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邪发威-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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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钰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
劈掉一批强弩,心知问不出什麽结果,突地大吼∶“皇上——我来喽——”
声如霹雳,至少传出十里开外,他已切下兽笏,大块地往地上抛,人已腾空而起,反掠屋後,眨眼不见人影。
“快追——”
锦衣卫头领王山磔顿时领着人马追向另一头。
霎时宫中如犬兔大追逐,人马东奔西窜,高楼、屋顶到处是人。小邪叫声却不断传出,甚而还有脸盆敲撞声,已耍得卫兵鸡飞狗跳,草木皆兵,就是无人逮得到他。
小邪已躲在一栋较偏僻宅院,观察结果,知道是太监住处,心想皇上一直都和王振过从甚密,不如先从王振下手,说不定可以找着他。心意既定,已潜向宅院。
四合院式的老房,冷森森地压在四周,大井的古榕几乎掩去一半空间,长廊挂着几盏风灯, 外边亮丽皇宫比起,何止差上千百倍,灯光黯淡,透出几许阴 。
小邪稍加思考,已潜向左厢房,手指插破窗纸,探眼窥视,除了床铺,只有几件官服,并无特殊装饰。
“这些太监 过得满清苦嘛 ”
其实此处乃是小太监寝宫,自是寒酸多了,要是新贵掌权的太监,所住地方,恐怕连小邪都要自叹弗如。
瞧瞧大监服装,他又想尝尝当太监是何滋味。
“也许可以骗吃骗喝吧 现在太监得势 ”
二话不说,他马上翻窗人内,找了件合 衣服,已换上身躯,帽子一戴,左晃晃、右晃晃,再抓起拂尘,倒也像了七分。
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少了卵蛋,也是满威风的嘛!”
嘻嘻哈哈,已然开门而出,大摇大摆地再往内院走去。方跨出此院,远处又出现一栋筑在花园中央之二层楼阁,静静雌伏夜色中,四处已有不少卫兵巡逻。小邪直觉反应,这些人都有较高身手,当下也不动声,拂尘甩向後肩,大步往楼阁行去,方行七丈,绕过一株开满花朵的古梅时,已有卫兵拦过来∶“小公公,你想去哪里?”
“我 皇上 ”
卫兵突然作出要他小声模样,嘘出声音,道∶“皇上万金之躯, 动不得。”
“可是 王公公 ”
卫兵瞄向楼阁,道∶“王公公早就去逮刺客,他不在此楼了。”
小邪已明白王振就往在此楼,立时笑道∶“是王公公要我来 来”他还没想出好理由。
“哦 ”卫兵以为他有难言之隐,已然退出通路∶“那你自己小心,别 动任何人。”
小邪霎时笑不合口,道∶“我省得!”没想到就这麽顺利地通过防线,心头直叫王振威风果然不小。
楼阁并非小邪想象中奢华,青石地砖磨得光滑,摆上几张垫有红毯的太师椅,四处挂了不少古画,如此而已。小邪皱眉, 又推开另一房间,布置淡橙色调雅房,仍无特殊之处。顺着左墙楼梯,小邪已登上二楼,灯光忽明,是间书房,一大排的古籍贴于内墙,六尺华丽红桧书桌,各摆了不少卷册和笔砚。一位小太监正在举笔乱画。
小邪突地喝道∶“你在于什麽?”
小太监突地被吓着,抖了起来,抬头往小邪瞧去,迟迟答不上口。
小邪见他长得还算清秀,就是有股柔弱眼神,和他那道较粗之剑眉不协调。小邪吃吃笑着,手指不停点向他,慢慢行去,狡黯道∶“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偷懒对不对?”
小太监 愕反问∶“你是谁?是属于哪一房的?”
“不管哪一房,反正管你就对了!”小邪抢过他手中白绢纸,见他画的女人不像女人,巫婆不像巫婆,好笑道∶“好小子,卵蛋都没了,你还想女人?”
“我 我不是太监!”那人语 突然转硬,叫道∶“你再胡说,小心朕治你的罪!”
听他所言,敢情就是那位小皇上?看来小邪这次义要吃瘪了。
“哇卡!”小邪坐上书桌,一脚翘得比鼻子还高,戏谑道∶“什麽玩二嘛?我不治你罪,就算你走运了,你还敢治我罪?”
“大胆!”皇上冷喝。
“嘿嘿 ”小邪邪笑不已∶“奇怪,为什麽太监当久了,老是喜欢叫大蛋?再怎麽叫,也生不出来,早点认命吧!”
