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怪猫-第2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的——就跟了一个姓拉克兰的纽约医生。」
「名字叫约翰·F。」警官说。
「约翰·F,」吉米点头,「在东二十几街一带。拉克兰医生的病人并不只限于妇产科,不过,显然他这方面的生意不错,才能让卡扎利斯跟了他将近一年半。一直到1905年,卡扎利斯开始自立门户,专门……」
「1905年什么时候?」
「2月。拉克兰在2月因癌症去世,卡扎利斯接手他的诊所。」
这么说,阿奇博尔德·达德利·艾伯内希的母亲曾是拉克兰医生的病人,年轻的卡扎利斯是从老医生那儿接手这个病人的,埃勒里心想。这解除了他心中的疑惑。1905年,一个牧师太太是不可能让才23岁的年轻医生看病的,除非有特殊情况。
「没有几年,」吉米接着说,「卡扎利斯就成为东岸的妇产科权威之一。根据我的调查,这个时候他开始奠定知名度,然后,在1911或1912年时,当专科医生有了更严谨的定位时,他那时的业务已经是全纽约规模最大的前几家之一了。他并不爱财,就我所知,虽然他赚了很多钱。如何在他的专业领域开创新局面,才是他一向努力的方向,比方说,他率先提倡好几种新的技术,作了很多临床实验等等。我这儿有很多关于他的医学研究成就的资料……」
「那些可以省了。还有什么?」
「哦,他入伍的记录。」
「第一次世界大战。」
「对。」
「他什么时候人伍?」
「 1917年夏天。」
「有趣。爸,比阿特丽斯·维利金是在那一年的4月7日生的,也就是国会正式通过对德国宣战的那一天。她一定是在卡扎利斯入伍前接生的几个婴儿之一。」——警官没答腔——「他在军队的记录怎么样?」
「优异。他以上尉军衔加入医疗队,退伍的时候已经升到上校,担任前线外科手术……」
「受过伤吗?」
「没有,可是1918年战争结束后,在1918年底,他曾经在法国的一家疗养院住过几个月,病因是——我引用原话——『精神衰竭及炸弹震伤』。」
埃勒里看了他父亲一眼,可是警官正专心地在倒威士忌,已经有四、五……六根指头那么高了。
「显然他的病并不严重。」吉米盯着资料袋的封套,「他从法国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康复了,而且退伍以后……那是1919年。」
「他又回去做专科医生。到了1920年底的时候,他的业务恢复了,而且变成声名大噪的名医。」
「是的。那时候他已经30多岁快40了,正接近人生的黄金时期,在其后的五年左右,他真的达到了巅峰。」——这时,吉米拿出另外一个袋子——「我看看……对,1926年。1926年他通过理查森夫人认识了她妹妹,也就是认识了卡扎利斯太太,并在同年结婚。她来自班格的梅利葛鲁家族,是新英格兰有悠久历史的老家族,血统纯粹,高贵,孤傲,可是我听人家说,她有体育天赋,而且非常漂亮,就像德累斯顿瓷器一样。卡扎利斯那时44岁,而他的新娘才19岁,但是,显然他懂得德累斯顿瓷器的价值。他们的罗曼史似乎很轰动,在缅因州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之后度了一个很长的蜜月,游览了巴黎、维也纳和罗马。」
「我发现,」吉米·麦凯尔说,「他们婚姻再美满也不过了——如果你有兴趣知道的话。他从来没有绯闻,尽管他在医师生涯中接触的几乎都是女性;至于卡扎利斯太太,除了其丈夫之外,没有别的男人。可是,他们的运气并不好。1927年,卡扎利斯太太怀了第一胎,然后在1930年初第二……」
「两胎都死在产房,」埃勒里点头说道,「我们认识卡扎利斯的那天晚上,他曾提到过。」
「他非常难过,我听说。两次怀孕他都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太太,而且还亲自接生……怎么了?」
「卡扎利斯是他太太的妇产科医生?」
「是的。」
吉米看着他们两个。此刻奎因警官站在窗边,手放在背后拉扯着手指头。
「这难道没有违背职业伦理的地方吗?」警官随口问道。
「医生替自己的太太接生?」
