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 婚后恋爱-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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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过了一个世纪，她才点头。「好！在家里我们不谈工作。」
他顿时松口气。
只是──进屋后，气氛仍然紧绷，而且他无法忽略，她脸上那明显的泛红眼眶──她，哭过了？
那晚，思仪的话很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做什么来回缓气氛，几次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就是出不来。
在莫名的沉闷气氛中，关灯睡觉，他瞪着天花板，清楚的知道一点，即使没人正式宣告，但──他们之间第一次冷战已爆发了！
23
《雾更浓了………》
思仪张着酸涩的眼，看着前方的某一点。
他知不知道？当看到他和上司一次次起冲突，她有多么的难受和担心，不愿他受委屈，更不愿他因此受到伤害。
他知不知道？当他带上那种看起来很有礼貌的微笑对她说没事时，她的心有若被车子撵过一样，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在被应付。
他知不知道──不！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叫她不要担心他！不要管他！
他知不知道？当他对她这样说时，她心有如被刀割一般？觉得自己有如落入无底洞中。
他知不知道？一向好眠的她，突然明白失眠的滋味为何？两眼发酸地看向落地窗，从没有密合的窗帘缝中望着黑夜，即使整个人都感觉疲倦不已，脑袋涨痛，觉得不能再思考下去，可脑筋还是动个不停，反复地想着冲突时两人之间的对话。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他知道吗？
突然，床头灯亮了，一时不能适应，立刻闭上眼睛。
他在干嘛？满心纳闷着，可他除了开灯外，便没有再做其它的动作，完全静止不动。
她紧闭着眼，同样也动也不动的，硬是压下好奇，不肯转身探个究竟。
不一会，她听到长长的叹息声。「妳睡不着，我也会跟着睡不着的。」
一听到那低哑带着倦意的声音，她泪水立刻狂奔而出，再也抑不住的哽咽声从喉头逸出，下一刻，她则被锁进他的怀里。
「别这样！别哭了！」他紧紧贴着她说道：「妳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眼泪肆流的更凶。
「……对不起，我不该跟妳说些话的！我──我要妳担心我、在意我！」
听到这，她再也忍不住，旋转过身子，紧紧环抱住他。「我…我…我不喜欢…看…看到…你…你受…那猪…猪头的气！你…你又…又没…做…错什…什么？」她抽抽噎噎地说：「我…我不要…看到……你…你被开…开除，也不…不想看到你…你受委屈，你说…我要…要怎么做才好？」
他闻言缩紧了臂膀，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原来她是这样的心思。
伸手抹去她的泪水，深深地望着她。「我答应妳，以后我不会再跟副…不！那只猪头杠上，我会──」顿了一下。「我会尽可能的不要再与他起冲突。」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虽很高兴他愿意「停战」，但有些话她还想再跟他说清楚，她绝对不是要他因此退缩，甚至放弃了他自己的原则，一定还有其它的方法……，不过她的喉咙实在太干了，再加上今晚这样的精神折腾，话已经不想再多说了，只想埋在他的怀里，确切地感觉到他的存在，确定两人还可以继续往前走……此刻的她，急需要这样的保证。
「答…答应我，以…以后…我们有什么意……见不合的地方，都要…都要在睡前解决……不然，好痛苦、好痛苦……」
他心亦有同感，额头抵住她的，低声说道：「好！我答应妳，我们以后不要在睡前吵架，绝不！我答应妳……」
在反复低喃中，抽泣声渐弱，最后终于完全寂静，只剩长而缓的呼吸声。
原先在冷战的两人，终于倦极睡着，可即使熟睡了，他们的小指仍紧紧勾着……
* * *
「来！这是你要的资料。」吴嘉峻递给他，拉开椅子在官霖的对面坐了下来， 侍女迎上来。「一杯爱尔兰咖啡。」
官霖接过之后没有马上打开，只是放到一旁。「谢了！」
「你不现在看？」
「等会，我有事要跟你说！」
嘉峻审视他的表情。「怎么了？神色怎么那样凝重？」
官霖苦笑，简单的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事，嘉峻听了摇摇头，果然一切如他所言。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官霖定定的望着他。「我要『辞掉』现在的工作，然后以总公司监督人员身份进去，权限凌驾总经理。」
