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情劫-第5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可是也怪不得她,我已经告诉她,以后不会再去看她了,你也要离开中原,回到扶余去了,神龙门下不会再为她效力,那就成为她的成协了!”
“我们不会威协她!”
“你我是这么想,但媚娘可不能这么想,她是皇帝不能容许在辖境内存在一股她无法控制的势力!”
他—正神色道:“而且我们也不能撤掉这股势力,那是你祖父创下了事业,我们张家让出了中原的天下,只是统治天下的大权而已,却并没有表示臣服,我们海外建国,也是使神龙门在必要时有个退路,我们的基础,还是在中原,不仅我们禀此信念,第一个神龙门下的子弟,也都禀持此一信念!”
“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取天下而代之!”
张士远一笑道:“有这可能时,我们不会放弃此机会的,但目前尚未其时,其中的实力很强,强得非我们所能敌,所以我们只有等下去。”
他苦笑一下又道:“你别以为我帮忙媚姑,完全是为了私情,我也是为了神龙门,我故意捧起一个女子,是想造成唐室天下大乱的,但媚娘比我想像中聪明,她得到江山,不但控制得更稳,也很能得人心,所以目前我们是没有机会了,但看你将来!”
张昌宗张大了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张士远又道:“别以为你掌握禁军,但是你并没有取到多大的权限,你可以威胁到皇帝的生死,却动不了皇室的根本,李世民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把举国的军权,分散在许多国公手中,成为皇室的藩篱,才是最高明的一着,这些人各据一方,力不足以自主,他们依附着皇室才能够生存,但他们也保护着皇室,不让异姓入主!”
“媚姑不是异姓吗?”
“是的,但她是过渡时期的一个代表人而已,到她死后,天下又将重归李氏,她曾经想易储改立本姓子弟的,但是武三思却把这个主意打消了,他私下作过多方的接触后,知道行不通!”
说完他种色有点苍凉地道:“所以我们这一战,不是为了朝廷,不是为了婚姻,是为了保全神龙门的传统,无法避免的!”
“既是有朝廷作后盾,击败了茅山派有什么用?朝廷还是会对付我们的!”
“朝廷不会,也不敢,因为没人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有多少实力,他们无法清剿得尽的,我要对付茅山派,也是给朝廷一点颜色看看,让那些人知道神龙门不可轻侮,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否则谁也别想大平过日子!”
“真想不到您跟媚姑的感情如此之深,却会形成这样的一个局面的!”
张士远一叹道:“这个局面是早已形成了,我们都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与感情无关,她不当皇帝,会利用我这股势力,她当了皇帝,就想拔除我这股势力!”
张昌宗也不禁默然了。
张士远又叹道:“事实上媚娘已经对我们很客气了,换了个人做皇帝,早就对我们下手了,我们的存在,对皇室毕竟是不利的!”
黄鹤真人大笑道:“难得王爷如此明白,贫道也好说话了,三山王的意思是……”
张士远道:“武三思是草包一个,他不会有自己的主张,也没权力决定什么,你干脆说是皇帝的意思好了!”
“贫道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消息,反正贫道只跟三山王有联系,一切都是他传达下的命令,他说只要王爷收起神龙门,放弃在中原的活动,我们就不必有此一战!”
张上远笑道:“没这么简单的,神龙门创自先父王,已经有七十多年了,神龙弟子遍及天下,也扩展到第二三代了,在不变宗旨下,我可以号令他们,却也无力解散他们,李世民创了个国公制度以保天下,先父却设了个长老制度,来确保我神龙门,那些长老才是神龙门中的灵魂,今天那怕我们都战死在此地,神龙门也不会中止!”
“神龙无首,怕也难以为继!”
“你放心,神龙门不会无首的,我有两个孙子,一个在扶余习政,一个则早已送在中原,承继神龙的传统!”
“我们会大索天下,找出那个人!”张士远一笑道:“你们不敢的,也没人敢,首先你们将要面临神龙门数千名死士的反击,然后还要防范我扶余国数十万大军的迸扑,聪明一点的皇帝,就不会做这傻事!”
