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1 斯泰尔斯庄园奇案-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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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很对。问题不在于这是怎么做的。你听我说,”接着,我告诉了他波洛拿可可试样去做分析的事。
当我还在说时,约翰就打断了我的话。
“但是,请注意,鲍斯坦已经拿它去作过分析了。”
“是的,是的,这是要害。迄今为止,我们根本没有看到过那试样。你还不理解吗?鲍斯但拿它去做分析——正是这一点!如果鲍斯坦就是凶手,没有什么比他用某种普通的可可来取代他的试样送去化验更为简便的了。当然,他们也就发现不了士的宁!可是除了波洛,任何人做梦也不会去怀疑鲍斯坦,或者想到再取一次试样,”我带着迟晚了的认识进一步说。
“是的,可是那可可掩盖不了苦味怎么办呢?”
“咳,这我们只是听了他说的。还有另一种可能呀。
他是公认的世界上最著名的毒物学家之一——”
“世界上最著名的什么之一?再说一遍。”
“他懂得的有关毒药的知识,几乎比任何人都要多,”我解释说。“嗯,我的想法是,可能他已经找到某种方法使士的宁无味。或者是也许那根本就不是士的宁,而是某种从来没人听到过的不知名的毒药,它会产生许多相同的症状。”
“哼,是呀,也许是这样,”约翰说。“可是注意,他怎么够得着那可可呢?它不在楼下呀!”
“是的,它是不在楼下,”我勉强承认说。
于是,突然,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在我的脑际一闪。我暗自希望并祈祷,但愿约翰不要也产生这种想法。我朝他瞟了一眼。他正迷惑不解地皱着眉头,于是我宽慰地深深戏了一口气。因为我脑际掠过的可怕念头是:鲍斯坦医生可能有一个同谋。
然而这还不能肯定!的确,没有一个象玛丽·卡文迪什这样漂亮的女人,会是个持刀杀人的凶手。但是漂亮的女人下毒。过去是时有所闻的。
于是,我突然想起,我刚到那天喝茶时的第一次谈话。当她说到毒药是女人的武器时,她的两眼在闪闪发光。在那个不幸的星期二的傍晚,她是多么焦虑不安!是不是英格里桑太太发现了她和鲍斯坦之间的什么,而且威胁说要告诉她的丈夫?这次犯罪就是为了要阻止那种告发?
后来,我又想起了波洛和伊夫琳·霍华德之间的那次莫明奇妙的谈话,他们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这个?这是不是就是伊夫琳所竭力不予相信的可怕的可能性?
对了,这全部符合。
霍华德小姐提出“这事可以不作声张,”也就不奇怪了。现在,我已经懂得她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埃米莉本人——”我内心也完全同意她的看法。英格里桑太大一定宁愿不要报仇,而决不愿这种极其丢脸的事落到卡文迪什这个姓氏上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约翰突然说,他那出乎意外的说话声使我内疚地吃了一惊。“这使我怀疑你说的是否符合事实。”
“是什么事?”我问道,感谢他已抛开毒药如何能放进可可这个话题。
“嗨,事实上是鲍斯坦要求验尸的。他本来不需要这样做嘛。那位小个子威尔金斯是很愿意让它作为心脏病死的。”
“是的,”我含糊地说。“但是我们不知道。可能,他认为从长远来着,这样做比较安全。以后也许会有人说闲话。到那时,说不定内务部还会下令挖尸检验。整个事情就会暴露,那样他就会处于尴尬的境地,因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象他这样一个有声望的人会把这错着成心脏病。”
“是。那是可能的。”约翰承认。不过,”他又补充说,“我可不想知道他的动机可能是什么。”
我哆嗦了一下。
“喂,注意,”我说,“我可能完全错了,还有,请记住,这都是秘密。”
“噢,当然——不要说出去。”
我们边谈边走,现在,我们已穿过一个小门,走进庄园。近傍响起了说话声。那棵大枫树下,已经摆好了茶点,就是我刚来那天摆过的地方,
辛西娅从医院回来了,于是我把自己的椅子放到她的旁边,同时告诉她,波洛希望去参观她们的药房。
“当然可以!我欢迎他去看看。他最好哪天上那儿喝茶去。我一定为他准备好。他是位多亲切的小个子!可是他这人真有趣。那天,他要我从领结上取下饰针,再别回去,因为他说它没有别直。”
我笑了起来。
“这完全是他的一种癖好。”
“啊,是么?”
