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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禁宫情劫-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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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个老妇人精明得很。
  狄仁杰只有硬起头皮道:“陛下仁泽被天下,何苦为一点小事跟几个无知的宫人呕气!”
  武则天道:“丞相错了,这不是小事,朕已经正式下诏给花神惜春,设若此事不成,传之天下,朕空不成了笑柄,而且朕诏令已出,又出尔反尔地改了过来,联的话以后还能作数吗?”
  狄仁杰道:“花木之发,各有其时,陛下明知要一日之内,百花齐放是不可能的事情!”
  武则天道:“朕以女流之身,登天宝称尊天下,以前也有人认为是不可能的,但朕居然做到了,可见天下无不可能的事,只看你是否有心去做而已!”
  狄仁杰道:“但这件事不同!”
  武则天笑道:“在朕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朕还没有疯狂到自以为能号令天地,变换四时,操纵神明了,但朕也相信一句话,人定胜天,怀义,你懂得人定胜天四个字的精义吗?”
  “奴才愚昧,奴才不太懂!”
  “鬼神之说,在有无之间,不必不信,也不必迷信,但鬼神之作,每每托人而为,我定下限期,逼他们一逼,他们自然会有什么办法的,我只要求在二月十二那天,园中百花齐放,却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假如他们还办不到,那就真正地该死了!”
  王怀义叩头道:“奴才懂了,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人定胜天是以人力克服自然,突破自然的限制而已,但人定胜天却也是有条件的,井不是绝对的。
  所谓条件,是指人力可能及的范围之内,还要加上智慧,人力与足够的财力才能达到此一要求,而且还要是可行的。
  武则天下了一个很荒唐的要求,看起来是不可行的,但武皇帝认为可行,而且说明了这是对底下人一种智慧考验,必须要使不可行成为可行,而且使之实现。
  这个难题实在难煞人,有些花木开放时序较近,聪明的匠人们已经想出了办法用炭火培育早发的方法,这倒简单,以重金购买,搬植到宫就行了,有些花木则离花期还有几个月呢!这时连叶子都没一片,更不论开花了。
  可是武则天的旨意是百花齐放,缺一不可,大家还是没辙儿,有人去教方士,他们能以法术变幻局时,有个很有名的叶道人,据说能在寒月,变出一池芙蓉,宫人请他去作法时,他却推托了,说他的法术有召请六个神兵为助,圣天子威灵显赦,所在三处,诸神回避,所以他无法施术了!”
  当下这是推托之词,真正的原因是他平时仗一些鬼画符,还是人为布置,使用障眼法来哄哄凡人俗子而已,要他到皇宫中来施法,他没有这个胆子,穿了帮要砍头的,于是有些人只好备了份重礼去求见上官婉儿。
  她是最得武则天宠信的人,武则天有许多事,都是她出的主意,这一次下旨令百花齐发以庆寿,也是她的点子,解铃还须系铃人,请她在武则天面前求求情,充许几种花卉不在开放之内。
  上官婉儿笑道:“皇帝的旨令是百花齐放,这是不容打折扣的,没人敢去说这个情!”
  那人苦着脸道:“女史,小人负责的是桂花,那要九月里才开花,长安城中,没一株桂花是开放的,这不是要活活逼死小人吗?”
  “胡说,没有那么严重,长安市上有的是巧匠,做也把它做出来了!”
  这一句暗示无异是画龙点睛,那个明白了,欢天喜地而去,一人有了指点,其他人都明白了,依例办理,难题总算完全解决了。
  成匹的彩缎连进宫中,长安市上的巧匠以及巧手的女儿家,也成群的接进了宫中,宫中早就有了通知,门禁开放,公然地做假,钱花得像淌水,但没人心疼。
  武则天自然是知道的,她躲在养心殿中看热闹,看着大家忙成一团,倒是自得其乐。
  张昌家因为宫中来的人多了,事务加忙,跟秦汉两个人,日夜坐镇,不免满肚子埋怨。
  他为了有点事要请示,直扣宫阙,他是不须要通报的,到了养心殿,看见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在下棋,显得十分清闲,忍不住埋怨出声道:“媚姑,你倒轻松,还有用心下棋,侄儿却两天没睡了!”
