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 作者:莲涧.蓮澗(晋江2012-07-06完结)-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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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钱管事的信到了。”叶臻从外面进来，递过信。
“去把湿衣服换换，别跟我一样着了凉。”子君结过信，默默看完便让红玉烧了。钱管事果然没辜负她的希望，短短两个月时间就把她交代的商铺全都摸了个遍，原来林家有涉足的行业一个也没落下，这样一来，如果没有大的变故他们到京城行商的本钱自然没问题。
琴川比江盐城规模稍小，却也是个商贸十分发达的地方，水路陆路交通便利，子君得知秋叶国最大的武林门派叫水月宫，各个城市都有据点，各据点管事都是官商们重点结交的对象，不但为了本地治安着想，商路运输秩序也靠他们维持。子君不禁幻想，要是叶师傅还在，借她老人家的招牌和这全国性黑道组织打起交道来肯定便利得多。
这日，子君打发红玉去打听更多水月宫的消息，自己和叶臻去琴川最有名的酒楼。
“小姐还病着，外头又下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叶臻嘴里这么说，却还是帮子君换好了衣服。
“别学得像红玉一样罗嗦，就是因为她不让我出门才把她打发走的。面纱带上，跟我走……”
酒楼接了婚宴，大堂全被包了，二人只好去二楼雅间。点完菜，子君才摘下面纱，这几年她渐渐意识到自己的样貌确实有些不寻常，她让红玉用脸盆装满墨水照过。骨架脸型皆不似这世间女子一般粗犷，脸比一般男子稍短，眉如远黛眼如月，嘴角长得极性感，不笑的时候冷冷的，笑的时候又很诱人。皮肤更是惊人的白，用红玉的话说，像是百花楼里扑了粉的小倌，又远比他们自然。前世的林子君在家是大家闺秀，出门了也是烟视媚行，眼波流转极近妩媚之能事，她相中的男人只用看上几眼就能搭讪成功。现在虽说年岁小了些，眼角眉梢的媚色也初见端倪。在江盐城的时候曾和红玉背着林慕云去百花楼，玩儿似的盯着几个小倌看了几眼，无一不是脸红得要拿袖子遮。
推开窗就能看见酒楼大门。此时一对新人刚游完街，新郎带着红盖头被扶入店内歇息，新娘在门口迎接安置宾客。
“小臻可曾想过嫁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子君不禁问道。
叶臻一愣，答道：“不曾想过。”
“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转过头，对上叶臻明澈的双眼：“现在不想是因为没遇到心仪的女子，等遇到了自然就想嫁了。”
叶臻低下头，他从未想过要离开小姐，可是今日小姐所言……
“小臻……没想过要离开小姐，若是将来小姐不要小臻了，小臻就去找师傅。”
子君知道叶臻误会了，忙解释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只怕你自己不愿意留下。你也知道我要做的事，没那么容易成功的。我说过，你是我的亲人，哪天你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我绝不拦你。”
“……小臻只想陪着小姐……”好半天叶臻才说。
林子君心中一暖，命数无常，这事儿也不是他们两人就能决定的，可听叶臻这么说，她还是觉得很高兴。自从林慕云死后她就越发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怀念以前的人。她知道，哪天叶臻真要嫁人了，自己肯定会难过得要死，但此时却还是抱着叶臻道：“小叶儿放心，你是我林家的人，哪天你真要嫁人我也一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决不会让妻家看扁的～”
叶臻不说话，这是林夫人走后小姐第一次主动抱他，夫人的死把一切都改变了。小姐好像一夜长大，以往的灵动荡然无存，再也不向任何人撒娇，累了也不说小叶儿抱，就连红玉都说，小姐像是全身裹了层冰，与谁都不亲近了。
而此时的小姐是暖的，叶臻不禁抬手回抱着她，希望这一刻久一些，不要让小姐再回到冷冰冰的样子。
求婚
子君身子一震，不由得向后退去，她呆呆的看着叶臻。怎么搞的？心跳得这么快？连呼吸都不稳起来，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被叶臻抱，怎么会……深吸了几口气，还是平静不下来。一定是因为叶臻第一次主动抱她，不是因为她的命令或者有危险。
