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无定事-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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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巴克大夫的时候,佩姬给紧急监护室打去电话。吉米·福特的情况没有
变化。他还是在昏迷之中。
30分钟以后,巴克大夫到了。他明显是匆忙穿戴一下就来了。“什么情况?”
他问道。
佩姬说:“我想赫恩斯太太心脏病又犯了。”
巴克大夫走到床边。“你作过心电图吗?”
“她不让我们做。”
“脉搏?”
“正常。没有热度。”
巴克大夫把听诊器放在赫恩斯太太的背上。“深呼吸。”
她乖乖照办。
“再来一次。”
赫恩斯太太打了一个大饱嗝。“对不起。”她笑了。“噢,这下好多了。”
他又端详了她一阵子。“你晚饭吃的什么,赫恩斯太太?”
“我吃了一份汉堡包。”
“就一份汉堡包?就这些?一份?”
“是两份。”
“还有什么别的?”
“好吧,你知道……还有洋葱和炸土豆条。”
“喝了什么?”
“巧克力牛奶冰淇淋。”
巴克大夫低头看着病人。“你的心脏很好。你的胃口让我们担心。”他转身对
佩姬说,“你现在看到的是一例胃灼热。请到外面来,大夫。”
他们来到走廊里,巴克大夫咆哮起来,“他们在医学院到底是怎么教你的?你
难道连胃灼热和心肌梗塞也分不清吗?”
“我想过……”
“问题在干,你并没有想过!如果你再在深更半夜为着一例胃灼热把我喊起来
的话,我就要你的命。你听明白了没有?”
佩姬浑身僵硬地站在那儿,脸上表情阴森可怖。
“给她服些抗胃酸药,大夫。”劳伦斯·巴克讥讽地说,“你就会发现她已经
治好啦!6点钟查房时见。”
佩姬看着他气呼呼地冲出去。
佩姬步履踉跄地回到值班室帆布床上时,心里在想,我要杀死劳伦斯·巴克。
我要慢慢地宰他。他会大病一场。他身上要插十几根管子。他会乞求我来帮他解除
痛苦,但我不会这么做。我要让他活受罪,然后等到他感觉好些时……那时我就杀
了他!
第十五章
佩姬正跟着那只畜牲查早房,畜牲是佩姬暗地里对巴克医生的称呼,她已协助
巴克医生做过3个心血管手术; 尽管她与巴克势不两立,但还是禁不住对他那令人
难以置信的高超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心怀敬畏地看着他打开病人的胸腔,熟练
地用他人捐赠的心脏换下有毛病的旧心脏,然后缝合妥当。整个手术过程花了不到
5个小时。
几个星期之内,佩姬心想,那病人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了。怪不得外科大夫都认
为自己是上帝呐。他们让人死而复生。
佩姬常常目睹一个心脏停止跳动,变成一块毫无生气的肉团。然后奇迹就会出
现,一块没有生命的器官又开始搏动,把血液送往垂危的整个躯体。
有天上午,安排一位病人作主动脉气囊插入手术。佩姬在手术室里协助巴克大
夫。就在他们即将开始动手的时候,巴克大夫急冲冲地说:“你来做!”
佩姬看着他。“对不起,你说什么?”
“这是个简单的手术。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吗?”他说话口气中含着轻蔑。
“能,”佩姬显得有些紧张地说。
“好吧,那就快开始做。”
他太盛气凌人了。
巴克看着佩姬技艺娴熟地把一根空管子插进病人动脉,然后穿过动脉直抵心脏,
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巴克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见他的鬼去吧,佩姬心想。我不管干什么事没有能让他满意的。
佩姬向管子里注入不透Ⅹ射线的染剂。他们注视着监视器上显示染剂已流进冠
状动脉。荧光屏上出现图像,并且显示出阻塞的程度和在动脉中的位置,同时,一
台自动摄影机记录了Ⅹ光拍下的全过程,以作为永久保存的档案。
高级住院医生看着佩姬,笑着说:“干得漂亮。”
“谢谢你。”佩姬转身面对巴克大夫。
“他妈的也太慢了,”他嚎叫起来。
说着他就走出了手术室。
巴克大夫外出私人行医,不在医院的那几天,佩姬觉得谢天谢地。她对凯特说,
“能有一天躲开他,就好像在乡下过一个星期那么畅快。”
“你真恨他,对吧?”
