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雄风-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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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宁可错……错杀……一百……”
“你们毫无理性,屠杀不相干的人,好与我无关,我只要口供。现在,你得招让我满意
的口供。”小姑娘一脚将人踢开向同伴叫,“张叔,劳驾你啦!”
“包在我身上。”她的同伴拍胸膛保证。
五更初,天宇黑沉沉,罡风刺骨,驿站已经有人活动,没有任何灯火,活动默默地进
行,备马、套车,所有的人皆悄然无声息工作。
有些地方出现骚动,因为发现有人失踪了,失踪已经不是奇闻,骚动片刻便又重归寂
静。
没有追查的必要,也查不出结果。
五更正,距城门开启还有半个更次,但昨晚唐校尉便向知县老爷施压,强行派人接管东
门,两个巨锁虚扣,不需钥匙便可取下锁启门,这是犯禁的严重杀头罪名,唐校尉根本不加
理会。
人马陆续出城,出城便车马急发,车辚辚马萧萧,冲入漫天风沙的茫茫黑夜中。
东门外北侧不远的一座小田庄,庄东的田野干沟内,共堆放了十九具尸体,有冒充霸剑
陈天昊的七男女,上面用麦秆掩覆,如果近期无人发现,被风雪覆盖,得等来年冰雪溶化,
才能发现尸体了。
灭口,这是必然的金科玉律。
寄宿的小农完成共有九个旅客,四更初他们便备妥坐骑走了,早走了一个半时辰。
冒充霸剑陈天昊的七男女,是无双剑客的人。因此他们跟在唐校尉的车马后出城动身,
三十四匹坐骑中,有七匹没有骑士。
唐校尉损失了十二个人,开始心惊胆跳了,不再桀骜自负,简直有点胆落,每天都有人
折损,再这样消耗下云,能支持得了多久?
士气消沉,所有的官兵人人心惊胆跳,每个人皆提心自己是下个失踪者,希望尽快赶到
毫县,把囚犯交给南京来的人,把灾祸之源交出,便可平安返回老家彰德了,谁也不想把命
丢在这次毫无好处的押囚行动上。
解送一个女囚犯,一两个差役就够了,他们却派了男女将近三百骑,人还没押到地头,
人已损失了十之一,简直荒谬绝伦。
唐校尉已下军令,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毫县地头。
天色破晓,车马已远出二十里外。
大道向东南伸展,似乎要伸向天尽头,原野苍茫,平原与天衔接,视界可及三五里外,
之后便被零星的凋林所挡住。路旁的行道树光秃秃地不影响视线,可疑的人不可能从路侧接
近。
五十铁骑在前面开道,分两路急进,突然左右两路同时有坐骑长嘶、踣倒,人马乱成一
团。
“天杀的混蛋!有人在这里挖了陷马坑。”检查的人大声咒骂。
后面的车马不得不停下戒备,派人赶到前面了解状况。
陷马坑设置非常简单,挖一个尺半深,海碗大的坑,上面用树枝薄薄地掩盖,撒上泥土
便大功告成,马蹄踏中陷坑,铁定会折蹄。
共发现十二个陷马坑,前几匹马很幸运,没踏中陷坑,中间的遭了殃,共倒了四匹马。
折了蹄的马,命运便注定了,队伍不可能留下人照料,附近也没有村落可以安顿。
耽误了许久,车马重新就道。速度减半,避免再受到陷马坑伤害坐骑。
远出三四里,果然又发现一丛陷马坑,有发现就必须停下来,寻找并加以排除,以免有
所遗漏,危害后面的车马。
一阵折腾,又耽误了许久。所有的人皆忧心仲仲,怨天恨地,像这样走走停停,这百十
里行程,今天哪能及时赶到地头?
跟在后面的无双剑客,终于与护军走在一起了。唐校尉默认他们的存在不加干涉,事实
上多了二十七个人,实力也多几分,知道埋怨与迁怒皆无济于事,破除成见,联手合作,和
衷共唯一的安全途径。
路左是长满高与腰齐枯草的荒野,百余步外是凋林,断后的五十铁蹄最轻松,前面迭出
状况,与断后的人马无关,他们仅负责处理后面的状况,后面其实不可能有不意的状况发
生。
处身在满是敌意的行进途中,走在前面的人固然危险性高,走在后面的人也同样不安
全,陌生的环境似乎处处都有凶险,而他们却又不能停下来应付不可知的危机,注定了是输
家。
路左是北方,罡风从西北呼啸而来,掀起一阵尘埃,地面的枯叶也被刮得漫天飞舞,每
个人都策马埋头小驰,怎知大祸临头?
