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江南by书剑江南(温柔年下攻he)-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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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因为你是爹的孩子啊!”温煦的笑容,柔和的目光。
真的笑意浅浅淡漠,不知是否觉得时间已经到了,抑或是自己已经撑不下去,终沉声道:“爹,我知道了。小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爹,谢谢你。”
此话说完,又觉得如同松了口气似的,真正由心开始漫出宁静的笑意。
基拉心中一颤,曾几何时,他的脑中无数次的忧虑过这一天,无数次的闪现,当这孩子知道真相的时候,该会是怎样的场景,想过他会露出寂寞得让人心疼的神情,想过他会孤僻地尘封自己,想过他会流泪。却真正到了这个时刻,看着他是一脸的释然,平静的笑意,基拉心中悬了多年的石头,终是落下了地,摇着头轻轻笑笑,如同感叹一般。
“我忧心了整整十七年,就是担心自己无法开解你。还是萨拉先生对你的影响深啊!”
真眼眸一亮,怔怔地盯着基拉看了好一会儿,倒不是因为他知道是Asuran叫自己过来的,而是怕他知道自己对Asuran的感情已经……
基拉的神色却一如从前那般温和尔雅,隐隐带上一层思虑过后的释怀,望向真,端重而专注。
“爹以前跟你说过:爹,只希望你——一生平安!”
这句话似乎不带什么涵义,普普通通的父亲对于孩子的舔犊之情,然而隐喻其中的那种旷达心态、默认与赞同,当事人一听便能明白。满怀感激的笑意自真脸上弥漫开来,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被人理解的轻松愉悦之感,浸入心肺,萦绕不散。
原来爹真的一直在记挂着我,原来我,一直属于爹,属于这个家。Asuran,谢谢你——我爱你。
沉醉在自己的幸福与甜蜜中,真别过基拉,一脸的柔情煦意,浅浅笑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闻音阁。
一叶红枫随风轻落,飘飘扬扬宛若蝶舞,婉转地、轻缓地、妩媚地、坠向真的三千青发,沿着脸颊,静静滑下,伸出双手接住,凑近鼻端。淡雅的,澄澈的清香,让他很容易便想起那人:白衣飘袂,清逸温雅。
微笑着,收起这片红叶,几乎是急切地,兴奋地,幸福地,迈开步子。
今日的庭院有些不一样,远远望去,就已经瞥见了四五个人影,有些慌乱的围在那里低声说着什么,隐隐间,似乎还闻得一声叹惋。
真心里莫名地颤了一下,双腿不听使唤地,缓缓朝着那边走去。抬眸却见到别过不久的爹爹基拉居然也站在了那几人之间,转首看见了自己,他的脸色刹时如雪般苍白,甚至无力:那种隐忍着痛楚的,发自内心的颤抖。
怔然朝前望去,托鲁双眼通红,泪水蔓延,见自己正望向他,慌忙地揉眼避开,闪躲间,露出地面一席白幔,轻纱纤薄,安静柔和地铺着,下面隐隐透出如玉的半透明的颜色,是人的身体。
顷刻间,真几乎是出于直觉的,着了魔般疯扑上去。前方的基拉猛然跑过来,一把将他揽住,紧紧揽在自己怀中,任由他扑腾,任由他挣扎,只是紧紧搂住,抚上他的发,他的脸,他的眸,喃喃地,轻声地唤着:“真,真,爹在这里,你还有爹在……爹会陪着你……你还有爹…………”
脑中嗡嗡一片,再也听不到、也听不进任何声音,真在这一刻,心中已经开始清晰的明白基拉话里的含义,然而他却拒绝,拒绝去回想,拒绝相信,不,他不相信,那人答应要陪他一辈子,答应过不会留下他一人。恍惚间,又忆起,梨花树下,望向自己,温煦笑意,明月当空,挥袖抚琴,绝代风华。
我们在一起相伴了六年,那样的私心相许,那样的柔情蜜意,那样的交付一生,不信——你不会——不会抛下我。
心肺已被生生撕裂开来,一股甜腥之气慢慢涌上喉沿,原来痛到了极致,竟是再无知觉。真不顾一切地在基拉怀里挣扎,狠狠甩开他的手,然后自己也狠狠跌倒在地,面上浮起的是一抹凄婉的笑容,爬到那层纱幔前,颤抖着,缓缓揭开。
看着眼前之人双眸轻合,一如从前绝美的容颜,几缕微湿的秀发轻轻贴在面上,使得一贯的清静冷淡,平增几丝柔和。月华白衣,冰雪肌肤,即便合着双眼,亦是温文如故。呵呵,还真的是你,你真的把我抛下了?!Asuran,萨拉先生,你真的忍心将真一个人留下了吗?
