不出声。
  隔了很久很久,忽然说:“就算这么快可以另外找到一个女的,也该找个稍微好看一点的,那么对前头人也不致于这么侮辱!”
  我呆了一呆,才发觉得他们还是在说家杰。这两个人真是一般的脾气,我叹一口气。
  “人各有志啊!”我说:“人各有志!”
  龙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清澈如宝石。
  周末往往是我们收拾屋子的日子。
  阿玉在周末的牢骚特别多,这时候她不像阿玉了,像房东老太太,像妈妈,像舍监,像一切可怕的人。
  她会说上好半天。“……阿瓦,不是我说你,啊,你以为拉着窗廉,灰就会自动跑掉呀?看你那房间!那些空瓶子可以扔掉了吧?字纸篓恐怕三个月没清了,你看那地毯!这些丝袜也该洗了吧?书该搬到书架上去,床单快剥下来洗,啊哟,这块三文治,几个月了?说真的,阿瓦,咱们这怎么一起住了这些日子的?”
  我微笑,听她的伟论,然后她叫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她真是紧张。
  可是说也奇怪,屋子经过她紧张一个上午之后,常常变得洁净万分,无懈可击,接着我们把小车子开到洗衣店去洗衣服,回来再一齐洗小车子,算是大功告成。
  阿玉这人,别看她,做起事来眉头都不皱,比老侄子还厉害,这么的娇滴滴小姐,我早说了,生错时代了,该生在一百年前,好让丫头老妈子服侍。
  她自己的房间,我不大进去,她有洁癖的,谁敢碰她的东西。看她的样子,仿佛预备在英国这小城里过一辈子似的,完全不像作客的样子。去年回家,三尺X两尺X一尺的大纸箱,她袋满了七箱之多,存在朋友家,朋友吓坏了,我也吓坏了。
  这阿玉。
  说实在的,我们是怎么在一起住了这些日子的?我与她。
  嗳,想起来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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