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错 作者:独根草(晋江vip2012-11-16正文完结,宫廷侯爵,情有独钟)-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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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此事当真怨不得宗凝,都因李重正出得宗府的大门便似心血来潮般,定要拉她去市集逛些时候,可这会儿早已过了灯火初上之时,为着隆兴帝的安危着想便只该回得宫中,如何还能于这人声嘈杂处流连呢?况他到最后也不过就是要为自己买些个宫中少见的首饰罢了,但自己如今连那皇后按例固有钗环钿佩都戴不完,倒不如为皇儿挑些个宫里未曾有过的玩艺儿更好。
对于母后自宫外为自己带回的这些玩艺儿李承佑果是十分欢喜,因而这一晚的栖凤宫中便不时传出他开怀的笑声,看过了眼花缭乱的风车却还要听那沙沙作响的陶球,最后直将手中抓紧多时的夜明珠弃之不顾,挥动着手臂乱舞一气,倒唬得一旁的宫人慌忙将那夜明珠趁机收起,免得哄着他玩的皇祖母问起时没了去向。
自回宫后便言语稀少的李重正最终也是被稚儿的举止逗得忍俊不禁,也就不再计较宗凝今日的了无情趣,如往日一般仍旧在这栖凤宫歇下了。
☆、58第五十八章
虽说隆兴帝在这开年之初便启用了内阁大学士议政之新举;但因这朝中近半的臣工于此风吹草动之时多明哲保身,谨慎言辞,由此那堂上论政之时他还是未将以往那暗被制肘之感尽皆摆脱,不过任谁也难以拦阻他想一心革除凤朔这十余年来陈习旧弊的脚步,尤其是裁减冗官、机构精简的头等大事。
由此这中和节过后的十余日里;后宫诸人便多见隆兴帝独自宿在那御书房内;当然对这等冷落后妃之事宗凝自是无一丝的怨言;只不过多时未沾得君王雨露的丽嫔却颇有些心内郁结;因而自然是要去那入宫后愈发情同姐妹的陶淑妃处走动一番以希图散荡散荡了。
“姐姐这会儿怎不出去转转?园里新开了大片的春兰;适才路过;看着可是清雅的很呢。”
丽嫔这一进门便见着陶芷如合着双眼倚在榻首,旁边正有两位宫人在为其捶打解乏,掌事的香萱则亲捧着一碗燕窝粥;用调羹轻轻的搅着,想是要快些温下来好与她用。
陶芷如听得丽嫔的娇声自是微笑着睁开美目,虽那身子还未肯大动,嘴上却是忙不迭地着人伺候她安坐。
“姐姐可是这几日累着了?”
“还不是前些时候的节下闹的,这几日就只觉身子发懒。”
陶芷如挥了下手,身旁的宫人随即退了下去,再接过香萱手里的玉碗,细细地将其中的粥用下。
“姐姐若总这么劳心劳力的,就着太医院配些个补身子的汤方来用才好。”
“若真要那般的劳师动众,只怕显得姐姐我太张狂了,又不老又不少的,没的惹人闲话。”
陶芷如闲闲地扯过锦帕拭了下全未沾得半点儿粥痕的嘴角,终是懒洋洋地坐起了身子。
“姐姐还是躺着吧,妹妹又不是旁人,也就是闲了来与姐姐说个话解闷罢了。”
陶芷如听她这般说便果又倚回了榻首,“这也便是妹妹来坐,若是旁人少不得要硬撑着才行。”
“姐姐还是该请太医常过来把把脉,许是身子与以往有异也说不定呢。”
丽嫔这含羞带怯的玩笑话倒把陶芷如说的神情怔愣起来,可再一细思量却又真未觉这身子懒怠似有那盼了许久之异状。
“妹妹又说笑了,姐姐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那个喜怕是还未有福份得呢。”
“姐姐若是没福的那我等恐更是无望了。”丽嫔今儿个本就为着君恩日寡才走此一遭,因而说到此处自是面有戚色了。
