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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杨小邪发威-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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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邝野也豁出去了:“本宫奏的是皇上,干你太监何事?若非你一味孤行,何须丧失数十万大军而落到此种下场?先皇有谕‘内臣不得干预政事’,你凭什麽指挥大军?”
  王振已然愕住,没想到他会如此厉言反驳,但只一愣,随即觉醒。厉叱:“就是朝中全是一些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之徒!大明江山才会落得一团糟,逼得我不得不插手!再任由你们作威作福下去,大明江山还想保得住?作梦!”
  “好啦!”祁镇也着实觉得没面子,任由臣子在自己眼前吵嘴,不得不喝声阻止,“在朕面前大吵?成何体统?”
  霎时王振和邝野已下跪,直叫:“臣罪该万死。”
  祁镇长叹几声,道:“也罢!若非军事危急,你们也不会争吵!”他道:“如今部队缺水,该以找水源为重?等水源找到,再困守以对敌,方为上策!起来吧!”
  一声谢言,王振、邝野已起身,两人心情也迥然不同,终究祁镇仍倚赖着王振,而接受了他的计策。
  随後祁镇派出学士曹鼎以复也先。
  不久,王振领着大军已从城堡後门渐渐移向山区溪水处,以汲水。
  倏然--
  一声“围上来”也先数万人马,山洪暴发般从四处杀出。那种猛劲,似乎整座山丘都将被踩平。
  王振见状,双日尽赤,骇然之心已生,口中直叫:“赶快迎敌“,但这些曾受惊吓之残兵,再遭遇勇猛之瓦刺军,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想逃逸以保命。
  “杀--寸草不留--”
  也先一把掌宽长剑,直如郭敬所言,横扫而过,连斩叁人叁马项上人头,势如破竹地斩杀下去。
  不到盏茶功夫,已有一半军队被斩杀於地、於山、於林、於溪,清水已变红河,发着腥味地潺潺滚往下游。
  祁镇此时才感到真正畏惧,阵阵蚂蚁般敌军已冲往自己,那股杀伐之声,似揪人魂般扣着他的心,人潮不断拥近,就像一把把锋利尖刀,不时准备刺往身躯五脏六腑,如此威猛而不可阻挡!
  王振更形骇然,本立於皇上坐车,现已夺过一匹马,准备脱逃。
  “皇上,咱们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祁镇走出马车,望向四处敌军茫如巨海,惧然道:“要走向何方?”
  啸声震天,跟着祁镇的军队只剩下百馀人。突有一支利箭射向王振,咻然划过其发际,冷森森钉於车篷上,箭尾勾人魂的直抖着。
  王振一颗胆已被吓破,两眼血红随着利箭震摆,再不走,下支前可能就穿心而过了!失魂之馀哪还顾得了祁镇?
  当下猛揪马 ,猛蹄马腹,狂喝:“快退!”也不管有无他人跟来,已疾往似乎较少瓦刺军处撞去。
  祁镇作梦都没想到王振会在情急时丢下他?剩下他孤伶伶困在这冷冰无情无知觉的马车上?倒在他身边,正是一位位平常自己感到十分碍眼的人?尤其是邝野那白苍苍染了血的发丝,绉了皮的孤手,双目瞪大地抱着马车,车轮,临死的一刻,他还忘不了要推动车轮,而让自己快点逃离险境。
  他们忠贞不二,以死殉君,而所得到的却是祁镇一次次的排斥和鄙视?
  突然间,祁镇似乎感到亏欠他们太多了,然而想回报,又能拿什麽回报呢?
  不禁已落下泪来。
  车中此时钻出了一名小太监喜宁,默默地跟在祁镇身後,手里捧着一条丝巾,也许这是他唯一能为祁镇做的事了。
  祁镇转过身躯,感激地注视喜宁,终究还有人陪他,纵使是十五岁不到的小太监.他也觉得不再茫然无依而孤单了。
  敌军渐渐拥近,就快将祁镇给吞噬。混乱中,仍可听见也先狂妄之笑声。
  祁镇仍默然立於车前,他已走头无路。
  而王振呢?
  他拼命地往前逃,藉着剩下不多之人手,窜往山区,一时之间也突破敌军,庆幸地躲向了山中。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隐密山谷,心情也随之放松不少。喘口气,喃喃而笑:
  “好险!也先这番种真够狠?全然赶尽杀绝,不留半点後路……还好我逃得快…
  …否则老命不保已……”
  “猜了十几次,这次你终於猜对了!”
