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柴米不炊烟-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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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是混蛋,一边惹千里迢迢赶回来要和我共患难的女人生气,一边对着恩生那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的小脸呆呆流口水,心里居然挺得意:看看看看,就连发脾气,我的恩生,都可爱。
见过这么有出息的人没有?
好吧好吧,努力破功,隐忍无效,自制力从来就不佳的我终于伸手,紧紧抱住这具发着火,打着哆嗦的身体,不管了,车祸不是借口,落拓不是理由,老天知道,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恩生,我实在是,放不下!
几天之后小剑看到我,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勇哥,嫂子消气了没有?”我这才知道原来走露风声的竟是这个家伙,该一拳挥过去的,以惩罚他让我的女人卷入这趟浑水,可落手时,拳头却换成巴掌,拍在他的肩膀,外带句:“兄弟,谢谢你。”
这话绝对发自肺腑,虽然我至今还说不明白留下恩生的举动是否正确,但我清楚,恩生离开那段时间我过的有多么行尸走肉,而恩生的回归,则让我的心完整。
那天小剑还说了一句,他说:“勇哥,以后遇事儿多和嫂子商量,人家对你没话儿讲,要是有个女人这么对我,我哪还会防她瞒她,早拿她当菩萨供起来了,就算不那么过分,最起码,也得是掌中的宝。”
小剑这家伙总爱夸张,他不知道恩生她们家信教,不兴供菩萨。可有一点他没说错,虽然方法用岔,虽然好心办出蠢事连片,但聂恩生,从一开始,就是我陈勇唯一的掌中宝。
记得她回来的那天晚上,哭过怒过的人儿早早睡下,眼还是肿的,小脸却已贴过来,指头抓紧我的衣角不松手。当时看着她,心里暖得不知说什么好,甚至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运道,何德何能啊,何德何能,善良的恩生回来陪我面对叵测未来,哪怕明知前路坎坷,也紧紧拉住,不松手!
誓言就是在那时发下,心意也是在那时才明了:这辈子,我不会再骗她,这辈子,掏心挖肝,我要对她好。
不过,这也是我矛盾的所在:怎样,才叫对她好?
从前听过一首歌,里面反反复复一句话: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我想,我也会做到吧,如果说留下她,是我私心做怪,那么,真到实在不行的一天,我应该......会主动放弃,主动给她安排个好归宿。
就连歌子里都在唱“有一种爱叫放手”,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的爷们儿,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那做人还有什么脸面,自宫练神功都比看着心上人儿受苦强上百倍。
可是,东方不败不还有个雪千寻?
到时我真的能放手?太烦太乱,一想心就痛,算了,日子天天继续,想那些没用的干嘛,恩生五点下班,我得赶去接她,其它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三卷 番外:陈勇(三)下
2、
“勇子可不得了了,你家媳妇儿在咱楼门口让人给捅了,,正抢救呢,市二院急诊室,快点过来吧,记得带着......”
啪嗒!
手机摔到地上,耳边再没声响,呆呆盯着前方雪里那一滩红色出神,脑袋里只一句话:原来,这是恩生的血......
刚结婚的时候,她的手让笔扎出过一个小洞,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一个洞,半天才渗出滴血,珊瑚珠子般闪着滟滟的光,衬在恩生白晰指头上,可怜兮兮的招人疼。当时因为刚对她说过谎话,所以表现的十分夸张,又是云南白药又是创可贴的,忙来忙去,只求能用优异表现换老婆笑颜相对,也好让自己虚到不行的心,得到点点救赎。
那么,这次呢?一大滩的血,从哪里流下?是柔白小腹,还是圆润胳脯,又或者,是长长的、线条优美的腿?
这次,我得怎样,才能救了自己,救了她?
一切都处理完已是半夜,本来丽丽要陪床,我没让:曹虎出差,说好今天回来,总不能叫虎子一下车就往医院奔,还是那句话,人家有人家的生活。
所以现在病房里只有我和恩生两个。站在窗边望床上,小小人儿平静的躺在那里,清冷月光照进白房间,映得她的脸、她的唇没有半点血色,象尊瓷娃娃。
支离破碎的瓷娃娃!