“这也难说,保不齐那么一次半次的还就有了呢。”陶芷如掩了口轻声调笑起来,实则这会儿心内忽就生出一丝烦躁来,倒也不单是丽嫔今日这一番言语,还为着娘亲前几次进宫走动时全为自己所打算才悄悄嘱咐出的那几句话来,无非就是尽早有了身孕这以后的日子才算有靠,若不然,可没什么依仗与那栖凤宫内的女人平起平坐呢。
“姐姐惯会逗人家说笑。”
“这哪里是说笑了,不过是平常的道理罢了。”
“那就愿姐姐早日遇得那么一次半次才好。”丽嫔双手合什做出向上天祈求的顽皮模样。
……
陶芷如甫一送走丽嫔便敛了面上的笑容,整个人窝在那榻首好半天没个言语,直到香萱带着宫人过来示下晚膳事宜方缓醒了神儿,草草的用罢晚膳后便着人请个太医院的人过来为自己把脉了。
“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若是真觉困乏想是思虑过度所致。”
对于太医院中人给出的这等诊断陶芷如倒也信服,只她所想问询的倒不是这明眼人全能说得出的思虑过度如何调理一节,可又不能贸贸然的便与个未曾尽熟的太医相商如何调理身子以图快些怀上龙种,由此这太医走后她倒更怅然起来,只怪眼前儿在太医院内没个心腹之人可随意遣用,看来以后要于这等助已成事的细微处多下些工夫才行。
陶淑妃这堪称得上是深谋远虑的一番打算,倒颇得了其娘亲陶夫人的一番夸赞,母女两个为着这如何早日怀上龙种很是商议了一回,最后到底是有了年纪之人行事周全,于那再次入宫之时便已然自宫外多番打听而求得了助孕的方子,只为着她有朝一日会籍此尽得恩宠。
对于娘亲这番不遗余力的奔忙陶芷如自是心内感念其辛苦,只由着此事又多番思量起来,想着若然自己此时在宫内已得了心腹之人可差遣,就哪里还用得着娘亲如此的劳心费力,还要遮遮掩掩的将那些个材料送入宫来,生怕被哪一个有心人得见落了个笑话,而再看栖凤宫中占尽一切的那个女人,她倒全未费半点工夫便享了太多的恩宠,自己与她相较果是太过委屈了,少不得以后要让她明白些个为人处事的正经道理才是。
协理六宫诸事的陶淑妃心内有了何等念头旁人自是无从知晓,但栖凤宫中的诸位宫人自此便有感日常得用的些个玩器什物偶有不济,不过好在于饮食衣饰上倒未曾有短,可这总还是让个把的伶俐宫人心内难平,可将此话说到皇后主子跟前却未入得她心事上半点儿,只说这不过是一时凑巧罢了,陶妹妹平日里事物繁杂,多有顾不到的所在,咱们这宫里只该体谅着她些,有旁人编排她的咱们宫里却不可露出一个字来,说到底她这也是分担着自己的辛苦呢?但其实此时宗凝的心底隐隐的也生出些了不快来,但再一思及自己皆因先时行事不得李重正之意才落得如此境地,若是这会儿于他面前说些陶淑妃有意为难之言语便如对她生了忌恨般,由些想了又想还觉息事宁人为上。
因着宗凝的性情向来有些憨直,栖凤宫中的诸人自此也便少有为这等事再多言的,而于后宫中有些个细枝末节李重正自也是无暇顾及,只为着如今这朝堂之上正行着开启凤朔王朝新局之变革,他希由此可挣脱以往那等被人缚住手脚之没奈何之境地。
李重正自为君以来绝少再有少年时那桀骜不驯之形状,性情倒是越发的隐忍内敛,理政处事时也多在深思熟虑后才施行决定,众臣从未见其有那独断专行的苗头,因而才给了些个认不明朝中情势的臣工以错觉,只当他倚重自身,未敢轻易撤换元老及功臣。
只是多数臣工都未料想得到,这一日与往常全无异状的早朝起始,隆兴帝便就准了谏议大夫萧缜呈上的奏章,借着体察下情民意的由头便就将整个凤朔的官员轮换之制彻底变更,想来他这便是想要启用于自身得力之臣子了,而这位萧大人此时的提议定也是经过隆兴帝授意的,若不然怎他就只粗看了番便拍案赞许,且次日起便要换制改任官员了呢?