我们沉默了一两分钟,接着,辛西娅朝玛丽·卡文迪什的方向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
“哈斯丁先生。”
“什么事?”
“喝完茶,我想和你谈谈。”
她朝玛丽那一瞥引起了我的联想。心想,这两人之间很少有共同之处。我第一次对这姑娘的前途感到纳闷。英格里桑太太没有为她作出任何安徘,不过我料想约翰和玛丽多半是一定要她和他们住在一起的——至少得到战争结束。我知道,约翰很喜欢她,他是舍不得让她走的。
进屋去的约翰现在又出现了。他那张温厚的脸上,一反常态地气得皱起了眉头。
“那些侦探莫讨厌!我真闹不清他们在找些什么!屋子的每个房间都去了——翻箱倒柜的搞得乱七八槽。真是太讨厌了!他们是利用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搞的。下次见到那个贾普,我要找他了!”
“一帮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家伙,”霍华德小姐咕哝着说。
劳伦斯则认为,这是他们不得不表示一下他们是在干事。
玛丽·卡文迪什什么也没有说。
喝完茶,我邀辛西娅去散步,我们一块儿漫步进树林。
“怎么样?”一当窗帘般的树叶把盯着我们的目光挡住后,我就问道。
辛西娅叹了一口气,猛地坐了下来,一下子脱丢帽子。透过枝叶的阳光,把她栗色的头发照成了闪闪发光的金黄。
“哈斯丁先生——你总是那么和蔼,而且你懂得这么多。”
这时,我感到辛西娅确实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姑娘!比从来不说这类话的玛丽要妩媚得多。
“怎么样?”当她犹豫不决时,我温和地问道。
“我想征求你的意见。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是呀。你知道,埃米莉阿姨总是对我说,我会得到抚养。我想她准是忘了,或者没有想到她会去世——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没人赡养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你认为我应当马上离开这儿吗?”
“天啊,不!我相信,他们是不想和你分手的。”
“辛西娅犹豫了一下,用她那双小手拔着小草。后来,她说了:“卡文迪什太太是想我走的。她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我惊讶地大声说道。
辛西娅点点头。
“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看不惯我;他也是这样。”
“这我知道是你错了,”我热诚地说。“恰恰相反,约翰是很喜欢你的。”
“是的,约翰是这样。我指的是劳伦斯。当然,当没有一个人爱你时,这是相当可怕的。不是吗?”
“可是他们是爱你的,亲爱的辛西娅,”我诚挚地说,“我相信,是你错了。瞧,有约翰——还有霍华德小姐——”
辛西娅颇为忧伤地点点头。“是的,我想约翰是喜欢我的,还有伊维,当然,尽管她的脾气不好,可她是一点都不会伤害人的。可是劳伦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方面他是否能有所帮助,而玛丽简直不能使自己变得对我客气一点。她要伊维继续留下来,在求她,可是她不要我,所以——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这可怜的女孩子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迷住了我。也许是她的美丽,她坐在那儿,阳光在她的头上闪烁;也许是在遇到一个与这悲剧如此明显地截然无关的人时的宽慰心情;也许是真诚地怜悯她的青春和孤寂。总之,我向前屈下了身子,拿起她的一只小手,笨拙地说:
“嫁给我吧,辛西娅。”
我竟然无意地找到了治疗她的眼泪的特效药。她立即坐直身于,缩回自己的手,带点严厉地说:
“别傻!”
我有点生气了。
“我不是傻。我是在要求你给我赏光做我的妻子。”
使我极为惊讶的是,辛西娅突然大笑起来,而且还把我叫做“好笑的亲爱的人”。
“你这完全是在逗乐,”她说,“可是你知道你是不要的!”