“皇帝不会,我们却会的,我们江湖人却不在乎江山得失,不受神龙门威协的!”
张士远道:“我知道,所以我不等你找了去,先来找你了,杀尽你们这些好事之徒,长安的那个皇帝也就会对我神龙门中实力有个新的估计!”
黄鹤真人知道无法以言语善罢,他奉到的指示也是尽歼今天来索战的人,只有三个人不得杀害,那就是张士远父子和上官婉儿。
所以他一挥手,只发了一个口令:“杀!”
搏杀开始了,这一战是非常惨烈的,双方都是各出奇能要消灭对方,茅山派的各种异术都出后了,好在神龙门这次的准备很充分,不但带来了各种专破邪法的器具用手,也调来了几位破法的高手。
所以但见一阵云雾涌起,但手可不见五指,这边立刻把喷筒中的鸡狗血喷出,立即云收雾散。
忽而阴风日起,鬼声啾啾,鬼影攫入,但这边一声霹雳,将那些鬼物们打得踪影全无了。
黄鹤真人没下场决斗,张士远也没有下去,他们两个人各据一方,指挥作战,遥可相望!
黄鹤真人厉声道:“王爷,你真的不给我们一条活路!”
张士远也从容道:“道长,当你受命杀我神龙门下时,就该考虑到有今日了!”
黄鹤真人道:“你神龙门中弟子不下万千,本门只杀了十数人,那是受了上命所差,必须塞责,你应该找那个发令的人去!”
张士远道:“武三思是司令者我知道,他手下统率甲士数万,可是他不敢命令那些人来对付神龙门,因为他知道即使下了命令,也没人会遵守的,谁也明白神龙门不可轻侮、你茅山派却敢接下这个差事,是认为你吃得住我神龙门了,我就叫你吃吃看!”
黄鹤真人道:“你是一国之君,又跟皇帝是那种交情,为什么不敢去找他们!”
“不是我不敢,是我找了去,他们也不敢承认。武三思之所以要你们出手,就是要利用你们的江湖身份,把官方撇开去,我跟皇帝有交情不错,但彼各为一国之君,我们的交情就置于国家利害之下,她暗着来,我也暗着来,彼此总以不抓破脸为佳,我倒不怕去问武三思,但他必定是一口推个干净,所以我只好找上你!”
“你们为了利害关系,却拿我们来做工具!”
“这是道长自己欠考虑,你不守法规,令人权贵之斗,替他们做打手,就该付出代价!”
黄鹤真人愤极无语,眼看着门下弟子—一倒下。
因为神龙门这次来的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虽然也稍有死伤,但比起茅山派来,却是轻得多!
黄鹤真人红了眼,忽地大喝一声,身化一道青光,冲入了人群,立刻就有四五人饮刃倒下,这老道的剑术不凡,已至身剑合一的境界。
张士远见状也是一声大喝,仗剑而起,他没有练身剑合一的剑术,但他的剑技通神,一枝剑在他手中,也成了身体的一部份,跟那团青光斗成一团。
张士远手执的是前古名刃紫鄂剑,黄鹤的剑练自乙木真气的青冥剑,两柄都是名剑,两人都是绝代高手,斗来十分好看,但见两团光华,盘来旋去,互相扑击,已分不出何者是人,何者是剑。
上官婉儿不愧是将帅之材,她虽不善技击,却能指挥若定,由张昌宗仗剑保护着她,带着神龙门下四大长老,来回驰援。
她的战略是专吃软的,那边占到优势,她就上来帮忙,尽快杀戳,不留余地,杀完了一堆,再会合全力去攻击较强的,所以收效很快。
没有多久,广场上一片残尸,茅山门下已全部伏诛,只剩下一个黄鹤真人在跟张士远作殊死战,于是大家围了起来。
上官婉儿看看战局道:“公公的剑属离火,在五行生克上已经吃定了对方,只是这老道人修为不凡,一时尚无败象,为防万一起见,最好还是派两个人上去帮忙!”
张昌宗忙道:“使不得,父王在动手时,最忌别人帮忙,别说是他略占上风,就是他落了下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除非他倒地不起,否则绝不容人插手的!”
