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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

英雄志-第2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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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里头的亵衣,琼贵妃大声尖叫,知道今夜一个不巧,便会惨遭奸辱,霎时泪水便已滴下。此时皇帝睁大双眼,口中念念有辞,对江充等人的恶行却是视而不见。

江充冷笑道:“你们两个把她剥光了,今夜让大家瞧瞧,琼武川的女儿是什么淫贱模样。”

那两名侍卫见琼贵妃虽已徐娘半老,但模样仍是十分动人,待见了她白腻的软肉,听了江充吩咐,立时色眯眯地上前,便要将她衣杉扒光。秦仲海看在眼里,实在不忍,但此时只要发出一声劝谏,便会给安上同谋大罪,他轻叹一声,脚步向后,只想早些离开石室,不愿再看下去。

正危急问,忽听两声惨叫,那两名侍卫身子往后飞出,猛地撞在墙上,跟着一条飞影窜起,直朝皇帝扑去,这人身法快得异乎寻常,正是重伤垂危的薛奴儿。

秦仲海大为震惊:“好你个薛奴儿,居然诈死!”众人见薛奴儿忽然活转无不大为惊骇,皇帝更吓得全身发软,一时掩面大叫。江充见薛奴儿直朝皇帝扑去,一时又惊又急,颤声道:“快!快保护皇上!”

这薛奴儿武功高绝,只比卓凌昭稍逊半筹,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断木裂石,杀虎屠龙,若要空手杀死皇帝,绝不是什么难事。众卫士未料薛奴儿还能暴起伤人,不曾有备,忙从背上解下火枪御敌,但他手脚太快,此刻已到皇帝面前三尺,其势已有不及。

一旁罗摩什、九幽道人见状不好,急急挡在皇帝身前,薛奴儿一声尖叫,左右两掌击出,九幽道人与罗摩什各出一掌抵挡,三人四掌相对,薛奴儿掌力发出,九幽道人立时口吐鲜血,摔在地下,罗摩什功力较九幽道人为厚,但受了这掌之后,也是面色铁青,腾腾腾地向后退出三步。

薛奴儿见无人阻拦自己,狂吼一声,便向皇帝扑去。江充吓得面无人色,取枪出来,直往薛奴儿射去,只听轰隆一声,那枪只打在墙上,却没击中要害。

秦仲海心下大惊,急急按住刀柄,却不知要帮哪一方。

此时薛奴儿全身浴血,身上伤口不住喷出血来,但他拼出残余气力,已然压住皇帝,手指岔住喉头,尖声道:“皇上!你…你可知道…她是你嫂子啊!再怎么样,你……你也不能如此待她,你好忍心!皇帝神色惊恐,但喉咙给人岔住了,竟是说不出话来。薛奴儿尖叫一声,用力捏下,只听喀地一声,皇帝喉头软骨竟欲碎裂,他吸不到气,舌头已然外吐,面呈青紫之色。

万岁命在须臾,江充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冲上前来,死命抓住薛奴儿的手,奋力外拉,想让他的手指离开皇帝的喉头,但江充武艺低微,如何拉得开?他又惊又怕,惨叫道:“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左右虽已举枪在手,但此时一枪下去,虽能杀死薛奴儿,却也会连皇帝一块儿射死,一时无人敢开枪。

眼看皇帝将死,罗摩什不及调匀气息,当下翻身跳起,一把推开江充,使出“幽冥玄指”,猛往薛奴儿背上点落。薛奴儿背后吃痛,五指却更加用力,皇帝手脚痉挛,已要断气了,秦仲海心中震撼,想道:“我这刀下去,定可救得皇帝一命,我要不要救他?”

罗摩什大惊,更是加紧出指,一旁九幽道人也上来拉扯击打,安道京最是机警,心中登生一计。一招“九转刀”砍落,猛地将薛奴儿双手剁下,他身手分离。身子便落在地上。

江充惊惶不已,一见薛奴儿摔倒在地,立时暍道:“大家快开枪!”众人见状,连开数十枪,轰轰巨响,将薛奴儿打得蜂窝也似。江充惊怒交进,对着尸身一阵乱踢,跟着暍道:“把琼玉瑛押去军营!”

众人暴喝一声,便要上前,忽听皇帝道:“且慢!”众人急急跪下,都等皇帝圣裁。

江充喜道:“皇上是不是要杀了她?”皇帝叹息道:“薛奴儿说的对,她好歹是我嫂子,万万不可辱她,你们把她押下去,交给太后发落。”江充急道:“皇上,此女犯上作乱,这……这怎么可以……”

皇帝神色萧索,挥了挥手,道:“别说这许多了,你们只管照办。”江充悻悻然地道:“臣领旨。”使了个眼色,两旁手下便押起琼玉瑛,将她拖了下去,一会儿便送到景福宫,交由太后处置。秦仲海松了口气,太后远比皇帝明理,虽不会饶过琼贵妃,但至少不会羞辱于她,总算能保住清白了。

琼贵把给拖了下去,口中兀自高声尖叫,喊着皇帝的御名。皇帝伸手抚面,嘶哑着嗓子,喘息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他人都死了三十年了,为什么还有人替他卖命?朕……朕真的这么不得人心吗?”秦仲海心下暗暗奇怪,寻思道:“什么死了三十年?谁死了三十年?”

