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爱情(五行麒麟--番外)-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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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谢谢。”她抱揖行礼,朝赏心楼走去。
长安城毕竞是京都,光是街上的热闹就让翟云看花了眼,这里的景物与杭州通然不同,感觉上所有的建筑富丽豪迈些,不似江南的小巧温雅。
天色一下子就变暗了,她照着店小二的指点,经过几条路口,终于来到东大街,站在街头,一抬眼便瞧见“赏心楼”那块醒目的招牌,于是吸了一大口气,抱紧手中的画,笔直走了过去。
在这掌灯时刻,街上的人潮并不见减少,她正诧异于赏心楼为何会如此门庭若市,人烟集集,难道这家画坊的生意真如店小二说的那般兴隆?
带着困惑与不安,她走进画坊,在嘈杂的人声中,清脆的声音显得有点无力,但她那清俏的模样仍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请问……老板在吗?”她怯怯地询问着。
一位伙计上前反问:“找们老板正在忙着,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要卖画……”她将手中的卷轴递上,忽然感到有许多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立刻变得局促起来。
“卖画?”伙计看着卷轴,并没有想看画的欲望,现在大家都把全副精神放在春宫画上,哪来的时间理会其他的画?
这时,有个锦衣公子不经意转身看见翟云,候她灵光一闪,瞪大眼睛,指着她惊呼:“咦?你……你该不会就是春色山人吧!”
霎时,喧闹声不见了,所有在赏心楼内徘徊的富商贵胄们全都盯着翟云那张清丽俊俏的脸,大家只见她头上的绾巾及一身灰色素衣在夜色里飘逸如仙,手捧着画轴,又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赏心楼,这种种条件合在一起,不正是赏心楼老板口中形容的“春色山人”?
翟云被这么一大笔人看得又慌又怕,她不懂他们为何会用那种兴奋的眼光看她,只是睁大那双黑漆慌张的瞳眸,紧抱着她的牡丹图,定在原地。
“你来卖画?”有人开口问她。
“是……”她支吾地点了点头。
“卖什么画?”
“这——”
“瞧他支吾其词,别问了,就是他了!他一定是春色山人!”有人大声喊道。
“什么?”什么春色山人?那是谁?她愈来愈胡涂了。
“快,快叫老板来看看……”又有人大喊。
不一会儿,几个人从里头拱出一个老头,急切地问:“老板,看看,这位小兄弟是不是你见过的春色山人?”
赏心楼的老板早就被这些人烦得快疯掉了,偏偏他们全是有钱的大爷,得罪不起,只得强忍着不悦,看了翟云一眼。
这一看可把他吓了大大的一跳,他盯着她似曾相识的天容玉貌,脱口惊呼:“老天……没错!就是他!”
就这么一句话,那些公子哥儿再无迟疑,突然一拥而上,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春色山人,请再多帮我画些画吧!”
“山人,请至舍下小住,我们家老爷很喜欢你的画,请务必随我回去……”
“春色山人,跟我走吧!我付你千两黄金聘你为画师……”
“春色山人……”
大家你推我挤地上前拉扯,把翟云吓得花容失色,她恐惧地在人群中挣扎叫道:“我不是春色山人,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
但她的声音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谁也没听见她的呐喊。
就在这混乱当中,一声厉喝从外传入。
“谁也不准碰他,春色山人是王爷要找的人!”随着洪钟般的声音,一道黑影如大鹰闯入,来人一手抓住翟云,脚尖藉着他人的肩膀使力,一个翻腾,已将她带出混乱之中。
“啊……春色山人被带走了!”众人错愕地低呼,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见那人带着春色山人跃上马匹,迅速离去。
不用猜,大家也知道那人是谁,从他的利落身手及狂锐气势,除了安乐王的得力护卫赵奇还会有谁?
