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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良将 作者:林殊途(晋江vip2013-10-29正文完结)-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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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逐,战场上刀剑无眼,各自珍重罢。”容敛也没多说话,看了身边的侍卫一眼,提着药箱朝御药房走去。

    林逐流看得古古怪怪,却实在想不出什么门道。待要回殿中同萧魅商量,却听见震天的吼声从城门的方向传来。心道是段飞的军队杀过来了,林逐流忙牵了马,往城门赶去。

    直接骑马上了城墙,林逐流却见大股的军队聚集在城门下,城门上的兵士也没有排开防御的架势,城门下的兵士除了在喧哗,也不见有进攻的迹象。

    正奇怪着,却看见军中为首的人居然是秦描玉,整个军队穿的也是帝军的铠甲。

    “城下是怎么回事?”林逐流随意逮了个守城的小将问。

    “林将军,是秦将军兵败,段王不许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林逐流将长戟往地上一顿,怒道:“秦将军所带的兵士只有叛军的两成不到,胜算本就是微乎其微,再者这些都是帝都的兵士,怎么能不开城门!!”

    “林将军,末将只是遵段王的旨意,其他的……其他的末将不知……”

    林逐流还要说话,却听见秦描玉在城下叫她,便放开那守将转而来到城门边。

    秦描玉原本银亮的铠甲中嵌满感和的血迹,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想是已经受了重创,为了稳定军心正强撑着。他与林逐流原本就是英雄惜英雄,林逐流看他这样,实在不忍,险险就拿刀逼着守城的将士打开城门。

    “阿逐!”秦描玉叫了林逐流一声,从背后抽出弓箭,将一张信纸绑在箭身,没用多大气力地射了出去。

    林逐流接住那支箭,打开信看了看,脸色瞬间变了。

    原来隐雩这几年遭了大旱,虽有端月的救济,可旱情始终是旱情,可缓解却不可完全解除。隐雩因旱灾国库空虚,民心涣散,段王觉得自己心力不足,便想将王位传给段沉风,自己坐上太帝的位置加以辅佐。而这几年隐雩的几个封郡中,段飞的封地与段曦的封地都比段沉风的治理得好上许多,段王此举便让国民心存不满。秦描玉在信中告诉林逐流,段沉风可辅国却不可治国,而段王因着对他的偏爱,力排众议要将王位传给非嫡非长的他,并且段王一年昏聩过一年,不仅专宠段沉风的母亲镶夫人,并将其母的三亲四戚在朝中安排了要职。段王的四个儿子联反,秦描玉本也是要参与的,无奈容敛被段王扣在手上,段王便一次要挟秦描玉为其抵抗叛军。

    “阿逐,你先回住处,看看萧魅可有异样!”秦描玉皱着眉喊了一声,示意她别管自己。

    林逐流听了这话如梦方醒,回想起之前的毒和容敛说的话,急忙翻身上马朝寝殿急急行去。

    林逐流来到寝殿,可殿中哪里还有萧魅的人影?她正要去大殿向段王寻个说法,便看见李禄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李禄,萧哥在哪?”

    “林将军!萧将军被段王请去大殿,说是与你商议战事,你赶紧上大殿吧!”

    林逐流听他这样说,便知道萧魅必定也是被段王软禁。她沉吟片刻,对李禄说到:“李禄,规整好蓝营的军队,让小四规整好紫营的军队,我去去就回。”

    “林将军,城外的喊声可是叛军杀过来了?”

    林逐流无奈一笑,“谁正谁邪也很难说,不过仗是要打的,珍重罢。”

    未走到大殿,林逐流便被一个宦臣拦住,那唇红齿白的少年在她马前微微拱手,道:“林将军,段王请您移步降龙殿。”

    她点了点头,跳下马,便跟着这宦臣往降龙殿走去。

    降龙殿在大殿的偏侧,殿中非常冷,且只在石壁上点了油灯,走入便是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呛得林逐流咳了出来。

    “林将军,这边请。”宦臣阴柔的声音,让本就幽深阴暗的降龙殿显得寒意更胜。

    林逐流往前行了片刻,看到面前在烛火中忽暗忽明的黑影,又怒又惊地叫道:“萧哥!”