江充听皇帝言语有失,忙上前低声禀报:“皇上,人多口杂,说话千万小心。”

皇帝呆呆坐着,不言不语,忽然间泪水洒下,重重挥出一拳,直往墙上打了一记,只听砰地一响,拳上满是鲜血,已然受伤。

众人大惊,急急上前察看。江充替他包扎伤势,低声劝道:“圣上爱惜龙体,切莫如此愤怒。”皇帝扬起脸来,脸上神情既痛楚,又悲哀,好似心死一般。秦仲海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惊诧,知道今夜之事另有重大内情,料来日后定会牵连无数,自己可要小心了。

一旁罗摩什见皇帝一拳捶下,那墙竟有微微松动之象,情知有异,忙走了上来,低声向江充道:“江大人,这墙有点问题,里头怕是空心的。”

江充今夜功亏一匮,没能抓住生平死敌刘敬,一听此言:心下大喜,忙道:“国师若有主意,只管来试。”罗摩什点了点头,运起“幽冥玄指”,一指便往墙上戳落,这“幽冥玄指”专事内部破坏,那砖头虽然厚实,却也是寻常青砖,怎耐得武林高手的一击?只见墙面震荡,砖头尽成粉碎,赫然现出一个空洞来。

江充大喜,急忙挖开泥尘,往里头张望一阵,暍道:“来人!给我砸开这面墙!”众人提起铁锤,猛往墙面砸下。只听轰地一声,灰尘四散中,又现出一条长长的甬道。

皇帝见了这条隧道,心下大惊,颤声道:“怎会有这条密道?这……这是做什么用的?”

江充仰天大笑,喝道:“来人进去给我搜!刘敬定在里面!”火枪手冲了上来,当先开路,安道京、罗摩什、江充等人便也鱼贯行入,秦仲海满心诧异,自也跟随在后、只见这甬道好长,直达里许,秦仲海细看四处,这甬道竟是新近所掘,他暗暗吃惊,知道必是刘敬暗中挖掘而成,看来他此次密谋造反,早已准备经年,绝非临时起意。

行到远处,空气渐渐清凉,众人行出甬道,推开一处暗门,已然走入一问房舍。

秦仲海转头看着四周:心下顿时一凛,此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那日他与刘敬密谈的庙中单堂。那弥勒佛像,兀自笑吟吟地挂在墙上,便如当日一般情景。

秦仲海面色铁青,心道:“好一个刘总管,原来还有这一手。无怪他能把奸夫接出宫去。”看来刘敬得到消息,趁着薛奴儿、秦仲海等人拖延时光,他便趁势把人带走,看此处空无一人的情状,刘敬已然远走高飞了。

大批锦衣卫人马四下察看,但偌大的庙中竟无一人驻留,刘敬早已脱身。秦仲海随着众人看了一阵,只见几处厅房中满是刀枪兵器,足供千人之用,秦仲海心下了然,这批器械当是供明日举兵之用,谁知刘敬功亏一匮,竟在此刻失足。

秦仲海回首看着密道,想道:“这条甬道地点隐密,若要袭击皇宫,定可从容遣入百名武功高手,只要再有人袭击承天门,移转禁军主力的注意,声东击西之下,皇上的性命便在股掌之间了。”他心下敬佩,对刘敬的计策更是叹服不已。

此刻皇帝也已到来,他见了这许多刀枪,又见到新掘密道,已知刘敬居心叵测,竟然图谋不轨。想起平日刘敬恭顺的模样,皇帝脸色惨白,哭道:“刘总管啊刘总管,枉费朕对你一片信赖,你……你好狠心……”脚下一软,竟要滑倒,江充急忙上前扶住,劝道:“圣上切莫悲戚,让臣把事情察清楚,您先回宫歇息吧。”

皇帝倒在江充的怀里,喃喃地道:“江爱卿,天地之间,只有你对朕真正忠心……”

江充点了点头,让手下扶住了皇帝,跟着提声高喝:“东厂总管刘敬有意谋反,行剌圣上,经察属实,即刻发布全国通缉,搜捕刘敬孽党!”锦衣卫众人答应一声,各自出庙追查。

东厂总管密谋政变,那是何等大事,第二日清早,宫中便已发布戒严,大批人马出城追捕刘敬,皇帝命锦衣卫直接掌管禁宫,反命御前侍卫离开禁城。众人都知皇帝不再信任宫中人马,看来江充独大的时刻已然到来。