「哪里,一点儿也不。大部分的医生不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跟分娩中的女人有情感上的牵连,怀疑自己无法维持——那张纸条哪里去了,哦,维持『必要之客观、超然的专业态度』。可是也有很多的医生替自己的太太接生,在狂抓的20年代,卡扎利斯就是其中之一。」
「毕竟,」警官对埃勒里说,仿佛埃勒里对这点有意见似的,「他是那个领域的佼佼者。」
「典型的权威人物,」吉米说,「如此不可一世的自我中心,难怪他后来会变成精神科医生,嗯?」
「这种说法对精神科医生可能有失公允,」埃勒里大笑。
「有没有胎儿死掉的日期?」
「我所知道的就是两胎都是难产,第二胎之后,卡扎利斯太太就无法再怀孕了。我猜两胎可能都是屁股先出来。」
「继续。」
此时,警官回来了,手上拿了瓶酒坐下来。
「我发现1930年,就在失去他们第二个小孩之后没几个月,卡扎利斯有一次精神崩溃。」
「精神崩溃……」埃勒里说。
「精神崩溃?」警官说。
「是的。他太玩命了,那时他48岁。他崩溃的原因主要是工作过度。那时候,他干妇产科已经超过25年,已经很有钱了,所以他就关掉诊所,由卡扎利斯太太带他去旅行。他们坐船环游世界——你知道那条旅游路线,就是穿过巴拿马运河到西雅图,然后越过太平洋。还没到欧洲,卡扎利斯就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可是,其实只是暂时康复而已。当他们在维也纳的时候,那是1931年初,他又发作了。」
「发作?」埃勒里追问,「你是说他又崩溃了一次?」
「『发作』是他们用的词跟神经系统有关,指的是忧郁症之类的,反正就是这样。在维也纳的时候,他去找贝拉·赛利曼?」
「谁是贝拉·赛利曼?」警官问。
「谁是贝拉·赛利曼?」他说。「怎么啦,他就是……」
「有弗洛伊德,」埃勒里说,「有荣格,再往后就是赛利曼。像荣格一样,这个老小子仍然健在。」
「是的,他还活着。赛利曼及时逃出奥地利,在伦敦那个荣誉看台上看着德国吞并奥地利,可是,柏林的投降仪式结束后,他又回到奥地利,我相信现在他还住在那里。现在他应该已经八十好几了,可是在1931年的时候,他的声望正如日中天。反正就是这样,赛利曼好像对卡扎利斯很有兴趣,因为他帮他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而且还激起了他也想成为一名精神科医生的野心。」
「他跟着赛利曼学吗?」
「长达四年,包括生病的那一年,我听人说的。卡扎利斯也在苏黎世待了一段时间,1935年,卡扎利斯夫妇回到美国。他花了超过一年的时间在医院里做临床医生,然后,1937年初——我看看,那时候他应该是55岁——他在纽约开了他的精神科诊所。接下来的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历史了。」
「以上就是你查到的全部吗,吉米?」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吉米急忙又拿出最后一个信封,「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大约一年以前,大概去年10月,卡扎利斯又崩溃了一次。」
「崩溃?」
「现在不要问我医学上的细节,我没办法拿到他的病历。也许单纯只是工作过度导致的精神衰竭吧!他精力旺盛得像一匹马,从来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说,当然啦,他已经66岁了。他没有严重到崩溃,不过一定是把他给吓坏了,因为他开始减少看病,我知道他停止接新病人已经有一年了。他渐渐推掉一些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一些长期的病人;只要他能够安排,就转给其他人。我还听说,再不久他就要退休了。」吉米把他那些脏兮兮的信封往桌上一丢,「报告结束。」
那堆信封静静地搁在那儿。
「谢谢你了,吉米。」埃勒里说着,以一种奇怪的,好像意味着就此结束的口吻。
「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
「或者,是不是你所期待的?」
埃勒里谨慎地说:「这是个非常有趣的报告。」
吉米放下杯子说:「我猜你们这两个巫师大概想独处。」
他们俩都没答腔。
「我可不想让人家说,」吉米边说边拿起帽子,「吉米连察言观色都不会。」
