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本倾心 作者:公子无耻(晋江2014-06-10完结)-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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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柳说完,再度摔门而出。
床上,顾默怔怔地喃喃:“我没有……我……没有。”
然而,她累了,再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她的脑子里只有夏大夫昏厥的那个场景,她只想着夏大夫现在的情况,泪水不觉落了眼眶:“师父……”
马若为顾默送来药时,顾默正坐在桌前,扶着笔写字。
“你怎么又下床了,不是要你好好休息么?”马若生气道。
顾默将方才写完的药方交到了马若的手上,“这是一个主治积劳成疾的药方,我娘以前经常按照这个药方熬药给我爹喝,很管用。并且,它好像除了医治劳疾,还有治疗其他伤病的药效。”
怕马若不信她一个不懂医术的女子,顾默慌忙又道:“我爹曾经患有腿疾,连皇宫太医都医治不好,吃了这药之后,不出半月,便全好了。娘说这是一个曾救过她和我的恩师送给她的药方,那位恩师交代娘,这个药方太奇太险,只要多加任何一味稍微具有毒性的药材,就可以炼制世上不曾出现过的奇毒,毒性远比世上任何一味毒药都强烈可怕。所以,恩师一再交付娘不得把这个药方交给外人,否则,外人的利欲熏心会把这救人的药做成杀人的武器,除非遇到了心地绝对纯正的人。”
见马若脸上震惊的神色,顾默淡淡一笑,“我相信夏大夫,相信天齐医馆,也相信马若师兄。可以请您为师父抓这些药材么?然后,由我亲手熬制,以防出差错。我以前经常看母亲熬药。而且抓了药材后,劳烦马若师兄将这药方摧毁,并且将药方忘光。”
见马若点头答应,顾默欣喜地道谢,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
马若连忙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叫她好好休息后,便拿着药方出去。
马若看着顾默给的药方上的药,因觉得依自己这十多年的从医经验,也看不出个凶险厉害,所以一时之间不敢贸然抓药,本想等夏大夫醒了之后,向师父请教是否按照顾默给的药方抓药,可夏大夫虽然吃了大喜兄弟准备的药,仍一直昏睡不醒,急坏了所有人,亦是急坏了他。
想着顾默还一直等他抓的药方熬药,马若只得先把药抓给她,做个交代。
顾默一直等到天黑,方拿到了药材,见马若这么迟送来,她自然猜得出师兄是在怀疑她。自然,怀疑是好的,这样子,他便不会特意去记下这个药方。顾默问马若要来了自己的药方,并将药方放到烛火上烧毁后,便用着马若拿来的火炉药罐,开始在屋中连夜熬药。
因着之前吃了药,也因着心中的那份担心和执念,这药一熬便是一个晚上。
天微亮时,顾默看了看旁边坐在椅子上睡得正香的马若,悄悄端着刚刚熬好的药,独自来到了夏大夫的房间。
夏大夫的床边,瑞柳正坐在那里,半个身子伏在床上睡着,双手紧紧握着夏大夫的手,口中念着:“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顾默悄悄唤了瑞柳两声。
瑞柳迷迷糊糊地醒来,仿佛习惯般,没有看顾默一眼,便接过药,喂与夏大夫的口中。待察觉到送药的人是顾默时,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将喂了一半的药扔到了地上。
药碗碎地的声音惊动屋外看门睡着的人。
不一会,四个夏大夫的弟子跑了进来,询问怎么回事。
瑞柳见人多,方定了神,弱弱地泣道:“我不知道是她送的药来,就把药喂给了夏大夫,也不知道药里有没有毒……”越说越伤心,泪水流了一地。
“啊?”众人一片恐慌,“不……不会吧?”
