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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作者:希区柯克-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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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了便携式阅读灯,为野营准备有充足的食物,这样我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呆在这些洞里了。
  
      关于我的鸡群我并不担心,它们的食槽里加足了三天的食料,饮水器里的水也是满满的,鸡蛋会自动滚到鸡舍前边的那溜凹槽里而不会堆成一堆。其他的那些马和牛也不会饿肚子,它们的吃的喝的都充足得很。现在那些小鸡已经不需要人工加温了,晚上一盏电灯的热量会把它们聚到一起,也足以取暖了。
  
      所以,我心里没什么要牵挂的,我可以安安静静地读我的侦探小说。那些故事都挺不错,只是那些各式各样的侦探并不是那么厉害,总要向他们的作者求助。
  
      巧得很,我回到农场下车时第一个碰到的就是斯龙警官。上帝并没把人的脸设计成一次就可以表现诸如惊奇、兴奋、满足、好奇、探求、友谊还有遗憾这种种表情,但斯龙警官一下就做到了。
  
      他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问我去了哪儿。我告诉他我去那些岩洞看看布内斯卫特是不是在那儿迷了路困在那儿或者死在那儿了,结果我自己倒迷了路,直到现在才转出来。斯龙警官使劲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我猜他把网撒得又远又大,却没料到我就呆在这么近的地方,几乎就在他手边。
  
      当他想接下来该问我什么时,我四处看看发现我的农场就像一个打翻的蚂蚁窝那样乱成一团。显然警察动用了不下二十个人,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他们在各个角落搜寻,屋顶上,屋子里,屋子外全是人。一些人低头弯腰地查屋子有没有地下室,一些人到处挖坑,一些人在水塘边、水槽旁还有庄稼地里比比划划。我看不到仓库里的情形,但肯定也挤满了人,因为农作物仓库外头到处都洒着玉米、苜蓿。
  
      鸡舍的情景是最好看的。他们把鸡弄到外头,检查鸡舍里的混凝土地板。鸡舍地板上的干草足有六英寸厚,好多年没动过了,现在全给翻了一遍,还有不少堆在外面的空地上。
  
      外面还有几个家伙准备把鸡舍地基也翻上一遍,看来他们确实准备要挖地三尺了。我用“准备”这个词是因为母鸡们总在碍手碍脚。它们没地方可去,但这帮像母鸡一样执着的警察准备继续征用母鸡的房间。母鸡很恋家,更何况它们还有蛋要下,被围在鸡舍的外墙和一堵栅栏之间,母鸡们拒绝履行它们的天职。现在那堵外墙又成了检查的目标。
  
      警察们又开始打扰这群来格豪恩种的母鸡。这种鸡是很容易受惊的鸟儿,时时地又叫又跳,跟它们在一起,你最好是保持安静。
  
      这时,一个在鸡群中挖地基的警察抬起头,因为远处有人在叫他。
  
      他回答了一声,立刻几千只母鸡整齐划一地跳起来开始叫唤,此外还有呼呼的扇翅膀声。所以那个警察的影子就在鸡毛、干草、尘土还有饲料的混合物里消失了。
  
      我没能看下去,因为斯龙警官要我去警局回答几个问题。在警局我先被交给康斯但布·巴利看管了一会儿,我向他点点头打了声招呼。过了一阵,斯龙才过来,开始问我,不过努力作出已经掌握真相、问我问题不过例行公事的那种无所谓的神情。 我第三只烟抽到一半时一阵叫声传进房间:“找到尸体了。”
  
      我跳起来,叫道:“真的?在哪儿?”语调正好显示我与布内斯卫特夫人确是好友但又没有半点罪犯的罪行被发现的那种恐慌。
  
      我转过头看看斯龙,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睛里满是怀疑。
  
      不过那构不成什么威胁,我很安全,无论还有什么把戏也不会骗我露出什么马脚的。如果我显示出一点问心有愧的样子,斯龙就会确凿无疑地把我当作杀人犯盯住不放。这是我必须避免的,看来以后再在酒吧里碰见他,多少会有些窘迫。他公事公办的怀疑我不介意,但若他个人非把我当谋杀犯就是另一回事了。
  
      斯龙继续演出他的把戏,问进来的手下尸体在哪儿被发现。
  
      后者则没那么有信心地描述了某块未耕种的土地。他们两个都瞪着我,抱着最后的希望等待着我露出点什么马脚。我叫道:“真是奇想,我从没想过那块地还能埋尸体。这样说来,苏珊是被人谋杀的,是不是?”
  
