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柴米不炊烟-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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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非常佩服环卫工人的胆量,每天扫街时,遇到死猫死狗死老鼠死蟑螂,他们怎么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这些东西清走?扫帚和那些“尸体”接触的时候,那种感觉......天啊,光想都会让我头皮发麻。
以前哪有这些麻烦。知道我的毛病,李海飞基本上不会让那种东西出现在我眼前,就算不幸见到一只,我也大可躲得远远的,负责总指挥......
“海飞,有虫!”
“来了!”
啪!
“恩生,帮我拿张纸。”
三句话解决战斗,简单又容易。
可现在,谁能为我捉虫?
只好一忍再忍,忍了又忍,由于自已的胆怯而放任“小强”横行的我度日如年。直到某日在床头也发现了蟑螂,终于,火山爆发,奶奶的,我忍无可忍!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买来大量蟑螂药洒遍全屋,关门落锁速速离去,蟑螂歼灭战在今晨宣告打响。但是,我有那个胆子回去收拾尸横遍野的局面吗?唉,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难得一天没有课,本该早回家的,却因为“特殊”情况而始终在外游荡,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离婚女子游走街头,有人问:“怎么不回家?”她答:“家中,洒了老鼠药。”
摇摇头,低声苦笑,原来电影故事,真的会发生。
无可奈何下,只得街头胡晃。月光暗淡,身形伶仃,孤独中举目四望,虽然影子依然模糊,与李海飞共有的生活片断,还是免无可免的慢慢浮现:
左边是菜场,他在这和小贩杀价,活鱼现宰不说,还刮鳞去腮掏鱼肠,最后附送满满一口袋鱼籽。
右边是商店,他在这儿买的水晶链,在相识的第一个情人节,送我当礼物。
前边是小区,傍晚的院子里总会有很多狗,而怕狗的他,常是为了这,呆在外边不敢回来......
闭上眼睛叹气,清楚认知到一个事实:原来李海飞,无处不在。
李海飞,你现在在做什么?红袖添香夜读书,还是素手共剪西窗烛?怀里的新人有没有发现,你的眼睛最漂亮,而笑起来,有两个不太对称的酒窝......
紧紧握拳,边强迫自己停止思考,边弹掉面上的水珠,暗骂声:这鬼天气,才几点就有露水!
没错,露水,那一定是露水。
“恩生!”
谁喊我?诧异回头,看见小富康里的陈勇在向我招手。
当时就一个激灵,这尊大神,躲了他好几天了,怎么在这儿碰见?
“勇哥。那个,那个,出来溜弯儿哈,吃了吗?哈哈哈,不是,我是说嫂子挺好的......”
瞧我这是在说什么!捂住嘴,我悔的想拍大腿。
“你怎么知道......”皱起眉,陈勇的眼睛因为我的失言而明显暗淡。
看他难过,心有不忍,我想解释两句,可待到措词,又不知能解释什么。
我瞧瞧他,他望望我,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一个内疚惭愧,一个坐立不安。
嘀!嘀!嘀!
终于终于,汽车喇叭声打破尴尬,无比感谢后面司机的及时“出手”,清清嗓子,我想道个别赶快开溜:“勇哥再见,我走......”
“对不起!”
“啊?”
突中其来的道谦让我发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一点点酸起来:自己女朋友这个样儿,他又怎会好受,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起来,陈勇也是可怜人。
“勇哥,你别这么说。”
“没事,咱不提这个。来,上车,我送你。”
避开我的眼神,不愿再谈的陈勇打开车门,示意我上去。
“这个......”
嘀!嘀嘀!!嘀嘀嘀!!!
刚要推拒,却被连串鸣笛吓了一跳,无法细想,我只得弯腰坐进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这算不算是上了贼船?
一路无话,坐在“贼船”,想着“山上虎”,连啥时告诉的陈勇自家地址都不知道。直到车至楼门口,才猛然惊醒:糟糕,我怎么忘了今天的蟑螂歼灭战,这下可好,回是回来了,我我我该咋上楼!
“恩生,有事?”
见我始终拗着不下车,陈勇关心的问。
“这个,这个......”
“别客气恩生,有事儿说事儿。”
“......”
