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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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削铁如泥的蓝色吞噬此刻已经深深嵌入铁杆，不用多久，巴加卡·战风的武器就要报废了。
豆大的汗珠不自觉地从蛮人额头滚下，但他的表情却没有半丝恐慌，唯一变化的是他的眼色，近距离感受到蓝色吞噬的力量之后，巴加卡·战风尖叫起来：
“使用魔法的恶魔！”
蛮人的反应是斯·莱意料之中的。通常这些荒蛮之地生长的人都畏惧魔法，他们认为只有人体的力量才是真理。再怎么有头脑的蛮人，在面对魔法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巴加卡·战风鼓胀起自己双臂上的肌肉，试图拔回自己的长矛，而这中行为只是加速了武器的断裂。
“真神会诅咒你的！你这个怪物！！！”他用尽全力挥动手中半截铁杆，劈向斯·莱，可高高举过头的双臂在半空中停滞动作，整个人随着“扑通”一声僵直倒地。
“你——”斯·莱气恼地瞪向狄弥迪亚塔，她抢先一步杀掉了活口！可这时红发女人却微笑着说：“我可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完全没有必要和那些没有脑子的人费尽口舌。”
“哼，”斯·莱眯起眸子，“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奥雷克尔的‘忠诚’么？”
狄弥迪亚塔并没有被斯·莱的讥讽惹火，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回到：“用我这即将属于巫妖的灵魂，你觉得如何？”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长弓，环顾一下四周。蛮人死的死逃的逃，当场之人只有她和黑衣金眸的战士。
“我是尼亚拉的仆人，到目前为止我做的一切都是尼亚拉的命令。现在连我的灵魂即将失去，成为她的一部分。你可以全当是一个要死的人在说最后的遗言——不，确切的说，我是快要消亡了，这比死更凄惨。”狄弥迪亚塔一只手优雅地拢着蓬松的卷发，用温和无奈的嗓音动情地述说自己的不幸，“我不是一个忠实的仆人，跟在尼亚拉身边无非就是为了获得她的力量，所以在我什么都得不到的时候，别人也休想得到我要的东西——”话音未落，那只在脑后摆弄红发的手突然抽出一只黑箭，用快到令人无法察觉地动作狠狠射出，直逼斯·莱脸庞。
虽然早有提防，但四周包围紫色光芒的黑箭还是在撞击到蓝色吞噬的那一刹那震的斯·莱虎口发痛，险些松开握柄的手。
与此同时，这次撞击让箭与剑周围的空气如涟漪般扩散出去。
斯·莱这才发觉这只箭和前面射杀蛮人的黑箭不一样。坚硬如铁的材质应该只有稀少的黑木才具备。而在掉落的一瞬，箭又返回狄弥迪亚塔手中，无疑是被贯注魔法力量的武器。
不等斯·莱喘息，狄弥迪亚塔又射出第二箭——斯·莱纵身翻滚到附近一块巨石背后，箭呼啸着掠过石壁，再次回到主人手里。
“你是躲不过的，”狄弥迪亚塔发出残酷的狞笑，“我的死亡之箭就是为了这一刻而特地锻造的——”
“啪啪啪～”连着三发箭追击斯·莱的身影。尽管战士的躲避起来不费什么力气，但他总在一定的区域内来回移动，这引起狄弥迪亚塔的注意。
难道他在保护什么东西？狄弥迪亚塔娴熟地再次拉满弓弦，嘴角挂上了得意的笑容——这次箭头瞄准了战士的头。
斯·莱很快发现这一点，他在箭发出的一刹那果断的迎向箭射来的方向飞身跃起。
就算被射中也不能让她发现赛斯亚纳——这一刻斯·莱脑子里满是这个念头！既然无法躲避，那就迎头而上，斯·莱细长的五个指尖中已经蕴含了透明的能量，只要正面对着箭输出，他就能看出那支黑木箭上附着的是什么魔法。
然而，他却看到了两支箭，两支一摸一样的黑箭，稳稳的一前一后冲他而来，因为准备施法的另一只手还在备战状态，斯·莱半空中只能挥剑拨开第一支，下一刻自己的喉咙便毫无防范的暴露在利箭面前。
斯·莱本能地用左手去挡——好歹也能抵挡一些吧——手掌感到一阵温热，接着他整个人就被重物压倒在地。
意识立刻告诉他自己不是被箭射倒的，那么——他睁开眼，正好瞥见空气中刚刚散去的五彩光亮。和自己几乎一般高、身穿丝织长袍的赛斯亚纳挡在自己跟前，他抬起双臂直直冲着敌方，柔软的浅亚麻色卷发在气流的冲击下肆意披散。
“咣铛”硬物落地的声音，让赛斯亚纳暗自吃惊。狄弥迪亚塔丢了手里的长弓？！她要耍什么诡计？