真脸上笑容更甚,那抹凄婉已化作悲切,紧紧抱住怀中的人,闷闷地笑着,笑出声音,笑得抖成一团,一口腥血涌上,抑制不住地流淌在唇边,缓缓滴落在Asuran雪白的胸襟之上,浸散成一朵鲜红的梨花。
不知何时,拽于手心的那尾红叶,已然飘落,无声覆上那朵,血染梨花。呵呵呵呵……沉闷地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真!!”基拉的声音如斯沙哑彻骨,激起荫密处的一只寒鸦,凄凄叫了一声,扑腾着羽翅越栏而去,打破了这深宅府院里黄昏的寂静。
作者: 香薰の爱恋 2008…11…29 22:1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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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里,仍是那般明亮皎洁的月光,铺陈在地上一片银光。竹楼静雅,朦胧如雾,缥缈如云,他站在那阁楼之上,淡淡的白衣欺霜胜雪,袂角在风中漫漫地,无声无息地飞扬。他的笑容温和如玉,端坐高楼,琴音切切,是自己在这世间听过的,最美的声音,因为那根本不该属于凡尘,清冽而悠扬间,低回婉转如同九天仙乐之音。却在突然,嘎然琴断,他缓缓站起身子看向自己,笑容柔煦,飘然间如烟如影,竟是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模糊,不——不要走——不要离开,急切地伸出双手去挽留,却是——一个平据地面,一个高倚楼阁,相隔着只能相望无法相伴的距离。
风愈来愈急烈,狂啸呼卷,那人当风立于轩楼之颠,隐隐微笑着,却是一足凌空,宛若轻鸿般,直直地,无声无息地,坠若。
“Asuran!!”真猛地睁开双眸,感觉到眼前仍是一片模糊黯淡,甚至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呼喊,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惊乱茫然间,仿佛忆起了一幔轻纱,凄白苍凉,伴随着轻风拂动间,一层一层缠绕上自己的手臂,绕上双肩,绕上颈脖,紧紧地、死死地束缚。
胡乱地翻覆着身子,想要摆脱这样的沉重与压抑,仓惶伸出手去抓,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眼前的黯然幽幽地转化为白茫,他竟突然,感受到一阵无法抑制的空虚寥寂,无法遣散。终于,放弃了挣扎,宁愿就是如此,在紧缚中消逝。
“真——真——真——”有些熟悉的声音,却不知是谁在呼唤。为何自己明明睁开了眼睛,却还是看不清眸外的世界。
“真,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吓爹。爹怕了,爹真的怕了,你别这样,你应我一声啊。”拼命忍耐泪水的压抑和痛苦的声音,这个人紧紧地搂住自己,为何自己却还是无法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神智明明还很清晰,明明睁开了眼睛,为何就是看不清眼前的人呢?他明明该是一身净白若雪,为何现在却是深沉的蓝呢?不对,他从来不穿蓝色的衫子,为何看不见,为何睁开了眼睛还看不见?
“真,你应我一声,你别这样,爹真的很害怕。真,爹会陪着你,爹永远陪着你,不要这样,不要吓爹。”他为什么要这么悲伤?为什么要抱着自己落泪,不对,不是他,他只会一直逗弄自己,打击自己,常常把自己气得半死,从来都不会哭泣的。
基拉是真的怕了,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孩子这样,宁愿他哭闹一场,宁愿他大声地喊叫,无论是怎样折腾发泄都可以,唯独不愿看到这个样子的场面。这种如同又回到了孩提时代的安静落寞,是要命的蛊,是至死的毒,会一点一点啃噬掉他求存的意念,会让他如风一般消逝。
“托鲁是府里最后一个见他的人,他说他许久都未见过以前的那些学生,想去书院看一看他们。前天傍晚,是府里的管家领着托鲁几个去把他接回来的,他掉进了无念池里,据说,是为了救一个学生……”
真一脸平静无痕,只是有一滴泪无声地自他眸中滑落,接着便是两滴、三滴……毫无波动与涟漪,宁静得让见到的人几乎自内心感受到恐惧。
一阵一阵的刺痛积聚在基拉的心里,却总要好过刚才的窒闷与堵塞,至少,他在哭,在知道Asuran出事以来第一次流泪。既然药已经下过,便再下猛一点罢,“真,Asuran死了。你听到没有?”