“不。我要的。我有——”
“你有什么都没矢系。你不会真正要——而我也是如此。”
“好吧,当然,那就这样算了,”我生硬地说。“不过,我没有看到有什么可嘲笑的东西。求婚没什么可笑的。”
“确实没有,”辛西娅说。“下一次有人也许会接受你的求婚的。再见,你已经使我感到十分高兴。”
于是,她带着一种最终难以控制地迸发出来的欢乐,消失在树丛之中。
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这次会面,我感到十分不能令人满意。
突然,我想到该去村子一趟,去着看鲍斯坦。应该有人一直监视住这家伙,同时,减少他也许已经意识到的自己已被怀疑的疑虑,是明智的。我想起波洛就很信赖我的交际手段。因此,我就来到这座窗口嵌有“公寓”二字卡片的小屋跟前,我知道他寄住在这儿,我轻轻地敲敲门。
一位老太太来开了门。
“你好,”我举止文雅地说。“鲍斯坦医生在吗?”
她两眼朝我盯着。
“你没听说?”
“听说什么?”
“关于他。”
“关于他什么?”
“他拖走了。”
“拖走?死了?”
“不,被警察拖走了。”
“被警察!”我气吁吁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把他逮捕了?”
“是的,是这样,而且——”
我没有再等着听下去,而是向村子飞奔去找波洛。
注释:①英国伍斯特郡一小城镇,以制造瓷器著称。
②一种玩具,揭开盖子即有玩偶跳起。
第十章逮 捕
使我极度烦恼的是波洛不在,那位来给我开门的比利时老汉告诉我说,他相信波洛去伦敦了。
我惊讶得目瞪口呆了。波洛去伦敦究竟于什么呀!这是他突然决定的呢,还是几小时前和我分手时就有了这个念头的?
我怀着某种烦恼的心情顺原路返回斯泰尔斯。由于波洛走了,没法确定该怎么行动。他已预见到这次逮捕吗?他很可能不是为这桩案子去的?这些问题我都没法解答。
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得做点什么呢?该不该在斯泰尔斯公开宣布这一逮捕的消息?尽管我不会对自己承认这一点,为玛丽·卡文迪什担忧的想法却一直压在我的心头。
这对她会不会是一个可怕的打击?此刻,我已把对她的任何怀疑完全搁到一边。她不可能受牵连的——要不我就该听到一些有关的风声。
当然,鲍斯坦医生被捕的事不可能永久地瞒住她。这会在第二天的各种报纸上发表。可是我还是怕脱口说出这件事。只要能见到波洛,我就可以问问他的意见了。什么事如此不可理解地使他匆匆前往伦敦呢?
我对他的洞察力的评价,禁不住无边无际地增大了。
要不是波洛在我脑子里安进这个念头,我是做梦也不会怀疑这位医生的。是啊,很明显,这个小个子的确机灵。
经过一番考虑,我决定把约翰当作知心人,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是否让他来公开这件事。
当我向他透露了这个消息后,他吹了一声奇妙的口哨。
“天哪!那么说你是对了。不过我可现在都不相信。”
“不,这事是惊人的,要到你对此习惯为止,你瞧,这使得每件事都合情合理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当然,一般说来,明天大家就会知道了。”
约翰考虑了一下。
“没关系,”他终于说,“目前,我们什么也不要说。没有必要。象你说的那样,这件事大家很快就可知道的。”
但是,使我吃惊的是,第二天一早下楼,急切地打开报纸一看,关于逮捕的事,上面居然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个纯粹是铺张词藻的“斯泰尔斯毒杀案”专栏,没什么新内容。这颇为令人费解,不过我猜想,这是基于某种原因,贾普希望让它置身于报纸之外。可这恰恰使我有点担忧,因为这有可能将来作进一步的逮捕。
吃过早饭,我决定到村子去一趟,看着波洛是否已经回来;可是,在我动身之前,一张熟悉的脸孔挡住了窗口,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早安,我的朋友!”
“波洛!”我宽慰地喊了起来,然后抓住他的双手,把他拉进房间。”我看到任何人都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听我说,除了约翰,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对吗?”
“我的朋友,”波洛回答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呀?”
“当然是鲍斯坦医生被捕的事啦,”我不耐烦地回答。
“这么说鲍斯坦被捕了?”
“这你不知道?”
“这事我确实一点也不知道哩,”然而,他停了一下,补充说:“不过这并不使我吃惊,我们这里离海岸毕竟只有四英里。”
“海岸?”我迷惑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