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 黑眼睛-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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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板眨了一下眼睛:“你们俩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都还长得这么漂亮。”
“真他奶奶的,尽说废话。双胞胎要长得不像,那还叫双胞胎吗?”张思雨心里暗暗骂着,可她仍好脾气地说:“您能告诉我们,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便宜的旅馆吗?”
闲聊够了,小老板也热心了起来:“你们稍等,等我关了店门,就带你们去。”
姐妹俩在小店门口等着,又累又饿,冻得瑟瑟发抖。张思怡拉起姐姐:“来,咱们跳一跳,就没这么冷了。”两人蹦起来,“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冬夜里,沉闷地响着,与北风的呼啸声融合在一起。
小老板关了店门,姐妹俩对视了一眼,跟在他后面往前走。到了一栋楼的楼梯口,他往黑洞洞的地下室一指:“到了,就数这里便宜了。”
“天堂旅社”。地下室入口的横眉上,四个猩红的大字赫然入目。
啊?这就是“天堂旅社”?黑洞洞的,跟坟墓一样,还“天堂”呢,简直就是地狱!姐妹俩对望一眼,向小老板道了谢,然后往黑咕隆咚的地下室里钻去。
地下室阴暗潮湿,一股发霉的味道冲鼻而来。张思怡猛地打了一个喷嚏,这一声脆响在地下通道里似一阵惊雷,把张思雨震得全身一颤:“妈呀!你想吓死人啊?”
张思怡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嘿嘿,我鼻子痒痒。你什么都管,可你还能不让人打喷嚏?”
张思雨笑道:“谁管得了你呀!你把我吓着了,我还不能说一声儿啊?”
姐妹俩一路斗嘴,走到一个拐弯处,只见一个大妈裹着一件厚厚的蓝色大衣,躺在一张长椅上打瞌睡。
张思雨上前轻敲了一下服务台的桌面:“大妈,我们住店。”
“哦,住店呀?”那大妈不耐烦地嘟囔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抹了抹挂在嘴边的哈喇子,冷冷地说:“我们这儿有两人间和四人间的,你们要什么样的?”
“两人间的。”姐妹俩异口同声。
大妈伸出手来:“每晚一百二,押金两百。”
张思雨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嗫嚅着:“那四人间的每人多少钱?”
“一人四十,两人八十,押金不变。”
张思雨慢慢掏出钱来:“我们住四人间的。”
“你们去106,这是钥匙。另外,这里没有热水,不能洗澡的。”
张思怡一听不能洗澡,火气立马往上拱:“你不能小点声吗?我们又没聋,听得见!”
“你这小姑娘这么横呀!不想住算了,把钥匙还来,你们找别地儿去!”那大妈也不是善碴儿,立即追了过来。
张思怡不甘示弱地还要说什么,却被张思雨一把拦在身后:“大妈您别生气了。我妹妹不懂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房间我们要了。”
张思雨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拉着妹妹,越往里走,怪味儿就越浓烈。张思怡小声嘀咕:“不能洗澡,岂不是要叫人臭死!”
到了106房间,打开门一看,已有两张床上摆放着东西,却不见人影。
在昏暗的灯光下,张思怡拉开空床的被子一瞧,白色的被子已成黑的了,她皱了皱眉:“姐,这被子有一股怪味儿。”
张思雨也拉开了另一床被子:“一样的,你就凑合着吧,睡着了就闻不到味儿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张思怡一边拉被子,一边打着哈欠,“姐,北京真大啊,从车站到海淀都花几个小时,能赶上咱们老家到省城的时间了。”
“是啊。睡吧。”张思雨也打了个哈欠。
第二天醒来,张思雨推了推妹妹:“思怡,快起来,咱们得去找工作了。”张思怡耍赖似的嗯了一声,翻个身又睡过去了。
张思雨到水房里去洗了把脸回来,看见另两张床上的住客已经回来了。
这是两个妖艳的女子,一高一矮,都化着极浓的妆,大冬天里还穿着黑色镂空的针织衫,下着真皮的超短裙。被北京夜晚寒冷的北风吹了一晚上的张思雨,看了她们那身打扮,觉得自己全身都发冷。
高个儿女子看着张思雨问:“你们是昨晚来的吧?”
张思雨点了点头。
“我叫肖玲,是南江的。”矮个儿女子说。
张思雨大吃一惊,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老乡。但看这两个女子的打扮,好像歌厅里的小姐,她便少了热情:“我也是南江的。”
“哦,难怪,听你说话也带着南江口音呢。”
张思雨不失时机地打听:“外面工作好找吗?你来北京多久了?”
肖玲摇摇头:“我不行,没有文凭,找不到好工作。刚来时找了一份工作,老板只给三百元一个月,还不够房租和饭钱的,何况我家里还指着我寄钱回去呢。所以,我干了半个月就不干了,现在金玫瑰夜总会坐台。”
3
张思雨和张思怡刚走出地下室的门口,就感到一阵眩晕。冬日的太阳白晃晃地挂在天上,透过林立的高楼,挥洒在小区的便道上。姐妹俩的眼睛被阳光刺痛了,本能地揉了揉,禁不住在心里感叹:这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啊。
张思雨前后左右地看了看,骂了一句粗话:“他娘的,我们这过的哪是人过的日子?活像两只地老鼠。”
张思怡咯咯地笑了:“姐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骂人了?你这比喻还真形象,不过,恐怕这世界上谁也没见过像咱们这么大的老鼠吧。”张思怡刚走几步又眯了眼:“姐,你说有像咱们这么漂亮的老鼠吗?你说,要真有这么漂亮又这么大个儿的老鼠,人们还会除‘四害’吗?”
