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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以后之名+番外 作者:加菲鱼(晋江2012-10-01完结,强取豪夺)-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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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夏天,王城独岛最迷人的季节。山青如画云如丝,海水湛蓝,和风拂面。可皇宫内院里却一派低靡,特别是王的寝宫,重重帷幔垂下阻挡了外面明媚的阳光,几乎分不清朝夕。
  
  宫阙深处,豪华的浴池,六个白玉制成的星神像矗立着,泉水从雕像口中汩汩流泻而下,发出动听的潺潺水声,热气氤氲的池中半躺着这座宫殿的主人——宥连策。泽彼国最年轻也最受拥戴的王。可那都是曾经。
  
  隔着层层弥散的白雾,宥连策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醇香美酒,神态散漫而颓废,下巴爬满新生的青黑色胡渣,压根没有半点帝王该有的样子。
  
  突闻宫侍们凌乱的脚步声,宥连策厉声斥问:“怎么回事?”
  
  几个宫侍顿时吓得哆哆嗦嗦跪了一地,其中一位细声嗫嚅:“陛下……女爵爷……”
  
  咏葭一把推开身前的宫侍踏进来,扬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宥连策蹙眉,“你没看到我正在沐浴吗?”
  
  “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咏葭毫不避讳的盯着他看。
  
  宥连策挫败的诅咒了几句,然后挥挥手,“知道了,你到外面等一下。”
  
  须臾,宥连策随意披着件长袍走出来,同时带出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不耐烦的问笔直站在长廊上的女人:“你想说什么?”
  
  咏葭面无表情,“能单独谈吗?”
  
  宥连策一扬手,所有宫侍随即无声退下,他懒道:“说吧。”
  
  咏葭拔出两把短剑,一把抛给他。宥连策接住,手里却是漆黑的木质剑柄,他一脸疑惑,她说:“初学者练习用的木剑。”
  
  “什么意思?”
  
  “决斗。”
  
  宥连策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记得我们以前曾经打过一次赌吗?”咏葭平静的说,“谁赢了就听谁的。”
  
  宥连策居高临下睥睨她,冷嗤道:“这个游戏我不打算玩第二次。”
  
  “可我想玩,而且一定得玩。”咏葭话音一落飞身扑来,一剑就朝他头上砍。
  
  他慌忙举剑抵开她,大吼:“你疯了,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我想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咏葭一边攻击一边娇喝:“当前有十二个城池在打仗,而你呢?天天躲在寝宫里醉生梦死,你对得起那些替你卖命的将士吗?”
  
  “那也轮不到你来操心吧?”宥连策闪开她,有点恼羞成怒。
  
  “难道翻天覆地的寻找雾如景,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咏葭咬牙切齿的反问。
  
  “你不想找可以不找,我没求过你。”被踩到痛脚的宥连策开始逐渐失去理智,但仍旧选择退避,没有攻击。
  
  两柄木剑闷响着磕在一起,咏葭瞪着他,“行,打赢我,赢了随你想怎么就怎样,看你想放任叛军继续涂炭生灵,或是干脆醉死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充满正义感了?”宥连策面色狰狞的冷笑,言下之意是指她多管闲事。
  
  咏葭也跟着讪笑,“陛下,你的胆子小得让人不齿,怎么?晓得打不过我所以不敢?”
  
  “别得理不饶人,上次我是让你的。”
  
  咏葭答得利落:“这次不用了。”
  
  两人猛的退开几个大步,剑尖划过空气,凛凛的凝着彼此,他们知道真正的比试马上一触即发。
  
  风起吹动火苗,灯光跳了跳,咏葭沉声一喝冲上前来,宥连策挥剑扫开她的杀招,旋身一剑攻其项背,咏葭腾空翻转,脚掌勾住他的踝,他只手撑地一个筋斗化解过去,又连忙弯腰侧头避过剑锋,接着反手以剑身搪下砍来的另一刀,借力使力将之弹开。
  
  她杀得可谓毫不留情,招招致命,宥连策此时隐忍的怒气正一点点被她激发出来,只守不攻远远抵消不掉心里的郁闷,他的招式愈发凌厉起来。
  
  一阵厮打后宥连策肘部和肩膀的衣服让咏葭的木剑划开了口子,如果是真剑只怕他早就见红。宥连策横眉斜视她,她一脸“不过尔尔”的嘲弄表情。
  
  好吧,既然这么想玩,他不妨奉陪到底!
  
