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阳鬼事之屠城斩-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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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妹没有死,是么?”我问道。
“为什么你认为她没有死?”
“故事总是要留点余地嘛!”
“这不是故事……但她确实没死!……她要死了,九龙派也就绝了种了!”
“她被扔入了韩江被人救起的吗?”
张三白摇摇头,“守城战后,大师兄连夜去浒田找老四,老十,老十一的尸体,其他兄弟的尸体便放在城外土堆上,那时候十二妹就醒过来了。她虽然受了重伤,但只是一时闭气过去而已,当她从尸体堆中醒来,看到师兄弟们惨死,大哭一场后爬出战场后本想先疗伤,但又昏了过去,被人所救最终幸运活了下来。而当时大师兄把老四,老十,老十一,三人的尸体运回茶阳后并没有清点人数,于是他才以为十二妹的尸体已被仵作扔入了狮子口。其实,十二妹一早就走了,路上被人救活了下来,后来回到了武夷山,传承九龙派功法。”
“……九龙派功法不是大师兄和大师姐所传,那么说,他们两人后来都死了?”
张三白点点头!
“死在了另一次守城大战中?”
“不是!”张三白挥挥手,“回吧,今晚不再说了,累了!回去找找十三义士冢吧!”
看他坚决的样子,知道强留不住他,我便只好心情沉重地回家来。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老爸老妈都没睡,一看到我回家,便问我死哪里去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推搪过去,老爸便告诉我,夏家的夏大奶奶死了,今晚九点钟死的!
我一听,呆住了。夏大奶奶果然死了,张三白那老家伙果然有一手,居然可以看到人的生死!不过,依张远榕所说,自己已经破了她寿材的灵气,不知道夏大奶奶埋在“龙额”可睡得舒服!
夏大奶奶死了,老爸老妈居然打破了自己平日的作息习惯,老夫老妻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嘴巴却不离开夏大奶奶!我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回忆起当年夏家的荣光,夏大奶奶的传奇一生。在茶阳,能让茶阳人这么记挂的老人,只怕只有夏大奶奶一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吃完早饭信步走到夏家门口,看着夏家挂着红彩年满百岁之后过世,丧事是当做红事来办的!我跟夏家无什么亲戚关系,当然也进不去,只在夏家门口逛了两圈便即打算离开。就在我转身走的时候,张远榕却从夏家走了出来叫住了我!我喊了他一声榕叔,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空你到我铺子里来一下吧!”
我点点头,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张口欲言,但话到将说却又打住了,朝我挥了挥手,自己转身走进了夏家。夏家人还不知道就是这个人坏了他们家的风水呢!
从夏家门口出来,我又来到了茶阳运动场上,这里就是曾经的古战场,当年十三义士便是在这里血战的,当然,我是找不到这十三义士冢了,我沿着墙角跟儿走了一溜,缅怀一下当年的勇士们是怎么在此浴血奋战的。
到了午饭时候我便回了家,睡了一下下午,等待晚上再去张三白处听他的故事。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整理张三白的故事了!
日期:20091022 16:03:00
30
守城战后的第三天,大师兄呆在小土堆上没见着清兵再来犯,但只见得当日辰时,一队儿清兵进城,全是文官打扮,不似前来送信倒像是前来招降!
大师兄看着他们进城,心下奇怪!吴六奇要饶前芳用他和二妹人头献降,这几日茶阳城大开,茶阳人进进出出,远远地躲开这城外的小土堆,没见一人敢来取他项上人头。想来饶前芳并没有接受吴六奇的条件。大战在即,清兵怎么派人来到了茶阳城?