“他是个了不起的大夫,但是又是一个卑鄙的人。你注意到没有,有些人真是
名副其实?巴克大夫如果不向人狂叫的话,他就会发心脏病的。”
“应该让你领教一下我所忍受的那帮尤物呢。”凯特大笑起来。“他们个个以
为自己是上帝送给女人的礼品。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些男人那多伟大。”
佩姬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佩姬和凯特去查看吉米·福特的情况。他还在昏迷之中。她们仍旧一点忙也帮
不上。
凯特叹了口气。“见鬼。为什么这种事发生在好人身上?”
“我希望能知道答案。”
“你认为他挺得过来吗?”
佩姬迟疑着。“我们已经尽了一切努力。现在该看上帝的了。”
“可笑。我还以为我们是上帝哩!”
第二天下午,当佩姬正在带队查房时,高级住院医生卡普兰在走廊里叫住她。
“今天是你走运的日子。”他咧开嘴笑着。“你要带领一个医学院学生四处转转。”
“真的吗?”
“是的,是个白痴外甥。华莱士大夫的老婆有个外甥想当医生。他已经被从两
所医学院撵出来了。我们大伙都得忍着点。今天轮到你啦。”
佩姬哼卿哼卿地发着牢骚。“我哪儿有时间干这个,我正忙着要……”
“这由不得你。乖乖的,华莱士大夫会给你加分的。”卡普兰走了。
佩姬叹口气,然后走到新见习住院医生等候的地方。白痴外甥在哪儿?她看看
手表。他已经迟到3分钟了。我再等他1分钟,佩姬作出决定,再不来就见他的鬼去
吧。正在此时,她看见他走过来,高高的个子,精瘦,沿着大厅急匆匆朝她这边走
来。
他来到佩姬身旁,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华莱士大夫叫我来——”
“你迟到了,”佩姬简短地说。
“我知道。我道歉。我碰上堵车了——”
“没关系。你叫什么名字?”
“杰森。杰森·柯蒂斯。”他穿件运动夹克。
“你的白大褂在哪儿?”
“我的白大褂?”
“没人告诉过你,查房时应该穿白大褂吗?”
他看上去有些慌张不安。“不。我恐怕我……”
佩姬怒气冲冲地说,“向后转,到护士长办公室去,叫她给你一件白大褂。你
也没有笔记本。”
“没有。”
“白痴外甥”真没形容错。“到1号病房来和我们会合。”
“你肯定吗?我……”
“叫你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佩姬和其他人一起走了,留下杰森·柯蒂斯在
他们身后呆呆地望着。
直到他们检查到第三个病人时,杰森·柯蒂斯才急急忙忙赶到。他身穿着一件
白大褂。佩姬在讲,“……心脏肿块可以是原发性的,这极少见;也可以是继发性
的,这就比较常见。”
她转过身来问柯蒂斯,“你能说出三种肿块的名称来吗?”
他痴愣愣地看着她。“我恐怕我……我不能。”
当然不能。“心外膜的。心肌的。心内膜的。”
他笑着对佩姬说,“这挺有意思。”
我的上帝!佩姬想。不管有华莱士大夫还是没有华莱士大夫,我都要赶紧把他
打发走。
他们又转到下一个病人那儿。佩姬做完检查后,把全组人叫到走廊里,不让别
人听见。“我们现在面对的是甲状腺骤增病,有热度,并且心动过速。这种病发生
在手术之后。”她转身问杰森·柯蒂斯,“你怎样医治这种病?”
他站在那儿,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轻柔地?”
佩姬强压怒火。“你不是他母亲,你是他的医生!他需要持续不断静脉输液来
应付脱水,配合静脉加磺和抗甲状腺药,以及抗惊厥的镇静剂。”
杰森点点头:“这听起来还差不多。”
以后的查房仍没有任何好转。到结束时,佩姬把杰森·柯蒂斯叫到一边。“如
果我对你坦诚相言的话,你是否介意?”