      当然他们永远不会在我的农场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找到她的尸体。他们检查过炉子以找到烧过的人骨碎片,还弄了不少炉灰去作化学分析。他们还把地沟挖开看看我是不是在浴池里用什么化学药品把尸体溶化掉了。总之他们找遍了每个地方,让乔纳斯堡的中央情报局专家化验了每一点可疑的细枝末节,但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撤走了。他们连苏珊是否被谋杀也不能证明。他们搜遍了我农场的每个角落,却不能找到苏珊的尸体。自然我头上那团谋杀犯的疑云也烟消云散了。
  
      圣诞节,为了表明我问心无愧,我还送了一对小公鸡给斯龙警官作为圣诞礼物。
  
      九个月过去了,生活仍像过去那样平静,只有当听说斯龙警官要调到鲁德森警察局时我的好心情稍有损坏。
  
      我们为他举行了一个热闹的送别晚会,比尔·维金提供喝的,鸡肉当然由我来出。可怜的约翰在晚会上没能为我们来一次最后的射击表演。因为我们走到院子里时新鲜空气似乎发挥了一点不良作用,他花了很长时间也没能站直,只好晃晃悠悠地靠在晾衣服的那排木杆上。
  
      后来新建孵化室的事占据了我的全部精力,我是自己干的,这事儿让我的房子又脏又乱。于是我请了一个女管家。她是个皮肤很白的金发高个,不过给人的印象却像个孩子那样胖乎乎的。她很能干,她热情的笑容也说明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我的新管家把我的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条,所以现在在晚上我可以坐下来从从容容地把我的成就记下来了。
  
      我盼望着这些文字能出版。我也特别对斯龙警官看到这些东西时的反应感兴趣。我还想知道他读完这些东西会对他一直喜欢的肥鸡会怎么想。
  
      我想他会恶心之极,不过他也大可不必,他怎么会知道那些鸡是用苏珊的尸体喂大的呢?
  
      我并不是说那些鸡直接在苏珊的尸体上啄来啄去,恰恰相反,它们所吃的苏珊是包含在精心配制的饲料里的。苏珊的每一部分都在粉碎机里磨成了粉未,变成了优质的骨粉和肉粉,至于血也处理成了干血粉,只是通过了另外的一道工序。
  
      这些活对我来说一点不难,因为很久前我就读过《农夫杂志》上介绍的处理动物躯干的方法。人的尸体,骨胳还要小一些,所以用粉碎机处理起来,就更容易。
  
      我要特别注意的只是把尸体上的每一个小块都要磨成粉,比如牙就得粉碎两次,直到和骨粉一样细不可辨。至于头发,我把它们烧成了焦炭。
  
      处理好后我用绿苜蓿把那个地方都扫过,接着动物尸体还有绿苜蓿、玉米粒都放进粉碎机里加工成饲料,这样人体细胞的痕迹就彻底消除掉了。
  
      肉粉、骨粉还有血粉混上别的什么粉配成混合饲料。这就是我试验孵出的小鸡们的美食。这些小鸡就长成了斯龙警官尝到的那些肥鸡。而且这些小鸡以及它们产出的鸡肉为我的农场带来了不小的名声,其他的一些农场主还曾向我讨教混合饲料的配方。
  
      里布伯格肯定会重新注意我的农场,也会知道在哪儿找出证据证明我的农场里曾经有一具尸体,但我保证他不会成功。解剖整批的肉鸡他也不会在它们的身体里发现半点人的细胞。每只吃过人尸体做成的饲料的鸡都已经进了人的肚子里了。
  
      人们不会把鸡骨头吞下去,但我想出了个主意把鸡杀好清洗好卖给或送给我的顾客们时要他们答应我回收鸡骨头。我的理由是我短缺骨粉。这样鸡骨头和别的骨头就又进入我的粉碎机里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好例子,不是吗?此外还有相当多的人,有些还在很远的地方参加了这顿人肉大餐,因为他们吃了那些母鸡下的蛋。
  
