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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狄公案_朝云观-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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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在她们自己的房里吃饭,一个娇滴滴的黄花闺女怎可与这班淫邪的道士们混在一处?”

  狄公点点头,又说:“我很想看着你说的那个‘悔食金丹’的玉镜真人的金身,但真智适才说这个季节地宫不能进入,生怕受潮腐化了金身。”

  黎神秘地一笑:“真智是如此说的么?他害怕……”

  “宗公子可曾去过地宫?”

  “没有。但我也十分想下去看看。老爷,玉镜他……他死的不明不白。”

  “什么?”

  “那个可怜的老仙翁可能是被人毒死的,故曰‘悔食金丹’。当心,有人正要害死你和我……”

  “宗公子,你醉了!”狄公道。

  “醉了?哈哈!不过老仙翁在给家父写信时可没有醉!那是他升天前最后的一封信。”

  狄公皱了皱眉头,又问:“玉镜在那封信中说起他生命处于危急之中么?”

  宗黎点点头,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口吸干。

  “他说是谁企图谋害他的性命?”

  宗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怎可平白诬陷别人?老爷,等我拿获了证据再告诉你!”

  狄公斜眼看着宗黎,心想这秀才固然轻浮浅陋,但他父亲宗法孟却是个深孚人望的君子,官声清正,政绩斐然,倘使玉镜临死前真的写过一信给宗法孟,那么,玉镜之死必有蹊跷。而自己应义不容辞地勘破内情,大白真相。

  狄公低声又问宗黎:“难道真智卷入了这肮脏阴谋?你说他害怕,他害怕的是什么呢?”

  宗黎狡黠地一笑,醉眼昏花地答道:“老爷不妨自去问他吧!他不会欺瞒于你。”

  狄公愤愤地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知道这个秀才真的醉了。

  真智见狄公坐定,说道:“你看宗黎这浪荡公子,不走正道,贪花眠酒,与他父亲可大不一样啊!他父亲宗公是何等的受人敬仰和尊重!”

  狄公道:“当然。倘使朝廷的官员都如宗先生那样,何愁不开万世太平之基?人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其实不然。老仙长,我想问问玉镜真人死于何病?”

  真智正色道:“玉镜真人无疾而逝,羽化登仙了。他德性纯全,白璧无瑕,三千功满,八百行圆,终于焚香坐化,坐化之时异香满殿,光明四照,天上祥云数朵,悠悠来集。小道及观中众道人都亲眼目睹那奇景、心中极是羡慕。”

  孙天师也点头道。“那情景真是叫人难忘。玉镜登仙前还大集观中道人讲话天星、河图之法,传付秘籙,足足一个时辰,乃瞑目含笑而去。好了,不谈玉镜了,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他羽化登他前画的那幅猫图吧!那最是件本观的圣物。”

  狄公随孙天师出膳厅时,低声对坐在门口一桌上的陶甘值:“就在此门口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孙天师引狄公进入三清大殿,四名青衣道童擎灯侍从。大殿内正中神厨里供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太上老君的巨大塑像。三清神厨背后建一黑虎玄坛,供着赵公元帅。案坛上烛火高烧,奇香扑鼻。大殿西侧分坐二十八宿星君。三十三天帝子,其余四位功曹、灵官神将、六了六甲、天罡地煞,不必细述。

  他们由大殿东侧门进了四圣堂。四圣堂内供着真武帝君、太乙真君、南极老人、紫微大帝的神像,中央案坛上点着许多支法灯。孙天师举起一支照着两壁挂着的一幅精致地揭裱过的索帛丹青。画面上一匹灰色的猫伏衣雕花桌上,身边一个花球,身后一瓷盆,瓷盆里瘦石兰竹,十分清雅。

  孙天师道:“玉镜最喜欢这匹猫,他不知为这匹猫画过多少幅图了。这一幅算来应是绝笔,笔法更臻极诣。”

  狄公心里大不以为然。他是古画的鉴赏收藏家,平生见过不少古今名画。这幅猫图因了玉镜的神圣德行沾上点光之外,笔法上并无什么胜人之处。

  “画得不错。”狄公礼貌地答了一声。

  孙天师无限感伤地说:“玉镜画完这幅图当天下午便升天了。他这一升天,这猫也不思饮食,哀鸣数日而亡;终也是有义气的生物。好了,仁杰老弟,我要去做晚功了。明日拂晓,你启程之前,我希望还能见到你,说实话我非常欢你。”

  狄公送罢孙天师,陶甘己来大殿门外等他了:“老爷,摩摩仍然没有露面,关赖子说别为摩摩操心,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影踪无定之人。”

  狄公问:“膳厅里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吧?”