「干得好,吉米,真的很了不起,」警官说,「晚安。」
「跟我保持联系,吉米。」
「明天晚上我可以跟赛莱斯特一起来这儿晃晃吗?」
「当然欢迎。」
「谢了,哦。」吉米在门口停下来,「还有一件小事。」
「什么?」
「你们要把他手镣脚铐的时候,告诉我,好吗?」
门一关上,埃勒里就跳起来。
他父亲又倒了一杯酒:「来,喝一杯。」
可是,埃勒里低声说:「第一次大战期间所谓的炸弹震伤,以及多次发生的精神崩溃。到了中年,他那不期而至的对精神病学的兴趣突发,显然是企图弥补什么。能对上号,能对上号。」
「先喝一杯吧,」他父亲说。
「还有那从一开始就极度自我中心的行为模式。一个男人到了50岁才开始学精神科,55岁开始执业,这已经很不寻常了,更何况还功成名就。他的野心一定非常强大。
「看看他早年的经历。他是个一心立志要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人,但是为了给谁看呢?他自己?还是整个社会?他决不会让任何事阻挠他,利用到手的任何工具,可是只要是失去了用处,马上就丢弃。他从未违背职业伦理,但只是在最狭隘的意义上,这点我可以确定。然后,跟一个年纪不到他一半的女孩子结婚——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普通女孩子,得是缅因州的梅利葛鲁家族的才可以。
「后来,那两次悲剧性的难产,还有……负罪感。负罪感,毋庸置疑,那让他立刻发生第一次精神崩溃。工作过度,当然了,但不是他的身体工作过度,而是他的良心折磨过度。」
「你未免猜测过度了吧!」奎因警官问。
「目前这些线索都是我们无法拿到显微镜下作检验的。如果能多知道一点儿就好了!」
「你的酒洒出来了,儿子。」
「他内心的冲突越来越强,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就像一棵长歪的树,慢慢地显现倾斜扭曲的枝丫,一段令人作呕的精神腐化过程——不管他们把这种机制叫什么。在这样的过程当中,人格中潜在的偏执过了头儿,成了真正的偏执狂。我在想……」
「你在想什么?」他的父亲问。
「我在想,两次难产中,有没有可能其中一次胎儿是死于窒息?」
「什么?」
「脐带,脐带缠住了脖子。」
老头子吓了一跳。
他突然一跃而起,站了起来。
「去睡觉吧!」
才打开标明着1905年到1910年的档案柜不到20秒钟,他们就找到标示「艾伯内希,莎拉安」的白色索引卡片,按档案顺序,它排列在第十一张。一张蓝色的卡片夹在上面,上头写着「艾伯内希,阿奇博尔德,杜利,男性,生于1905年5月24日上午2点26分。」
两个老式的核桃木档案柜,每一个都有三个抽屉,都没有锁,也没拴上,不过,放档案柜的贮藏室则上了锁,多亏有维利警佐在场,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打开。那是一个很大的贮藏室,里面堆满了卡扎利斯家一些值得纪念玩味的老东西;不过靠边放着的除了那两个档案柜外还有一个玻璃箱子,里面放了妇产科手术用的工具,和一个已经用得很旧的医疗袋。
精神科的病历都放在他办公室的现代化不锈钢档案柜里,而且都上了锁。
不过,奎因父子多半的时间都待在那间拥挤、充满霉味的贮藏室里。
索引卡片上记录着艾伯内希太太的怀孕期病历,而阿奇博尔德·达德利的卡片上则是出生日期和发育的过程。
看得出来卡扎利斯大夫所提供的服务是当时的一般的做法。
翻过了98张卡片之后,他们才找到一张注明「史密斯,尤莱莉」的卡片,上面夹了一张写着「史密斯,维奥莱特,女性,生于1907年2月13日下午6点55分」的粉红色卡片。
史密斯的卡片之后,又翻了164张,他们找到了「欧莱利,茉拉」和「欧莱利,莱恩,男性,生于1908年12月23日早上4点36分」的卡片。莱恩·欧莱利的卡片是蓝色的。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找齐了所有怪猫被害者的卡片,毫不费吹灰之力,因为全都按时间顺序放在档案柜里,每个抽屉都标明有起止年份,只要打开抽屉一张一张翻,就找得到。
埃勒里派维利警佐去找一本曼哈顿的电话簿。他花了好一段时间在电话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