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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伏璧良人-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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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医之变

  赶路的日子虽然辛苦,但在玉知心中,却是甜蜜远远多过辛苦。没有锦衣玉食的享受,不见了仆从如云的威风,换来一个霸道无礼的丈夫,这笔买卖她依然觉得千值万值。
  牵着他的手,玉知觉得自己像要长出一双翅膀来,和他一起打闹说笑,看一路山川秀色。常常是清晨眼睛一睁,还没什么感觉天就黑了。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一天天过得飞快。
  更让玉知的开心的是,易松说他的师父专解各种奇毒,也许能解开“情丝”之毒。于是当务之急,就是跟着易松去找他的师父。
  走了数日,易松师父隐居之所已经近在眼前,此时天色已晚。易松手指远处簇簇青峰中的一座道:“就在那里。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了。”
  华允宥顺着他的手指望了望,好一座险峰!立于群峰之中,它不是最高的,却是山势最险的。由这隐居之地可以看出这人的性情,这人定是个孤绝的性子,难怪教出来的弟子都是这样阴阳怪气。
  “今夜就在此露宿一晚。明天再走。”华允宥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侍从们立即开始忙碌起来。
  吃过晚饭,篝火燃了起来,一大一小两堆。流飒和其它侍从都在那堆大的篝火边上。只有易松和华允宥,芮玉知三人守着那堆略小的篝火。
  华允宥向来与士兵手下同行同食,就连与玉知亲近都不避开属下。众人都养成一个习惯,只要主子不叫,他们就主动躲开,给主人和夫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免得看到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让夫人难堪。
  华允宥将自己的头枕在玉知的腿上,躺在火边,显得难得的安静。小易松却只顾借着火光削着手上的棍子。玉知有些好奇,伸长了脖子在一旁看着,手却轻轻的抚摸着膝上那人一头乌发,心里是浓浓的甜蜜。
  看着看着,一天的劳累渐渐化成了胶水,一个劲的把她的上眼睑与下眼睑往一起粘。玉知挣扎了几下,终究抵抗不住梦乡的诱惑,眼皮重叠到了一起,不一会就熟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两人好像已经睡着了。易松终于将木头削好了,一段长一尺半的木棍被他削成一头尖一头钝,钝的那头被雕成一只盘绕的蛇形,蛇头高昂,蛇信轻吐。仔细欣赏了一下手中的杰作,小易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抬头看看不远处那堆篝火,那里也安静了下来。一群人围着篝火好像都睡了过去。易松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走到了玉知面前。
  玉知靠在一根大树的树根外,紧闭双眼,火光把她的小脸染得更加娇艳。易松眼中闪过深深的犹豫,看着看着,杀机渐渐漫过明亮的眼眸,此时的他不再是个青涩别扭的少年,而是一个冷竣要命的魔王,慢慢抬手,他手中棍子的尖头对准了熟睡中的女子的心口,猛地插了下去。
  木棍插下,他如愿看到血光飞溅,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身体也在一瞬间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也许是由于一种说不清的本能,华允宥在睡梦中忽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在剧痛中睁开眼睛,正巧看见那木棍已经触到玉知的衣服。一掌挡了过去,尖锐的木尖迅速穿透了他的手掌,而同时易松也受了他一掌飞了出去。
  华允宥想从地上跃起,刚一使劲,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忙用未伤的左手撑住地,这才发觉浑身上下再无一丝力气。
  易松飞出去方向的树丛一阵乱响。华允宥定定地盯着发出响动的地方,篝火还燃着,应该不是山中的野兽,但有时候,人比野兽可怕百倍。果然,不一会易松踉跄着扶着胸口从树后走了出来,唇角的殷红在火光下依然显眼。
  华允宥伏在地上,想要起身,浑身却没有半点力气。易松慢慢走过来,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住。
  “软筋散?”华允宥声音仍是那么从容。
  “是的。”易松轻轻一笑:“我在你身上用了比别人多三倍的药,没想到你竟然还是醒来了。”
