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风暴-第7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感到一阵寒意,但是他不能离开他的岗位。这位船长心里知道他必须远离咖啡数小时,说不定有机会他就会去看医官,如果他有这个机会的话。他们会在诺福克停留三天,到时候他便可以稍作休息,他知道他需要休息,多日来累积的疲劳已经击倒他。船长摇摇头,呕吐后让他好过了一点。
维吉尼亚州维吉尼亚海滩
莫瑞斯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太太接受他的建议回到她肯萨斯州的娘家。他告诉她:没有理由让你和孩子留在家里为我担心。现在他后悔了,他需要伴,他需要一个拥抱,需要看见孩子。打开家门一分钟之内,他已经开始打电话。他太太已经知道他的船发生的事情,但是没告诉孩子。他花了两分钟才让她相信他确实安然无恙地在家,但是他们无法回家来,所有航空公司的飞机不是用来运送军队及补给品就是已经预约到八月中旬了。爱德心里明白没有理由一路从萨林纳斯市开车到肯萨斯市去等待出发的命令。道别是件困难的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困难了。莫瑞斯穿着白色的制服,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单,那是他必须要打的电话,他们的家属都已受到官方的通知,而身为指挥官的他必须亲自面对他们。执行官的遗孀住处离他家只有半哩。莫瑞斯记得曾经有许多个周末,他们在执行官家的后院里一起烤肉,听着牛排在碳火上滋滋作响;现在他要如何去对这位遗孀启齿?他又如何去告诉其他人的遗孀?
莫瑞斯走到他的车子旁边,那代表舰长身份的汽车牌照——FF—一○九四——仿佛是在嘲讽着他。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背负着失败的打击,大部分人都会将失败置之于脑后。当莫瑞斯发动引擎时,他心中怀疑他是不是能够从此忘记在他舰桥上可怕的一幕而能够在晚上睡得着觉。
冰岛
第一次爱德华能够以史密斯擅长的游戏击败这位下士。史密斯说他最擅于使用鱼竿,然而经过一小时的努力却一无所获。然后极不甘心地将钓鱼杆交给麦克。十分钟之后,爱德华钓上了一尾四磅重的鳟鱼。
“真是倒霉!”史密斯抱怨道。
最后的十公里路程他们花费了十一个小时,他们必须穿越的一条马路是一条繁忙的要道,每隔数分钟就有车辆从南或北穿梭而过。俄国人利用这条路作为通往冰岛北方的主要通路。爱德华一行人花了六个小时躲在一处熔岩地带的岩石丛中,监视着并且等待着一个安全的时间再行通过。他们看见米尔—24直升机在该区巡飞了两次,两次都没有飞近他们。他们没有看见步行的巡逻队,爱德华认为那是因为冰岛太大了,苏联的军队无法控制每一吋土地。这时候他拿出他从俄国兵那里取得的地图,研究地图上的记号,苏联的部队都集中在雷克雅维克半岛上。他已经将这个情报以无线电传到苏格兰,花了十分钟描述俄国地图上的标志。
黄昏时路上的交通量减低了,使他们能够以跑步越过那条道路。在另一个湖泊和溪流区时,找不到任何食物。爱德华觉得受够了,他们必须休息,而且钓些鱼作为食物。他们的下一段旅程是远离居民的区域。
他的装备和步枪放在旁边的岩石上,用野战外套掩饰着。维吉迪丝和他在一起,一整天她几乎都待在他身边。史密斯和其他两人也都找了地方休息,而中尉却在料理大部分的工作。
当地的蚊虫今天似乎倾巢而出,他的衣服阻隔了他们,但是脸上却吸引了一些蚊虫,爱德华试着不去理会,有些飞到了水面上,鳟鱼于是出来追逐它们。每一次他看见一个涟漪,就投入他的诱饵。鱼竿又弯曲了。
