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风暴-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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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容易到令沙吉托夫感到惊讶的程度。知道真相的还不到两百人,战斗发生在克里姆林宫的围墙之内,有很多人听到这场骚动的声音,掩饰的说词目前还足以应付情势。他在中央委员会中还有几个朋友。他们也依照指示采取紧急时期的行动,到了当天晚上,控制权落到了三个党员手上,其他的政治局委员则被扣留在城外某地,由武装的卫兵看管,索罗金少校负责监视他们。由于没有了内政部长,苏联民兵部队于是都听命于政治局,同时KGB也因为群龙无首而摇摇欲坠,这个单位成了苏联体制中的最后一个讽刺,因为失去了头目之后他们已无法自救。俄共政治局渗透入各阶层的控制现在刚好防止了人民去问必须要问的问题,而无法形成有组织的反抗力量。而且每一小时都给了沙吉托夫及他的盟友更多巩固他们统治的时间。他要年事已高但仍颇得众望的皮特耶·布鲁柯夫斯基领导党组织,并且担任国防部长之职。军方还记得当年他服役时,身为人民委员的他很为士兵着想,同时他任命阿利克斯耶夫将军为代理国防部长及三军参谋总长。菲利·摩西耶夫基仍然留任农业部长之职,同时也掌理内政部。沙吉托夫则担任俄共总书记。这三个人形成了铁三角,这种权力形态会一直持续到他们引进更多自己人时为止。一项最艰难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第四十三章 森林里的漫步
比利时布鲁塞尔
没有什么比不明的情况更令人害怕的了,而情况愈不明,恐惧就愈深。欧洲盟军最高统帅的桌上并列着四份情报分析报告。这四份报告中唯一相同之点就是:他们都不知道正在发生的是什么事,但很可能是很糟糕的事情。
“我还需要你们这些专家干什么?”他想。
从一枚电子侦察卫星得到的片断资料上,他得知莫斯科市内发生了一些战斗,而且有部队向通讯中心移动,但是国家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仍然照常放节目,莫斯科时间清晨五点钟出现了一则新闻,是官方消息。
是国防部长发动的一次政变吗?这可不是好消息,而政变已经被平定的事实只使这个消息稍微好一点而已。监听站刚刚听到皮特耶·布鲁柯夫斯基——众所皆知的史大林主义的最后忠实拥护者——所发表的简短演说:保持冷静与对党的信心。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欧洲盟军最高统帅心中疑虑着。
“我需要更多资料。”他告诉他的情报组长,“我们对于苏联军队的统御结构了解多少?”
“阿利克斯耶夫——新的西战区司令——目前不在他指挥岗位上,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因为我们将依计划在十小时之后展开攻击。”
欧盟最高统帅的电话铃声响起,“我说过不接电话的——说下去,法兰兹……四小时?波斯坦。先不要答复,稍后我再给你回话。”他挂断电话。“我们刚街道一份公开无线电电讯,苏联的三军参谋总长急于希望跟我在波斯坦会面。”
“‘急于希望’,将军阁下?”
“电讯上是这样说的,我能搭直升机去,他们也会提供一架直升机护航到会面地点。”将军向后靠,“你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做得太好了而使得他们想把我打下来?”这位欧洲盟军最高统帅笑着自我解嘲。
“我们得知他们有大批军队正朝着汉诺瓦东北面前进。”情报主任指出。
“我知道,尤恩。”
“别去,”这位情报主任说道:“派一位代表去。”
“他为什么没有这样要求?”欧洲最高统帅心中疑虑着:“一般正常的做法都是这样的。”
“因为他着急了,”尤恩回答:“他们还没有赢,也没有真正损失什么,但是他们的前进被我们阻挡住了,而且他们尚有石油问题。一旦莫斯科有了个全新的领导班子,他们会怎么做呢?他们在巩固权力时会封锁新闻媒体,而且他们会想要结束敌对状况,他们不想要分心,这是一个大力施加压力的好时机。”他下结论道。
“在他们以无计可施之际?”将军问道:“他们仍有许多核子武器可用。苏联那边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或只是看来不寻常的事情?”
