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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无醉 作者:昕言(晋江封推vip2012-5-12完结)-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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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瞳索性睨着他,“既然我的不好,你写。”
  “如卿所愿。”他挥袖拂开柔宣,轻松扶了倾瞳执笔之手,柔劲带动那棕黄竹管,两笔淡然横敛,斜挥潇洒,利如剑锋,却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天”字。
  明眸狡黠轻闪,弯弯的眉梢便轻嘲挑起,“头悬剑,心穿刺,入易出难,大梦无檐空枕凉。却又好在哪里?”
  他今夜难得换了一袭黑袍,看上去却依旧温雅万方。宁和的面色在冉冉火光中忽明忽暗,忽然轻咳一声,口气有丝无奈的宠溺,“这么个性子,还如此的不饶人,我真是……”
  “真是什么?”
  莫怀臣眼风轻飞,“是我失算,半夜还寻上门来找不痛快。”
  “你这是在抱怨我了?”她淡笑一句,看着那人逸兴横飞的“天”字,不觉有些悲欢难辨,“怎么,真预备和凌王比试?”
  “嗯。”他迟了迟,算是应了。
  “为何?算了,你不必说。”倾瞳漫然挥挥手。
  本想临帖静心,倒招来了心魔,她今晚算是白费了劲儿。被他展臂拥入怀中,在他淡淡起伏的胸膛里舒了口气,血液间便一波波火花般热切的欢喜迷恋。无因无由,无可追究。
  放任自己侧首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问:“小心眼儿,你要回绍渊了?”
  否则如今的形势,依照他的谨慎周密,绝不可能抛头露面授人以柄的。
  他安静了一会儿,略哑的嗓音里掺着一丝不确定,“你,愿不愿意随我走?”
  他原以为她会立刻拒绝,欢欣雀跃着不必再与他心思周旋。
  不防被那女子瞪了一眼,居然出乎意料地踮起脚,狠狠堵上了他的冰唇。
  生涩的甜蜜在他唇齿间尽情施展,带着点挑逗的意味——她果然是个妖精,教一次便青出于蓝——令人不由得握紧,深拥,沉溺……
  肌肤间的温度一瞬便点燃了冰漠的胸口,引得血液一汩一汩在心房内翻搅激涌,沸腾作痛。越染越烈,越来越烫,渐渐漫过了油然而生的狂喜。
  缠绵的樱唇却不放过他轻微的抗拒,追逐着,紧靠着,辗转着,仿佛在惩罚他从不直抒心意,惩罚他不敢放情,惩罚他千般算计,末了还痴望将她收藏在手心。
  他几乎快要挡不住心悸阵阵,撤身后退,就撞上倾瞳冰魄了然的眸。
  静室间,凉衣如水,任人为拥,落寞的语调偏偏染着笑,“既然是要走,后日可有空闲,与我共游?”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拆字,偶稍微解释一下。
“放”字,“旌”取“方”,无“笙”则少歌;“教”取偏旁,这里是指小瞳没有向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和血缘兄弟,而是帮助余箫。是以“义明寡孝”。后句为形容小瞳目前的立场,所以小莫是一只狐狸,至于为啥,偶不讲了,咳咳。
“天”字,“人”字顶上横“一”,中间也横“一”,“大”字无檐,是讽刺小莫心机算尽,但可能梦过落寞之意,是小瞳希望他能放下。
他们玄虚久了,偶就很无聊弄了拆字,只懂皮毛纯属好玩,大家看看表当真,呵呵呵。
下章会有甜蜜同游。周二更新,抱抱亲们。
修了点,爬……




☆、紫薇纵情

  四月二十八,是历越有名的紫薇花节。历越土壤肥沃气候宜人,盛产各类繁花。唯独紫薇最能持久,缤纷红满堂,长放半年花,最受历越人喜爱。
  倾瞳头一次坦坦荡荡,与身边的男人走在大街上。
  想起刚才在客栈中为他易容,将一张平凡的人皮面具贴在他绝世风采的面上,就忍不住想笑,“可惜了这张脸。”
  他道:“彼此彼此。”
  其实,并不可惜。
  她没露真面,却故意做了女子装扮。雪青丝衣,樱草褶裙,一束梅纹的腰封勾勒了纤腰娉婷。还有那如云的黑发,松松绾就,一支翡翠花簪轻飞于发间,韵致十分。
