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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无醉 作者:昕言(晋江封推vip2012-5-12完结)-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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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慎之有些发慌,不觉间浑身寒毛一乍,还自勉强拱手回道:“大人的话,小人不懂!”
  那人依旧微微勾着薄唇,明锐的眼底已化为彻骨的寒冷,“不懂么?你若不懂,就没人能懂了!好在慎之一直是个细心的人,连我扔掉的一张无用废纸酸诗都会查探清楚,再如实汇报上去。要不然,本相还真难让沛王相信,到了今时今日,还能让他抓住我的什么把柄。”
  三两句话直惊散了人魂,刘慎之登时牙间涩然汗透重衣。眼前这个男人看似温雅如仙,其实对付人的心机手段,多年以来越来越令自己惊心动魄。他若定了自己的罪,今番还焉有命在?赶忙扑通跪了,“丞相大人饶命!小人,小人过去的确是靠沛王提拔,安插到大人身边,负责详尽汇报大人的一切行踪动作。不过跟大人时日渐长,慎之对大人的胸襟谋略都钦佩万分,只要不关乎大局,很多事就未曾全都如实禀报。譬如大人从去年初冬就身体抱恙,小人一直未曾多提,只盼大人身体好转,上替皇上分忧,下可造福百姓。小人……”
  外头夜风微驻,灯火缓了缓又明亮起来,优美的长指轻缓地叩了下桌案,“你也不必这么战战兢兢的,这些年你为本相做过什么,我心里自然有数。若真想动手,四年前就不会留你活口了!”
  刘慎之心中大讶,抬首望着火光中的莫大丞相,突然觉得眼前熟悉的大人深沉得令他根本无从捉摸,“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莫大丞相这才绕过堆满典籍的青木桌案,不徐不疾地踱过来,绵长的目光锁着地上的下属,不给对方丝毫闪躲的可能,“我的意思是,今夜开始,沛王,或者本相,你只能选择站在一边。那人急着要纳本相为婿,一来想通过联姻令皇上间隙于我;二来更为了预备将来有变,摆布我做他的替死鬼。可惜你自作聪明,不肯将本相病沉之事泄露给人,否则何须酿至今天这步麻烦?如今本相已经不耐烦再陪他玩下去,一月之后,朝中会有大臣联名上奏,参沛王贪赃枉法盗用国库军资,他的别院处也会有人挖出龙袍玉玺,万事已然布置妥当。现下倒剩下慎之你了。慎之也算是个有识之士,跟随我多年办事,彼此也有个情分,本相就给你两条路选。”
  见刘慎之猝然抬首,满眼希望,他便斯文接道:“若你执意旧主,相府今晚将会失窃,贼寇逃窜时伤了一位家臣,令此人当场昏厥,醒来后行为有如八岁孩童,痴傻终生难愈。如若你选择相信本相,我日后则将视你为心腹,连带你幼时失散的娘亲,都寻来完璧归赵让你以尽孝道。不过,我不会再等,你今夜就必须做个抉择!”
  “我娘?”刘慎之一时失了冷静,惊跳道,“我以为她,我以为她早已离世……”
  “她自然还活着,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肯归为我用,你娘亲也和这事没有丝毫关系。我莫怀臣一向是非分明。你就在这儿好好想,琢磨透了,再跟我说……”许是劳累久了又多说了几句话,莫怀臣感觉胸口愈凉,撑着桌案清咳出声,在夜里分外的刺耳。
  刘慎之死死蹙眉,良久,却潇洒起身捧了药碗呈给一边静立如水的男人,弯下了直直的腰脊,“慎之愿终身匡助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当初选择襄助沛王,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少年青衣鸿鹄之志。然这多年以来,沛王敛财无度,专横跋扈,欺压良民,早令他心灰意冷。直到遇到眼前的莫怀臣,看他日日累牍公务,看他处事张弛有度,看他利益场中从容周旋,这才惊为天人。揣测他的行事心理,更叫他生出几分棋逢对手的兴奋。想不到自己压根班门弄斧,对面的人能不露声色地留了他四年,只为了巧妙地供给敌人误导的讯息,三年前一举扳倒梁王,现在又发难皇叔沛王,这份城府手段,他怎能及万一?如今莫怀臣这般的人,还肯冒险留他在身边,他日后除了忠心相报,匡助这布衣丞相谋得胸中大志,还夫复何言?
  “好!”莫怀臣终于轻轻舒眉笑了笑,接过药碗却淡启薄唇,“我有没有说过,我讨厌每次送药的桂花糖?”
