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火京介 -制造暴力-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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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谁说的?”武田反问我道。
我向他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武田目视前方说:“我也不是很明白。”
我想武田一定是在骗我,他应该知道那两个人在说什么。只是他不想告诉我,至少现在不想告诉我。
我引出这个话题之后,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结果一直到箕面市我们都没说一句话。
波尔舍停在了集体宿舍的门前,我向武田道了谢正要开门下车,这时武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他是自杀的。本来没有必要死的,可是那家伙自己选择了死。”
可是刚才他还说是甘地杀死他的呢。
我还想问点什么,可是武田说了一句:“以后你就会明白了。”然后就开车走了。
我呆立在原地,目送黑色波尔舍远去。
佐佐木之死(5)
'日'不知火京介
一闪一亮的汽车信号灯出现在我的面前,又一辆汽车驶进了停车场,雨刷不停地左右摇摆着,还是一辆单雨刷的车子,这已是今天的第十七辆奔驰开进停车场了。另外,像美洲豹、宝马等高级轿车也不断地进入停车场,即使来的是一些像赛尔西澳、喜马等高级国产轿车,走下车的也都是一些备有私人司机的社长一类的人物。
看到这种情景,如果你还坐着轻型货车的话那一定会羞得脸上直冒火的。我家里也有一
辆家用轿车,是蓝鸟牌的,可是现在正在农协里接受车检,代替它的是一辆旧式的轻型货车,我相信在这种场合,让父亲再开着这样的车他也会羞得无地自容的。在这种情况能够保持坦然自若的,除了母亲之外,我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暂且不谈这些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我现在是停车场的引导员,当初刚入门时,我只想过当一名职业摔跤手,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干上这一行当。不过这也是为了佐佐木先生的葬礼。
我朝停了下来的奔驰车走过去,看到车上坐了一个人。我撑着伞站在驾驶室外面,还好脚旁没有积聚着雨水。刚才雨还下的很大,现在已经小多了。
车门打开了,驾驶员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自己打开了雨伞。
“大下雨天的,太辛苦你了。进入正堂请您走那边,那边路比较近。”
我说这些话时带着点结巴,说实话,平时也没有说惯这些客套话,再加上来的这位是一个十足的美人,不过我还是勉强说完了这些。漂亮的吊唁者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走开了,只留下被雨伞遮着的背影,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她那腰际间优美的摆动往前走。由于她当时戴着眼镜,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现在我终于想到了她正是女演员岬遥,即使戴着眼镜也无法掩盖她那美丽的容貌。大概她是和丧主夫人认识吧,佐佐木的夫人是演员御堂响子,今晚也还来了另外几个电影导演和演员。
还有几个国会议员也来了,其中还有连我也叫得上名字的部长级人物,最近有传言说佐佐木要进入内阁,如果他真是这样一心一意当一个政治家的话,或许就不会丧命了吧。
十月三十日凌晨二点十四分佐佐木先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体育新闻自然是不用多说的,甚至连一般性的全国报纸也报道了佐佐木的死讯。除了“比赛中离奇死亡”这一事件本身的效应之外,当然离不开佐佐木先生的知名度,以及作为现任国会议员的显赫地位。
总之,他死亡的这一天没有和我的生日重合,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庆幸。