“你没见过朕吗?你是新来的?
小邪得意点头∶“不错,是新来的,王公公都还没见过我。”他将朕”,听做王振的“振”。
皇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叫道∶“朕是皇上,你不要搞错了。”
“妈的,小太监,这话可不能乱说,王公公自己暗中当皇上也就罢了,你说出来,要是传到皇上耳中,会掉头的啊!”
皇上又好 又好笑,连“朕”都不敢开口,急道∶“我是皇上,你懂了没?”
“嘿?”小邪那 不屑的眼神瞄向他,竟然伸手拍他顶上帽,戏谑道∶“搞了老半天,原来是你在作梦想当皇上?”他突然喝道∶“大胆!”
皇上顿时又被吓着,眼楞楞地瞪着小邪,不知所措。
小邪见效果反应良好,已哧哧笑起来∶“奶奶的,小太监!还好今天是被我碰上,要是别人,你十条命也不够死,安份点,戴上这顶帽子,你就等来生吧,作梦就作梦,千万别想‘梦已成真’,像我不当皇上,一样很开心,你何苦来?”小邪像大人安慰小孩般,不停拍着皇上那顶长不出毛的卵型帽。
皇上实拿他没办法, 过头,反而笑起来,道∶“小大监,我真的是皇上!”不等小邪反应, 忙摘下帽子和衣服,露出正宗黄橙橙九龙袍,笑道∶“你该相信了吧!”
小邪霎时如背上被人塞了条大毛虫,抽起背筋,傻了眼,百般不信,愕然叫道∶“你,你 你当真是皇上?”
“皇宫禁地,谁敢穿九龙袍?朕就是皇上!”
小邪立时尴尬直笑,不停抚着皇上头顶,咋舌苦笑道∶“对不起皇上 我不是故意的 刚才的话 就算我没说好了 ”
“唔~~”皇上庄严瞄向他,憋往笑意,道∶“皇上的头,随便可以摸的吗?”
小邪立时 电般抽手,惶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 我 ”他尴尬一笑∶“皇上的头,满圆的。”
看来一国之君,对小邪来说也带有下马威之感。突如其来的变化,倒也使他有些措手不及。
皇上见他一股调调儿就是惹人想笑,不禁也咯咯笑起来。
只要有人笑,小邪胆子又大多了,埋怨道∶“你好好的皇上不当,为什麽要扮太监?害得我误会你了 ”
皇上笑得更开心,道∶“就是因为误会,所以我才不怪你,来!我们坐下聊聊。”
他先按下小邪坐于左墙一张长条铺有柔软羊皮椅子,自己又穿回太监装束。小邪此时才看清皇上果真有股富贵 息,和自己年龄差不多,脸眸几仍有股童真流露,却又要装出威严仪态,他觉得——
“当皇上真苦!”小邪已如此说出。
皇上苦笑道∶“没办法,谁叫我是皇上?”他已坐在小邪身旁∶“你是第几房的?”
“我也不知道!”小邪尴尬道∶“反正第几房,还不都是被你管的。”他想起方才的嚣张,甚为难为情。
皇上倒真不在乎这些,他道∶“以後你就留在我身边如何?”
“可以是可以,但 ”小邪瞄向他,面有难色。
皇上以为他误会自己为何会穿太监衣服,笑道∶“先生说刺客闯宫,要朕扮成此模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先生?”小邪道∶“就是王公公?”
“正是。”
小邪频频点头,道∶“王公公果然 智过人。”
“他一直替朕分担不少忧劳。”皇上道∶“若非他,朕也不知该如何调理国事,你知道吗?朕继位时才九岁,能懂何事呢?”
小邪终于明白王振为何能挟权弄政,为所欲为。
“就像现在,他都想得到化妆以欺敌,又只身涉险,要捉刺客,实在 ”
小邪接口道∶“实在智勇双全。”
“对!你说的朕完全同意!”皇上轻笑不已∶“谁又会想到皇上易了容,又躲在此呢?”
“刺客想得到。”
“朕不信,先生 智过人 ”
“才怪!”小邪道∶“刺客更聪明。”
“朕还是不信!”皇上甚坚决地瞧着小邪。
“你不信也不行!”小邪更坚决的盯向他,道∶“刺客已来了。”
“在哪里?”皇上 惶往四处瞧去。
小邪起身笑道∶“在这里!”
“怎麽?是你?”皇上摇头直笑∶“朕不信,你年龄和朕差不多,怎敢闯禁宫?”