“又钓到一条!”他大叫。史密斯抬起头来,生气地摇摇头,然后走到五十码之外的树丛里去。
爱德华从未这样钓过鱼。他的经验只是从前在他父亲的船上得到的,但原则很相似。他让鳟鱼先拉扯鱼线,再沿溪往上游拉回。疲倦使他一时失去平衡而跌进浅水里,潮湿的裤管黏住他的腿。
“这一条好大。”他回过头去看维吉迪丝,她大笑着走过来帮忙,将鱼拉出水面。
“三公斤重。”她把鱼举起来。二十分钟内钓了十磅鱼,他想,或许我们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
直升机一点也没警告就出现了。天空吹着西风——它可能是沿着道路向东巡航——当他们听见旋浆的声音时,飞机已经离他们不到一哩,正朝着他们而来。“每个人都静止勿动!”史密斯大叫。那三名海军陆战队员都有很好的掩护,但是麦克和维吉迪丝却暴露在空旷的地方。
“哦!天老爷!”爱德华深吸了一口气,他刚将鱼线卷起来,“将鱼从钩上取下来,冷静一点。”
当直升机迫近时,她看着他,害怕转身去面对愈来愈近的飞机,她颤抖的双手将鳟鱼从鱼钩上拿下来。
“不会有事的,维吉迪丝。”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她把他拉过来贴着自己,两人一起慢慢从溪边走开。那比这直升机还要令人震撼。她比他预料的还要坚强,她的手也热情的环住他的背和前胸。
直升机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码,缓缓下降,机上的多管机枪直接瞄准他们。
他绝不可能做到,爱德华看见他的步枪在五十码外的野战夹克下面,如果他快速地移过去拿枪,他们就会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当他看着死亡逐渐迫近时,他的腿都快要软掉了。
慢慢的,小心的,维吉迪丝移动她抓住鱼的那只手,她用两根手指头抓住麦克放在她腰上的手,将他的手移到她的左边乳房,然后将鱼高举过头。麦克放下鱼竿,弯下腰去抓另一只鳟鱼。维吉迪丝跟随他的动作,设防让他的左手保持在原位。当那架米尔—24直升机来到离他们五十码处时,麦克举起他的鱼。直升机的旋浆在湿地上激起一片水花。
“走开!”爱德华在打颤的牙缝间迸出这句话。
“我父亲喜爱钓鱼。”那名较年长的中尉飞行员说着,一面将飞行控制器操纵到滞空飞行状态。
“狗屎!”炮手轻蔑地回答。“我真想抓一条,瞧那个年轻的混蛋手里抓着的!”
那名飞行员心想:他们或许还不知道这岛上发生了什么事呢,或许他们知道了,但他们显然觉得事不关己。看到有人不受这疯狂世界的影响可真好……驾驶员看看他的燃料仪表。
“他们看来毫无害处。我们只剩下三十分钟的油料,该飞回去了。”
那架直升机停留了一下,有一阵子爱德华以为他们可能会降落。接下来,它在半空中转弯,向西南面飞去,后座上的一名士兵向他们挥手,维吉迪丝也跟他们挥手。他们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它飞走。此时,她的手臂仍然紧抱着他,爱德华没有注意到她未穿胸罩。他不敢移动他的手,不敢表现出好像是在占她便宜一样。她为什么这样做?是为了要骗过俄国人?是为了要使他安心?还是要使她自己安心?当他心中想到他应该怎么做时,这一切已发生的事实似乎不重要了。那几名海军陆战队员仍然待在掩蔽处,他们独自站在那里。当爱德华心中想到他应该怎么说时,他的左手似乎要燃烧了。
维吉迪丝是为了他才这样的,当她转身将脸埋进他的肩膀时,他的手滑开了。爱德华心想,我正用一只手拥住一个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孩,而另一只手上抓了一条该死的鱼。这很容易解决,他把鱼丢在地上,用两手抱住她,而且是紧紧地抱着。
“你还好吧?”