  连退了几大步,故意佯装不敌,诱使她一路猛烈进攻,殊不知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啪!”他的剑削掉了她的剑,利刃全无阻挡直直没入心脏,她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像失去控制的傀儡娃娃往后倒下,宥连策大骇,慌忙松开手,定定的看着地上那半截切口整齐的木剑,不知所措的惊问:“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你骗我!?”
  
  咏葭蓦地大笑,扯裂的伤口血流如注,宥连策赶紧跪下抱起她,大手捂住伤口,而大量的血水源源不断溢出指缝,让他不由得叠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咏葭咳了咳,“因为我厌倦了你老是为了那个女人萎靡不振的样子……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都唤不回你,我好累……真的好累……”
  
  “那…那也用不着这样啊……!?”他不禁迷茫。
  
  “呵呵……雾如景说让我自己去争取……”咏葭沙哑的叹笑,“一点没有胜算的事情我拿什么去争取?”
  
  “你见过如景!?”他失声嚷。
  
  “她是我放走的……呵呵,没想到吧?她宁愿死也不要跟我回来见你……这个答案是不是很残酷?我不想告诉你的……我一直不想说出来的……”咏葭滑下两行泪,“但是不说又怎么样?”
  
  宥连策呆怔不动,五官僵硬。忽然之间一只小手拂上了他的脸,让他失神的盯着怀里脆弱的生命,咏葭柔柔的笑着,颊边还挂泪痕,“其实我是在跟自己赌,赌赌看能不能赢过自己心里的魔障……抽身逃出对你的迷恋……爱,还是不爱……”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宥连策煞白了脸,他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眼,“你…你……爱我?”
  
  “意外吗?我犯浑了是不是?”咳出一口浓浊的血,咏葭自嘲着,“真是报应……杀人如麻的报应……”
  
  她渐渐失温的身体和越来越虚弱的呼吸让宥连策顾不得太多,仰着脖子大喊:“来人!快来人!传御医!”
  
  “不用了,这一剑来的正好,斩断我所有的奢望歧恋……”她困倦的眯着眼,仿佛即将入睡。
  
  “不要睡过去!”宥连策惊得用力吼她。
  
  “策……”微微唤了他的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笑得无怨无悔。
  
  “嗯?”
  
  “你答应过我,等你夺回王位就还我和哥哥自由,可还算数?”
  
  “当然算数,不过现在你听着,你不能死,我绝对不允许!”他急切的命令道。
  
  “呵呵……”她笑,泪却连成串儿,有他这句话,足够了……
  
  寝宫里一阵骚乱,咏芫冲进来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妹妹霎时红了眼眶,他一把推开宥连策揽紧妹妹:“咏葭!”
  
  “哥……陛下说我们自由了……”视线涣散,她靡靡沌沌的看不清人。
  
  “我知道,我知道。”咏芫心疼的泪如雨下,“你怎么那么傻?”
  
  “哥……我想回家去,那儿现在大概要春猎了……”
  
  “好,我这就带你回去。”咏芫忙乱的点头。
  
  “我们走……”话止于唇边,一条纤细的手臂无力的滑落,咏葭骤然阖上了眼睛。
  
  两个男人同时凄厉狂呼:“咏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酝酿了很久很久,写了改,改了写,反复推到重来,今天终于开坑了,心情仍旧忐忑,希望各位美人儿多多支持多多鼓励   ┭┮﹏┭┮




☆、(一)

  深夜,一个人影匆匆步出建于山巅的内廷大院,上了等候在外的黑色大马车,车夫在车门关上的刹那就扬鞭催马上路,一刻都不耽误,车内的人隐没在黑暗里,连洒入车内的月光也只能稍稍勾勒出一些细微模糊的轮廓,阴霾的气氛如同结冰的水面,危险就在平静下流动,稍有行差踏错将永远无法挽回。
  
  车轮滚动摩擦地面的声音规律的传来,由慢至快驶出了巨石砌成的巍峨宫城,渐渐越行越远。冷峭的寒风无情横扫而过,车头悬挂的马灯忽明忽暗照亮了森林边陲影影绰绰的山路,马车一径静谧且压抑的颠簸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座庄园前勒马停下。
  