嘉峻沉吟了一会，抬眼望着他。「为什么突然决定这么做？」
「我认为管理制度出了很大的问题，高层可『名正言顺』的卡公司的油，再不处理这事是不行的。」
「原来是这样。」嘉峻呵呵笑。「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你老婆大人咧，怕她被调职。」
官霖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过──」嘉峻突然一反面对他的轻松自如，露出严正的神色。「有件事我想先跟你说，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他脸上的表情令官霖警觉提高，此刻的嘉峻不是朋友，而是老板。
「在你要求我将所有子公司的这三年的财务报表整理交给你时，同时也你所求，请人将一些特定项目，再做一次分析，这回终于注意到了一件事。」
「发现了什么？」
「在几家子公司的制造成本分析中，就以这里的成本偏高，分析人员认为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无来由地，心突然狂跳了起来。「是哪一部份的成本？」
「化妆品。」
官霖拳头紧握的发白，两眼直瞪着嘉峻。
嘉峻暗暗叹口气，知道不得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分析人员认为，这次的事件绝对不是单一个人能搞出来的，而是从上到下已成了个系统组织，上至管理高层，下至财会部门基层人员，都可能涉及其中，所以才能做的天衣无缝，弄到连总公司跟会计师都没有查出问题。」顿了一下后才又继续说道：「我也同意你以较高的层级开始做调查，但──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还想要继续调查此事？」
官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正微微颤抖着。「……为什么不呢？还是说──你根本不敢再信任我调查此事呢？」
嘉峻忙道：「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怕你会──唉！要怎么说啊？」是同事又是朋友，当公牵到私时，真是纠葛不清，愈理愈乱，现在的他就有这种感觉，更何况官霖呢？他将面对的是──想到这，头就更疼了。
两人安静不语，骇人的静谥笼罩着他们。
有如过了一世纪般，官霖缓缓抬起头望着嘉峻，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峻严厉。「这件事请交给我继续调查，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如果──」他吸口气。「如果她也参与其中，我绝对不会循私，一切秉公处理。」
嘉峻望着他一会，然后点点头。「我相信你，那──一切就交给你了。」
语毕，嘉峻先行离开，官霖继续留在原处，动也不动的瞪着资料袋，那彷佛已变成会咬人的蛇……
24
《闷雷迭响……》
官霖动也不动的瞪着资料袋，耳边一直回响着嘉峻方才所说的话。
不能怪嘉峻突然露出为难的表情，因为思仪就是负责处理化妆品会计成本记帐的人，若这部份出了问题，她也逃不了关系──几乎。
不！先不要太早下定论！根本就还不知道问题在哪？
他一口饮尽已冷掉的咖啡，让心神镇定下来。
即使打开资料袋的手仍颤抖着，即使当那些数字入目时，他脑筋一片空白，无法明白其代表它们的意义，可他还是咬着牙，逼自己一行行的看，拿出电子计算器，一个个的算，直到整个人开始
冷静下来，然后针对当初他特别挑出来的项目做捡视。
往常各子公司的成本报告中会因为当地的物价水准而产生不同，但因为基本材料都差不多，所以即使有些许差异，只要是在正常的预期差异数中，多半都不会多做分析跟计较。
可没想到还是有人从中下手，操盘的绝对是个中高手，懂得钻这份差异。
但──是从哪些项目着手呢？
他拿出纸张，开始列出所有的可能性。
花了几个小时推论，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了。
此时，他的手机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是「老婆」二字时，原本平静的心再度抽了起来。
吸了好几口气后才将电话接起。
「官霖，你人在哪？还在事务所那边吗？」思仪问道。
今天下午为了跟嘉峻见面，特意以去会计师事务所讨论事由外出。
「……嗯！还有事没说完。」
「那你今天还会回公司吗？」
「不了！」他看了看手表。「妳──先回家，不用等我，我讨论完事情之后便直接回去。」
「那晚餐呢？要不要回来再一起吃了。」