  “没有。只是一个迟来的道士大发了一通牢骚,他没有领到自己的杯箸,只得等别的道士吃喝完了才进膳。膳房的杂役则说他们分下的杯箸数字原来不少。噢,关赖子邀我再去他房间聊聊,我想不如乘便再摸摸他那几个伶人的底蕴。”

  狄公大喜道:“这就快去吧!我此刻亦要去拜访包太太和白玫瑰。她们母女俩的行迹总使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们与欧阳小姐的关系也令人迷惑不解。对,适才酒席间宗黎醉里告诉我说,白玫瑰并不是包太太的女儿,也并不真愿意来这朝云观出家修行。但宗黎喝得太多了,此话是真是假一时难以猜度,真智和孙一鸣则十分鄙视宗黎,说他贪花眠酒,不走正道。你知道包太太和白玫瑰住在哪个房间?”

  “东楼第二层,西首走廊尽头一间便是。”陶甘答道。

  “好,我等会儿再来关赖子房间找你。”

  狄公从大殿外侧的走廊拐到了东楼,上来到第二层。此时夜已很深,周围十分幽静,楼外还浙浙沥沥下着小雨。狄公绕到西首走廊急急地朝尽头那房间走去,长袍的窸窣声在阒寂的走廊里十分清晰。他忽而觉到衣袖的窸窣声愈来愈响,又隐隐闻到一股腻人的香味。正感纳罕,突然“崩”的一声,他的脑袋一阵震荡,眼前金星乱闪,接着便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第十章

  狄公醒过来时只闻到一阵阵女子身上的脂粉香。他睁开了眼睛,见自己和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顶张着天蓝色的罗帐。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忽碰到一个大肿块,痛得急忙缩回了手。

  “喝口香茶润润喉咙吧!”丁香小姐柔声细气地说。她一手捧着茶盅,一手用力托起狄公的沉重的肩膀。狄公只感到眩晕得厉害,他贪婪地喝完了丁香小姐递到他嘴边的那盅香茶,略微感到口中舒爽一点。——他终于明白什么一回事了。

  “丁香小姐,看来是有人从背后偷袭了我,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老爷,我听到我房间的门‘砰’地撞了一声,赶紧开门出来一看,见你躺倒在走廊的地上,不省人事。我猜想老爷大概正是来找我的。便将你拖进了房来。躺在我的床上。我用冷毛巾敷在你的太阳穴上,你就缓缓醒过来了。”

  狄公问:“你开门时见到走廊里有什么人么?”

  “当时走廊上黑幽幽的,并没有看见人走动。”

  “可听到有脚步声?”

  “也没听到。”

  狄公闻到一股香味,疑惑地看了丁香小姐一眼,说道:“将你腰上佩的那香袋让我看看。”

  丁香小姐解下绣花香袋递给了狄公,狄公凑近界尖闻了一闻,香袋里的香甚是浓烈,与他头里在走廊上闻到的细腻的香味完全不同。他笑了奖将香袋还给了丁香小姐,说道:“我昏厥过去有多久了?”

  “约有了一个时辰;——此刻已是午夜了!”丁香小姐噘起了小嘴抱怨道。

  “多谢丁香小姐救了我一条姓命,倘使你当时不及时开门出来,恐怕那歹徒还要加害于我,此刻我就亲自去勘查明白。”

  狄公支撑起身子想要爬下床来,只感到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只得又躺平了。

  “狄老爷,这一下可击得不轻,柬,一我将你扶下到那张靠椅上去。”

  狄公靠在椅背上,一面慢慢呷着香茶,一面打量着丁香小姐,他发现丁香小姐虽不很标致,但有一种优伶特有的俏劲,她在戏班里经常扮演武打的女侠、巾帼英雄,“故又有种凛凛不可侵犯的豪俊之气。”

  丁香小姐用秸皮和了些跌打伤药帮狄公包扎了头。狄公戴上了帽子,感到脑门一阵清凉,浑身舒服多了。

  他问:“丁香小姐因何要投到戏班当个优伶?”