蓦地人喊马嘶,人飞马跑,然后传来利器破风的惊人心魄呼啸,人马乱成一团。
有三把强弓在左后方的凋林,连珠发射劲矢,射人也射马,几乎每发皆中。
三把弓,人躲在树后,弓拉满才露出半边身躯,发射后又藏身树后搭箭。
等骑士们发现放冷箭的人,五十骑人马已经倒了一半以上了。
八名骑士冲出,向侧后方的凋林狂冲,然后又是四骑士跟随在后面,拔出军刀准备冲
锋。
第一名骑士落马,第二名……
仅有五名骑士冲近凋林,本队派出抄的三十余匹健马,则冲向箭手的左方进入凋林。
三名箭手跳上仅有背垫,而没有马鞍的枣骝,向凋林深处急撤,快得像一阵风,人伏在
马背上,马穿林飞驰,背上的箭手丝毫不受树枝的拂擦影响。
没有鞍,马匹的负荷轻,而入林穷追的骑士,不但有鞍,而且有马包,有鞘袋,穿得又
厚实,不论长短程追逐,皆毫无追及的希望。
麻烦大了,死了十七名骑士,射伤摔伤的十二人,轻重伤马匹超过半数,损失空前惨
重,耽误了一个时辰,方能重行就道。
三辆辎重车分载受伤的人,尸体则由空的马匹驮载,有些改由轻装的人,将尸体捆在鞍
后的马包上,连槛画也堆放了几具军帐,以减少辎重车的荷载量。
行进的速度更慢了,而且走走停停。
唐校尉断然放弃限期急赶的禁令,采取战备行军的方法以确保安全,前锋、侧卫、后
卫、中军策应快骑。。。碰上可疑而易受不意袭击的地势,还得派出快骑行威力搜索,以保
万全。
入暮时分,人马总算进入毫县地界,不能再了,夜间危险性增加十倍。
这一天赶了五十里路,已经不错了,可惜比预定的行程,减少了一半。
在一处村庄宿营,戒备森严防范意外。村庄不大,位于涡河的北岸,南面有涡河屏障,
可以减少一些警卫,天寒地冻,入侵的人不会从水上来。
唐校尉召集重要的人手计划,无双剑客也被请来列席。他对这位号称剑客的人,态度已
有颇大的转变,不再疾言厉色,确有和衷共济的诚意。
“石参赞,你们从京都追缉的人,到底是何来路?”他显得忧心忡忡,惨重的损失,已
让这位校尉又恨又怕,却又无可奈何。
“我真的没摸清他们的底细,只知道其中一个年纪甚轻的小女人,是曾经与幻剑飞仙在
一起,却又跑到京都潜入汉王大世子殿下的府邸,杀伤了不少人。而且,在我们全力追捕
中,她的人愈来愈多,然后离京远走,这个小女人到底是何来路,京都的人毫无所知。”无
双剑客也一脸 尴尬,羞愤的表情显而易见。
出动许多人手,对方连姓甚名谁也毫无所知,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说出来的确脸上无
光。
“他们竟然有弓箭,应该不是江湖浪人。”
“现在想追根究底,已无必要。”无双剑客说,“只要捉住他们一两个人,不怕挖不出
他们的根底来。其实查根究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才能杀掉或捉住他们,才能解除威
胁。”
“他们像来无影去无踪的缠身冤鬼,怎么杀怎么捉?再拖下去,咱们的人就所剩无几
了。”唐校尉痛苦地说,“我的人已无斗志……”
“唐大人,咱们必须走险。”
无双剑客虽然损失了七个人,倒还沉得住气,并不悲观。
“如何走险?”