  他则撤去了那身清冷白衣,对一边的紫衫嫌弃地瞥了一眼,挑了沉肃的绀青。换好转身出来,依旧整洁清隽,皎洁如月。
  两人相视一笑,翻身再从窗口离开。
  决定自在去赏花。
  单纯的男人与女人,闲走逛街,简简单单找个小馆吃点东西,然后做些不需要思考的事。
  倾瞳看到沿河一溜小摊,琳琅满目都是女人家喜爱的。蒲扇,脂粉,花钿,还有各色荷包玉佩,绝赶不上内造的好料,却在阳光底下可爱喜人。硬拽着莫怀臣在一个摊子旁站着不走,挑挑拣拣半日才找到一个合心的。一个松绿墨竹的荷包在玉指下晃悠,“五十铜板。”
  开价五两银子的小贩惊得嘴作圆型,猛摆手,“不成不成,我疯了才卖,至少三两银子。”
  “五十铜板。”她嫣然笑着重复一遍。
  “这荷包可是出自御用绣娘苏四娘的真品啊,寻常店里没有十两银子断拿不下的。”
  对面的人充耳不闻,“五十铜板。”
  嘶……小贩牙酸。这姑娘貌不惊人,眼可真够尖的,一口报出了他的底价,还死不松口。
  眼珠骨碌一转,指望上她身边那个嘴角微微上扬的男人,“这位公子您来评评理,小人做生意可是远近闻名童叟无欺啊。何况您一看就是识货的人,这点小事怎么会计较呢,区区三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打个喷嚏都能露出来,是吧。”
  那个一直袖手旁观的男人终被挤对到头上,才轻笑一声,“三两银子,的确不在话下……”看到那个小贩心花怒放的神情,却斯文地接着说,“不过她任性得很。我若多花银子,她得了荷包还会发脾气,我可不想做赔钱的买卖。”
  身旁那个女子就回首似嗔似笑的睨他一眼,“算你识相!”转而抖着那个荷包,“别啰唆了,我出的价,你卖不卖?不卖我就走了。”
  她真的放下东西就要走,小贩立刻急了,一拍摊子直着嗓子叫:“好好,给你给你!真不让人活了,我这小本生意今天还没开张呢,算我白跑路给客官捎个喜欢吧。”
  倾瞳这才眉开眼笑,取了一两裸银摆到那沮丧的小贩手心,“不用找了。”顺便一拽那男人的衣角,明媚的声气渐远,“看来啊,也不是所有小贩都是奸商。”
  莫怀臣随她轻快的步伐穿行在街中,悠然问:“你怎么知道那荷包不是真品?”
  “我哪里知道?唬他的!”她乐陶陶地将那荷包丢到他手心,“喏,我这次可没做冤大头。”
  “给我的?”他于是拎起来打量,神气可就挑剔多了,“没有内造的精致,针脚斜了,竹叶也没灵性……”
  “你不要?不要还我!”她伸手去夺,却被他早一步捏回塞入怀中,笑得春风涟漪,“不过我总不能指望你绣一个,怕会惨不忍睹。”
  倾瞳居然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你晓得就好。我好歹是花了银子给你买东西呢,你不会说句谢谢么?只管挑三拣四的,小心遭雷劈!”
  莫怀臣只是望着她笑,薄唇柔和,“这么说,想要我送你点什么?”
  “啧,你心眼小,也抠得紧,我可不指望!”她大度地摇头,扬眉窥见天色,奇道,“哎,不会下雨吧?”
  湛蓝的天际,果然不知何时集结了一层密密的云。
  “无妨。今日还未过半,我们去玄音寺。”
  禹华最老的那棵紫薇树,就在玄音寺,是一株丈余的翠薇。
  那茂盛的靛蓝色在枝头一簇簇绽放,艳丽得快要盲了人的眼。碧叶如玉,繁穗若锦,树干却是光滑无皮,秃秃地竖在那里。
  正午时刻,寺里游人倒不多。倾瞳与他双双站在树下仰头观花,看背影倒是一对璧人。
  她灵眸一闪,笑着推他,“这树有说道的,你去碰碰试试。”
  莫怀臣依言稍微摩挲那挺直的树干,修指过处,背风处的翠薇却轻微颤了一颤,接着整棵树上的嫩黄花丝都跟着摆动起来,抖得越来越厉害,好像触痒不禁,左扭右扭拼命地想躲。
  手指一住,花树便慢慢平静,再碰一碰,又簌簌摇了。
  莫怀臣弯了弯眼,冷不丁身后那个女子出指带风,直取他身,被他头也不回准准擒住了。
  “你干什么?”
  “这树也叫痒痒树,挠挠都会笑。你也不入乡随俗一下,一个笑穴而已,让我点点又不会死……”她无趣地抽回手,“真小气!”
  莫怀臣瞅着她不禁好笑,“本相为何要当街疯笑?”
  “因为我乐意看。”她抬了抬尖尖的下颌,一副趾高气扬的刁蛮横样。才笑眯眯的,面上却被什么闷砸了一下,一触指尖都是湿润,忍不住低嚷,“哎,要命,真下雨了……”
  几个字的工夫,豆大的雨点居然接二连三坠落而下,噼里啪啦片刻织起一层密集的雨雾。
  倾瞳见某人还在那儿温吞发呆,忽然一把抄起他的袖,“还不快走,想成落汤鸡么?”