李重正所准的萧缜之奏章便是将京城的官员轮换着改任到各州府内,到这地方之上历经些磨练方能更好的为民请命。
隆兴帝既打着如此堂正的旗号,众位臣工自是不敢全然否断圣意,不过此时却也显出那等为官多年之人的老辣来,群情众议后之结果便是年纪尚轻的官员最该出京放任,譬如说以萧缜这等为例。
依李重正之本意,此次大张旗鼓的轮换官员为的全是将于以往在政事敷衍塞责之徒尽皆撤去,当然,同时提任的必为自己倚重之臣子,只是他到底是为君时日尚浅,虑事难免百密一疏,而此时的情形也不该一意孤行,便就顺水推舟方是明君之举,况且萧缜等下得州府为官后也必应是有作为的,到时自己就此下个旨意也便就将他调任回来了。
在众位臣工眼中已然做到了从谏如流的隆兴帝至此总算是顺遂地将此制施行了下去,待各位官员定下将往何处就任后他总算是有了些个闲情于各宫室处走动走了。
因着这十余日里只独宿在御书房内,李重正已然多时未见着宗凝,由此自是先摆驾到了栖凤宫那里,只未曾想,他这厢才一落坐端起了盏香茶,那边云华宫便来了人,只说陶淑妃这会儿身子有恙,皇上可否移驾以示圣恩。
“陶妹妹想是这些日子里辛苦的很,重正倒是该过去看一看她。”
还未等李重正有何言语,宗凝倒是起身彰显大度了,不过却也只换得人家缓缓起身时的一记冷眼罢了。
“娘娘怎不多留皇上坐一会儿。”香蓝倒是急的有些沉不住气了。
“多坐一会儿不也还是要过去,早些去还能陪着她一道用了晚膳。”
“娘娘便喜欢独个儿用膳不成?”香蓝简直都要喝问起来了。
“嗯,我独个儿用还自在些。”宗凝实话实说。
“可皇上……。”
“皇上如今政务缠身,淑妃娘娘行事或更得他心意,旁人只该诸多体谅,莫为他添烦恼才好。”
香蓝一时间也分不出皇后娘娘这话是出自真情亦或是心意懒怠了。
☆、59第五十八章
因着宗凝心内无意与陶淑妃在些个分得君宠多寡之事上一争长短;由此这六宫之中暂且全然是一团和乐的姐妹情深形状,虽说在有些人眼中看来,她这个皇后娘娘着实愚钝了点儿。
不过虽说宗凝渐有风头日衰之势却还毕竟身为六宫之首,由此些个女眷若进得宫来总还是要多往她处走动闲话的;又因这前朝官员轮换之制方尘埃落定,自然便多有些个命妃为着自家的夫君来她处诉些烦难以求隆兴帝多少有些体谅,宗凝对此倒只本着劝慰安抚的姿态应对一番便就了事,独对着那并不频繁入宫的薛媌没了虚言托辞,更无意与她循那既往的客套,直将眼下自己这为难之处不加半点儿掩饰的尽皆道出,无非便要她明白;自己如今也只是余着这后位得守罢了,若再枉自揣测圣意行那多此一举之事想必往后境况更为堪忧。
宗凝有此一着无非也是思量着薛媌素往的为人端和谨顺;与着萧缜夫妻两个均是言慎行规之人,自己便是与她说些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烦难也无妨,且还因着心里的憋闷总要有个人诉上几句才行,况自己如今已然觉得再无颜面在爹娘面前提起此间的种种了。
好在薛媌倒也能体谅宗凝口中略略提及的这一些烦难,且心里虽为她伤怀也未肯在面上露出半点儿,倒让她心里极感自在,只觉与薛媌相处果是安然妥帖,萧缜倒真是有福气的,她自此便没来由的羡慕起人家夫妻两个情意深重、祸福与共来。
宗凝这厢尚在遥想别人家尽是夫唱妇随、恬淡喜乐之中时,那宫门外忽就传来‘皇上驾到’的通报之声,她一时间便就惊慌起来,只怕这当口薛媌在坐,李重正三言两语的问下来怕再以为自己有那擅做主张、结交干政之意,其实以往但凡有此等情形自己可从未与他说过半个字,怕的便是扰了他的心绪。
与宗凝那等手足无措的接驾模样相较,薛媌倒是只一如往常地只微垂了头淡然福身,而李重正待进得房中见到她两人已然似闲话多时的情形后,当即便就明了薛媌因何来走这一趟了,不过他那面上倒未现丝毫的不睦之状。
即便是李重正对着薛媌够得上是和颜悦色了,宗凝却还是在心内深觉不妥,因而在他开口问及人家可是为了萧缜来进宫之时便就多了句嘴。
“薛媌不过是为了与我辞行罢了”
宗凝怎也未曾想到,自己这并不算欺君的谎言还是被李重正一眼冷冷地看穿,她由此便更加举止小心起来,进而心内着实期盼薛媌能多坐上一会儿,就方才那话说些个来缓和房中的冷寂,谁知她却也怎似也受不得李重正的君威般,只一迭连声的告退便撇下自己回府去了。
薛媌这一走不打紧,宗凝倒更不知要与李重正说些什么了,搜肠刮肚了好半天方才唯唯诺诺地挤出了一句,“萧大人可是就要赴外任去了?”
“嗯。”李重正喜怒不辨地应了声。
“不知他要去往哪个州府?”
“陵州。”李重正此时便坐在宗凝方才起身之处,随手便端起她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