  王振忽闻声音已愕然惊骇:“谁?!谁敢在这里乱吼乱叫?!”
  “只有你敢在此乱吼乱叫!胆子倒不小!”小邪已含笑地出现他眼前,一把寒森匕首已亮森森地握在手中。
  每次他抽出匕首,只有一件事--杀人。
  王振见着是他,两眼珠简直就快掉落於地,不自禁地往後退去,混身中了邪般抖动起来。
  “是你……你怎会找到这里?”
  “不是我找你,而是你找我!”小邪轻轻一笑:“你找得很快,老骨头还挺管用的!”
  “你……你早就在此等我?你知道我会躲在此?!”
  “当然!”小邪自得而笑:“不然北边人马怎会比较少?不然你怎会杀出重围,不过你也真狠,连一向待你不薄的皇上,你都弃之不顾?你还算是人吗?”
  小邪本以为他会与祁镇共同突围,届时自己就能够见着祁镇,也可以让他看清王振之真面目。
  王振冷然:“当时情急,怪不得我!”
  “哟?你这奴才丢下皇上而逃,还真以为理由充分呐?”
  小邪黠谑直笑,已再往前逼近。
  王振已退至山谷被洪水冲刷,如今水退而留下丈馀高光凸之灰黑岩壁。背肩撞岩,已惧道:“你想干什麽?”
  “干什麽?”小邪拭着利刀锋,轻轻一笑:“我要将你凌迟分身,你不是也时常下这种命令吗?”
  王振栗然而吼:“你敢?”
  “我不敢!我最怕人家吓我了!”小邪装出一副可怜样,蓦然匕首一挥,已斩下王振发髻,已然咯咯直笑:“这就是我被吓的正常反应,请勿见怪!”
  王振吓得两眼发昏,再也不敢放肆,已然啜泣:“杨小邪、凉鞋!这全不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要与你为敌!原谅我以前的过失,你知道我是个可怜的太监,绝子绝孙,死後都没人祭拜!杨小侠,杨帮主,求求你饶了我!我……我是可怜的太监……你饶了我吧?我……我向你下跪!”
  说着王振已双膝落地,哭得更是伤心。
  小邪冷冷一笑:“你下了跪又能代表什麽?你已经不是人!你的跪,比一只狗都不如,别再说那些让人听了会心软的事!我听多啦!每个作孽的人要遭到报应之前都会说一大堆认错可怜的话,你怎麽不想想你作孽时那种得意嚣张的程度?”
  “杨小侠!我错了!请你高抬贵手……”
  “放屁--”小邪怒意已起,匕首一挥,已切下他左耳,冷笑不已:“这只耳朵是替张克正张大人报仇!”
  王振凄厉哀嚎,抓着掉落耳朵就想逃命。
  小邪冷笑不已,匕首再挥,卡然一响,硬生生切下他落後之左足,冷残道:
  “这刀是替所有女性受你冤屈的申诉!”
  王振痛得在地上打滚,平常看多了凌迟分身,如今也遭到了报应。
  “这刀是替天下所有男性报仇!小邪猛一挥刀,已斩下他左手掌。
  王振已痛得昏过去,小邪冷森撒泡尿,已将他浇醒,残酷而笑:“你有本事造孽,就该有本事承担!”
  二话不说,匕首再挥,切下他鼻子:“这刀是为我自己报仇!”
  王振已从哀嚎而转为喘息,目光充满祈求、怨恨、後悔、不甘和绝望、痛苦地瞧着小邪。
  小邪对此恶人,从不手下留情,再划一刀,切下右大腿:“这是你临阵弃君於不顾的报应!”
  “这刀是千千万万被你害死的索命仇!一条命换一刀,太便宜你了!为什麽世上会有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什麽一刀?一千刀、一万刀--我斩、我挑、我刮!刮出你的骨头--”
  小邪已无法自制地挥着匕首,刀光闪闪,血肉横飞,王振已然被剐尽血肉,留下一副白中透红还沾着血肉的枯骨--除了那颗头,缺去左耳和鼻子,仍可辨认他就是王振以外。
  喘口气,小邪平静一番心情,啐口唾液在他脸上,厉道:“杀了你,手脏,不杀你又对不起良心!妈的!连死了你都要损人?”