  华允宥一边试着运气,一边拖延时间:“难得你这么看得起我。什么都记得多给我留一份。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松低声道:“你不必知道为什么?你内功高强,在一瞬间竟然冲破我软筋散的禁锢,但毕竟功力大打折扣,否则我现在怎么可能还活着站在这里。而且你运过功,这药已经深入你的经脉,三天之内,你将手足软弱如婴儿,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华允宥依然在暗暗做着努力,脸上却显出泄气的样子:“为什么?我并没有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会伤害你。我现在是在救你而已。”易松回答。
  “救我?就要杀了我心爱的女人?”华允宥在心里骂自己,他太小看了这个小男孩,虽然看出他对玉知的敌意,但他总当他只个脾气古怪的小孩子,没有放在心上。
  “我要救你,就必须杀了这个女人。”易松正色道,他的脸上再不见那阴阳怪气的表情,反而闪烁着难得一见的真诚。
  虽然只说了几句话,华允宥却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颤声问道:“你不是华允徽的人?”华允徽可能会要他的命,但却不至于要杀玉知。
  易松也颤抖了一下,咬咬嘴唇,终于道:“我是。五年前,我和父亲吵了一架,就悄悄爬上了往京城运粮的马车,跟着马车来到了京城。那里我年纪还小,什么都不会。只能流浪街头,成了一个最可怜最卑微的小乞丐。是他,给我吃的穿的。我能拜在师父门上,也多亏他帮忙。所以,我必须报答他。但是,你对我们全家有救命之恩,父亲奉你为主,所以我不忍杀你,只能杀了你身边所有的人,再为你找一个替身,这样我就能在主上面前有个交代。”
  强大的睡意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华允宥从未觉得自己这么软弱,连自己的身体都半点也控制不了,苦笑一声,他低声道:“要我的命你尽管拿去。不要伤害我的女人和手下。也就算报答了我对你家的恩情了。”话音一落,他双眼就闭上睡了过去。
  玉知被流飒唤醒时已是翌日日上中天。流飒急得脸色都变了,那么冷静的人说话像连珠炮一样:“夫人,主上去了哪里?”
  茫然四顾,软筋散的药力还没有过去,玉知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听到华允宥本能的一阵紧张:“尚希——他去哪里了?”
  流飒顾不得主仆之份,一把抓住玉知的衣服将她一阵乱摇:“主上失踪了。所有人都中了软筋散。这药我在你戴着的玉镯中找到了。你说,你把主上弄到哪里去了。”
  看着流飒手中拿着的那只玉镯,玉知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这镯子的确是她的,是来京城时,易松给她用来防身的。可是——她从未下过药啊。
  玉知惊叫了起来:“易松?他去哪了?”她用力挣扎,流飒的力气好大,双手抓得她好痛。
  流飒并没有放开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易松也是刚刚才醒。除了主上,谁都没事。”
  “主上?”身上的痛立即被玉知丢在脑后,心中只有对他的担心:“尚希真的失踪了?”
  “你别打岔。”流飒恶狠狠地看着她,像在看着一个罪人:“这药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玉知道:“那药是易松送给我防身的。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我早就问过。他说他不知道。而且,他跟着我们走时,我就已经搜过他的东西,他身上绝对没有带着任何可以让人昏迷的药。这药只有你身上才有。主上说他信得过你。这东西你留在身上可以防身。没有想到竟中了你的道。”流飒几乎想捏死眼前的女人,一想到主上失踪生死不明,他的心就像在油锅里滚一样。
  玉知呆呆的看着他,无力反驳,更重要的是,一想到允宥可能面对的危险,她的脑子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流飒见她不说话更是气愤,一把抓住她胸口的衣服,就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忽然惊道:“这是什么?”
  玉知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只见一滩已经干涸的血渍正在胸口的位置。这是哪里来的?胸口处没有疼痛的感觉,好像并没有受伤。可是那么大一滩的血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流了这么多血,可以想像那伤口有多大多深?到底是怎么回事?玉知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流飒的眼神却更加凶狠:“这是主上的血?是不是?”
  是?不是?这两个词在玉知的耳旁盘旋,却无法进入她的脑中。她的脑中反复只有一个念头来闪动——尚希,你到底去了哪里?