  刘慎之随即心领神会地收回了瓷碟上的糖块,“以后大人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慎之都会重新学过。”
  “嗯。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些人要你认得,也有些事要你做!”莫怀臣抬手送药,被苦得轻抿了抿唇,又摇头拒绝了刘慎之递上的清水。
  他不畏苦。因为这一场仗,他已等了很久了。
  不知不觉月余过去,梁王府里头那个梨树花雨宛然,缤纷地白了一树。
  倾瞳盘算着师兄的信息应该已然带到,就天天殷切盼着历越那边的动静。那日又等到日落西山,梁府的大门还是像两扇坚毅的石柱,岿然不动。倾瞳百无聊赖地抓了一把云子,一松手,黑白棋子便纷纷坠进青紫雕木盒中,清清脆脆煞是好听,她就望着那云子出神。不提防小荔的声音在外头嚷嚷起来,“哎呀你是谁啊,怎么自己就闯进来了?”
  眨眨眼,回首就看到一个衣饰华丽鲜艳的年轻女子,气势汹汹指着她尖声叫:“就是你这只狐狸精,被关在这里守寡都不安分!给我上,把她的那张脸蛋划花,看她再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狐狸精?呸,师兄走了,她这院子里连只公麻雀都逮不着!
  倾瞳其实恼了,却只倚着梨树摆摆手,“喂,你们找错了吧。找狐狸精该去‘柔烟阁’,或者干脆点儿回去划花自己的脸,把家里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彻底吓死算了。来我这民宅做什么?”
  那女子脸上的横肉都快飞起来,“给我打!”
  她身边的家丁一拥而上冲了过去,倾瞳一见势头不对,脚尖一点滑向前厅,还在咯咯笑,“你确定你没走错门?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那女子恨得咬牙切齿,因为杜倾瞳实在美得惊人,她心里又虚,越发嫉妒如狂,顿足河东狮吼,“你们这群蠢货再不快些,等着回去受死!”
  那些家丁害怕受罚,便抖擞精神如狼似虎地扑过去抓人,里头不乏几个武功好手,看出倾瞳多少懂得武功,于是出招就不留手,飕飕的风刀刮得人脸上生痛。
  倾瞳虽然招式精妙,但是输在内力浅薄又没什么经验,只能借着步法灵巧四处躲闪着,渐渐有点儿招架不住,边打边高声道:“喂,要打也要给个原因吧!你到底是哪家的,为什么莫名其妙跑来撒野,有教养没有?”
  一面说着分了神,却被一个人重击在肩头,疼得往后猛退了几步。另两个人趁势冲上来一人一边架住了她的胳膊,那个恶女子好像一个巨大的风筝飞扑过来,“我撕了你这张嘴!”
  她高高扬起了手,倾瞳闭眼心想今天真叫飞来横祸。耳边却掠过一缕石子破风之声,换来对面的女子嗷嗷惨叫。倾瞳就觉得手臂一轻,身体被拉进一具清香的胸膛,背后的人还是温柔的语音:“没事吧?”收到倾瞳颔首回应,目光才移到对面,十成的公事公办,“瑜沛郡主,这里是皇上下令封闭的禁府,郡主请回吧。”
  那凶蛮女子一愣,凶神恶煞的家丁们一见他来了,忙自觉退开。华衣金履的女子才瘪了瘪嘴,话间就带了委屈的哭腔,“为了这个狐狸精,你连我都忍心打了?”
  倾瞳这时已从莫怀臣的怀里抽身出来,禁不住想白眼之。身边那人的语气却水波不兴,“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想如何?”
  那女人越发哀怨要作倾盆雨的架势,往前逼了一步,“怀臣,你答应过爹爹要娶我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现在爹爹被皇上抓了,如果你也在这个时候不要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沛王触犯国法,郡主如果聪明些,现在就该韬光养晦,而不是跑到这里来闹事。”
  “不是的……”那女人扑上来一把扯住了他云白的衣袖,满眼的爱慕求恳,“我只是怕你真看上她,我怕你在这个时候不帮我了。怀臣,你不会不念旧情吧?只要你还愿意娶我,多帮爹爹奔走调停一阵,皇上一定会顾念旧情对爹爹和王府从轻发落的。只要你肯出手相助,以后你要我如何我都听你的,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莫怀臣顿了顿,扬了语音,“真的,你什么都听我的,什么都可以忍?”
  那个娇蛮女子就垂了头,“是。”
  “好。”莫怀臣应声间将旁边发懵的倾瞳裹进怀中,低头就直压上去,倾瞳大惊之下偏头躲过,莫怀臣却侧首睨向身边不远的郡主,薄薄的语风锋刃一般刺人,“这样的呢,如何?”