  车内人下了马车,刚踏上两级台阶,紧阖的大门立刻打开,从门里照射出的一束橘色灯光映出刚好行至门前的人,华贵的紫貂毛皮帽子下一张苍白无色脸却惊人的俊美。
  
  立于侧边的老仆躬身颔首:“主人。”
  
  被称为“主人”的白面男子一言不发,带着一身寒意跨进门槛,径自往深处走去,老仆见状回头递给身后候着听事的小厮一记眼色,小厮马上伶俐的朝另一头快速奔行,绕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个小院落,冲某一黑暗处小小声唤道:“咏葭姐姐。”
  
  早在小厮进入院落前咏葭便已听见动静,此时与夜色融入一体的她从容现身,小厮看着她又道:“主人在书房。”
  
  “知道了,有劳。”表达过谢意,咏葭步履轻盈的踏上回廊。
  
  少顷来到半掩的书房门前,下意识扯扯短袄下摆,然后低道:“主人。”
  
  “进来。”
  
  咏葭依令轻推门扉,悄无声息走进去,低垂的视线刚一接触到桌案边缘便止步,躬身行礼,“主人。”
  
  “不必多礼,坐。”
  
  “不敢。”
  
  “坐吧。”不容拒绝的语气,同时传来翻书声。
  
  咏葭只得盘腿坐下,眼角余光瞄见前方那人正舒服的歪在虎皮软垫上,手里拿着本书册就着跳动的烛火认真阅读。
  
  这就是她的主人,迟瑰。苍岌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其实苍岌的男男女女皆以样貌绝美而天下闻名,生于斯长于斯的她对于“美丽”二字已是麻木,但每次看到迟瑰仍不由得惊艳。
  
  当然,并非因为他俊美无俦的外表,而是因为他驻颜有术,十二年前初见什么模样,十二年后丝毫未有改变,仿佛岁月在他身上是禁止的,沧桑几乎全留给了旁人,比如她。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迟瑰终于放下书册,抬眼打量正襟危坐的咏葭,“你的伤好点了没?”
  
  “回主人话,已无大碍。”咏葭赶忙正色,目不斜视的盯着地上他的影子。
  
  迟瑰点点头,“急着叫你下山,想必你也清楚所为何事吧?”
  
  “是。”眼下除了“那件事”能给主人造成困扰外,不做他想。
  
  迟瑰几不可察的勾出一抹讽笑,“按规矩,你和咏芫不该一起完成同个任务,甚至咏芫都不该离开苍岌,说什么规矩不规矩,规矩早被破坏了。”
  
  哥哥咏芫是秘医,祖宗立下规矩,秘医者一律不可擅离苍岌,一是秘医通常医术卓绝,人数稀缺而珍贵;二是秘医掌握多种不容外传的秘药配方。
  
  咏葭不答话,迟瑰接着说:“虽然苍岌只是蕞尔小国且国力衰微,但毕竟一国公主客死异乡,事关国体,王室震怒……咏葭。”
  
  “属下在。”咏葭起身单膝跪地。
  
  迟瑰摸出一块玄铁令牌,郑重道:“这事儿交给你了。”
  
  咏葭脆声道:“属下领命。”
  
  ……
  泽彼国,摩罗撒。
  
  时值正午,猛烈的阳光下,一个大概十四五岁的侍女搀扶着一身飘逸白裙的女子从神庙里出来,缓缓往街口走去,不多时登上守候在那儿的一顶软轿。
  
  随侍在旁的小厮忙跟轿内的女子回话:“夫人,王的船已经靠岸,快要封城了,大人吩咐不得耽误,避免滞留城中,多有不便。”
  
  轿帘后传来轻软动听的声音:“嗯,知道了,快走吧。”
  
  于是一行人迅速向城门前进,守城的士兵一见到轿内的人,立刻放行并嘱咐小厮行动快些,据说王就要驾临,而他们离外城的城门还有一段较远的距离。
  
  随着轿子小跑的侍女扇着手掌,意外的低嚷:“哇,陛下比预计的要来得早,封城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小厮也很着急,他后悔道:“如果我们乘的是马车就好了。”
  
  泽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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