真怔怔地望着这个房间,怔怔地望着围在他身边的人,仍是在拒绝,拒绝这种由幻梦生生拖回现实的沉重与绝望。脑中早已是迷糊一片,只隐隐闻得一句话在不停地回想:Asuran死了……
于是,自己也跟着陷入解脱般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
…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分不清是夜还是昼,只感觉到身边的人靠近自己,几乎是将自己拥进他的骨血里。他的身子很凉,紧紧搂着自己,在自己耳边低回地、沙哑地轻轻倾诉着:“真。你要是觉得累,想一直睡着,爹陪你一起。”
真猛然一怔,明白到这句话的用意之后,几乎是从骨子里颤抖起来:爹,为何,为何你要用自己的生命来逼迫孩儿留下,留在这世上思念一生、遗恨一生。
“爹,拿药来罢,我喝下、便会好了。”
基拉拥住真的身子突然一僵,仿佛遇到晴天霹雳一般,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平和宁静,毫无半点生气,漆黑的眸子淡淡回望自己,眼神空茫。
看着他那般顺从地喝下汤药,那般顺从地躺下来休息,除了那一直止不住无声掉落下来的泪,几乎没有任何表现可以证明,床上躺着的是个活物。
一阵揪心的疼猛地袭来,基拉甚至觉得,自己用这样的方式挽留住一条生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作者: 香薰の爱恋 2008…11…29 22:15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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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倒是真的如他答应基拉的那般,好了起来。从那日见过Asuran的尸体之后,他一连七天,都是那种时而昏迷、时而沉睡的状态,偶尔醒转片刻,便又沉沉地陷入无知觉状态中。而今,终于是真正清醒过来,并且还能下床走动,渐渐恢复到往常一样。
只是,他的神色一直很宁静,眸光里是淡淡的空寂苍茫,再也不会显示出任何多余的表情。托鲁日夜守在他身边,不管去哪,都一直跟随着。看着自家的公子自从失去萨拉先生以后,便是如同失了魂魄般,再也不复以前那样的翩翩风度,公子虽然一贯温和少语,但有萨拉先生在的时候,他的眼神清澈明亮,眸子里常常含着笑意。虽然不懂萨拉先生对公子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至少,有萨拉先生在的日子里,公子过得很快乐。
托鲁发现,现在公子的生活变得很规律,或者说,是丧失了热情的枯燥,沉沉重叠着,几乎是种喘不过气的堵窒。他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度过,仿佛只有躺着,只有让自己沉醉在半梦半醒间,才能不去忆起一些痛苦的事情,又或者,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才能体会到温暖的滋味。所以,公子总是让自己躺在床上,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迷恋。
有时候,他也会在深夜里,心烦意乱地爬起床来,点亮一盏孤灯。灯影下,自己一个人细细地研着墨,铺起一张宣纸,慢慢地,专注地,一笔一画细致地描绘着什么,但他总是静不下心,常常画到一半,便会将纸揉成一团,然后,一片一片撕得粉碎,飘落着,宛若春天的梨花花瓣,静静飞扬。
他偶尔也会捧着萨拉先生的那筝古琴,静静地端放在桌台之上,很出神很出神的凝望,仿佛是沉醉在自己的记忆里。公子对着那古琴,仅仅只是温柔地轻抚,静静地观望,如同对着那琴的主人一样,其实公子的琴艺亦如行云流水,清淡高雅,只是,他却不愿去触碰那琴弦,仿佛害怕沉浸某段消逝的美好中,将伤口深深割开,再也无法愈合,伴随着缘生缘灭。
他也常常写诗,他的字清秀俊逸,尽数得了萨拉先生的真传,甚至比萨拉先生的字,还要多上一层浓毅的气魄。托鲁虽是个下人,但常年跟在基拉的身畔,也习得文房,识得笔墨,眼下,他拾起一纸昨夜公子揉皱了的字,细细地抚直揉平,端放与桌台之上。
风前欲劝春光住,春在城南芳草路。未随流落水边花,且作飘零泥上絮。
镜中已觉星辰误,人不负春春自负。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
托鲁心头笼罩上一股萦萦酸楚,看着自家公子正睡着的清静的容颜,却夹着一种病态的苍白。默默地叹惋
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