不敢走过去,怕脚步声吵醒她,就让那麻药造成的无梦睡眠持久些吧,睡着了,也好过醒来面对我,面对这个给她带来一身不幸的没用男人。
我自责,深深、深深的自责。
实在想不通,那天杀的窃贼为什么要去抢恩生,普通棉袄,廉价皮包,她有哪一点值得强盗青眼?要抢来抢我啊,我的手机,我的钱夹,我的衣服,随便他抢,反正大男人皮糙肉厚,要怎么下刀子,统统没问题。可是,他却偏偏挑上了恩生,我娇娇弱弱的恩生!
砰!
拳头打在墙上,我不觉得痛,因为那边还有个能让我痛上千万倍的女人正在受苦,她的肚子贴着纱布,下面,有一个大大的伤口!
最近一直走背字儿,车没了,房没了,现在恩生又进医院,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我所珍视的,全都会下场悲惨?难道我就是那传说中的,啥啥倒霉星?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想,该到下决心的时候了。
我得让恩生走。
脸上很凉,象被冰水浇过,一摸,满手湿。哭什么?一无所有的我能为恩生做的只有放手,离了我,她会快乐、会幸福、会叫人捧在手里呵护不受一点伤,所有我没办法完成的事情都会有人做到,早早晚晚在她的无色嘴唇上,能再次绽开红艳笑花。
明明,明明是好事,我该高兴才对。
心抽得紧,象被人拆碎骨架,扯出肚肠。
转过身,泪落,千行。
“勇哥,跑,跑啊......”
有人在说话,是恩生的声音,她醒了吗?
猛回头,只见床上的她不安的扭动身子,额头上大汗淋淋,一种难言酸楚涌上心头,都这样了居然还在呓语中关心我的安危,傻丫头,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浸了条毛巾,想过去替她擦擦汗,可才走近,她的声音突然放大:“没有,没有六十万......三爷你打死我吧,......勇哥,快走!”
愣住,三爷不是虎子的老板吗,有名的商人,不说夜总会和他所干那些放高利贷的勾当,这人手底下光是建筑工程队,就有好几家。
恩生提他干嘛?
似乎有什么将要露头,站在那儿,我仔细想,仔细想。
六十万,三爷,工程队,冯建军,房地产......
终于!
慢慢蹭到墙边,慢慢扶住窗框,我明白了,恩生的遇袭不是意外,这个倒霉的姑娘,她跟本就是在代我受过。
脚在发软,我快站不稳,平静表象下的血腥让人从骨子里往外的发冷,他们这是在往绝路上逼我们啊!
拳头握到嘎嘎响,愤怒象毒蛇吐出的信子在我眼前晃动,终至血红一片。
我气疯了。
没有别的想法,我必须替恩生报仇,对周富昌的歉疚已经比不过对他亲属的恨意,伤到我的恩生,什么三爷,什么冯建军,这些个混蛋不配人字两笔,我,我要杀了他!
“勇哥,勇哥......”
小小声音唤回我的神智,那是恩生在呼唤,她叫我的名,一遍,又一遍。
走过去,万般轻柔的捧起她的手,就再多看几眼吧,我的女孩,我可怜的妻。
“痛......”她眉头皱紧,小脸扭曲着,泪顺眼角滑。
看她这样,我更无法可抑,只想现在就起身,狠狠的,在那两个混蛋肚子上也划它一刀。
恩生你等着,勇哥现在就去给你报仇!
扭身想走,却被股小小的力量牵住了指头。
“勇哥,别走,别走......”
黑夜里,她的嗓音如水,无意识的行为,却让我的心猛然波动:恩生正处在最需要我的时候,陈勇啊陈勇,你可要想好,你去报仇血恨了,那她怎么办?
杀人犯的妻子,或者重伤害罪犯的媳妇,顶着这样的名声,可叫她,如何过活?
这个问题很严重,慎重慎重,我得好好想。
深呼吸连着深呼吸,改变思路的同时,我强迫自己冷静:解气不是目的,保护才是终极挑战,剌伤两个混蛋没啥打紧,但接下来的日子,将是个什么模样?
不能啊不能,我不能带着恩生,从一个坑,又跳入另一个。
那么,我该怎么做?
似乎只有赔钱一条路。
可我现在除了饭店,已是两手空空,拿什么赔?
对呀,饭店!