  她拽着那个尊贵雍容的丞相大人在寺里狂奔,随他聊胜于无地展臂挡在自己头顶。踏起的水珠弄脏了长裙,又胡溅了他半身,在透明的雨滴间撒欢地乱蹦。
  一口气沿着朱红佛墙直冲进了殿门,倾瞳除了脑袋别处都没顾上,莫怀臣湿得更彻底,黑发墨色淋漓,衣裳也都湿兮兮地半贴在身上。
  他倒只顾垂首端详她,几颗水珠从发梢滑落,长睫微微颤着,也盛了几丝晶莹,“淋坏了吧,冷不冷?”一面拉起她的两手搓了搓,又撩开了她濡湿的发,爱惜的视线在她胸口停了停,却赶紧转开了,干咳一声,“还是先找寺里的僧人,借干巾擦一擦。”
  “那你呢?”
  “我?”他这才瞧瞧自己,淡笑道,“一会儿就干了,没关系。”
  倾瞳立马去拧他的袖子,眼见着往下滴水,就忍不住嘟囔埋怨,“我是没真气护身,你没有么?搞得比我都狼狈,还爱干净到死。不愿意用和尚的东西是吧,咱们今天就一块儿湿着。”
  “不许。”这次他的语气倒是不容人质疑,又像那个说一不二的丞相大人了。
  “就要。”
  她气咻咻地瞪他,莫怀臣扭头拉她,“先去擦干!”
  “偏不。”
  “真的不要?”
  “当然!”
  那个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却扑哧乐了,故意瞥她一眼,换了柔丝般的暧昧在目间流转,“那好,我是不介意。不过若是冲撞了庙里神明,可别怨我没提醒过你!”
  倾瞳惊讶地随着他的视线低头,才发觉胸前的衣衫湿透了,雪青变成滟滟的勾魂颜色贴着毕露的曲线。从小心眼儿的角度看,应该十分十分的……销魂,一时臊得转身便走,咬牙切齿地,“死狐狸不早说!”
  沿着廊子跑了几步,碰巧碰到一个小沙弥,倾瞳忙逮住他,“小师父,贵寺还有空房没有?我们遇了雨困在这儿了,想随喜些银两,再用点斋菜,等雨歇了再走。”
  随后而来的莫怀臣身形一晃,一锭雪花银子递到那个小沙弥眼前,恰恰好挡住了某人诱惑玲珑的线条,“吃食不拘,不过最好快些干净些,烦劳小师父安排一间整洁的厢房就好。”
  “咳咳,请施主随我来。”
  有了银子,果然万事便捷。
  不过一会儿,他们已经安妥地围坐在房中一个点着了的火盆边烤衣裳了,烤得白雾袅袅,满室人面模糊,胳膊手指偶尔还撞到一处,带起身上暖烘烘的热度。
  莫怀臣听见倾瞳缩脚间踩得水响,就摇头取笑她,“功夫真是三脚猫。”也不待倾瞳发怒,两指点了她的膝盖,顺势将那双湿透的布靴拉下,靠在火盆边烤着,在她呆愣间抬起她冰凉的莹足。小脚纤白柔腻,脚趾红润,还不足一握,他自顾自用棉巾为她擦干了,轻贴在自己的掌心,自然得好像做了无数遍似的,嘴上却不太认真地责备她,“做什么都莽莽撞撞,看来改不了了。怎么样,还冷不冷?”
  倾瞳惊得在矮凳上直抽脚,“喂,你快放开,这算什么?”
  就算她生性洒脱,不大理会男女之防,这人也太……
  而且,他不是洁癖狂么?
  她心急乱蹦,莫怀臣才终于松了手,含笑也不打声招呼,起身将她横抱在怀间,从容不迫地放她到窗旁的桌边坐下,“烤干了就吃点东西,玄音寺的斋菜味道不差。”
  “你呢?”
  “净手!”
  “大狐狸!!!”
  她羞愤得想杀人灭口了,不料那人扬手给她看左腕旁一处炭色灰黑,“你别多心,是方才蹭上了。先吃吧,不是刚才就饿了么。”
  一瞬间好似有什么发酵蒸腾,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熏醉了,所以浑身发酸发软。
  倾瞳怔了怔,不吭声地回桌旁拣了一碗米饭,和着斋菜慢慢咽。视线里那人俊雅的身形清晰倜傥,她却有些恍惚。
  今日他对自己太纵容,随她放肆任性,爱去哪里便是哪里,担心她受寒,不满意她春光乍泄,甚至为她脱靴渥脚……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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