  丁香小姐戚容满脸道:“家道贫寒,只得在此糊口。老爷莫信女伶都是娼妓的说法,关师父待人极是厚道,我们也行止清正,守身如玉。只知演戏卖艺,从不为捧场的阔佬财主献媚,更不会去卖身。我从小学得点薄薄武艺在身,故一向也无人来寻我麻烦。”

  狄公忙问:“那么,那个摩摩呢?他也没有纠缠过你么?”

  “他早先曾有意于我,但他碰了一鼻子灰,以后就见我不理不睬的。其实他是一个心地不坏的人,一只是脾气古怪一点,人也长得丑一点。说实在,我倒很是愿意与他同台演戏。”

  “他与欧阳小姐交恶么?或是欧阳小姐也叫他碰了一鼻子灰,或是厮恋过一阵又撇下了他。”

  丁香小姐犹豫了一下,慢慢答道:“不,不,欧阳小姐新近刚进戏班,与摩摩并无什么交往。我与欧阳小姐脾性合得来,摩摩反有点妒忌她了。”

  “原来如此。摩摩进戏班多久了?”。

  “也快有一年了。但他经常突然离开戏班。关师父也不计较。来,就一起演戏,去,便不管饭,不十分拘管他。老爷,摩摩他原姓刘,外人多不知,一天我见他衣袍内绣有‘刘’的字样。只有一件事我心中不解,这摩摩对观内各处很是熟悉,我请来他以前必然到过这朝云观。”

  狄公正色道:“不拘怎样,丁香小姐还是小心设防为是。我疑心摩摩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此刻我真替欧阳小姐担忧。你说欧阳小姐新近才进戏班,你与她也甚合得来,你可知道她的来历?”

  丁香小姐皱了皱眉头,犹豫了半晌乃说道:“欧阳小姐的来历我不甚清楚,只知她是京师来的。她很是有钱,她为了进我们的戏班,竟暗中给了关师父一大笔钱,央求关师父带着她赶来这里演戏。她自己还驯养着一匹大黑熊,只听她的号令,别人见了都害怕。她答应关师父不领薪俸。只图与我们作一处。独这一件事关师父叮嘱我不许对外人讲,老爷因是一县之主、百姓父母,故我也不敢遮瞒。欧阳小姐她行止十分自由,关师父有利可图,哪里还去拘管她?故进来这观里后,除了上台演戏,很少与我们厮缠在一起,总是独个躲在房间里与黑熊为伴。今夜她又忽然装扮成白玫瑰的模样,实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做。关师父也十分疑惑,故适才老爷拜访关师父时他十分紧张,生怕欧阳小姐出了什么不测,访查到了他的头上。关师父后悔当初不该答应欧阳小姐的奇怪要求,老爷可千万别在关师父面前提及此事。”

  狄公微笑点头,他挣扎着立起身来向丁香小姐告辞,蹒跚着步子刚要出门,丁香小姐又说:“不管老爷对欧阳小姐如何看,我总觉得她是一个出伦拔萃的女子,我非常喜欢她,我只恨自己是个女子,倘若是个男子,我一定会娶她作为妻子的。”

  狄公笑道:“把这些傻念头扔掉吧,这怎么可能呢?”

  丁香小姐忽又说:“宗黎这个穷酸秀才老是纠缠我们,说些轻佻浮薄的话。”

  “你们不要理他,他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危害。可怕的倒是摩摩这个不可思议的人,他象幽灵鬼魂一样时隐时现,他的行迹太令人生疑了。对,我倒想起来了,宗黎他告诉我说白玫瑰并不愿意出家修行,此事可确?”

  丁香小姐叫道:“不,我与她聊过许多回了,她出家之心很坚决,她的母亲包太太也十分乐意让她当道姑。老爷,她在婚姻之事上太不如意了,只盼望早日超脱红尘,修心养性,伴着青灯黄卷了此一生。故特地从京师赶来这里,请求真智收纳为徒,赐付黄冠。”

  狄公道:“我适才正就是到包太太母女房间去,不意半路遭歹徒暗算。此刻已经很晚,明天一早临行之前,我想再去看看她们。呵,摩摩的房间也在这一层吗?”

  “是的。老爷!拐到东首走廊,右边第四个房间便是。”

  第十一章

  走廊里黑幽幽,只有转弯抹角之处方吊着一盏半明不暗的油灯。狄公慢慢走着,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人再来暗算,但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自己出气的声音都微微听得出来。

  狄公此时心里正一团乱麻,扯理不清。丁香小姐告诉他的情况更使他感到迷惘,现在不仅是摩摩连欧阳小姐的行迹他都感到不可思议了。

  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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