琼武川簧夜间便已得知爱女被捕,火速便往景福宫面见太后,希望能救下女儿的一条性命,但琼贵妃犯了这等叛乱罪行,却无人看好她能逃脱劫难。

戒严消息一经传出,无数东厂太监都被擒下,那太监大宝是薜奴儿的义子,自是首当其冲,连夜便已被捕。刘敬精心招募的武林高手或死或逃,转眼间便已烟硝瓦解。大批锦衣卫高于提刀在京城捉拿人犯,整个京城都是闹哄哄地。只是刘敬本人却像凭空消失一般,无人查知他的行踪,也找不出蛛丝马迹。江充明白刘敬潜力甚深,就怕他另有图谋,只是严命下属加紧寻访,此人若是不死,他便一日不得放心。

十日之内,京城便已改头换面,从原本热闹喜气的大城,变为满是肃杀之气的鬼域。

情势如此紧张,秦仲海身居虎林军首领,自也奉命出城搜捕,此际刘敬倒台,江充更是稳若泰山,朝中三派去了一脚,鼎足之势已成云烟,下一个恐怕便是柳昂天倒楣了。

大军开抵城郊,一众侍卫沿山搜索,一遇可疑人等,便自拦下盘问。秦仲海自坐一旁,反覆推算局势。心道:“不知侯爷他们可曾接到消息?可别给此事纠缠上了。”他明白自己与东厂走的颇近,眼下身处嫌疑之地,定需谨言慎行,千万不要给牵连在内。也是为此,他也不便再与柳门之人联系,以免他们惹祸上身。

正想间,天边匆地飘下雪来,秦仲海抬头望着落下的雪花,初冬瑞雪,本是吉兆,但朝廷局势如此危急,众人心里发慌,都是无心观看。

秦仲海坐在一旁,忽听远处传来大声暍问,便起身去看,只见数十名男女老幼排成一列,各自接受下属的盘问。这些百姓多是住在附近的乡民,平日担着蔬果,入城贩售维生,只因城里戒严,连着几日不放闲杂人等出入,好容易部队打开城门,此刻定是赶着回家的。只是刘敬多半还留在城里,他若想离开北京,定会乔装成贩夫走卒,虎林军诸人不敢有失职守,自定加紧盘问。

属下逐一询问乡民姓名来历,待见无甚可疑之处,这才放了过去,若遇四十岁以上男子,更须带到角落,脱裤验身。众乡民见了朝廷摆下的阵仗,都有骇然之感。各人给盘查一阵,莫不急急逃窜。

正问话间,对面走来一名老妇,看她来的方位,却原来是进城的。一名侍卫见她着背,满头银发,手上提着只竹篮,面色甚是慈祥。不由得心下一奇,问道:“这位婆婆,京城里一片大乱,你怎么还赶着进去?”那老妇回话道:“老身本姓陈,少年嫁入秦家,先翁葬在城南,今日是他的忌日,老身缅怀秦家的恩德,便想进城扫墓。”说话声音苍老,用词遣字却颇文雅,想来是见过世面的人,那妇人自称嫁给秦姓之人,秦仲海听在耳里,早留上了神。那侍卫却不觉有异,待见这老妇容貌慈祥,便如自己的祖母一般,他心下忽起亲切之感,便道:“好了,没你的事,可以进城去了。”

那老妇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军爷,这样便可以走了么?”此时等候出城之人纵列绵延直达数里,真不知要盘查到什么时候,另一名侍卫乃是虎豹之流,听那老妇罗唆,更感不耐,暴喝道:“放你走,哪里还生出这许多废话?滚!”伸手一挥,将那老妇推开一步,那老妇给他这么推挤,一个不留神,便将手上的竹篮打翻,香烛金纸滚得满地都是。

那老妇叹了口气,迳自弯腰捡拾,口中念念有词,叹道:“人心不古啊!不过是进城扫个墓,也要这般鸡飞狗跳的。唉……现下的人都不知慎终追远,连祖上姓啥叫谁也忘了,真是忘八德啊!”

秦仲海听她言中蕴有深意:心下登时一凛,急忙细目去看,只见那老妇越看越是眼熟,两人四目相对,赫然之间,那老妇向他眨了眨眼,目光中透出一丝狡狯,秦仲海猛地跳了起来,霎时已认出这老妇的身分来历。

“她”便是刘敬!

天下都在追拿此人,他却好整以暇地在此晃荡?

那老妇捡拾香烛,低声自言自语:“数典忘祖,认贼作父,老太婆活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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