“这是为什么呢?逞匹夫之勇吗?”
张昌家叹了口气道:“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但他老人家认为这是一个剑士的尊严,他被人誉为天下第一剑手,就是为了他这份胸怀!”
“老人家是何苦呢,他已是一国之君,还争这个天下第一剑手干吗?”
“各人的志趣不同。父王说他的毕生志趣在剑,所以他虽理一国,但并不常在国内,大部份时间,都是在五湖四海遨游,精研剑事!”
“精研剑事可以,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又何必去跟一个亡命之徒性命相搏呢!”
“婉儿,你不是学剑的人,不了解一个剑手的胸怀,他们认为能与一个相当的对手论剑,是此生最大的乐事,无论生与死,快乐的!”
上官婉儿叹了口气道:“你呢,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
张昌宗也叹口气道:“本来我也是这样的人,可是父王大概不愿意我步他的后尘,所以在我十八岁时,把我送到中原来帮媚姑的忙,而今一磨二十年,百事劳形,已把我的锐气磨尽,我对剑技也许仍有兴趣,却已无法成为一个剑士了!”
“你的剑法据说也是当世无二了,还不能算是剑士!”
“剑士与剑技无关,一个人要把毕生投于剑,忠心事之,至死不二,在他的一生中,没有比剑更重要的事,这才是一个剑士!”
“就像公公一样?”
“是的,父王也许不是一个好国君,但他却是一个伟大的剑士,天下习剑者万千,能称为剑士者,不过一二人而已!”
上官婉儿道:“幸好你不是,否则我就不跟你到扶余去了,我可不愿意一个人独守孤岛,来面对一群化外之民!”
“婉儿,别这样说,那些化外之民,都是你的子民!”
“我可是为了你而去的,老实说,我可不希罕做一国之后,你知道皇帝作过什么打算吗?她曾经想废了韦氏,把我嫁给庐陵王……”
“那怎么行,那么蠢村怎么配得上你!”
“别骂他蠢材,他是你共父异母的兄长!”
张昌宗吸了口气道:“我不能否认这一点,但我那宝贝兄长可不承认,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大唐正宗!”
“他也有他的苦处,因为他一直受着压制,自己抬不起头来,唯一可骄是他这身份!”
“这身份有什么可傲,做我张家的子孙,绝不比李家的后人差!”
“但他自己大差,在张家,你太突出,他在公公、皇帝和你的眼中都不算是个人,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倒是做李氏后人,他是太子,是继皇帝之后,将来也可能再成为皇帝,他只有抓住这一点依凭!”
“皇帝要你嫁给他,是打算归政后,将来由你去控制他,接替媚姑了!”
“皇帝是这个打算,是我不干,我跟皇帝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想抓权,高跨在别人头上,我要的是一个终身可倚赖,可信托的男人!”
张昌宗握住了她的手,激动地道:“婉儿,多谢你看得起我,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保护你!”
“你是要好好地保护我了,皇帝对我说过,她不在乎放走你,但是不甘心放走我,她要尽一切最大的努力来把我争回去!”
“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别紧张,她只是要争我回去,要找在别无选择下心甘情愿地回去,可不是强迫我回去,所以我想她鼓动茅山门下来的挑斗神龙门,就是挤迫我的手段!”
“这个手段可不高明!”
上官婉儿一叹道:“是的,她对公公,对你,对整个神龙门都不够了解,再者,她的年纪大了,气量也变窄了,她现在很在乎得失,尤其怕失去,因为她实在太寂寞了!”
“我父王那样对她,她还不满足!”
“她是个不肯屈居第二的人,公公却将剑放在第一,那是她永难满足的,到了她的年纪,已经没有激情了,而且她发现吸引公公的魅力也失去了,不得不在权势上保护自己!”
张昌宗不禁默然,他实在佩服上官婉儿的观察,丝丝入扣,对武则天的心里变化看得如此透澈,先前,他还不明白,武则天何以会好好地跟他们张家作对的,现在总算明白了,不由长叹一声道:“她真是个多变的女人!”
上官婉儿一笑道:“但她也是一个很伟大的女人,一个很可怜的女人!”
“她还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