大师兄此时也无心细想,此时心中所念所想只是希望看到二妹出城来跟他汇合。到时,两人就一起焚了众师弟们的尸骨,然后带他们的骨灰回武夷山,然后等着大师姐生下孩子来。自己害得兄弟们没个结果,必定要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但先要等师傅过世,九龙派后继有人,自己才能放下世上俗务,安心追随兄弟们一起去……
只是,大师姐直到此时还没有出现过……
大师兄心中一时猜疑、焦虑,一时焦躁、狂怒,一时又沮丧绝望,一时却又觉得还有时日,无须过于担心,二妹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一整天,大师兄都是在惶惶不安中独自度过。
晚上子时时分,大师兄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决定再次进城探一探。无论如何,这次该进城亲自问问二妹。
城内依然安静,甚至比前天晚上更安静,连打更的也不再巡更。只有县衙门行辕照例还是灯火通明。大师兄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无所顾忌,推门便进。今晚前来他不打算偷偷摸摸,他只想面问问二妹是跟他走还是留在茶阳,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一进门,行辕大门便自动关上。大师兄踏出第一步便觉不妥,一股湿热潮气迎面而来,四周浓雾氤氲,大师兄一惊,急忙回头,但身子沉重居然难以抬步。
“重楼镇邪术!”大师兄大惊,往前看,果然看到行辕“三山楼”下的议事厅前摆了一对玄武朱雀鼎,玄武虎头正对着自己,再回头看身后,身后也是一对玄武朱雀鼎,朱雀对着自己后背这正是师门“重楼镇邪术”。
大师兄久经阵仗当下并不惊慌,凝神静气神收于内,周身真气灌注,以不变应万变。“重楼镇邪术”虽然是师门功法,但大师兄于道法并不精通,只是了解一二,仅能分辨各种法门,知道自保之法而已。这“重楼镇邪术”其实只是将人困住而已,并不会伤人。
县衙行辕内迅速围拢一群带刀衙役,将行辕大院围成一团,将大师兄围在当中。见到这些衙役,大师兄心中也不放在心上。自己虽然被“重楼镇邪术”所困,但这些衙役却依然根本无法伤得了自己分毫。他只是不解饶前芳为何能知道自己今晚会来探县衙行辕!
众衙役呼喝大师兄扔掉手中武器,大师兄却只是立地不动,暗暗运劲于双手。“重楼镇邪术”只使人人双脚如同生根,身躯沉重难以施展功夫,但并不会伤人。
日期:20091022 16:04:00
一阵朗笑从县衙门行辕中传出,“江湖传言江藏珑英雄无敌,单枪匹马独闯清兵大营,格杀满清第一勇士贝玺,是汉人顶天立地的英雄,怎么今天也做起了这梁上君子啊!……”语音未落,一个身材雄伟的昂藏男子从厅子里阔步缓缓走出,站于厅堂前。此人精气内敛,站着不动如铁塔般沉稳,隐隐然是大家风范。来的正是“雪中奇丐”,“大力将军”吴六奇。
大师兄心中暗惊,但心里却也不慌,冷笑一声。“废话少说,你既然投敌就是我汉子民之敌!吴六奇,我先前敬你是个汉子,没想到却是这般小人!”
吴六奇哈哈大笑,对大师兄的詈骂不以为意,“早就听闻大师兄仁侠好义,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今日见了大师兄一面,吴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吴六奇背着双手,在厅堂前踱着步,样子颇为清闲,倒似乎跟老友闲叙一般,“如今茶阳城危在旦夕,不知道大师兄可否施以援手?”
大师兄冷笑一声,“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生!你问问这茶阳百姓,是我江藏珑对不住他们还是他们对不住我!”
“小民愚昧,些许冒犯,大师兄何必放在心上?如今大师兄若不肯施以援手,这一城百姓只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哼,置他们于死地的,正是你们清狗吧?你带兵撤出去,这一城百姓不就仰赖你吴大人而活下来了?我这一介草民又有何能救这一城百姓?”
“我本不想打茶阳,但上头有令不得不打。既想不打,又想又保住一城百姓存亡,那只得……只得借江兄项上人头一用了!”
大师兄听吴六奇这般说法,不怒反笑。看来饶前芳跟这吴六奇已经勾结在一起,这两个狗贼居然还指望拿下自己的人头来向清狗乞降求得一城百姓苟活!“我为何要将我项上大好人头借与你救这一群是非不分,恩怨不明的百姓?”
“素闻大师兄仁义,若大师兄自我牺牲自动献上人头那是最好!若是不肯嘛……我吴某只好亲自来取了!”
大师兄冷笑一声,“你自问可有这本事?”
吴六奇一笑,浑不在意,“武功我本不是你对手!但在这里……那就难说了……你看看这道场倒是谁设下的?”