身后斯·莱已经起身，他也同样狐疑地看着那个女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狄弥迪亚塔突然尖叫。
“她在说什么？”赛斯亚纳莫名地看了看斯·莱，双手还保持警备状态。
斯·莱也不敢放松，金色的眸子犀利地将女人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你知道他在这里，才一直躲躲闪闪是吧？”狄弥迪亚塔的脸色失去了刚才的红润，她开始歇斯底里，“而你为了保护他而不惜再次挡在我面前？！”
“她到底在说什么？”斯·莱皱起眉。
“似乎是在对我们两个说话。”赛斯亚纳悄悄说。
“可恶！”狄弥迪亚塔也不捡弓，她握着拳，指甲掐进肉里。眼前站着的两人，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那夜之前她还对自己的未来抱有希望，可那夜被黑发战士致命一击之后她就失去了一切。她恨那个奥法骑士！要不是他，她就不会低声下气用灵魂换一刻的生命。但站在眼前的绿眸男子，也同样让她觉得应该去恨——正是他的出现，给了她对生命的渴求，没有他，她也不会答应巫妖的条件。因此，他也该恨！可是……可是……
自己心里如刀割般的难受，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狄弥迪亚塔，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自作多情了？巫妖说的对，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为男人动情的女人只配呆在无尽深渊的底部！
死亡之箭联系的是自己的心灵之力，可一看到那双绿眸，心就软了……自己之所以无法超越巫妖，就是自己还不够狠！
“喂～”赛斯亚纳终于耐不住了，他对斯·莱低声说，“趁次机会一口气干掉她！”
“不要。”斯·莱立刻拒绝了他的建议。对女人下手，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可那家伙是巫妖的仆人啊～”赛斯亚纳看出斯·莱的顾虑，他刚要擅自出击，狄弥迪亚塔突然从巨石上轻盈跳下。
“你们杀了我，只是替尼亚拉解决麻烦罢了。”狄弥迪亚塔缓缓走向两人，她好像已经从刚才奇怪的自我情绪中解脱出来，迈着柔媚的步子，风情地骚动红发，“我正躲着尼亚拉，不想把自己的灵魂白白交给她。因此，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她在距离赛斯亚纳五十码的地方停了下来，冲着赛斯亚纳一笑：“你过来拿吧，那个战士，我可是怕的很呢～”
说着她从腰际隐藏的暗袋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
赛斯亚纳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龙收集宝物的本能让他的视线无法从书上挪开。书本身散发出来的强烈魔法力量，也让他做出“那是一本魔法书”的判断。
斯·莱抬起蓝色吞噬横挡住赛斯亚纳欲要向前的身子，对他摇摇头。
“哈！”狄弥迪亚塔见状很不爽地瞪了斯·莱一眼。她扬手把书抛给赛斯亚纳：“算了，我们本来就是无法彼此信任！这破玩意儿我也不稀罕。”
远观不觉的怎样，捧在手里才发觉书很沉。赛斯亚纳十指触碰到书的一刹那，全身感到电流涌过，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遍整个记忆，好像连不存在的东西都将被挖掘出来。
“契约……契约之书？！”赛斯亚纳身边的斯·莱低声惊呼。
“上面这么写么？”赛斯亚纳反复看着破败不堪的书壳上扭曲的字迹，实在无法解读，“你怎么会知道？！”就连狄弥迪亚塔也吃惊不轻——只有巫妖尼亚拉才能看懂的文字，这个可憎的奥法骑士居然也懂？
“斯·莱？”赛斯亚纳轻轻推了推他。战士已经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就在被赛斯亚纳唤醒的一瞬，他举起蓝色吞噬逼向狄弥迪亚塔。
“你到底是谁？”他呵斥道。
“我？”狄弥迪亚塔幽幽抬起一只手，不顾剑锋上犀利的寒气，用两根手指捏着白刃，轻轻往一侧推去，“我只是即将被尼亚拉吸魂的可怜人而已。”她脸上挂着笑靠近斯·莱，掂起脚尖对战士低语，“我说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你！”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赛斯亚纳，扭头继续笑着走过两人身边。
“等等，我还没有问完——”
