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角馆杀人预告-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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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多数人聚集在一个场所中,假如发生连环命案,聚会的招待者或主办人多半脱不了嫌疑,不是主凶便是从犯。〃
〃那是在推理小说里。〃
〃预告杀人的塑胶板正是推理小说中所谓'道具',我这样推测有什么不对?〃卡说着,向凡斯努努嘴巴。〃怎么样?招待先生。〃
〃别开玩笑。〃凡斯腋下夹着水壶和杯子,气得用力跺脚。〃听清楚,我可没有招待各位。因为伯父买下这块地,所以我才当了中介人。旅行的主办人,应该是下任总编辑陆路……〃
〃没错,的确是陆路来找我商量。如果追根究底,积极进行这趟旅行的是我本人。〃艾勒里加强语气,接着说:〃若要怀疑凡斯,同样的,我和陆路也有嫌疑,否则不合逻辑。〃
〃我不喜欢出了人命才大谈逻辑的名侦探。〃
艾勒里满脸惊讶地耸耸肩膀。〃话说回来,招待者即凶手的模式太普遍了,不像名凶手的作风。若是我,在接受招待时就会好好利用机会……〃
〃你们真是穷极无聊!〃爱伦坡不耐烦地采熄抽了一半的香烟吼着。
〃什么名侦探名凶手,你们连现实和小说都分不清?凡斯,别理这些神经病,快去睡吧!〃
〃神经病?〃卡停下晃个不停的脚,用力顿足。〃说清楚,什么地方不正常?〃
〃难道我说错了?你们总该有点常识。〃爱伦坡板着脸,重新燃上一根香烟。〃首先,你们的争论毫无建设性。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聚在一起,难道彼此一点都不了解?假定卡所说凡斯是凶手,设下圈套等我们上钩;也许艾勒里和陆路是凶手,率先计画这趟旅行,或者卡是凶手,伺机行动时正好碰上这次旅行。可能性太多了,一时也说不完。〃
〃爱伦坡说的很有道埋。〃阿嘉莎赞同说。〃这样争论下去,不会有结果。〃
爱伦坡泰然吐出一口烟,说道:〃你们根本已经认定早上那件事是杀人预告,这不是太可笑了吗一群热爱推理小说的人,抱着游戏的心理聚集在这种曾经出事的地方,为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能把'那件事'当成游戏的一环呢?〃
于是爱伦坡把白天在屋里和凡斯的对话及所作的解释,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
〃就是这样,爱伦坡学长。〃陆路乐不可支地拍起手来。
〃在咖啡里加盐。〃艾勒里两手枕着头,靠在椅儿背上。〃如果真是在咖啡里加盐,我要向凶手脱帽致敬。〃
〃乐天派的蠢主意!〃卡忿然起身,踩着浮躁的步伐回房去了。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后,凡斯哑着嗓子道过晚安也退出大厅。
〃凶手究竟是谁,现在不是已经很好玩了吗?〃阿嘉莎向欧璐芝笑道。
〃嗯是呀!〃欧璐芝仍低垂眼帘,小声地附和。
从口袋里掏出蓝底脚踏车纸牌,在白桌子上摊成蝴蝶结状,艾勒里口中低喃着:〃谁是'第一个被害者'?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也许是无法抹去不安的反作用,大家都被爱伦坡的意见深深吸引。从早上持续而来的紧张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然而。
此时此刻,岛上的确有一个人清楚而明白地知道杀人预告的塑胶板上文字所表示的意义。
第四章
1
车子在十号公路向西行驶。
坐在驾驶座旁,江南不时抬眼斜睨握着方向盘的岛田洁,不知怎地,心底涌上一股无法抑止的笑意。
住持的三少爷开这种车红色的法米利亚。和昨天那身毛衣搭配牛仔裤的轻松打扮完全不同,今天穿了套灰色西装,潇洒的蓝色太阳眼镜,每样配件都极不调和;但在岛田这位独具个性的男人身上,却巧妙地产生一种神奇的统一感。
据岛田说,失踪园丁吉川诚一的妻子名叫政子,目前仍住在安心院自宅中。今天上午查到住址,已经约好这次的访问。