张思雨哈哈大笑:“那么大个儿的老鼠,不是鼠妖,就是鼠精。”
姐妹俩边走边闹,很快到了海淀镇上。
海淀镇上人头涌动,车声和人声混杂一片。几天前的积雪被人踩车碾后,活像乌贼喷出的墨汁儿。姐妹俩小心地走在街上,看着风驰电掣而过的汽车,有些不敢迈步。好不容易蹭到一个报摊前,各买了一份报纸。
“哎,姐,你看,这儿招售楼小姐,最好是学过建筑的,需了解相关知识,底薪一千,外加提成……”
张思雨收了自己手上的报纸,去看妹妹那份。
“嗯,我们还是去那家地产公司应聘吧。看了这么多招聘信息,就数它给的工资高,关键是还有提成。”张思雨从背包里掏出地图查看;“这上面的地址,可是在亚运村啊。”
“嘿,亚运村算什么?要能找着工作,再远咱也去。”张思怡一股豁出去了的劲头。
两人到了亚运村,在一个公用电话处打了无数个电话询问招聘的事。在打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张思雨发现有一个年轻男人一直在看着她们,不过她没有太在意。
她们在亚运村一个小区里找到了广告上所写的“鸿翔地产开发公司”。刚走进公司大门,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子迎了出来。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红唇娇艳诱人,保养得很好的手指甲上涂着鲜亮的玫瑰红指甲油,足蹬一双及膝皮靴。在老家时,张思雨张思怡是出了名的姐妹花,她们的穿着打扮引领着小城的时尚潮流,可没想到一进了北京城,她们那身自以为傲的咖啡长褛,顿时就变成麻袋片似的,土里土气。
张思雨心知此次面试关乎前程,无论如何不能自卑,于是假装镇定地走向前去。“您好。”她冲这个女子微微一笑,“请问这里招聘售楼小姐由谁负责?”
那女子扬着眉,挑剔地看了她一眼:“你们是来应聘的?来,这边坐吧。”
张思雨和张思怡掏出简历放在桌上。
“呵呵,你们是双胞胎姐妹,一个叫张思雨,一个叫张思怡?”漂亮女子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你们可都不是学建筑的,张思雨学的是中文,张思怡学的是美术。”
张思怡接了话:“我们从小学美术,对美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虽然我们不是学建筑的,但美学和建筑有很密切的关系,美学可以发挥在建筑上。最关键的是,我们俩都会热爱这份工作……”
那女子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张思雨:“我叫陶丽娜,销售部经理。”
张思雨看了看,把名片递给妹妹,她能看得出来这次面试是由陶丽娜负责的:“陶经理,相信我们,只要给我们机会,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正说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陶丽娜见状,忙站起身来:“嗯,你们先回去等候通知吧。”
打发了张思雨姐妹,陶丽娜来到年轻男人的面前,嫣然一笑:“世杰,肖大少爷,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叫肖世杰的年轻男人也冲她一笑:“工地上的事忙完了,我回来找董事长办点事。”
“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呢。”
肖世杰笑笑:“你有总经理罩着,还嫌不够?”
陶丽娜笑出声来:“有总经理罩着不如有大少爷您罩着管用呀!”
陶丽娜那眼神那话语,都带着暧昧,肖世杰心里不禁一动。但他脑海里很快浮现上次在公司走廊里看见她和叔叔肖桐勾肩搭背的一幕,刚刚活动的心思便又悄悄地摁了下去。他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会错意,表错情,于是岔开话题:“刚才来应聘的两个小姑娘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看就知道是刚到北京的外地小妞。”
肖世杰促狭地眨着眼睛,心里暗笑:两年前,你陶丽娜不也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外地小妞吗?他正色道:“我看这两个小姑娘不错。‘佳丽名苑’就要开盘了,你现在招人,先进行培训,到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陶丽娜听肖世杰这么说,知他已经决定了,就觉得特没劲。心说:这销售部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可她嘴里应着:“好,肖大少爷,我听您的,把这两个小妞都招来。您满意了吧?”
肖世杰知陶丽娜心里不乐意,但仍点点头:“好啊,只要是有利于公司的事情,你就多干吧,有劳啦。”
董事长办公室宽约六十平方米,一边是办公区,一边是会客休闲区。一张大大的红木班台,夸张地摆放在办公区正中央。班台的背后是红木雕花书橱,摆满了各类书籍。班台右侧,有一组转角深棕色真皮沙发,豪华而霸气。班台的正对面是一组红木雕花嵌玉多宝格,放着一些秦砖汉瓦。
见办公室里没人在,肖世杰在沙发上坐下。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竟有些痒痒的感觉。
不一会儿,肖雄和肖桐一块儿进来了。
“爸爸,二叔。”
肖桐走过来握住肖世杰的手:“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公私兼顾,看看爸爸,再办点公事。”肖世杰看看父亲肖雄,又看看肖桐,目露笑意。
“哦,那好,等一会儿办完事了上我屋里坐坐,我那儿有刚从国外带来的好酒,咱们喝一杯。”
肖世杰冲肖桐笑笑:“好,一定去。”
肖雄在叔侄俩说话时一直在看文件,这会儿他招招手:“肖桐,你过来看看这份企划书是怎么回事?‘佳丽名苑’的定位的是白领公寓,价位怎么定得这么低呢?这房子要这么卖出去了,我们可就蚀本了。你去把陶丽娜给我叫来,让她把企划书拿走,重新做市场调研。”
肖桐见肖雄不悦,不敢怠慢,忙起身:“哥,这份企划书还是我把它拿走吧,我让她重新弄一份。”
“去吧。”肖雄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