  武则天笑道:“这两天宫中来的人多一点,你难免辛苦一点,等我的生日一过,我放你一个月的假,让你跟婉儿到终南山去,小两口儿好好聚聚!”
  上官婉儿红了脸道:“瞧陛下把臣儿说的多不堪了,臣儿跟大将军只是谈得来一点,什么名份都没有!”
  武则天笑道:“只要两心相许,管它什么名份,像我跟士远,什么名份都没有,我们却相爱了几十年了!”
  张昌宗笑道:“是啊,婉儿就是像媚姑那么洒脱,到现在,她最多只准侄儿拉拉手!”
  武则天喔了一声道:“是吗?我倒不知道婉儿这孩子如此拘谨,婉儿,对男人固然该若即若离,吊住他胃口,但有时也不妨稍示柔情,一块肥肉在口边,若是老吃不到,也会发臭的,等他见异思迁另结新欢,你可能后悔都来不及了!”
  上官婉儿道:“臣儿不希罕,臣儿情愿一辈子侍候陛下,永不作字之想!”
  “这是什么话,昌宗变了心,你还可嫁别人,难道非要守定了他不可!”
  上官婉儿不作声,武则天又笑道:“其实,昌宗是个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他今年三十多了,还一直独身未娶,就是为了等着你,你也别太娇情了,快点跟他成亲算了!”
  张昌宗道:“侄儿不是不肯娶亲,是媚姑不肯放人!”
  “没有的事,我每天只要她陪两三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是你们的,你们也成天腻在一起!”
  “那只是诗酒盘桓而已,侄儿我说的是迎娶!”
  “你也可以娶了她呀!”
  上官婉儿道:“侄儿未嫁之前,尚是自由之身,可以自定去向,但臣儿嫁人之后,就不能自主的,臣儿要负起张家的责任,没时间侍候陛下了!”
  武是天明白了道:“你是说你嫁人后,就要跟他一起到扶余国去了!”
  张昌家道:“是的,扶余国如此仍是一片蛮荒之地,父王和侄儿的兄长都不善于治国教民,很需要婉儿这样一个人去布施教化!”
  “你也不能在我的身边挖人呀!”
  “侄儿不敢,是父王向媚姑说好了的!”
  武则天不禁默然,半晌才道:“士远是跟我说过,但我这儿实在少不了你们两个人!”
  张昌宗道:“徐敬业伏诛后,四海归心,大局已定,媚姑也该可怜侄儿一下!”
  武则天又看看上官婉儿道:“婉儿,你呢?”
  上官婉儿道:“陛下待臣儿恩比天高,臣儿原不该负恩言去的,但陛下也明白,臣儿是个不安于下的人,陛下在位一日,臣儿的地位不会动摇,如若天下宝座换了个人,就没有臣儿说话的余地了,在扶余国那边,臣儿至少还有几十年的事情可以做!”
  武则天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一旦我百年之后,你们都是遭大嫉的人,昌宗还好,他有兵权,别人还不敢动他,婉儿就难说了,她得罪的人太多,不管是谁接我的位子,都容不下她!”
  上官婉儿道:“臣儿得罪人,都是为了陛下,陛下爱人以德,想必也会为臣儿安排的!”
  武则天笑道:“你别挤我,除了做张家的媳妇,没有一个人保护得了你,连我自己都不能,我虽是皇帝,却也遭同了不少次的刺客,那些人的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看来我必须及早为你遣嫁才好,等我过完了生日;我就为你们赐婚,让你们举行一次最风光的婚礼,开长安从所未有的先例,比我这次过生日还要热闹十倍!”
  上官婉儿笑道:“谢谢陛下,臣儿不敢奢望!”
  张昌宗也道:“媚姑,您的好意侄儿心领了,侄儿也不要求热闹,那是侄儿自己的麻烦,您只顾高兴,一道旨意下来,侄儿就得巴上半条命,若是再来上一次,侄儿这条命就断送了!”
  “这是什么话,我不过让宫中多来几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麻烦呀!”
  “怎么不麻烦,也不知他们从哪儿挖来的人,三教九流俱全,个个不明底细,直入禁官,侄儿又无法仔细调查,只有让人寸步不离的监视着他们,侍卫营的人不够分派,秦汉把翼公府的家将都调来了,害得叔主老公爷出门连个跟随都没有!”