“没有,只除了有新的后备师抵达。”
要使我能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呢?
“我要去。”盟军最高统帅拿起电话,将他的决定通知北大西洋理事会的秘书长。
与两架苏联攻击直升机保持紧密队形飞行确实容易令人紧张,欧洲盟军最高统帅尽量压抑自己不要往机窗外面看,而试着专心看自己的资料报告。他手上有一份北约组织情报单位为他准备的五名苏联高级指挥官的生平资料,他不知道他将与其中的哪一位会面。他的副官坐在将军对面,看着机窗外面。
东德波斯坦
阿利克斯耶夫不安地来回踱步,新的党主席正在莫斯科处理问题,而此刻他却不得不离开那里,这令他十分担忧,他想,那个新上任的党魁真是个白痴,居然还问我他们怎么能相信我!他研读着那位北约对手的简历:59岁,父亲与祖父都是军人,父亲是位伞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突出部之役中殉职。西点军校毕业,在班上名列十五,曾四次在越南服役,最后一个职位是第一○一空降师师长;被北越视为是一名非常危险而又杰出的战术专家,而他的现况也证明了所传非虚。阿利克斯耶夫低声自语:拥有国际关系学的硕士学位,想必具有语言天才;已婚,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不是军人——显然他的子女认为三代从军已经够了,阿利克斯耶夫心想——四个孙子。有四个孙子……如果一个人已经有了孙子……喜欢玩纸牌,仅知的一项坏习惯。适度饮酒,没有性丑闻。阿利克斯耶夫笑了,我们对那种无聊事情都太老了,再说谁又有那个时间呢?
直升机的声音从树林那一头传来,阿利克斯耶夫站在一处空地边的指挥车旁。车员们在树林里,另外还有一排步兵,本来是没有这种需要的,但北约可能会利用这个机会攻击并且杀掉——不,我们没有那么疯狂,他们也不会的,将军这样告诉自己。
那是一架他们新型的黑鹰式直升机,那架直升机盘旋了一下,然后优雅地降落在草坪上,另两架米尔—24直升机则在上空盘旋。机门并未立刻打开,飞行员关闭引擎,旋翼足足花了两分钟缓缓停住。然后,机门滑开,将军没有戴帽子地跨出直升机。
对一名伞兵而言,他的个子太高了。阿利克斯耶夫心想。
这位欧洲盟军最高统帅本来可以带着他的柯尔特45口径手枪,但是他研判最好还是给俄国人一个未带武器的印象,所以放弃了。他的衣领上有四颗黑色的星章,而他的伞兵与战斗步兵的徽章别在左胸,右胸前只有一个简单的名牌:罗宾森。我不须再展现什么了,俄国佬,我已经赢了!
“叫树林中的人退下。”
“可是,将军同志!”这是一名新的副官,他还不了解他的上司。
“快点,如果我需要翻译员我会挥手叫你。”阿利克斯耶夫走向那位北约的指挥官,那两名副官一起退走。
两位将军互相敬礼,但谁都不愿先伸出手。
“你是阿利克斯耶夫,”罗宾森将军说道:“我本来以为会和别人碰面的。”
“布克哈利恩元帅已经退休了——你的俄语非常好,罗宾森将军。”
“谢谢你!阿利克斯耶夫将军,几年以前我对贵国剧作家契柯夫的作品发生兴趣,而惟有懂得原文你才能完全了解一出戏剧。从那时候开始我读了不少俄国文学作品。”
阿利克斯耶夫点点头,“这样也助你更了解你的敌人。”他以英语接下去,“你非常敏锐,我们散散步好吗?”
“你在树林中有多少人?”
“一排机械化步兵。”阿利克斯耶夫转以俄语说道。罗宾森的俄语能力比对方的英语能力强多了,而波维必须把他的重点说出来。“我们怎能料到直升机里会冒出什么来。”
“这倒是真的。”欧盟最高统帅同意道。而你却站在空旷的地方——你是要告诉我你无所畏惧吗?“我们要谈些什么?”