      里布伯格探长也不会有兴趣去推敲推敲那些肥料的,如果我是他,我就不会去白费这个劲。不能出售和食用的鸡的头、爪、内脏还有羽毛之类经过焚烧或烧干后,它们所去的地方还是那个无穷无尽的粉碎机。作为肥料,它们已经遍布在我的农场里了。
  
      希望这位好探长可别起什么用我的故事促使我认罪的念头。
  
      如果一个醉心侦探小说写作的学生在作品发表后却被逮捕,而其罪名就是发明了个解释一位妇女失踪的理由,那可是太遗憾了。
  
      我想我的书要是让村里人读了的话我就得面临一些不良情绪了。某些心胸狭窄的居民会用恐惧的眼光来看我。不过这种情绪的后果是我再也不会受那些来访者的打扰,那么我是适得其所。
  
      我的房子里又发生了一些新的事情。我的管家,安·丽丝女士最后可能会很失望,因为她已经爱上我了。她对我的行踪的关心到了不给我留下隐私的地步,而且还过分操心要让我舒服一点。
  
      她开始令我厌烦了。
  
      我不会直接让她停止那些出于善良而对我的种种过分的照料,我不想伤害她的感情,我也不会解雇她让她重新去争取一份工作。她没多大本事,这么干我自己就会觉得羞耻。
  
      我建议她应该多出去交际交际,尤其是晚上。但她说一个人出去实在没什么意思。我的女管家没有朋友,连亲戚也没有。
  
      可怜的人,没人挂念她,而我则在盘算着怎么准备下个季节用的特种混合饲料。国家禽类委员会的主席已经表示准备参观我的农场,和那些让我出名的鸡。
  
  
  
  
  
  
      亡命猎手
  
  
      “就在那儿,有个不小的岛屿,”怀特尼惊叫着,“真是太神秘了。”
  
      “那是个什么岛?”夫德问道。
  
      “在旧地图上的标识为‘迷船岛’,”怀特尼答道,“那是个非常恐怖的地方,水手们一提到它便觉得毛骨惊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也许是由于他们迷信的缘故吧……”“看不见哪!”雷夫德架起高倍望远镜试图去观察那个神秘的岛屿。
  
      “哟,你眼力好像是不错呀!”怀特尼笑着说,“我仿佛已经看见在四百英尺之外正躺着你打倒的糜鹿呢,怎么这点儿夜色就连四码外的东西都看不到了吗?”
  
      “哈哈,别逗了,确实连四码都看不见,这夜太黑了,整个天空就像是一道黑幕布。”雷夫德并不理睬怀特尼的玩笑。
  
      “到了里约就差不多天亮了,”怀特尼似满有把握他说,“我们应该在几天内把打猎的用具都准备好,我想那种专门用来对付美洲虎的猎枪也应该有货了吧。到艾默顿我们将有一次十分尽兴的狩猎活动,狩猎这玩艺儿,可是不错。”
  
      “对,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棒的运动。”雷夫德答道。
  
      “哦,那只是对猎手而言,”怀特尼更正说,“对美洲虎而言可就情形大异了。”
  
      “胡说什么呢?怀特尼,”雷夫德说,“你是个大猎手,但不是个哲学家,谁会在乎美洲虎的感觉?”
  
      “也许美洲虎确实这样想。”怀特尼坚持说。
  
      “哎,它们是没有思想的。”
  
      “即便如此,我也认为它们至少懂得害怕,害怕痛苦,害怕死亡。”
  
      “真荒唐,”雷夫德笑着说,“这种鬼天气,热得什么都不想干。
  
      现实点吧,怀特尼,世界是由两个阶层组成的——猎手和猎物。幸运的是,你我都是猎人。——喂,你觉得咱们现在过了那个岛了吗?“
  
      “天太黑了,我不敢保证,但愿我们已经过了。”
  
      “你说什么?”雷夫德问道。“这地方名声不太好。”
  
      “你是说有野人吗?”雷夫德满脸疑惑。
  
      “不,连野人也不能在这个魔鬼之地生存,或许那只是老水手们的传闻掌故了,不过你不觉得今天整个船组都很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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