“幻剑飞仙在你们手中,你们完全失去主动,只有挨打。”
“是的……”
“把幻剑飞仙交给他们。”无双剑客一语惊人。
“什么?”唐校尉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幻剑飞仙交给他们。”无双剑客一字一吐重说一遍,“这一来,主客易势,他们必
须尽全力,保护幻剑飞仙逃走,人手不敢分散,咱们就可以大追特追,逐次把他们消灭
了。”
“可是……”
“我们被逼急了,可以把幻剑飞仙处决。他们救到人,决不能让幻剑飞仙重新落回咱们
手中,必须集中全力掩护逃走,咱们就有将人活着夺回的希望。”
“这……”
“不要怀疑,唐大人。”无双剑客肯定地说,“此计可行,囚犯一定可以无恙夺回,也
一定可以把他们歼除净尽。如果你不肯改变计划,大胆走险,那么,是否可以安全到达毫
县,谁也不敢逆料。”
“唔!得从长计议。”唐校尉意动。
“只须计议实行的方法细节,几乎可以保证必定成功。”无双剑客进一步鼓励对方放手
去做。
“好,咱们好好计议一番。”唐校尉断然下定决心。
辰牌时分,人马先后派出,搜索大道前方可能有人潜伏的敝地,探寻大道是否有陷坑障
碍,每二十骑马一组,先后派出五组加强搜索。
无双剑客的人自成一组,搜索大道左侧两里内的凋林荒野。
接着是二十名骑士,引领四辆大车动身,后面,三十余名夫役打扮的人乘马保护大车。
殿后的也是二十名骑军,浩浩荡荡出发。
这种远程先期派人搜索与封锁,进展虽慢却十分安全,可以保证后面的车马安全通过已
经搜索过的地段,逐段行进不会发生意外。
问题是人手不足,派出的人又太多了,车马本队的自卫力不足,发生情况,派到前面执
行远程搜索的人马,不可能迅速地赶回救应。
果然不出所料,刚离开小村庄半里地,左后方两匹健马越野狂追,连珠箭破空而至。
断后的二十名骑军,立即拔军刀备战。两骑士仅发射了六支箭,折向北飞驰。
二十名骑军仅倒了两名,与车队前的二十名骑军夺骑狂追,漫山遍野急进,似乎忘记了
车队。
车队乱了片刻,随即向前急驶。
原来住宿的小村庄内,冲出来了四匹健马,四骑士四张强弓,在冲至百余步时狼牙齐
飞。
路旁的荒草中,与及一座座麦杆堆内,跳出五个蒙面人,四剑一刀势如虎入羊群。
护车的五十余名夫役,与几名骑军,已在四骑士发箭时,策马向前飞驰逃命,不再理会
四部大车子,逃不及的有五个人被箭射倒,也有四名被五个蒙面人截下、摆平,车夫丢了车
向田野四散飞遁。
轻而易举砍开了槛车,砸破囚笼,毁了枷锁,夺坐骑急撤。
太容易了,容易得令人难以置信。尤其是护车的四十名骑军,居然穷追两个箭手,愈追
愈远,似乎把护车的责任置于脑后,愚蠢地穷追两箭手,要零星被射倒的同胞报仇,先捉住
箭手再说。
在河湾的凋林中,三女八男十一骑士会合,将早已备妥的木筏推下水,坐骑不要了,架
起桨向对岸划去,向南面穿林越野远走高飞。
青天白日,怎逃得掉事先有所准备的人追踪。
可是,事先有所准备的人,没料到他们备有木筏渡河,好不容易找到了放弃了的坐骑,
找到渡河的河湾,只有望河兴叹了。
临时制木筏渡河,不是容易的事,而且人多,第一批八个人过了河,已经一个半时辰,
失去紧迫追踪的机会,也不知该往何处追。
又花了一个时辰,总算找到对方逃走的遗迹了。
两根树枝,中间穿套了两件短袄,便成了简易的担架,抬人比背人走省力多多。
幻剑飞仙已陷入昏迷境界,病势沉重生机渐绝,用两件皮袄裹着她,她依然浑身冰冷昏
昏沉沉,对外界的反应似已消失,去死不远。
所有的人皆不再戴头罩,戴风帽放下掩耳,仅露出双目,刀剑用布卷住,插在背包旁,
百宝囊藏在衣内。弓也用布卷住,持在手中当手杖以掩人耳目。
这是一群令人起疑的行列,非商非工四不像,抬人的担架也引人注目。
不久,找到一条小径。
“张叔,尚姐很不妙。”走在担架旁的小姑娘,向走在前面的人焦急地说,“她病得不
轻,我们只知道治伤,必须找郎中。”
“先尽快远走,那些人一定会追来的,短期间咱们必须避开村庄,以后再说。”
张叔明白利害,知道摆脱追踪者必须避免与村民接触。
“要赶到何处?这里是……”
“反正往南走,一定可以到达颖州。”另一人说,“这地方我们陌生,走远些再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