“小姐不舒服？”叶臻担心的看着子君。
“你……我……我有点累了，菜都让人打包，回去和红玉一起吃吧。”说着自己带上面纱，头也不回的向门口冲去。还没掀开帘子就被叶臻从背后一把抱住，林子君顿时觉得自己心跳漏了好几拍，叶臻的手挡在她胸前，让她觉得整个身子都有些软。
“哟，还好客官躲得快，没烫着您吧？”小二一面把菜端到桌上，一面陪着笑脸。
“都打包，结账。”叶臻很快放开子君，面色如常的对小二说道。
回到客栈，和红玉一起用过饭，林子君整个人还在恍惚中。太不正常了，自己有这么喜欢叶臻吗？以前怎么没发觉？她和叶臻抱也抱过，亲也亲过（虽然只是亲脸），同一间房睡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像今天一样的感觉。摸着胸口，心跳早已恢复正常，但心动的感觉还在，她并不真的是14岁不通人事的小姑娘，她很肯定今天那不寻常的感觉意味着什么——她喜欢叶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非常非常的喜欢叶臻。
“小姐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让红玉帮您看看？”叶臻见林子君回来就起就没怎么说过话，这时又捂着胸口，不由得担心。但中午小姐的反应，明显是不喜他碰触的，就提出让红玉帮她把脉。
林子君看看叶臻，又看看红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说：“我没事，我们明天就离开琴川吧。”下一站是肃州，听说那里的酒很有名，说不定可以带到京城做买卖。林子君努力让思维远离叶臻。
因为第二天要赶路，晚上早早的就睡了，林子君想着自己的心事，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自己喜欢叶臻，可是叶臻也喜欢自己吗？想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懂什么叫喜欢吗？而且他和自己还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她反正是穿越来的，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而且叶臻也不能生孩子，在林子君看来，就算是放到上辈子，只要不生小孩这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可是……叶臻能接受吗？就算她卯足了劲追叶臻……哎……叶臻从小就被教育要忠诚，只知道按她的心意做事，却完全没有他自己的心意，怎么办好呢～？
肃州是个小地方，只有酒水出名，当地最有名的酒叫醉花丛。林子君的身体不好，不太能喝，却很喜欢品。到肃州的当天晚上就去酒楼买酒，除了醉花丛还买了店老板推荐的其他几种酒。回到客栈，三人关起门来喝。
“小臻，你怎么不喝？”林子君把杯子递给叶臻。
“红玉若是醉了，小臻还要照顾小姐。”叶臻接过杯子放回桌上。其实红玉已经半醉，反正有叶臻在，她可以安心的醉，不用运功把酒逼出来。
林子君抱过装暖香的坛子，她也喝多了，却还是想喝，醉花丛太香，老君山太辣，还是暖香好，入口醇，回味也甘。
又过了半响，林子君双手撑着下巴，觉得整个屋子都在晃。
“睡觉～”猛的站起来，却没站稳。叶臻伸手去拉，她顺势就靠了上去。
“小叶儿抱……”尾音娇得连林子君自己都恶心了。叶臻依言将她横抱起来，准备放回床上，她却挣扎着站回地上。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抱，是在琴川……嗝……在酒楼里那样抱～”
叶臻犹豫着把双手环上林子君的肩，心说小姐那天好像不是很喜欢这样啊，怎么……没想到林子君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踮脚就贴上了他的唇。
那一瞬，叶臻觉得呼吸和思想都被林子君吸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却很清晰，暖香的酒味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小姐的舌尖掠过牙龈……
“小叶儿，我娶你好不好？”放开叶臻的唇，林子君眯着眼睛，含笑问道。
叶臻还没反应过来，红玉却彻底被吓醒了，忙起身拉开林子君道：
“小姐喝多了，这就睡了吧。”
“我是喝多了，但是我喜欢小臻，我想娶他。”林子君歪着头看向红玉。
红玉一脸惊惧。“可是小姐，小臻是您的……他是……”