“终止敌对关系,或许吧!”
“我在听。”
“你当然知道我并未参与发动这场疯狂的战争。”
罗宾森将军转过头来看着他说:“军人向来是做什么的,将军?我们常常是流最多血而又承受最多责难的人。令尊也是军人,不是吗?”
“是的,他是装甲兵,不过他比你的父亲幸运些。”
“运气,总是这样的,不是吗?”
“我想我们最好别将这点告诉我们的政治领导人。”阿利克斯耶夫差一点就要对罗宾森露出笑脸,直到他发现自己为罗宾森打开了话题。
“你的政治领导人是谁?如果我们想达成一项有效的协议,我必须告诉我的政治领导人是谁在主事。”
“苏维埃联邦的共党总书记是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沙吉托夫。”
这是谁?欧盟最高统帅心想,他不记得这个名字,他反复回想俄共中央政治局全权委员的全部名单,但这名字并不在名单上。最后他放弃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利克斯耶夫看见罗宾森脸上的疑惑,这一次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不知道他是谁,对吧!将军同志,这可是一个你无法对付的未知数。“就像你们美国人常说的,该是做些改变的时候了。”
是谁教你玩牌的,小子,盟军统帅心想,而我手上握有王牌,你有什么?
“你有什么建议?”
“我不知道怎样做外交家,但我知道如何做个真正的军人。”阿利克斯耶夫说道,“我提议就地停火,并且在两周之内撤军到战前的位置。”
“两周之内我不需停火可以做到这点。”罗宾森冷冷地说。
“付出惨重的代价,并且冒更大的风险。”这名俄国将军指出。
“我们知道你们缺乏石油,你们全国的经济也可能崩溃。”
“是的,罗宾森将军,而且如果我们的军队溃散,为了防卫我们的国家,我就只有一个选择。”
“你们的国家对北约发动了一次侵略战争,你想我们会让你们一走了之吗?你还有什么建议?”最高统帅冷静地问道。他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两次就太多了。“而且别再跟我提克里姆林宫的炸弹阴谋——你当然知道我们和那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已经告诉你我并未参与,我只是奉命行事——但是你想我们的政治局会在国家经济面临崩溃时坐视不管吗?如果你们知道我们石油短缺,不早就对我国施加政治压力了吗?如果你们知道我们石油短缺——”
“我们几天前才知道。”
这么说我们那些上级大员们的烟幕行动真的生效了?
“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们你们需要石油?”罗宾森问道。
“那样你们就会给我们吗?罗宾森,我虽没有你的国际关系学硕士学位,但还不至于笨到那个地步。”
“我们会要求并且提供某种方式的让步,但是你不认为我们一直被瞒着吗?”
阿利克斯耶夫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他瞪着叶子看了一会儿,叶脉的网路多么奇妙啊!脉脉相连,就好像每一件事情都环环相扣一样。你刚刚又扼杀了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波维!
“我想我们的中央政治局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而他们发动了一场侵略战争,”罗宾森重复道。“我们有多少人因他们而死?”
“下这个决定的人都已被捕,他们会在人民法庭中以叛国罪起诉。沙吉托夫同志一直就是反对战争的,他甚至于甘冒自己的生命危险,就像我一样,极力将之结束。”
“我们要这些人,我要再举行一次纽伦堡大审,以违反人道罪名控诉他们。”
“那只有在我们自己的审判之后,才能把人交给你们,那将会是一次真正的审判,罗宾森将军。”阿利克斯耶夫说道。现在两人的说话都像军人而非外交家了。“你认为你的国家受到伤害,改天我会告诉你我的国家因为这些愚蠢的人而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你们新的一代会有所改变吗?”
“我怎么知道,但是我们会努力,不管怎么说,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才怪!“你对于新成立而尚不稳定的政府似乎很有信心。”
“那你呢,将军同志,对于一个不到两个礼拜之前才做艰苦的防御战的人来说,你的口气也好像很有信心!记得你说的运气吗!你可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