没和恩生讨论过这个问题,似乎也不用说,因为我们都明白,把店经营到现在这个程度不容易,身边朋友都知道,婚前我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饭店是我的命,谁想要动它,谁得拿命来换。更何况如果没出车祸,我本来是打算继续扩大规模,然后发展成连锁。
但是现在......
饭店与恩生没有可比性,我不是壮士,不用断腕就可以做出最佳决断:
我要恩生,我只要她一个就好.
甚至,我的心中还出现贪婪奢望:钱还上,无债一身轻,那么是不是,我就不用放手,恩生就还可以留在我身边?虽然会穷,虽然会很辛苦,但我发誓那一定不会持续很长时间,钱财这东西,再赚就有。
越想心里越高兴,没的说,就是它了。为了恩生,为了自己,这个饭店,我卖定了!
主意一旦打下,心中就有了底,走到床边坐下,重新把恩生的小手握在我的手里,轻轻的,我擦她的额,俯身靠近她,说喃喃话语:“老婆,老公不走,老公不走......”
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我的恩生,哪怕失去一切,我要我们在一起。
第三卷 番外:曹虎(一)
1、
“虎哥,老李昨儿又来找我了,话里话外还是那个意思,你看,这事咋办啊?”
喝口酒,立刚四下瞅了瞅,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趴在我耳朵边嘀咕:“凭老李在三爷身边的地位,我估么着,这话指定是三爷让他说的,虎哥你可得瞧准了,有三爷罩着,还犹豫啥呀,好兄弟讲义气,哥哥替我进拘留所那份情弟儿永远都记着,弟儿不是吃独食的人,这个好机会,咱俩一起干,抓住了弄它一把,下半辈子就不用忙了。”
停下,他等我的回答,眼里有贪婪二字在灯光下闪着混浊微光,象泥地里的玻璃,再怎么亮,也不干净。
挪开身,斜斜瞥他,真是懒得跟这种人说话,没长脑子的家伙,人家一勾就上道,也不想想,毒品那东西,暴利是暴利,可有命挣,你也得有命花。
喝口酒,慢悠悠回话:“立刚,你儿子快满月了吧?”
“啊?”没想到我会突然那么问,他愣住,呆头呆脑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咧嘴,呵呵傻笑:“快了快了,还差七天......哎,虎哥你问这干啥?”
点点头,不理他的疑问,放下酒杯朝外走,边走边吩咐:“我出去一趟,你看店。”
言尽于些,剩下的我得叫立刚自己寻思,如果他愿意让儿子有个被枪毙的毒贩爹,那他就干!
站在夜总会大门口抽烟,冷硬北风打于脸上,有种痛快的清冽。身侧时时有人经过,虎哥、虎哥的恭敬奉迎声不绝于耳,远处大班美丽姐正忙着安排坐台次序,哑嗓子粗拉拉的喊着:“那个花花和兰兰,你俩去荷香厅,哎呀小云你咋还在这儿呢,人家李老板都等半天了,快点快点。”近处,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男人趴在路边,抱着行道树哇哇哇的吐......
突然就很烦躁,觉得一切没劲透顶,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这里是扬名立万的好地儿?销金窑,勾魂场,其实灯红酒绿的所在,除了乌烟瘴气,还是乌烟瘴气。
电话在口袋中振动,掏出一瞧,是丽丽,不是说和大嫂逛街去了吗?难道是想让我帮着提东西,当苦力?
最可怕的苦力,但是男人,就不得不干。
无奈摇头,终是接起,如果说我也有死穴,那我想这个死穴的名字,叫丽丽。
为什么会这样?
大男人不想那些酸叽叽的事,我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就足够,照顾她,天经地义。
“虎哥,快来啦,我和嫂子在大哥店里呢,大哥说今儿晚上有球赛,让你也过来看,来嘛来嘛,虎哥,快点过来嘛。”
“......”
“虎哥?”
“哥说的?”
“对啊,不单大哥,大嫂也说了。”
“虎哥!”
“......”
“虎哥虎哥虎哥!”
“好。”
当然好,丽丽捎来的话正是我现在需要,可又不能那么快就答应,故意拖了几秒钟,我得绷着,绷给自己看,绷给哥看。
就算极想去,也得高傲的、有尊严的去。
可笑吧,威风凛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