“不说我可走了。”
“你能不能帮我收拾一下屋里的蟑螂!”
呼,终于说出来了,舒坦!
面上热辣辣的,低头,不敢看陈勇的脸,二十多岁的大女人让几只小虫吓成这样,我的形象啊,全毁了!
耷拉着脑袋不好意思抬,好象听到脚步移动伴随轻声悄笑,直到陈勇在楼门口喊:恩生你住几层?我才反应过来:上帝显现神迹,主啊,这是不是就叫天无绝人之路!
半小时后。
站在“硝烟”散尽的家中发呆,看着我心爱的大床小桌,心情复杂:还好还好,均安在,还好还好,我没自已收拾,不然,真不知该不该先挂个120在楼下候着,好等我快吓晕时,第一时间过来救治。
“恩生,你这儿一楼是不是开过饭店?”打开窗,望向黑洞洞的楼下,陈勇好象若有所思。
“对啊,原来是有个饭店,两月前店主去外地发展,房子就空了下来。”结束胡思乱想,泡茶递烟,我基本上是一脸谄媚的笑着回答我的“灭蟑”大恩人。
“怪不得。”
“什么?”我不解。
“你家蟑螂成灾是因为楼下饭店停业,本来都集中在楼下的虫子没处去,结果向上发展,你们这栋楼就开始集体闹虫害了。”
“嗯?”这是什么歪理!
笑模笑样的望过来,陈勇显然看出我的不以为然:“你还别不信,十家饭店十家都有蟑螂,见天儿生火炒菜,那玩意儿不可避免,只是数量多少的差别,不过......”瞅瞅我,坏坏的笑:“如果有饭店蟑螂数量排行榜,这家店怎么也能挤进前三名了,卫生许可证肯定不是正路办下来的。恩生啊,你平时不常在他家叫外买吧?”
呕!
坏人,现代独住小青年有几个不在外点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吐!
第一卷 第四章:重遇故人
也许是因为感激他危难之时拨刀相助,也许是自己想明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道理,那天之后我和陈勇的关系又回到了战友状态,不,正确的说,是比战友状态还好。
讲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们彼此都见识过了对方的窘处,所以就敞开心扉,融化冰墙?可是要真那么简单,世界还不早就充满爱,拉登和布什坐一桌吃饭了?
不管那许多,反正事实就是拘谨不见,客套不见,淡如水的交情莫名奇妙越变越浓,我和陈勇现在就象......就象两个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
又是一个星期天,早早收拾齐备,一手抓着酸奶,一手拎牢书包,我边向公车站走,边想着没做完的报表、已讲过的税法、答应替陈勇补上的笔记。
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陈勇一小老板没事考什么职称,记得有次问他,结果他笑而不答,逼急了,就市侩兮兮的回一句:“咋的,研究一下怎么合理避税不行啊。”堵的我啥都说不出。后来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自已婆妈:愿意学习那是好事儿,小老板要干大事业,誓做新时代有为好青年,就算不鼓励,我也不该怀疑。再说了,爱的力量无限大,也许陈勇是因为女朋友才刻苦学习,必竟开奔驰的女友和开小饭店的男友,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如果按这套逻辑,陈勇的奋发图强也就不难解释了。
关于那个眉眉姐,陈勇曾想向我解释,但被我轻描淡写拿话带了过去:难堪之事,说了只能徒添不快,还是忘记的好。而我的“母老虎”恐惧症,自打灭蟑行动之后竟是不药而愈,惊讶之余细细分析,最后终于体会出自己的心路历程:行的端走的正,我干嘛要牵就一个任性小姑娘。难不成因为个小母老虎俺还不交朋友不上课了?以前不知内情所以着了道儿,现在真相大白,我还怕她?切,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啊!
经过这个十字路口就是车站,一边心不在焉的等红灯,一边把吸管插进酸奶瓶,刚要开始喝,突然的,就看见了他:
远处树下,麦色面庞,干净下巴,早晨的阳光透过叶片,在白衬衫上染下斑驳树影,场面,就象一幅水墨画。他的习惯一如从前:不喜欢穿T恤,偏爱白色系,真是,也不想想,空气污染那么重,白色是多么不耐脏......