  两怪相逢

  刚走了几步,华允宥就不得不停下来喘一口气。
  “叫你不要走来走去。怎么又出来了?”说话的男子一头顺柔的长发自然披散到腰间,发色呈现出难得一见的金红色,一双碧绿眼珠闪着幽寒的光。
  华允宥扶着石墙口气很坏:“不是说那药的效力只有三天吗?怎么过了五天我还是手足无力?”
  男子捧着一盅药走了过来,金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就像蝴蝶华丽的翅膀:“你总是这么着急,对你中的毒没有任何好处。把这盅药吃了。”
  “走开。”华允宥想推开他,伸手一推,不但没能推开他,反而让自己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男子一探身,扶住了华允宥:“你这坏脾气真该改一改。”
  华允宥喘得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等他的喘息刚刚回复了一些,男子已经将药送到了他的嘴边:“喝了它。”
  用眼光狠狠剜了那个妖异男子一眼,华允宥把脸扭开。
  “听话。”男子温和的微笑,像在哄一个小孩子:“松儿生病不吃药。我就直接灌他。你不会想让我也来灌你药吧?”碧绿的眼珠和他手中端着的药水是一个颜色。
  华允宥回首盯住那个男子,冷冷地道:“这是什么药?”
  男子勾起嘴角道:“当然是为你解毒的药物。”对上华允宥不信任的眼神,他终于还是扯了扯嘴角说了实话:“不过我在里面又加了点料而已。你现在依然感觉手足无力,就是因为这药的作用。除非我给你解药,你现在的力量不用任何看守也别想逃出这里去。”
  “你把我困在这里,又对我百般照顾,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华允宥问道。
  五天前他从睡中苏醒,眼前就是这个奇怪的红发男子。他自称是易松的师父,没名没姓,没字没号,一个很奇怪的男子。他为自己疗毒治伤很用心,却又用药控制住自己。
  男子淡淡道:“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只要你留下陪我,我会把一身的毒功都传给你。我一直在找一个能承我一身毒功的传人,你的天赋比松儿更高,只要你点头,我会倾囊以授。不出十年,你就可以超过我。”
  华允宥道:“我没功夫跟你耗十年。你的毒功我不希罕。外面还有人在等着我。”
  “那个叫芮玉知的女人?”红发男子不屑地道:“她过不了两年就会忘掉你。”
  华允宥冷笑:“没人能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你可以试试。”
  “真的?”红发男子笑得奸诈,他倔强的样子太有趣了。他特别喜欢脾气奇怪的人。当初收易松为徒也是如此。可是易松虽然性子古怪,到底只是个孩子。略略吓唬一下就什么都听他的了。可是华允宥却不一样。他有钢铁一样的意志和倔强的坏脾气,神态狂傲,态度霸道,如果能把他留在山中,定会让无聊至极的隐居生活充满了乐趣。
  红发男子端着药对华允宥道:“乖乖把药喝下去。”
  华允宥“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他也不再多说,一只手抓住华允宥的头发就要硬灌。华允宥空有一身好武艺,现在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半点也挣扎不得。
  华允宥可不是个乖乖就范的性子,要他听话,除非他实在动不了或是失去了神智。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让强迫他的人好过。所以,他不再勉强支撑自己摇摇欲堕的身体,整个人向后倒去。他的身后是一段徒坡,数十丈的徒坡上寸草不生尖石密布。
  华允宥身高体沉,比红发男子高出大半个头,这一下猝不及防,紧紧抓着他的红发男子随着他,顺着陡坡滚了下来。等两人滚到坡底停下时,除了一身一脸的灰土,都被碎石伤得不轻。
  红发男子先站了起来,伸手捂着被石子划破的左颊用力在倒在地上无力爬起的华允宥腰上踢了一脚:“你疯了。要不是这里有几颗树挡着,我们可能一路滚下山去。这条命不死也去了一半。”
  华允宥冷笑:“老子不吃你的药。”
  “那怎么行?不吃药你的功力很快就能恢复,到时我可不是你的对手。”红发男子纠着眉,恨恨地看着碎在坡顶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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