“没有毒的,没有毒的。”顾默见误会大了,连忙解释,“你们可以拿银针验……”
果真有个人拿出了银针,沾了地上洒落的药水,见银针没有变色,笑道:“没有毒,瑞柳姑娘过虑了。”
这时,马若从屋外跑了进来,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皱起了眉头,指着瑞柳,叹道:“瑞柳姑娘,你这么做可是有些过分了。你可知,这些药是顾默用了一夜的时间为师父煎熬的,你竟然……”
顾默摇摇晃晃地走到马若身边,按下了马若指向瑞柳的手,微笑道:“没事的,师父他已经吃进了一些药。”道完,摇摇晃晃地离开。
身后,传来了惊呼:“师父醒了,快看,师父醒了。”有人道:“多亏了瑞柳姑娘没日没夜地照顾师父。”还有瑞柳的泣诉:“夏大夫,您终于醒了,可是吓着我了。”
可惜,顾默没有听到,夏大夫醒来的第一句话。
夏大夫说:“方才的药,是谁做的?”由于刚刚苏醒,声音极其微弱,没有传到顾默的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为一只禽兽,我深感压力很大…
☆、第十四章:他来了
由于一夜未睡,顾默回到房间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梦中,她一如往常在漪澜院的小屋里弹着琴,静静听着窗外的少年与她说话:
“阿默,如果我将你的病治好了,你可以陪我去看十里桃花吗?听说天云山的尽头,有一片桃林,春天的时候,景色特别好看。”
她在窗内,拼命地点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只是,她身上的病,是绝症,再也好不了了。那只能是一个无比奢侈的愿望。
头突然晕眩得厉害,浑身冷得厉害,又烫得厉害。有个声音说:“师父,她的额头好烫,是发高烧了。”
高烧让顾默昏迷了好些天。病好苏醒时,她已身在家中。娘开心地告诉她,是夏大夫亲自送她回来的,夏大夫临走前,还一再嘱咐他们要好生照顾她。
杨氏挤眉弄眼说:“依我二十多年的媒婆经验来看,夏大夫绝对对你有意思,错不了。话说,你原来的丈夫虽然是什么大将军府的公子,可待你并不好。夏大夫如此待你好,你倒不如随了夏大夫。”
顾默羞得脸通红,钻入了被窝里,沉闷地回道:“娘,夏大夫是我师父,他只是把我当作普通的弟子看待,并没有其他念想。顾默是嫁了人的姑娘,万不会高攀师父的。”
杨氏欲再说些什么时,被刚刚进屋的儿子捂住了嘴巴。韩荆棘气道:“娘,您以后能不能别再提那个夏大夫。他是个大夫,对每个人都这么好的。若你这样子猜想,那凡是被夏大夫救治过的病人岂不是都要嫁给他了!”
杨氏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只是被儿子捂着嘴不舒服,手一抬,揪起了儿子的耳朵,生气地教训道:“诶呀,你这小兔崽子,老娘几天不教训你,你还胆大上了天呢,敢捂老娘的嘴!”
“痛痛痛……”韩荆棘大喊求饶。
为了庆祝妹妹大病初愈,韩荆棘特意在厨房中做了许多菜。顾默想去厨房帮忙时,被正在喂家禽的杨氏一把拉住。杨氏将手中的稻谷都洒在地上后,把顾默拉回了屋中说话:“乘你哥哥不在,我正好有话与你说,不知你可愿意听?”
顾默连忙道:“娘有话说了便是,女儿会一直恭听。”
杨氏这时看向顾默缠着手绢的手腕,轻轻抚摸,心疼地道:“疼吗?被取了那么多的血,伤口还一直不能愈合,四天那么长的时间,一定很痛苦吧?”
顾默心头一颤,怯怯地问:“娘……都知道了?”
“嗯。”杨氏点头。
顾默连忙缩回了手,微笑道:“不疼的,一点也不疼。夏大夫的医术很厉害呢。”
“那就好。”杨氏接着叹道,“不过,村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天齐医馆惨取人血治病的事,并且人人谈之色变,天齐医馆的名声也是毁了。想来,那济世救人的夏大夫也是救人心切,无可奈何。可惜,他医治了别人,名声却毁了。”
顾默低下了头,喃喃:“他们终有一天会明白夏大夫的良苦用心的。当那些女子身体恢复正常时,就不会再有人怀疑夏大夫了。到时,天齐医馆的名声也一定会重新树立起来的。”
“希望如此吧。”杨氏深吸了口气,却露出更为忧愁的表情,问道:“还有一件事,娘想问你,你……一定要回到京都将军府吗?不可以留在这里么?”
顾默微微有些吃惊:“娘为什么问这个?”