“尼亚拉就要亲临这个城市了，我再怎么躲藏也逃脱不了。”狄弥迪亚塔头也不回地打断斯·莱的发问，“这本书就当是我给你们的礼物好了，不过我要警告你们，尼亚拉也在找它。而我会因为擅自将书给你们受到惩罚——那个冰冷的世界，你们两都见识过吧～”
一阵寒意掠过两人心头。
赛斯亚纳想起曾在狄弥迪亚塔身后看到过的恐怖双眼，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狄弥迪亚塔这个女人到底是敌？是友？她把如此重要的《契约之书》交给自己一定有她的理由！加上她复杂的身份……
“不行，你还不能走！”斯·莱回身要抓她，这时却从城内传来龙的嘶嚎。
“雷？！”赛斯亚纳睁大了眼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4 龙骑将
金色巨大的身躯冲破黑雾的笼罩从半空中重重跌落。坦帕斯东城区扬起一片尘埃，遮蔽住日光，让人的视线无法看清那个金色物体。
这是斯·莱第二次看见黄金龙——雷。年过古稀的太古龙，躺在一片沙砾上奄奄一息。在它的心脏部位插着一把匕首。龙血从伤口流淌出来，温热了周围的残垣断壁。
小小的黑色匕首居然刺穿龙的心脏至其死命？听起来有些可笑和失真，但斯·莱和赛斯亚纳一点也笑不出来。
在城北山下和狄弥迪亚塔对峙时，突然听到雷的嚎叫，赛斯亚纳不顾一切冲进了城。斯·莱只好放弃捉住狄弥迪亚塔的念头也跟了进去。
在空无一人的废墟上，他们看到雷死亡的全过程。
雷和那把黑色匕首好像是打空气中突然出现的。它在另一个空间里遇到了什么，无从得知。但再清楚不过的是，有人杀了雷！
赛斯亚纳扑到在雷的身边，鲜红的血浸透了他的长袍。
“雷！”他用龙语不停呼唤着这个和蔼的长者。
“不要憎恨，请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杰里斯是错的……”雷说了这些之后，宝石般透亮的眼珠失去了光彩，变成如石头一样灰暗。
同时，插在心脏上的匕首融成一摊黑水，混杂在血液里，顺着巨大的鳞片滴落。
“赛斯亚纳·狄普塞德～”风中似乎依存着雷温柔的呼唤，赛斯亚纳捂住自己胸口，恨不能把心揪出来，好停止那种撕裂的痛楚。
第二次了。第二次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无可比拟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自己的这双手，根本就排不上什么用场！
一声山崩般的悲鸣从赛斯亚纳心底迸出。瞬间，比太阳更亮的光芒从他身上射了出来——沉甸甸覆盖在坦帕斯上空的黑雾被这片光驱散——赛斯亚纳修长的身形消失在光芒中，取而代之的是矫健、壮硕的龙的身姿！
斯·莱一只手捂住眼睛，那是他的视力无法目击的华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两人的初夜，他曾见过一次赛斯亚纳做为龙的本体，虽然只是一次短短的瞬，但那天堂般的美丽让他无法忘怀。现在，赛斯亚纳因为愤怒又一次现身了。
如此白而纯净的光让四周阴霾一扫而空，所幸战后的坦帕斯几乎成了空城，否则目击白光者势必目盲。在赛斯亚纳的怒气淡化之前，斯·莱只好保持闭目状态。
哀嚎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变弱。
“斯·莱～”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斯·莱脑子里回荡。
“是赛斯亚纳？”斯·莱在心里默问。
“嗯……”那个声音有一丝像赛斯亚纳，又有一些异样，“我恐怕，暂时无法变成人形了……”声音哀叹道，“我要去找杀了雷的人，只有这个样子的我才强而有力，所以我……”
“我明白。”斯·莱柔和地回应了他。
“你做我的龙骑将吧～睁开眼，我的光芒不再会对你有害。”
斯·莱慢慢睁开眼，优雅的白色身躯静静坐在自己眼前，身边躺在血泊中的黄金龙正在赛斯亚纳散发出来的光芒中慢慢变得缥缈。
“这个仇一定要报！我需要你的帮助，斯·莱～”赛斯亚纳淡淡吐出芳香的玫瑰气息。
所以他要自己骑上他？斯·莱有些不舍，那么美丽的动物让人觉得圣洁不可侵犯，何况他是赛斯亚纳啊！
“现在是我臣服与你最好的凭证，”赛斯亚纳用属于龙的嗓音直接对着斯·莱的脑子传达自己的意愿，“我就是你的坐骑，能让你坐在我身上，和我一同出征这是我的荣幸。”
说罢，巨大而美丽的脑袋深深低下，贴伏着地面，示意他坐上来。
斯·莱看着那双绿色的眸子——它们已经比从前不知放大了多少倍，但却依旧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