“不。一点也不,”他欣然说道。“我会很感激的。”
“另找个职业吧。”
他站在那儿,皱着眉头。“你不认为我能干得下来?”
“坦白地说,不。你也不喜欢干这个,是吧?”
“并不真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要挑选这个职业?”
“跟你说实话吧,我是被逼的。”
“那么,你去告诉华莱士大夫,他犯了个错误。我想你这辈子应该另找些事干
才对。”
“我实在感谢你告诉我这些,”杰森·柯蒂斯真诚地说。“我想知道我们是否
可以继续讨论这事。如果晚饭时间你有空的话……”
“我们没什么要继续讨论的,”佩姬简短地说。“你可以告诉你姨父……”
正在这时,华莱士大夫出现在视野里。“杰森!”他叫起来。“我到处在找你。”
他转身又对佩姬说,“我看见你们两人已经相识了。”
“是的,我们相识了,”佩姬满脸难受地说。
“那好。杰森是建筑师,负责设计新建大楼的翼部。”
佩姬愣在那儿,一动不能动弹。“他是……什么?”
“是的。他没告诉你?”
她觉得自己面红耳赤。没人告诉过你,查房时要穿白大褂吗?你为什么要干这
行?跟你说实话吧,我是被逼的。
被我逼的!
佩姬真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他把她彻底要了一遍。她转身对杰森说。“你为
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他正在乐呵呵地注视着她,“唉呀,你实际上没给我一点机会啊?”
“她没给你机会干什么?”华莱士问。
“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佩姬不大自然地说。
“今晚一块儿吃晚饭怎么样?”
“我不吃晚饭。况且我忙得很。”佩姬说着就走了。
杰森在后面很是敬佩地看着她。“这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她的确是的,不是吗?我们到我办公室去,讨论新的设计方案好吗?”
“好的。”但他的思绪还在佩姬身上。
又到了七月,一年一度,新的一批见习住院医生来到医院,开始迈步走向成为
真正医生的旅程。
护士们一直在盼望着这批新的见习医生,纷纷对其中她们属意的,可以成为情
人或丈夫的,定下所有权。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新医生们一露面,几乎所有女人们
的眼光都盯上了肯·马洛里大夫。
没有人知道肯·马洛里为什么要从华盛顿特区的一家高级私立医院转到旧金山
的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来。 他是第5年的普外科住院医生。有传闻说,他之所以匆
匆离开华盛顿是因为和一位国会众议员之妻有染。另有传闻说,一名护士因他而自
杀,他被迫离开。护士们现在唯一确定的是,肯·马洛里毫无疑问是他们见过的最
帅的男人。他个头很高,运动员的体魄,一头飘逸的金发,还有一张在银幕上都会
显得了不起的面孔。
马洛里很快就融汇到医院的常轨之中,就好像他在那儿已经干了好长时间。他
是个极能让女人动春心的人,几乎从一开始,护士们便为了他而争风吃醋。一夜又
一夜,其他医生会目睹他带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护士消失在空空的值班室里。他是
一匹种马的名声,在医院里很快就传得神乎其神了。
佩姬、凯特和霍尼正在谈论他。
“你们能相信所有的护士都委身于他吗?”凯特大笑起来。“她们争先恐后地
想成为本周特选菜肴呢!”
有天早晨,有六七位医生正在更衣室里,这时马洛里走进来。
“我们正在谈论你,”其中一个人说。“你肯定累坏了吧。”
马洛里呲着牙笑着说:“这个夜晚过得不坏。”他和两名护士过了夜。
一个名叫格伦迪的见习住院医生说:“你让我们这些人都快成了阉人啦,肯。
这家医院里有你睡不成的人吗?”
马洛里大笑起来。“我怀疑这点。”
格伦迪想了一下:“我敢打赌我能找出这个人来。”
“真的吗?是谁?”
“一个高级住院医生,名叫凯特·亨特。”
马洛里点点头:“那个黑妞儿啊。我见过她。她是非常动人。你何以见得我没
办法带她上床?”
“因为我们全都败啦。我想她是不喜欢男人吧。”
“或者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