“我们慢慢走过去吧。”伊达说道。
说话的这位叫伊达正辛,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九十九公斤,拿手好戏是反钳对方的双臂。同时还是集体宿舍的负责人,和武田是同期生。往日养着的邋遢胡子今天也被剃得精光,看样子可能是特意去了一趟理发店吧,浓粗的眉毛凸露着,显得很精神;脖颈的发际经过修饰,看上去相当整齐。
“我留在这儿了。”为了等待一些晚到的吊唁者,九鬼留了下来。
九鬼的全名叫做九鬼义广,比武田早来一年,平时对武田关照挺多。身高两米零五,体重一百二十公斤,最擅长阿根廷式背摔,凭借身高和一双转动的大眼珠在新大阪是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平时留的是一头非洲发型,头发蓬松的往上竖起,咋一看上去身高似乎有两米一十以上。
将余下的事情交待给九鬼之后,我开始沿着泥泞的道路,朝返回正堂的方向走去。
僧侣们已经在正堂开始诵经祷告,位于池田市山间的这座寺院是佐佐木家的菩提寺。我心想里面到底有几个和尚呢,听那诵经声比秋蝉的鸣叫声还要嘈杂。烧香的队伍长得让人觉得永远也走不完,举目望去除了雨伞还是雨伞,大部分是黑颜色,偶尔也能看见几把漂亮点的颜色。在队伍差不多正中间的地方,有两把黑伞被人朝上高高托起,我瞅了一眼那人的侧脸,认出他们是帝都的职业摔跤运动员汉尼拔?龙泽和克拉苏?伊藤,他们是特意赶过来的,确实比较难得。
兵头好像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上去跟他们寒暄起来。
兵头是五年前从帝都转队过来的,身高一百八十八厘米,体重一百四十公斤,绝活是双臂弓形擒拿术。在前几天举行的本届CWF世界重量级冠军赛上,他与武田的那场比赛观众们还记忆犹新。他平时喜欢梳三七分的头型,戴无边眼镜,与其说他是个职业摔跤手倒不如说更像是个文静的学者,上场比赛脱了衣服之后,露出了浓密的胸毛,像是一个外国人,赛场内外简直判若两人。
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吧,三个人十分亲切地议论着什么,看上去他们相互之间并没有因为兵头的转队而产生隔膜。
在我看吊唁者的名单以及花圈赠主的名字的时候,队伍到了祭坛前。在祭坛正面挂着平日佐佐木的肖像,穿着西服套装,戴着议员徽章,由于隔着一段距离,我不能看出遗像准确的大小,大概有三张榻榻米大小。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大的遗像。祭坛上面摆满了烛台、芥草、细香、米饭、点心、水果、插花、纸花等不计其数的供品。装着佐佐木那巨大身躯的灵柩看上去似乎不是特别大。
家属席上坐着佐佐木的夫人以及它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约摸还在上高中的年龄,和母亲长得一样漂亮,两个儿子的脸型长的像母亲,而强壮的体魄则明显是受父亲的遗传。
“长子是东京大学毕业的官员,次子正在庆应大学上学。”
上完香之后,伊达对我耳语道,他们之中似乎谁也没有打算继承父亲的衣钵。
“这样的话,真是有点可惜呢。”我说道。伊达接着我的话题又讲到:“或许是这样吧,不过佐佐木并不希望他们两个当摔跤手,再说了,想成为摔跤手的人还有很多呢,他们两个继承佐佐木当个政治家什么的也不错嘛。”
确实是这样。达利乌斯?佐佐木的摔跤事业由我们几个来继承也不错,这样想着,刚才出现的那份惋惜之情也随即淡了一些。
伊达又嘱咐我,自己要回停车场跟九鬼换班,要我留在这里。我估计他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看得出来,他心里是在想着什么东西。
我随后去了本庄所在的接待处。
“甘地来了吗?”
甘地也来了,可是吊唁者太多,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光是这些人的话,即使手里没拿着伞也够难找的了。在山门外面,还挤满很多记者,他们都被拒在了门外。
“来了呀。”本庄若无其事地回答我。
“你有什么感受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谁都知道甘地并不是凶手。”他说这话时语气非常肯定,似乎知道什么证据似的。
“为什么?”
“他不具备杀人动机呀。”
“没有动机?”
“确实是这样呢。山田君,难道连你也被电视影响了吗?”