  “你,你不要脸!”那边的女子立刻疯了,一掌就挥下去,被莫怀臣单手轻松拦住甩开,冰凉沁寒的笑再不留丝毫情分,“我劝你不要再自取其辱!沛王根本是咎由自取,本相呢,从十年前,就一心盼他死无葬身之地,游魂野鬼永堕阿鼻!”
  倾瞳倒抽了口凉气,用力推开了环住自己腰身的手。
  瑜沛郡主被甩开了好几步,猛喘了几口粗气,唇瓣颤抖大瞪着眼好似不认识眼前人一般。瞪着瞪着,猛地双眉倒竖,扬手直指着莫怀臣的鼻尖,姣好的面容已经气得扭曲而狰狞,“我呸,莫怀臣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咒我爹爹?你不过是爹爹当年在路边上捡的一条狗,还是用来侍奉男人的狗。今天你威风了,得意了,你可以站在这里羞辱我了?当年你是怎么为了活下来馊水剩饭都捡着吃的,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给我当马挥鞭看到我就嘴发青的,你忘了?还有,当年你是怎么光着身子被调教着取悦男人的,你都忘了?你以为你有多厉害,敢……”
  不歇气的辱骂却被一泓清音脆然折断,“疯狗咬人请别处去,我这里没空地!”一甩鹅黄纱袖,擦过浑身发抖的瑜沛郡主,却停在她耳边极低地点了一句,“知道么,你爹是该下地狱!”
  莫怀臣一直一言不发地伫立在原地,颀长的身子这时才细微地震了震,漠然负手转身,丢下一句“送郡主离开”就径自走了。莫府的人忙着上前,将依旧大骂不已的郡主架了出去,还体贴地给关了两扇木门。
  暮色里的红漆门光芒暗敛,院里终于恢复了平寂。
  行到客厅门槛前的倾瞳这才姗姗回首,在清冷的阴影中微颦了两抹青黛春山。
  不知怎的,隐约觉得方才那个人的胸口,很凉。
                          
作者有话要说:趴地,又上班偷更鸟。更了快跑……
至于偶家儿子,人家是清白滴,阿门。
奇异的草稿箱,好像多了一章
为了把草稿箱更正回来,原来还要调时差,某言汗如雨下……




☆、与狐同行

  短短七日,绍渊朝中形势大改。
  一直稳如山岳的沛王骤然获罪被贬,全家老小发配边疆,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更被连根拔起。一干相应官员斩的斩关的关,好像一株千年老树轰然而塌,比三年前的梁王府大变更加震撼朝野。至于沛王府里搜出大量财物,则通通充归了国库,其价值几乎平了国库的储备。
  照道理讲,皇上李邈这次应该非常满意才对。不过他此刻倚在黄花梨牙角桌边,仰头对着瓦青瓦青的天好一阵子了,只顾眯缝着眼端详手中那只如意珊瑚杯,却是面无表情。
  对面坐的莫怀臣静得久了,就忍不住掩口,压抑地轻咳了一声。
  李邈这才落下了珊瑚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这段时间怀臣日夜奔劳,可辛苦了。”
  “为朝廷尽忠,是臣的本分。”
  “啧,难得你这么客气。”李邈就站了起来,望了望天边纠结团起的黑云,“你瞧瞧,那边云彩那么厚,看来要遮住日头了。朕瞅着心里发烦呢,你怎么说?”
  莫怀臣一动不动的,只是安详视人,慢道:“禀皇上,浮云不过是一片水汽,浩浩酝酿而至成雨,只由头顶的天控制罢了。待到雨过天晴,天地如新,只会叫人兴奋舒畅。所以怀臣以为,这云,却来得正好。”
  李邈听出他话里的机锋,哈哈乐了,“果然是个贼精,这都能让你绕回来。”
  莫怀臣才端杯饮了口温茶,无奈地一笑,“皇上又是何必吓唬微臣。”
  李邈且自骄矜自信地饮了口茶,望着他摇了摇头,“朕不是唬你,朕是左思右想,实在琢磨不透怀臣的心思。”说着,两道视线便压了下来,似生生夺人的芒刺,“沛王这些年来的确敛财无度,可并无夺位之心。他别院挖出的龙袍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怀臣摸准了他会借着筹备郡主的婚事大捞一笔,故意叫他拿住了你的把柄。他在那边大肆铺张准备,你便趁机从礼单子入手把和他暗中勾连的官员顺藤摸瓜一一查清,顺势一锅端了。这次沛王倒,是输在他太过贪心,想要强迫怀臣做一辈子的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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