    萧魅被锁在她不远处的石柱旁,并没有被锁住手脚,却有两只古铜色的铁爪,穿透皮肉牢牢扣在左右肩胛之上。他应该是痛得昏过去了,降龙殿顶上滴下的水珠和着他身上的血水滴到地上,溅起一片片微小的血花。

    段沉风就站在萧魅身边,看着他破败得令人发憷的身体,脸上并没有一丝表情。他兜起一桶冷水浇在萧魅头上,只听他细微的□一声,这才缓缓抬起仿佛重愈千金的眼皮。

    萧魅的神智有些不清,所以并未看见,不远处的林逐流,只看到了他面前的段沉风。他喘了口气,道:“阿逐……你们把她……怎样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水牢中的雾。

    “她?她不就在你面前?”段沉风笑了笑,指着林逐流的方向,“你也真够倒霉的,跟了林逐流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段沉风拎起锁住萧魅的铁链,将他生生提到半空。只听一阵皮肉撕裂的骇人声响,萧魅胸口原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迸裂得更甚,血沿着铁锁缓缓浸进青黑色的地砖。

    “段沉风你住手!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便是!你别动他!”林逐流看到萧魅的样子,心疼得全身都在发抖,她知道段沉风要她做什么,故而接着道:“抗击叛军,本就是端月国君的意思。林逐流不会抗旨,我会带着紫营与蓝营的将士出城,与城门外的描玉一同抗敌。”

    段沉风打量了林逐流片刻,道:“逐流姐,父王说得没错,你果然与秦描玉是一样的个性。你们俩人一个战神一个武魁,居然这么便宜就能为人所用。不过无所谓,击退了乱党,功劳是你们的功劳,人,也自然还是你们的人。”

    林逐流并没有答他的话,她将披风往身后一甩,径自朝殿门走去。

    “逐流姐,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段沉风叫住他。

    林逐流略略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若在伤萧魅,我便玉石俱焚。”

    “还有呢?”

    林逐流没有答话,大步踏出殿外后仰起头叹了口气:这隐雩,已经叫人失望得无话可说了……

 77人非草木

    隐雩的国战转眼便是月余;谁也说不清毁了多少城池,谁也数不清死了多少人。

    没有人知道秦、林两位将军是如何用那样少的兵力坚持下来的,只是这场战事打得风云变色;却让隐雩的几位皇子更加知道了,武魁何以为武魁;而军神又怎能称军神。

    冬夜的隐雩帝都十分萧索,寒风猎猎,树影绰绰。

    萧魅被囚禁在降龙殿已过三十日;这三十日时间让他清减让人几乎不忍直视。

    其实在燮枝修行的时候,萧魅也不是没有被囚禁过;三月;四月;甚至一年都是有的,囚牢更是比这里差上十倍有余。可这一次不同,林逐流在外与人厮杀,是生是死未可知,他只要一闭上眼,便看到自家夫人的血,睁开眼便是一片的黑。吃不下,睡不着,又舍不得死,这日子除了痛苦二字,真真是无话可言。

    同在帝都的容敛也好不过他多少,探子的来报皆是未亡,未亡,未亡……

    谁知道那人受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伤……

    “容敛,你好歹保重自己……”与容敛同为御医的梅苏看了看她,明知自己这话毫无意义,却也不知道其他该说些什么。

    容敛朝梅苏摇了摇头:“这样打,根本没有胜算!段飞、段礼与段恒三人的兵力加起来,就能压住这两人,况且还有段曦的战车。你觉得秦描玉与林逐流,能够赢得了么?这么打下去,只有死。”

    梅苏放下捣药的钵子,叹气道:“必败之局,段王还在坚持什么?难道非要看到武魁与战神一同战死沙场了?与他们父子俩陪葬了去,他们才满意?”

    “隔墙有耳,你声音且小些。”

    “你竟还能冷静得下来,我方才听到外头人说:那两人与段飞几人缠斗了舒日,已经是精疲力竭,退上肖良坡的时候又遭了段恒的埋伏。听说后来是退到了阴山附近,那阴山你是知道的,多少忠诚良将与叛军玉石俱焚的好位置,依你看这两人有命活着回来么?”