在连续多日的多内容串联电视节目中,不断地播放达利乌斯?佐佐木和老虎?甘地以前流血争斗的场面。有的是从各种经典赛事中编辑出来的,它们和比赛的进程毫无关系,都是一些赤裸裸的杀戮场面的罗列。添加到画面上的一些诸如“遗恨”“因缘”“流血”等字幕,慢慢地从画面中炸裂开来,就像泼到玻璃上的血一样,在画面上流过。对于以前没见过他们两人比赛的人们来说,只凭这一点便可以认定甘地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他们两个人是多年的劲敌,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他们两个都是在对方的辉煌当中自己也同时获得了荣耀。甚至连我也忘记了这一点,或许真的是被那些画面迷惑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有和比赛无关的动机也说不准啊,就譬如说是演出费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嘛。”
“他们两个都已经过了全盛期,到这种时候说是要提高出场费,似乎有点牵强吧。”
“那么被降低出场费呢?”
“要是这样做的话,也会削弱其他外籍选手的斗志呀。要是真的要降低出场费的话,在聘请单上面会反映出来的吧。”
听本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确如此。那么会不会有其它方面的原因呢?
我试着这样考虑过,但是还是怎么也不能得出甘地会行凶这样的动机。但是话又说回来,像行凶这样十分隐秘的动机,除了极其亲密的人,又有谁能够感觉出来呢。
“除此之外,并没有谁有可能去犯罪。而且,甘地还饲养着眼镜蛇。”
我们对犯罪动机保留了自己的看法,或许从手段上去考虑倒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凶器上并没有检查出来带有毒液啊。”
“或许被偷换了也说不准。”
“什么时候?怎么换的?凶器在出现异常情况时就被正村没收了。绝对难以想像会有偷换的机会。”
“或许正村也是帮凶呢。”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觉得很惊讶。要是裁判员是帮凶的话,一切就有可能了。这可不是比赛,而是起杀人事件,就算裁判员是帮凶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你是说正村偷换了凶器?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交出的凶器当中除了正村和甘地的指纹之外,还有少量会长的血迹。没错,凶器就是当初那一件,假如正村和甘地是共犯的话,你能够想像他们在赛场上行凶吗?再怎么也不会采取同时将两人拉入嫌疑对象的愚蠢办法吧。”
“那么如果是甘地的单独行凶呢?要是凶器有两件的话,会怎么样呢?涂了毒液的凶器和没涂的凶器。那天甘地对佐佐木实施了两次持凶器攻击,被裁判没收的是袭击喉部的凶器,那把上面没有涂毒液。”
“理论上还是有可能的。但是甘地绝对不可能是罪犯。”本庄又一次断言道。
为什么他会如此肯定地说甘地不是凶手呢?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显得他本人十分了解事情的真相。
“证据在哪呢?”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说。不知你觉察到了没有,中了眼镜蛇毒的症状与他的症状差别很大。”
“就算中的不是眼镜蛇的毒,也是讲得通的嘛。而且除了甘地之外又有谁能够实施犯罪行动呢?”
“可能性多着呢!”
这时,吊唁者当中响起了悲鸣声。在接待处附近的几个穿着丧服的男子朝发出悲鸣声的方向跑过去。
“他们几个可是刑警哦!”本庄指的是刚才跑过去的几个男子,“他们是会长的朋友,可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好像得知发生了异常情况似的,聚集在山门前的成群的记者,也开始朝这边涌过来。
随着雨伞的挥舞很多小水沫充斥在空中,怒号和悲鸣像漩涡一样激烈,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叫救护车!”我跑了上去,本庄因为要看守奠堂没有跟着我一块过去。
试图逃跑的人群和蜂拥而至的人群在有限的空间里互相挤在了一块,我拨开黑色的波浪艰难地朝前走。由于我比别人高出一头,很快就发现了骚乱的中心。
刚才跑过来的几个刑警当中的一人,将一个头发蓬乱的男子反剪了双臂,那男子手上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小刀。其他的几个刑警紧紧抓住垂死挣扎的男子的手腕,用手掌打掉了他手上的小刀。小刀掉在了地面上积聚起来的雨水里,溅起了一阵泥水。另外一个戴着白手套的刑警将小刀捡了起来,这时将男子反剪双臂的那名刑警扫了一下男子的双脚,男子应声倒在泥水之中,被当场戴上了手铐。
人们聚集在钟楼底下的地方,这一大群人都打着雨伞只能看到他们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