  骂了几句,才找了枝长竹竿,串着他枯骨头颅,缓缓走下山区,准备将他挂在土木堡上。
  透着夕阳霞光,挟掺腥腻冷风,战後疆场上之情景,深深浮现山林那条红淋淋血河之中。
  也先并没走远,他掳着祁镇之後,仍以礼待之,先送离战区,他在等小邪之归来。
  甚早以前,他已认定能败他者,只有小邪一人,如今祁镇已掳,该是除去小邪的时候了。
  对小邪之精明,他当然深戒於心,在未找出最好方法之前,他不会贸然下手,否则一次不能成功,将来可就後患无穷了。
  他等到了小邪,也将王振头颅挂於土木堡城墙上,随後两人才返往营区。
  营区外围黝黑森森,偶而可见几支火把闪动火花,而营区中央,也先起居处则烈火闪闪,亮如白昼。
  他们正在开庆功宴。小邪当然是也先坐上佳宾。
  一堆堆熊熊烈火烤着香喷喷山羊、山羌、野猪……豪迈大漠风光毕露无遗。
  几张矮脚长桌堆置了无尽美酒和水果,更有欢场女子作陪,极尽欢笑。
  小邪也在喝,从初夜到深更,狂欢仍不止。也先本想灌醉小邪,然後再下毒手,可惜小邪喝酒就像喝水,肚皮直胀,却一点醉意也没有。喝至後来,也先不得不放弃此项计划,只有等将来再说,心思已定也开始放情的为胜利而狂欢。
  小邪呢?
  他也居心叵测,一心想着该去看看祁镇,好歹也得向他打个招呼,是以叁更已过,又见也先对他松懈,已然暗笑不已:“哼!想整我?我就给你乱搞!”
  找到机会,他已溜进也先帐篷。
  帐中喜宁与祁镇已发现小邪走近。祁镇诧然从堆满兽皮床上爬起,愕然道:
  “是你?!杨小邪?”
  小邪拱手道:“小皇上,我们又见面了!你还好吧?”
  祁镇整理那套从未弄脏之龙袍,喜悦地走向小邪:“你是来救朕的?”
  “非也!非也!”小邪道:“我是来看看你,有无损伤,别忘了,我还是大明朝叛贼。”
  “朕现在就赦免你……”
  “来不及啦!”小邪得意道:“我已经以行动又证明了!”
  祁镇愕然:“你投靠了也先?!”
  “我哪有那麽驼(差)!”小邪呵呵笑道:“我们是互相合作。他还得投靠我呢!”
  祁镇脸色微变:“这场战争,你也参加了!”
  “岂只参加?可以说全是我的计划!”小邪耸肩而笑:“我是最佳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祁镇连变数种表情,失望、惊愕、可惜与颓唐和不信,通通涌向心头。不久,长叹道:“没想到你连自己的江山都不要了!”
  “谁说我不要?”小邪叫道:“小皇帝你也不想想,我的江山交给你,你又宠信王振这老王八蛋,我若不将他揪掉,我哪能放心交给你保管?你也真是,一个大男人还处处倚赖别人,我最看不惯了!老实说,王振早就该杀,我只不过想让你看看你所尊敬的人会贪生怕死,临阵变节,弃你於不顾而脱逃!你该对他满意了吧?”
  祁镇每想及此事就懊恼不已,自己已待他如亲生父亲般尊敬,他却会如此不济而惧死脱逃?
  长长一叹,他道:“也许我以前都错了……”
  “不是‘也许’而是‘事实’!”小邪道:“我若不除去他,迟早江山还是会断送在他手中!”
  “你杀了他?”
  “岂只杀了?”小邪手比切刀状,“我把他凌迟分身,骷髅头还挂在土木堡上呢!”
  “你?!……”
  “我怎麽样?很残忍是不是?”小邪瞪向他,“他能杀人,能叫人五马分,我为什麽不能剁了他?就因为他是你相好的,所以你感受就特别深?”
  祁镇不知该如何面对小邪才好,一颗心已被搅得乱糟糟。
  小邪自得而笑:“这就是我们江湖人物和你这位绅士差别的地方!你对我感觉如何,就随便你啦!”一副老成持重模样,“等你受到了灾难,长大了以後,就会知道我是用心良苦!”
  祁镇只有叹息,现在他也搞不清该不该怪他帮助也先而将自己军队打得七零八落。
  “你……还要帮助也先吗?”
  “只有笨蛋才会如此!”小邪自得一笑:“我利用他,只是想找王振算帐,若非他,我也不会变成叛贼,现在事情办妥了,也先早就害怕我比他聪明,所以他想计算我,我留下来,不就死路一条了?”
  “那你……你要逃走?”祁镇一副希冀眼神,甚想可否与小邪一起潜逃。
  小邪已看出他心意,摇头而笑:“我能逃,你却不能逃,因为你出不了这个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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