“你还看不出来么?你哥他……”杨氏忽然面露尴尬,“你哥他希望你留下来。”
顾默落下了眼帘,“我知道哥哥就我这一个妹妹,舍不得我,可是我终究是嫁了人的女子……”
“你哥不嫌弃你是嫁了人的女子。”杨氏突然打断了顾默的话,叹息,“娘也不嫌弃。”见顾默面露疑色,苦笑了笑,“孩子,你虽看上去挺机灵的,然而,对于感情的事,却是看得糊里糊涂。你可知道,这些天来,你哥担心你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吗?你又以为你哥为什么一直以来不肯成婚?荆棘的心意,你到现在还看得不明白么?”
沉寂了一会,杨氏喃喃着要去抓几只鸭子留着明日烧菜,便出去了。屋中,顾默已然泪落两行。
她在心中惶然:不对的,这是不对的。顾默只是个将死的残人,是个嫁过人的有夫之妇,是个容貌尽毁的丑陋女子,如何可以得到哥哥的爱。顾默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只求在最后的时光里过得心安理得。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安排?是不是顾默又做错了什么?
因着这慌乱的心情,晚膳,顾默一直没有说话,杨氏也没有说话。韩荆棘被这诡异的气氛吓糊涂了,心里怕怕地以为娘又要给自己说相亲的事。
晚膳后,杨氏端着饭碗去厨房洗刷。
顾默扯了下正在剔牙的韩荆棘的袖子,轻轻地问道:“哥,天齐医馆用血治病的事,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韩荆棘怵道:“什么?连你也怀疑我?我……”
“拜托哥哥以后都不要再管我的事了。”顾默大声打断了韩荆棘的话,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忽而止下脚步,颤着声音道:“哥,对不起。我是一定要回将军府的。”
韩荆棘此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蹙眉思索:“妹妹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病还没有好,心里难过?还是,方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说来,今个却是都不太正常。”说着,使劲晃了晃脑袋。
晚上睡觉前,顾默在床头枕头下无意发现一封信,署名是夏大夫。她慌忙打开了信。
信上写道:“若是病好了,便来医馆一趟,为师有些话要询问你。”
因着信的内容,顾默一夜未睡好,满脑子都是夏大夫有什么事要问她的疑惑。
第二日一早,顾默乘着韩荆棘去隔壁帮忙搬柴火,打算偷偷前去天齐医馆。哪知脚刚刚踏出门,韩荆棘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双手架在顾默的肩上,惊恐道:“完了,因着上次绑架你的绑匪被杀事件被官府上报给了朝廷,朝廷派又派人来我们村子缉拿杀手聂龙了,人今早刚到。据说,这次奉命缉拿聂龙的头领是大将军府的人!”
“什么?”听到大将军府一词,顾默惶然不知所措起来,“哥你知不知道名字?”
“嗯,”韩荆棘想了想,“名字听着还挺耳熟的,好像叫高梵……高梵陌?”忽而震惊,“是大将军的公子,妹妹的……丈夫……”
韩荆棘的话音刚落,顾默便已经推开了韩荆棘,向天齐医馆的方向跑去。
韩荆棘吓了一跳,连忙追上,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必须立即通知师父,”顾默含泪道。
“为什么?”韩荆棘不解。
顾默将师父写给她的信交到韩荆棘的手上,便匆匆离去。
韩荆棘看着信上的内容,又看了看顾默远去的背影,挠头:“夏大夫这是又想做什么?妹妹的一切,他不都了若指掌么?还有需要问的?”正当他想追上去时,突然被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两个官兵按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聂龙!”韩荆棘挣扎着大喊,抬起头,只见一位身着银色铠甲,威风八面的将军站在面前,年轻峻拔的面孔,带着傲视一切的桀骜冷漠。
“你的妹妹在哪里?我奉命缉拿聂龙,需要她的协助。”高梵陌剑指地上挣扎的布衣男子,喝道。
顾默在去天齐医馆的路上,拼命加快步伐,担心官兵会提前一步到达天齐医馆,而师父那时还没有任何准备,露了馅,届时一切不可收拾了。
忽然,一辆与她驰往同一个方向的马车从她的身边经过,停在了前方,待她走近,轿子里一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眯着小眼睛探出头来,询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去天齐医馆按照这个方向走,正确吗?”
看对方穿着富贵,一副商人的模样,并不似官府的人,顾默方点头:“嗯,是。”
男子抬头看了看远方,又看向顾默,忽看到顾默另一半满是可怕瘢痕的脸,眼神剧烈一颤,随即镇定下来,问道:“你也是去天齐医馆的?”
顾默捂住了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