“我知道啊……”林子君甩开红玉的手，复又抱住叶臻，说：“我不在乎，我要娶小臻，小臻愿不愿意嫁我？”
叶臻低头看着醉眼朦胧的林子君，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姐，那么美，离他那么近，好像下一秒就要化成烟钻入他身体里一样。
“愿不愿意啊～？”林子君又再问了一次。
“小臻……不知道……”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叶臻回答道。
林子君撅起嘴。“给你一晚上想清楚，明天告诉我～”说完就躺到床上，衣服也没脱倒头就睡。
“此事……不要向小姐提起，说不定真是酒后失言，醒来就忘了。”红玉满头冷汗对叶臻说道。
叶臻点点头，心里却想，如果不是酒后失言呢？如果小姐自己提起来呢？他一边转过身收拾桌上的酒杯，一边调息让自己脸色心跳恢复正常。
方才小姐抱他的时候比在琴川时还暖，他不禁望向林子君的床，刚刚恢复的面色又开始红起来……
京城
五个月后，三人终于到达，进到林管家事先买下的宅院。子君觉得位置有些偏，看看买卖合同上的价格，心想林管家果然还是想为她省钱，也罢，大不了以后再换就是了。
落魄商户的新家自然不能与以往林家大宅相比，好在该有的都有，勉强也像是个有钱人家的样子。林管家又新买了10个仆役和5匹快马。
“小姐是先歇着还是先见见新来的下人，人都在院子里候着。”
“不见了，林管家挑的人自然全权由您老人家管教。我们先出门淘几件家什，顺便也逛逛京城。”
“是，小的这就去准车。”
怕林子君长途奔波，进门就要休息，红玉一早就去收拾房间，此时只有叶臻陪着林子君向大门外走去。
“在肃州问你的话，可想清楚了？”林子君是醉酒，但还没醉到断片儿的程度，她很清楚自己那天晚上说了什么，这几个月红玉防她跟防贼似的，几乎就没时间单独和叶臻相处，看来这事儿还得要分头处理，红玉她倒是不怕，主要还是看叶臻怎么想。
叶臻没想到子君突然问起这个，他早就接受了红玉关于小姐酒后失言的说法，好不容易安抚了自己，此时突然想起，觉得心像是被人撞了一下，也不知如何反应。
“红玉那边我会去说服，反正除了师父，再无人知道你我的关系。”林子君叹了口气又说：“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嫁不嫁你说了算，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以后再也不提就是了……”
“小臻没有不愿意……只是……没想过。”此前的人生只有林家，只有小姐，只有尽心尽力的照顾和保护，嫁人……他是真的没想过。
“那就想想啊～现在就开始想，有空就想，没空就抽空想，我不急，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告诉我～”林子君知道自己花心，但也长情，何况叶臻是值得她等的。
刚走到车前，红玉也匆匆赶来，子君看她紧张的样子，不禁调侃道：“慢慢跑，我们等你，就是你不来林管家也要跟着去的～”
红玉听出子君话中有话，忙扶她上了车，林管家亲自驾车，和叶臻坐外面，车内只剩红玉和子君。
“小臻，我和小姐要说悄悄话，你不许听。”见子君坐好，红玉打开门对外面的叶臻说道。林子君淡笑不语。
“小姐，红玉不是想干涉您的私事，可小臻若是寻常孤儿也就算了，依礼法进府做个侧夫郎倒也说得过去，但他不是啊～”
“礼法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娶亲与它何干？”子君不以为意，见红玉也没有要给她倒茶的意思，只好自己动手。
“礼法是世人都要遵循的东西，小姐不放在心上，世人会怎么想？”
“世人皆知小臻与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吗？”见红玉无语，又说道：“世人不知，礼法自然也无用，我只在乎小臻怎么想，你实在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小姐的事哪儿轮得到红玉多嘴呢，只是……”
“好了好了，哪来那么多只是，小臻还不一定愿意嫁呢，我让他想清楚再回我，你有空也想想，看看这事儿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红玉叹了口气，看来小姐还真不是一时冲动，所有的问题都想到了，只是全不放在眼里。而且就像她说的，世人不知就不能管，小姐今年才14岁，往后有的是时间娶夫生子，反正小臻嫁与不嫁都是要一生跟着小姐的，说起来，好像也确实没有很严重啊……
林管家提前三个多月到京城置业，早就把这里的街道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