“所以说嘛!”小邪道∶“我比王公公更厉害。”
“朕不许你胡言乱语!”
“难道要我脱下衣服你才相信?”小邪干脆卸下长袍,露出青色衣衫,笑道∶“如何?”
皇上愕然起身∶“你当真是 ”
小邪笑道∶“刺客谈不上,只是有点事,不得不找你谈谈。”
皇上闻及他并非为行刺而来,已然又转笑容∶“朕说嘛,你怎会是刺客呢,你说说看,找朕有何事?”他实在不愿失去小邪这位奇 而投缘的“小太监”。
小邪道∶“都是为了张大人,他可是清官一个,怎会造反呢?我救了他,所以就变成钦犯啦!”
“有这 事?”皇上道∶“哪位张大人,是何人?”
小邪道∶“好像是开封太守吧?他叫张克正,大约在两叁年前。”
皇上苦笑道∶“那时朕才十叁、四岁,根本不了解天下百官,可能是王先生经手的。”
“就是他嘛!”小邪道∶“王公公实在是差透了,张大人要问斩,全开封城都带了孝,哭的哭,啼的啼,任何人只要有良心,都该知道张大人深得民心是好官;冉说,一个地方官,他又有多大能耐造反呢?”
皇上沉吟半晌道∶“也许是个误会,为政者难免有疏忽,误会在所难免,纵有错也不能太责备王公公,朕答应你,要王公公撤查此事。”
小邪叹道∶“完了,,要是经过他的手,十条命也不够死。”
“王公公不是那 人。。”
小邪知道皇上对王振信任是根深蒂固,想和他争,结果一定自己吃亏,多争无益,他只好先解决自己的事情再说。“皇上老大,那你该可免去我的罪吧∶你看我像坏人吗?”他摆出和善脸孔,充满善良纯真。
皇上瞄向他,轻笑道∶“朕真想了解你是怎样一个人,年纪不大,竟敢劫钦犯、闯禁宫?这些罪可要满门抄斩的!”
小邪道∶“唉呀,别说得那麽严重,我又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否则我早就把你给宰了!”
“你杀得了我?”
“客 !”小邪反手抖出一把飞刀,笑道∶“我的飞刀,天下没人躲得掉,你要试试?”
皇上十分好奇,点头道∶“好!”他己推开左窗,一片夜色已涌入,远处仍有阵阵吵杂声传出。两人倚立窗前,目光揽向四处,想找寻目标,护卫已转头瞧向两人,已然表现更有精神。
小邪稍一寻视,笑道∶“这里一共有明哨叁十五人,暗哨四十一人,左边翠柏树上有两名守卫,还有一只大概是夜枭的鸟儿。”
皇上半信半疑,道∶“你全瞧见了?”
小邪笑道∶“小意思,不然我怎敢乱闯大内皇宫?”
“好吧,你就拿那只鸟试试!
“我说的是无人躲得掉,射鸟!多没意思!”小邪无奈道∶“也罢,就来点新招!”他已把窗口关上。
皇上奇道∶“你这 如何射鸟?”
小邪笑道∶“要是你想得到,就不叫功夫了!”他解释道∶“我先要动翠柏树上的左边守卫,他一动,夜桑会往楼阁方向飞来,然後我再削下它一边翅膀羽毛,它就得乖乖的跌往窗口!”
皇上根本闻所未闻,小邪却已捏准方位,先打出一片右墙盆景所摘下小桂花的叶子,直穿窗纸而出,瞬时传出轻呃声,再则一阵 鸟拍翅声,小邪突然叫道∶“射它硬嘴!”寒光一闪即逝。他已笑道∶“到窗口看看!”
两人启开窗口,刚好夜枭止停在不远的二楼雕栏上。小邪使出内劲,已将夜枭缓缓吸向手中,皇上岂有见过此 绝活,不禁看傻了眼。
夜桑不停展翅,只是硬嘴被飞刀所贯穿,无法张开,叫不出声音。
小邪拨出飞刀,笑道∶“皇上老大,你该信了吧!”手一扬,夜枭已掠飞而去,眨眼消失夜空∶“我刚才临时改变,射它嘴已,是怕削断它羽毛,被楼下那些卫兵捡着就露了底啦!”
皇上嘘口 ,佩服道∶“你好神奇!”
小邪受用耸肩轻笑,道∶“小意思,将来你就会明白我有爬上天的能耐!”
皇上道∶“有时候真 慕你们这些游侠生活。”
“有什麽用?光你一声下令,我们就得逃命!”小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