因此,即便知道“春色山人”落入安乐王的手中,也没有人敢多吭一声,只有怅然地目送他们的背影,暗暗扼腕。
至于翟云,她莫名其妙地被人围住,又莫名其妙地被人带上马,早已经昏乱得失去思考能力,在马背的颠簸中,她怀疑她正在做着梦,而且,毫无疑问的是个恶梦……
安乐王王府既是李琛的住所,想当然耳气势磅横,从正门到大厅,琼楼玉宇,回廊九曲,楼阁水树,尽是雕梁画栋,巧夺天工。
翟云从侧门被带进王府,什么状况都还搞不清楚,却只见满园的宫灯将一切园景照得光华璀璨,美不胜收,她一下子忘了自己正身处异处,忍不住还对着一株开满白玉牡丹的花树暗赞不已。
好美的花啊!要是拿来临摹,自己不知能否捕捉得到其十分之一的姿色?
“别发呆了!快走!”
将她摇来的人轻斥一声,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攫住她的手就往正厅里狂走。她抱着那卷残破的画,跌跌撞撞地来到灯火通明的正厅,惊惧的意识终于回到脑中,她慌张失措地大喊:“大……大侠……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去见我主子。”赵奇冷冷地道。
长得魁梧壮硕的他向来阴冷少言,刀刻出来的五官已够吓人的了,若再加上历眼一瞪,全长安城大概没半个人敢在地面前造次。
“请……请问……你主子是谁?”她纳闷地问。
赵奇有些诧异,长安城的人对他应该都很熟,为何这个画师会不认得他?难道他连安乐王是谁也不知道?
“进了这里,你还不知道谁要见你?”他浓眉一耸,开始怀疑这一手就能捏碎的愣小子是不是就是王爷要找的春色山人。
自从看过春色山人的秘戏图后,王爷就下令要他找到这个画师,一个月来,他天天在赏心楼外守着,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好比太子或其他人更早一步寻得这位神出鬼没的画师,果然,他的等待没有白费,春色山人终于在今天露脸了!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位弱不禁风的小兄弟既能在长安城内兴风作浪,又岂会没听过安乐王的名号?
“这里是哪里?到底是谁要见我?”翟云压根儿不明白自己陷入了什么境遇。
“这里是安乐王府,我家主子正是安乐王李琛。”赵奇按捺着性子解释。
“安乐王?那个安乐王?他……他……他为什么要见我?”翟云低呼一声,结结巴巴地呼儒着,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传闻喜欢女色的老家伙会想见她?她根本不认识他啊!
“你心里有数。”他冷冷地说。
“什么?”她糊涂地眨眨眼,不明所以,内心更是惴惴不安。
赵奇瞥了她一眼,懒得再多说,闭紧嘴巴,领着她走进正厅。
翟云也被这宅子的豪华震得不敢多言,静静地跟着,把心中的忐忑与疑问暂且压下。
一进到大厅里,一声声莺声燕语夹杂着笑闹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及脂粉气,放眼望去,只见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衣服半褪的女人簇拥着一个男人,有如众星拱月般,使尽浑身解术伺候着,那景象,活生生就是一幅纵情声色的活版春宫!
翟云简直惊掉了魂,木然地杵在赵奇身后,赶紧垂下眼,不敢直视。
这群女人……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王爷,卑职找到春色山人了。”赵奇大步来到一座红桧八仙躺椅前,恭敬地向那位斜躺在女人堆里的男人禀告。
“哦?太好了……”低沉的声调在宽敞的厅内回荡,听来明明清懒,却又隐隐透着令人颤凛的威严。
翟云不自觉被这声音吸引,慢慢抬起头,视线越过赵奇的肩线,偷瞄着那磁性嗓音的主人。
那人正一手挂在一个妙龄女子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搁在一名妩媚女子的胸口挑逗,跷高着腿,边噪女人递到嘴边的酒,边斜看着赵奇和她。
她有点呆住了,眼前偎在粉香堆中的男子双眉如剑,双目炯炯,姿仪天出,神清肤澈,一身白缎镶银长袍裹住精瘦的身躯,俊逸儒雅中隐约有着深沉刚毅之气,但这样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却有双完全不搭调的轻化眼神,仿佛要剥掉女人衣服似的,如同恶魔之眼镶在天神的俊脸中,在他的注视下,大概没有人不抨然心跳,双颊绊红!