从别府驶入山边,穿过明矾。
不算宽的道路两旁,并列成排干稻草搭成的帐篷状建筑物,草隙冉冉冒出白色烟气。从这当中,外可以采取供做沐浴剂的'硫华'。
不久,当车子来到往宇佐郡的山坡时
〃江南,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岛田问道。
〃嗯?哦,对不起,还没向你报告。〃正倚着车窗眺望风景的江南,搔搔头坐直身子。〃还有些地方不能确定不过,我敢断言参加那次迎新会的全部人员都会接到信。〃
〃唔,其中有几个人到岛上去了?〃
〃不清楚,很多人一个人住在外头,连络不上大概除了中途离席的守须和我以外,全都……。〃
〃看样子可能会出事。〃
〃我也这么想。不过,守须如果在这儿,也许会想得更慎重,说不定会有相反的说法。〃
〃相反?〃
〃嗯。就是说当时迎新会那些人现在一起到岛上去,这件事并不是巧合。他们本来就常聚在一起,所以才结伴参加迎新会,并且相约到岛上去。因此,怪信事件与角岛之行的符合并不具特别意义,不能一概而论。〃
〃哦,微妙的理论。〃
〃那家伙是个慎重派,本性专注,行事慎重……〃
〃看他昨晚的表现,像个积极的侦探。〃
〃是呀!其实我也有点惊讶。不过,他脑筋很好倒是真的……〃江南和守须是江南还未退出研究社时的好伙伴,当时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江南是个好奇心非常旺盛的行动派,一旦对某件事物发生兴趣,就会马上采取打动。但是,过度旺盛的好奇心常常使思考不够缜密,他自己也很了解这一点。同时,也深知自己三分钟热度的毛病……。
另一方面,就不同的意义而言,守须是个非常热情的人,只是平常不容易表露出来。律己很严,任何事不做到令自己满意绝不罢手。因此,对江南来说,守须是个能够经常纠正他,制止他冲动行事的忠告者。
(在家扮演轮椅神探……)
这正是守须的一贯作风,江南想。他并不认为自己资质较差,只是自觉适合扮演华生的角色。而扮演福尔摩斯的唯一人选,就是守须。
可是思忖着,江南再度瞥视岛田洁。
(此人不会甘心屈居华生一角吧?)
车行不久,来到一处视野良好的高原。斜坡上丈高的草木丛生,山坡重叠交错绵延不绝。
〃左边那座山就是鹤见岳。〃
〃哦?听说最近成为滑翔翼胜地。〃
〃距离安心院还很远吗?〃
〃再走一段路,过了下坡路就到宇佐郡。然后翻过一个山坡,就是安心院高原。现在是一点半,到那边嗯,大概三点左右。〃
江南手撑着腰伸伸身子,同时打了个大呵欠。
〃累了?江南。〃
〃对不起,我是个夜猫子,早起太辛苦了。〃
〃睡一下,到了再叫你。〃
〃不好意思〃
江南放下车座,岛田便用力踩油门。
2
出现玄关入口的吉川政子与江南模糊的想象截然不同,是位穿着高尚碎花和服,举止拘谨稳重的善良女人。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江南总以为那种为了畸恋连杀四人后下落不明的男人之妻,应该是个不易亲近的女人。
实际年龄可能在四十上下,不知是否操劳的缘故,政子的脸显得苍老而憔悴。
〃我是今早打过电话的岛田,很抱歉冒昧来访。〃
岛田开口时,这位园丁妻子客气地打着招呼。
〃听说你是红次郎先生的朋友。大老远来,辛苦了……〃
〃阿红不,你认识中村红次郎?〃
〃是的,先生很照顾我。我和吉川结婚之前,在角岛蓝屋工作。青司先生住进去后,我一直在那儿。其实,那份工作也是红次郎先生介绍的……〃
〃原来如此。在那儿认识你丈夫的?〃
〃是的,我先生当时也常在蓝屋出入。〃
〃这栋房子是你丈夫的老家?〃
〃是的。我们结婚后在O市住了一阵子,后来为了顾及老家公婆的健康……〃
〃你们从这么远的地方去上工,真辛苦。〃
〃搬到这边后,我先生辞掉别处的差事,只做角岛蓝屋和别府红次郎先生两家。〃
〃哦,红次郎的院子也是你丈夫照料的?〃
〃是的。〃
〃事实上我们今天突然来拜访,是为了这个寄到我的朋友江南那儿去。〃说着,岛田出示江南交给他的信。
〃这是?〃
〃不知道是谁冒充已故青司先生的名字,写了这封信。红次郎那边也接到类似的信……〃
〃哦。〃
〃我们猜想,这件事可能和角岛事件有关,所以想从你这儿打听一点消息作为参考。〃
〃这……〃政子无法掩饰困惑的神色,不久抬起视线说道:〃这儿说话不方便,请进。顺便为我先生拈一炷香……〃