她看着他的脸,“我想是的。”
爱德华对于他怀抱里的女孩只有一个感觉,他知道此时此刻,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但是他心里想说的话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轻吻她的面颊,回答他的微笑胜过他这一生所遇见过的所有热情。
“打扰了,两位。”史密斯下士在数呎之外说道。
“哦,是,”爱德华回过神来,“我们快走吧,免得他们再回来找我们。”
美国海军芝加哥号
事情很顺利,美国的P—3C猎户星和英国的宁录式侦察机正在巡逻通往浮冰群的航道。潜艇被迫绕道东南,以避过一个可能是一艘苏联潜艇的可疑位置,但就只是如此。俄国人已将大部分的潜艇派往南方,既然挪威海已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距离浮冰群还有六小时航程。
芝加哥号现在呈漂流状态,带着这辆“货运火车”改变方向。它的声纳装置正在黑暗的水中找寻可能出现的苏联潜艇声音。他们听不见任何东西,只除了远处浮冰群的隆隆声。
追踪组的人员标示出其他美国潜艇的位置。麦克福特很高兴他们在做这件事情时遭遇了困难,即使是用美国最佳的声纳设备,如果他们有困难,那表示俄国人也有困难。他的船员们看来状况都不错,在海岸上待了三天的确有帮助。那名挪威船长提供的啤酒,再加上船长告诉他们鱼叉飞弹真有击中目标的故事,使得他们十分愉快。他已经对船员们做了这次任务的简报,他们安静地听取资料,然后开玩笑地说他们要回家了——回到巴伦支海。
“那是波士顿号,船长。”执行官说:“现在,我们是‘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
麦克福特走过去查看航海图。每件事看来都很妥当。他小心地检查每一件事,有这么多艘潜艇同在一个航道上,相撞的危险性十分大。一名士官核对每一艘已通过芝加哥号的姊妹潜艇,舰长显然很满意。
“车进二。”他下达命令,操舵员接受命令,并且转动舵钟。
“引擎室回答已转至车进二前进。”
“很好,左转十度。转入新航向三—四—八。”
芝加哥号加速到十五节,当这辆‘货运火车’朝着北极出发时,它排列在队伍的最后面。”
第三十一章 恶魔
维吉尼亚州维吉尼亚海滩
“左满舵!”莫瑞斯大叫,指着鱼雷的前进路径。
“右满舵,是!”舵手回答,将舵轮向右转,再转到正中央。
莫瑞斯站在舰桥左翼,海面十分平静,鱼雷的行进路线清晰可见,跟随着这艘巡防舰的每一个转弯和疾进。他甚至于试过倒转,但是无效——那枚鱼雷显然是采侧边行进,它死死地停住,并且浮出水面,他可以看见它,它是白色的,在鼻端好像有一颗红星……还有眼睛,就像所有的导向鱼雷一样。他下令全速前进,但是现在那枚鱼雷在水面上紧跟着他,像飞鱼一般沿路疾行,清楚得每个人都可以看见,但是只有莫瑞斯看得见它。
当这艘巡防舰急速转弯时,那枚鱼雷跟得愈来愈近,五十呎、三十呎、十呎……
“我爹地到哪里去了,”小女孩问:“我要爹地!”
“有什么问题吗?舰长。”执行官问,这真奇怪,因为他没有头——
莫瑞斯从床上坐起来,汗水从他的脸上滴下来,他的心脏急跳不已。床头上的数字钟显示出4:54。爱德华站起来,全身颤抖地走到浴室,他用冷水冲洗他的脸。他想:这是今晚的第二次。从拖船将他们拖回波士顿港之后,他每晚恶梦连连,破坏了他仅有的几小时睡眠。莫瑞斯怀疑他是否曾在梦中尖叫。
他告诉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你已经做了每一件你所能做的事情,这不是你的错。
但你是舰长,它回答。
莫瑞斯在必须停止之前,已经拜访过五个家庭,他跟那些阵亡将士的妻子与双亲谈过,他们了解,他们的儿子及丈夫是海军,他们知道海军所承受的危险,但是阵亡的枪炮官助手——杰佛·伊文斯——的五岁女儿不能了解为什么她的爹地再也不会回家了。莫瑞斯知道一名二等海军士官收入不多,伊文斯必定像一个疯子一样地工作才使得他的家看来如此整齐。他记得他是个好人,一个优秀的枪炮官助手。那房子的每一面墙都是最近才漆过的,屋内大部分木制品都更换过。他们住进这栋房子才七个月,莫瑞斯怀疑他是如何找出时间来完成这些工作的,他必定是自己做的,他赚的钱雇不起包商。吉妮的房间更是处处显示出她父亲的爱,收集来自世界各地的洋娃娃放置在她父亲亲手做的架子上。他看过吉妮的房间后必须立刻离开,因为他发现自己已在崩溃边缘,而且某些不合常理的行为是他不允许自己在陌生人面前表露出来的。因此,他离开了,开车回家,让剩下的拜访名单留在后面口袋内皮夹子里。毫无疑问地,包围着他的疲惫感会让他获得一晚的安眠。
但是现在,他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这张有着一双空洞眼神的脸,心中希望他的妻子在身边,给他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