    “阴山……秦描玉没打算从那里回来罢……”容敛一直垂着眼帘,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轻轻捏着桌上散落的几粒决明子,蓦地抬眼道:“可我有个法子,让他们不死。”

    林逐流与秦描玉退到阴山的时候,正直阴山大雪。

    隐雩以荒漠居多,会下雪的也只有阴山以北的一小片疆土。两人的军队且战且退地到了这里,都清楚多战无益,也是时候做一个了解。

    营帐中,林逐流拿着药箱在秦描玉身边坐下,伸手帮他解身上的铠甲。

    “伤得可重?”

    “右边肩甲应是碎了,你且帮我固定着,也没什么时间叫军医来看了。”

    林逐流点了点头,从药箱中取来绑棍和纱布,对他道:“你的军中,人心不稳。”

    “军中早有人相反,若不是我压着,怕是早就乱了。”秦描玉苦笑道:“我秦描玉为将至今,未敛财,未托大,未谋逆,未进谗,没想到临了,却要做一个徇私之人。要我放弃容敛,是万万不能的,只要是为了她能活命,便是做些孽我也心甘。只盼望欠下这三军将士的债,由我一力偿还变好,勿要波及到容敛。来到这阴山我便没想过活着回去,阿逐,你的军队与我的人马一同排布好,便不要蹚这档子浑水了。”

    “自然。”林逐流点头道:“我已传信给帝座,帝座也已传旨撤军。小四会带着蓝营和紫营的兵士与齐风他们会合,而后一同回戈锁城去。”

    “那你……”

    “萧哥还在这里,我自然留在这里。”

    秦描玉的目光微微一亮:“阿逐,若容敛能活着,望你能带她……”

    他话未说完,便听见营帐外头一片嘈杂,不多时,便有一副将打扮的将领连滚带爬进了营帐,也不说话,只一味跪在地上,肩膀抖得不像话。

    “傅岚,有什么话,你站起来说。”秦描玉皱了皱眉:“堂堂忠武宫副将,成什么样子……”

    “将军……”傅岚抬起头,居然是一脸的泪水,“将军……容大人她……”

    “容敛怎么了?”秦描玉问。

    “将军,容大人她……服毒自尽了……”

    “啪”地一声,秦描玉手中的铠甲落在了地上,“她……怎么会……她说不管发生什么……她总会等我……”

    “描玉……唉……”林逐流看秦描玉全然灰败下去的脸色,只得站起身子对傅岚道:“傅岚,你出去通知所有将士,机关阵型可不用排布……”

    傅岚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反而跪得更加索瑟,“林将军……末将……末将还有事要说……”

    “你先说完。”林逐流朝他点了点头。

    傅岚咬着嘴唇,看了看林逐流的眸子,闭上眼睛一气说道:“容大人……容大人她……还毒死了萧将军……”

    “你说什么?”林逐流原本平静的表情被一点点打破,她走进他两步,铠甲随着身体的抖动猎猎作响。

    傅岚往后缩了缩,横着心又道:“林将军,萧将军已经……已经……”

    “妖言惑众!”林逐流一掌打在手边的石桌上。

    韩小四听见动静,连忙闯了进来,一进门便看见林逐流拎着傅岚的衣领,竟将这男人半提了起来。

    “将军,出了什么事?”李禄和小四忙上前,欲将傅岚救下来。

    “你们的事情,何以要牵扯到他!”林逐流挥开小四与李禄,双目通红地瞪着傅岚,像一头发怒的猎豹:“我与他到今天,他走得多辛苦,我等得多辛苦……你告诉我说,他被容敛毒死了……你说他死了……啊……”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似乎已经不能承载内心的感情。小四与李禄听她这样说,一时竟也全然愣住了。

    营帐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就这么僵持了半柱香的工夫,林逐流终于将傅岚摔在地上,深深吸了口气朝韩小四道:“小四。”

    “头儿,我在,我在呢。”小四见她还有些理智,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撑住林逐流摇摇欲坠的身子,小心翼翼地道:“头儿,我在这,我们都在这呢。”

    林逐流扫了一眼小四与李禄,可那眼神仿佛又什么都没有看见。末了,她闭上眼深深吐了口气,眼中有了一丝清明,道:“参报的折子我早已递回去,帝座也已有旨意,班师回朝。”

    “头儿,咱们回去?”

    “你们回去。”

    “那你……”

    “小四,我也只是个凡人。”林逐流拍了拍小四架在她肩上的手:“今日秦描玉说起,为将至今,未敛财,未托大,未谋逆,未进谗。我又何尝不是。然而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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