师门的道术那自然是师门的人才懂得怎么设法摆道。整个茶阳,除了自己便是二妹若容!想到这里,大师兄心中一痛,没想到二妹非但没有出城找自己还设下道法来助饶前芳、吴六奇抓捕自己!
大师兄是个心胸豪放的汉子,越是凶险的境地越是能激发起他心中的豪气,当下心中虽然悲痛不已,但却依然不屈己志,哈哈大笑道:“纵然龙潭虎穴,我江藏珑什么风浪没经过?有什么伎俩尽管使出来!”大师兄只愿厮杀个痛快,顶多不过是一死了之,死了反而好了,免得受这苦痛!
吴六奇赞赏地点点头,心中佩服他的心胸气量,这江藏珑倒真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子。“江兄,你救了茶阳百姓,百姓这般对你,你恨也不恨?”
大师兄惨然冷笑一声,“恨他们作甚?蝼蚁尚且偷生。杀清狗才是我等师兄弟妹的第一要务!”
吴六奇盯着大师兄,脸色一变冷然说道:“死在你刀下的清兵与你何仇?你非要杀了他们不可?这茶阳一镇百姓于你有何恩情,你却宁愿救之?更何况这茶阳一镇百姓害你师兄弟妹横死离散!”
大师兄昂然说道:“两者怎可混淆?救茶阳是为仁!杀清狗是为义!我十三兄妹,仁尽义至,茶阳人如何待我岂是我所能定?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行事但求无愧于心,斤斤计较恩怨情仇小儿女作态岂是大丈夫作为?”
“好汉子!”吴六奇听得大师兄一番话,心中当即对大师兄极为佩服,“今日,吴六奇能见着江藏珑这样的好汉真不枉活一生!”吴六奇缓缓踱着步,“不过,今日我却非杀你不可!”
大师兄冷笑一声,“只管过来!”大师兄昂然而立并不在乎县衙行辕内的卫兵。
吴六奇哈哈大笑,伸手拉开胸襟衣服,露出胸膛,解下腰间所佩凤翎燕翅刀向大师兄抛过去。大师兄接过燕翅刀,却不知他要干什么!
“真正的好汉子,怎么能屈死在鼠辈之手?”吴六奇对着县衙行辕外面大喊一声,“品馨兄,请让墙上众守卫立即撤离,我与江藏珑一战谁也不许插手,谁若敢插手,便是与我为敌……”
吴六奇转向大师兄哈哈大笑道:“江藏珑,今日,我陪你最后一战!不死不休。我这把凤翎燕翅刀,千刀过,千头落,你我拳脚上见见功夫,莫说我兵器上占你便宜!”
大师兄见他行事粗豪爽快颇合自己胃口,只是可惜了他投靠了清廷,如不然必定可与他结成生死之交!大师兄哈哈大笑,抱拳道:“多些吴兄成全!”
日期:20091022 16:06:00
吴六奇见大师兄这般豪气逼人,心中更是敬服,转身一脚将三百多斤重的玄武朱雀鼎一脚踢倒,这重楼镇邪术便没用了。吴六奇也不理身后的大师兄,大步走进厅堂,随即提出一大酒坛。酒坛足有半人高,但吴六奇却是一手就提了起来,江湖人称他为“大力将军”、“铁丐”,一身神力来自天生,这“大力将军”、“铁丐”之名果然不是虚得的。
吴六奇一手将酒坛封泥拍散,也不用碗,直接端起酒坛子就往腹中猛灌……一气喝了个饱,吴六奇放下酒坛子仰天长啸,尽舒心中愤懑,泪水却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
他文武全才,少既有成,但空学得满腹诗书,满身武艺却无他用武之地。他弱冠之年北上赶考,一路所见,只见国家内政弛败,外敌环伺,以为正当国家用人之际,自己定能一展平生所学为国效力、为民解忧。他怀着满心希望投身仕途,但几经波折却最终无法上进。他留待北京城,为袁崇焕所赏识,他本以为袁督师是广东人,自然能照顾得上自己,但他没想到他最敬重的袁崇焕却被崇祯皇帝活活剐于刑场,遭受北京百姓生啮屈死。伤心绝望之下,吴六奇便离京归家,路经苏北遭饥荒,他花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