岛田和江南步入微暗的房屋。
面向二人坐着的政子背后,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佛坛。新设的牌位在幽暗中,泛着一丝凄凉。
〃两位也知道,一直没有找到我先生经过这些日子,上个月我终于死心,为他办了丧事。〃说着,政子按按眼角。
〃可是,你没想到他还活着的可能性……?〃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和我联络。〃
〃可是……〃
〃我必须声明一点我先生绝不是做那种可怕事情的人。外头那些传言,我完全不相信。认识我先生的人,也都这样说。〃政子的语气坚决。
岛田认真地点着头,边说:〃听说你丈夫在蓝屋失火的前三天到角岛去,正确的日期是什么时候?〃
〃九月十七日一早出门的。〃
〃后来,二十日早上失火前,有没有和你连络过?〃
〃有。出门的那天下午有一次……〃
〃打电话吗?〃
〃是的,向我报平安。〃
〃当时,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和平常一样。不过太太好像生病了。〃
〃和枝夫人?〃
〃是的。他没看到太太,便问了青司先生。先生说,太太生病躺在床上。〃
〃哦。〃岛田轻抚鼻头,微微噘起嘴唇。
〃很冒昧问你一个问题你会不会觉得你丈夫对和枝夫人很有好感……〃
〃我先生和我都很仰慕太太。〃政子的脸色有几分苍白,说道。〃刚才告诉过你们,我先生绝不是外面推测的那样。说什么对太太有邪念,太离谱了。而且〃
〃什么?〃
〃还有人说我先生贪图青司先生的财产,简直胡说八道。因为,那些财产早已经……〃
〃已经?你是说已经没有财产了?〃
〃我不该提这些无聊的事。〃
〃不,别介意,我了解你的心情。〃
岛田深邃的眼睛闪着光辉。
〃青司已经没剩下财产……〃政子于是说。
岛田沈吟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听说青司和弟弟红次郎相处得不大好,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嘛〃政于的声音暖味不清。〃青司先生是个怪人,所以……〃
〃红次郎有没有去过岛上?〃
〃我在那儿工作的时候还常常去,后来可以说几乎没去了。〃
〃你在那儿工作的时候……原来如此。〃
〃吉川太太〃一直默默倾听二人对话的江南插嘴道:〃你认识中村千织吧?我是她大学里的朋友所以,才会接到刚刚岛田先生给你看的信。〃
〃你是说小组〃政子的视线落在黑旧的榻榻米上。
〃小姐小时候的面貌,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我辞工回家后,也常听我先生提起她的事。真可怜这么年轻就发生那种事……〃
〃千织小姐在岛上住到什么时候?〃岛田问。
〃应该是上幼稚园那年,被送到外祖父家去的吧?听我先生说,小姐很少回岛上,大半是太太到O市去和她见面。太太一直很疼她……〃
〃青司先生呢?〃岛田欠欠身子,追问着。〃当父亲的青司先生对女儿怎么样?〃
〃这个〃政子显得有点狼狈。〃我想,青司先生恐怕不大喜欢孩子。〃
3
谈了将近两个钟头,离开安心院的吉川家时已经过了五点。由于中途停下来吃晚饭,两人回到别府大约九点左右。
长时间的驾驶,使岛田也呈现疲态。偶尔与对面来车错车时,都听到他低低的咒骂声。
〃到阿红家看看,没关系吧?〃岛田说道。
江南嘴里虽说无妨,内心却不大乐意。自从出了安心院,便一直被强烈的虚脱感所折磨。
睡眠不足与疲劳占了大半原因,然而无法否认地,精神方面也觉得有点泄气与无奈。
兴冲冲地跑这趟远路,却没有什么大收获。其实,原本并没打算获得明确的解答,只希望能够问到一点未知的情报就可以了。但是……。
(如果吉川政子那儿也收到青司名义寄来的信,我是不是就会满足了呢)
江南想着,不禁厌恶起自己来了。
三分钟热度深知自己的个性如此。结果,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就像小孩想要新玩具一样,自己一直在寻找新的刺激,一旦稍嫌单调,马上就厌倦……。
没多久,抵达铁轮的红次郎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