天！天！她为什么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呢？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若无其事的跟她说话。「我……」顿了一下。「可能会谈的比较晚，说不定会跟会计师一起吃，妳不要等我，就先用餐吧！」
「嗯！好！……你不要太晚回来，注意安全喔！」
「……嗯！我知道了，妳自己回去也要小心点。」
「放心啦！那──拜拜！」
「拜！」
放下手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这是结他第一次对她说谎……
不！应该说──有些谎言从初识时就产生了，包括他的真正身份及到公司的目的，但──现在依旧不能说，只能再说个谎言堆上去……
翻阅那些影印的帐务资料，直到露出那张化妆品部门的独立报表。
会计：于思仪 制表人：于思仪
手指轻抚那名字。
思仪，妳是无辜的吧？他在心中无声说道。
* * *
挂上电话后，思仪愣忡的看着前方。
他不会回来公司了……
这表示他们不会一起下班，不会一起吃晚餐，不会一起搭车回家……
这种情况是结婚以来头一次……
她的手抚向胸口，感到一股涨闷，甚至还感到一丝痛……有股冲动，她想跑去会计师事务所那边找他，等他一起回去……
天！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她已经没办法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了吗？她露出自嘲的苦笑，那之前独身的那几年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呢？
她用手拍拍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
虽然是夫妻，但有时还是得各忙各的，又不能像连体婴一般，成天形影不离，以后这样的情况还是会常有的，她必需要能理解并且学会……淡然处之。
只是──昨天也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冷战，尽管为时不长，可她急欲想要修补，希望能忘却那些不快，所以今晚，她有准备个特别的小计划，偏偏……
也罢，一切都等他回到家之后再说了。
为了消除那不舒服的情绪，她振作起精神，整理手中的发票。
「于思仪！」副总汪志方站在她左前方。
「是？」
「这是我们跟育恒公司新签的合约影本，上面有这次购买的成本跟明细，放进备忘录里，下一季的产品成本会以此做基准。」他交一份资料给她。
「是……」思仪翻看了一下内容，皱眉。「副总，怎么原料又比上一季贵了？」
「有什么办法？整个国际物价波动的那么厉害，连石油都一月数涨，我们能谈到这样的价格已经不容易了！」
是吗？这个物料不是从植物中萃练出来的，跟石油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们的成本已经有些偏高了，难道我们不能换家公司合作吗？」
副总抬高鼻孔望着她。「换？育恒跟我们合作多年，关系一直很良好，而且他们提供货品的品质一直很好，换其它家便宜的，若没到这样的水准，反而会害了我们公司的产品水准，妳说这责任要谁负？」
她听了只能不再吭声，她非专业研发、制造产品人员，对这部份问题，实在难以多说什么？
副总看了看她，脸上突然露出让她很不舒服的神情。「看来结婚真的有改变了妳，以前妳都不会管这些事的，怎么──现在也开始跟妳老公一样，会问我们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策呀？」
话中充满了恶意讽刺，思仪当场拉下脸，不悦的直视副总。「我想──大家都是公司的一份子，难道副总认为我们不该一起关心公司的营运情况吗？」想到若不是他，怎会害她跟官霖第一次吵架，火气立刻加倍冒上。
汪志方大概没想到她会如此抢白，愣了愣后，也露出不悦的神情。「我没有说你们不该关心，公司那么大，每个人都分工，各司其职，只要做好自己本份的工作就可以了，不要随便插手管不是份内的事！」
「副总放心，我们不会『随便』管公司的事，而是以很『正经』、『谨慎』态度提出我们所看到的问题，希望公司会更好。」打官腔，谁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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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办公室前，他突然转过头对思仪说道：「对了！官霖有没有跟妳说了？」
「说什么？」她微皱起眉头
「是关于我想将你们两个其中一位调部门的事……」看到思仪脸上错愕的表情，他恍然。「呃！他还没跟妳说呀？那──我想状况再请他跟妳说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