  武则天笑道:“那有这么严重的,不过是些做假花的姑妨婆子而已,根本不必去理会!”
  “侄儿却不敢这么大意,万一在大寿那天,出了点岔子,侄儿就百死莫赎了!”
  “我不会那么讲理,只要你尽了心,出再大的乱子也怪不到你头上,何况在宫中出乱也是很平常的事,当年你老子就大闹禁宫几次,也没砍了谁的脑袋去!”
  “媚姑疼惜侄儿,但父王却饶不过侄儿,他老人家说了,这是媚姑第一次有兴子热闹,一定要做到十全十美,不准出一点乱子,否则就要砍侄儿的头!”
  “士远也是的,干嘛哧唬你呢!”
  “父王说这次大寿对您能平安过去,您这百年江山就坐定了!”
  武则天一笑道:“士远毕竟是一国之君,看得比人透澈,我并不是要热闹,也是为了测验一下人心,能够平安地过了,对于安定人心,收效洪大,即使出了点事,也可以找出捣蛋的人,所以我才下了一道要百花齐放的旨意,让人家都以为我在胡闹!”
  “那可不是开玩笑吗,逼得大家去做假!”
  “真也好,假也好,反正到那天时,御园中有了百花齐放就行了,这事情若传出去,天下都会以为我是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子,连那些想反对我的人,也都不敢逆天行事了,天下之本在民,而万民中以愚者居多,只有用迷信的方法,才能使他们信服!”
  “可是做假的事传出去了,对您的威信可是个打击!”
  “我不追究,谁敢说是假的,花是在宫中做的,消息不会传出去,封锁宫庭消息大容易了!”
  “那些做的人会说!”
  “他们敢吗?这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谁敢冒了杀头之罪来泄秘,最多一两个嘴巴不稳的人私下相传,但我的目的却是传之天下,有一万个人相信了,一个人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何况知道真相的人都在长安,长安又是谣言最多的地方,即使我真能使上天帮忙,一夜之间,百花齐放,也同样会有人不相信,说我是假的,所以长安传出去的话,已不能作数了!”
  张昌宗叹道:“媚姑,您想到真周全!”
  武则天一笑道:“以假乱真还是我自己的主意,授意婉儿去告诉别人的,君无戏言,我当众下了旨意,勒令百花之神借春三日,到时候若毫无征象,岂不是打自己的嘴巴,所以我必须要装做一番!”
  上官婉儿笑道:“陛下,臣儿现在才明白您的真意,起先,臣儿一直不懂,您自己骗自己有什么意思!”
  武则天一叹道:“说君无戏言,那是一句最狗屁的话,为政之道,首要在骗,你骗我,我骗你,大家骗来骗去而已,不过其中大有学问,一个明君,只能自已去骗人,却不能老是受人骗,有时明知是鬼话连篇,却必须装着相信,有时却必须精明,点破别人的骗局,连用之妙,存乎一心,一个好皇帝不仅是察明就够了,还要懂得装糊涂,恰到好处地控制一个程度,这才是最难的。”
  张昌宗笑道:“媚姑,您把我们都说糊涂了!”
  武则天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一下子没办法弄明白的,好在你们有机会去慢慢体验!”
  张昌宗与上官婉儿自然知道,在扶余国中没这么复杂,那个国家是张仲坚一手创立的,臣属都是张氏的忠心手下,不会有叛变之心,老百姓更是智慧未开,容易驾御,教化也许困难点,但统治时却没有别的问题。
  可是这些话也不必去向武则天解释了,他们对这个老妇人还是充满了尊敬,她能够以一个女流之身,在宫中无兵无勇,进而掌握到天下,毕竟有其不凡之处的。
  武则天忽又问道:“昌宗,你父亲呢,是不是又回去了,我怎么几天都没见他了!”
  张士远是武则天唯一无法控制的人,每次要见面,都是趁着张士远的高兴,说来就来,他不来,武则天也不敢去召他,实在思念得切了,一定要见他,只有通过张昌宗去相请,或是干脆微服到将军邸看他去,也只有张士远面前,她摆不出皇帝的尊严和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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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床头密约几分情
 
  这两天因为忙着大寿,她没有见到张士远,也没想起他,忽然想起,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张昌宗道:“父王没回去,他老人家出门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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