她诧异于色名远播的安乐王竟是个如此年轻俊伟、清逸绝伦的男子!
“呵呵呵……我总算找到你了……春色山人!你未免也太神秘了吧!居然能让整个长安城的王孙公子为你疯狂,连宫里的人看了你的画也都喷喷称奇。”
李琛难掩喜悦之情,看着立在赵奇身后的人影,立刻推开其他女人,走下座椅,上下打量着他找寻了好久的人,如电的眼神深处闪过一抹短暂的惊异。
这个美少年居然就是画出那种淫图的画师?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他看来不过十八岁,长得眉清目秀,白净的脸上有着连女人也远远不及的亮丽五官,老实说,用女人专用的“明眸皓齿”来形容他最为贴切,但吊诡的是他偏偏是个男性……
听说江南一带的男人多半是这种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文弱德行,或者他不该太过于讶异才是。
李琛沉默地忖度着,仍然细细地端详着她。
“我……我不是……”翟云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想解释他们错认了人,怎奈口拙,半天就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放肆!见到王爷还不下跪?而且应该自称草民,什么我啊你的!”赵奇在一旁怒声警告。
“是……草民参见王爷。”她吓了一跳,急急拜倒。
“赵奇,别吓他。”李琛笑着朝赵奇挥挥手,又转而问她:“小子,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哪里人士?”
“草民姓翟名云,刚满十八岁,来自江南杭州。”她把头理进双臂间,据实以告。
“你叫翟云啊!果然是江南人。”这就足以解释他为何比京里的男人来得秀气了。
“是”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画那种画的?”他又接着问。
“那种画’?哪种画?”她不解地抬起头。
“呵呵呵,别装蒜了,京里谁人不知‘春色山人’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你画中那无人能及的明媚‘春光’啊!”他嘲弄他调侃着。
“春光?’她是常拿春天景物来作画,但安乐王怎么会知道呢?翟云心中暗惊,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
“是啊,那溢于纸上的春色,着实是难得的杰作啊……”李琛朗声一笑,突然一手搭在她肩上,骤然凑近她说:“说真的,你那画……实在够味极了!哈哈哈——”
翟云大吃一惊,被他身上混有脂粉气味的男性气息呛得差点休克,忙不迭地闪躲开来,又羞又急地说:“王……王爷,草民应该不……不是您要找的人……您会不会是认错了人……”
“不是?”李琛微愕,紧接着俊眉一挑,眼神凌厉地看向赵奇。“赵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禀王爷,卑职看见她抱着画走进赏心楼,声称要卖画,而赏心楼老板也确实证实他就是那位春色山人!”赵奇立刻道。
“我不是啊……”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陷入这百口莫辩的状况,究竟谁是春色山人?为什么大家都在找他?
“等等,你会画画吧?”李琛锐利地看着她手上的画,笑意从眼角敛去。
“是的。”她点点头。
“你到赏心楼干什么?”
“卖画。”
“画让我瞧瞧!”李琛从她手中抽出画,迅速摊开,一幅色泽丰盈的牡丹顿时跃入他的眼中。
好个漂亮的牡丹图!
他张大了眼,仔细地看着那笔法与画风,牡丹的线条灵活流畅,运笔如神,转折处毫不停滞,朵朵鲜花仿如从画纸中开放,艳色无双。
他转头看着翟云,忽然冷冷一笑。“这笔法、画风与春色山人近似,你还敢否认你不是他?”秘戏图一共有九幅,虽然他只看过其中几幅,可他已研究了无数次了,从笔触来看,他明明就是春色山人,为何还不承认?
“怎……怎么可能?”翟云吃了一惊。
她的画风完全承袭自父亲,这世上除了哥哥翟风之外,没有人会与她雷同啊……
慢着!
画风、笔法相近?
难不成……难不成那个他们口口声声要找寻的春色山人会是她和母亲要找寻的哥哥翟风?
她心中既惊且愕,一时忘了反驳,只能怔着小脸发傻。
可能吗?踏破铁鞋无觅处,不料得来全不费功夫!
春色山人……会是哥哥翟风吗?
“哼!怎么?在我面前还想狡赖?本王看上你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