好象听到我的嘟囔,他忽的抬头,那黑色的眸子急剧变化,而后,一脸喜悦的跑起来,却在到达马路边时停下,望着我,面上,阴睛不定。
红灯灭了又亮,谁也没有动,我们隔着马路对视,象两个发花痴的傻瓜。
不知何时红的眼圈,不知何时酸的鼻头,坚强是假的,洒脱是装的,直到现在才我发现,自己竟是那么想他。
悲哀吗?好笑吗?坦然面对结束的聂恩生其实比谁都脆弱,直接承认吧,关于分手,我根本就是见了鬼的不想接受!
海飞,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的你还有什么牵挂?告诉我,当初的分手理由是假的对不对,你当初的绝情是假的对不对!你说话啊,哪怕只有一声问候,一句简单的吃了吗,也可以做为打破我们僵局的突破口。你,为怎么就是不说话。
向着我,轻轻笑,他漂亮的眼中流出浓浓哀伤。张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却终是没说出来。一辆卡车经过,挡住我的视线,待车驶过,李海飞,已不见踪影。
呆立许久许久,直到麻痹的感觉传上脚心,才挪动僵硬的双腿,然后,边走,边重复:他没说话,他没说话......
从前那亲亲热热牵手共吃一根冰棒的日子已不复存在,如今我和他只是――两个陌路。
到学校时第一节课正好上完,陈勇见着我就大呼小叫:“啊呀恩生你上哪去了?”
无力回应,只冲他安抚的笑笑,我就疲倦的坐在了一旁。
上哪去了呢?好象是走了些我和李海飞常去的地方吧,意识是模糊的,具体情节,我也不知道。
那天的课我自然是上的一塌糊涂,连中午吃饭时神情都还是恍惚的,每每走到十字路口,人就会发呆,想着:李海飞会不会如早上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有点纳闷这分手后遗症怎会隔了如此长时间才显现,但随既明白:那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诱因,才能使将至临界点的痛,一下发出来。
这样的反常陈勇不可能看不到,但他却善解人意的一直保持沉默,凭心来说我很感谢他的举动,因为如果他强问,我想我真的会崩溃。
放学时候陈勇突然不经意的提起他今天有个饭局,地点就在我家附近,反正也是顺路干脆一并把我送回家。我微笑着答应了。然后再在他不留心时分,低下头,细细感受心头暖意:昨儿还说今天晚上有两伙计请假他得快点回去照应,什么饭局啊,他分明是看我状态不对,特意送我一趟。
开饭馆的人都是这么体贴细致善于察言观色吗?不管怎么说,此刻他的行为,有打动到我。
去停车场照旧要过马路,过马路我照旧发呆,唯一不同的是思绪已不象早晨那样苦想他为什么不说话,现在我想的是:“笨蛋,山不过来你不会过去,先开口能掉几分面子!”
搞不清自己这是钻进了哪支牛角尖,这么长时间一直保持的冷静荡然无存,因那可笑分手理由而引起的强烈羞辱感也越变越淡,相反的,许多生活细节迅速涌出:雨天递伞,晴天打扇,一起拣豆角,一起剥糖蒜......
“恩生!”
随着一声喊,身体被大力拉住,猛然回神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竟站在快车道,而陈勇跟在我后头,满头大汗,一脸惊惶。
“你不要命了!”狠狠撂下句话,气冲冲的陈勇抓起我胳膊,老鹰捉小鸡一样把我捉回人行道,没头没脑拽着我就往前走。那强壮的手臂钢条一样牢牢箍住我的肩,直到我痛得叫出来:“痛......”这才放开站定,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是让你站那儿等我买报纸吗?多大的人了还闯红灯,当这儿是你们家客厅啊,还敢横着膀子晃,怎么不说话了,刚才的胆儿哪去了,说话啊?啊?!”
“我......”你凶成那样,我还敢说话吗?
可怜巴巴望着他,我快委屈死,干嘛发这么大火,我也不知自己怎么走上的快车道啊,从小到大还没谁这么教训过我,你,你凭什么!
憋了一天的眼泪终是忍不住,一滴、两滴,噼哩啪啦成串掉了下来。
“恩生,你,哭了?”停下数落,陈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