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如莲-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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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
清音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小月已冲到白潋晨面前。那一刀刺的又快又狠,如果白潋晨躲不开,他的心脏就要开个洞了。在那电石火光的一瞬,白潋晨身子向后一斜,刀刃险险擦过衣襟,并无伤及要害。小月不禁吃了一惊,在她的情报里,白氏二公子并不会武功。但她很快稳住脚步,又是反手一刀。眼看着白潋晨这次已经无法躲开,她忽然觉得手腕一麻,接着胸口一痛,人就那么重重地飞了出去。
出手的是玉珠,她早在小月走来时就已暗自戒备了。白氏一族的贴身侍女,身负照顾主人的重任,哪个不是身怀绝技?只见小月倒在地上,嘴角渐渐沁出鲜血。玉珠知道她已经深受重伤,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说!是谁派你来的?”
小月喘息着,眼珠转了转,突然指着白潋晨叫道:“当然是小姐!你伤了小姐的心,她要你死!”
白潋晨沉默着,忽然苦笑了一下,历来毫无情绪的双眼盈满痛楚之色。玉珠气急,叫道:“不许胡说!否则我杀了你!”
小月却丝毫没有恐惧的神情,道:“你杀了我也没用,今天他休想回到白府!”
玉珠更是恼怒,自腰间取出一支长鞭,杀了过去。小月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仍在勉力支撑。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间竟然也没有分出胜负。顿时烟尘漫天,周围的行人避之不及。
玉珠和小月激斗,白潋晨却低着头,神思恍惚。清音犹豫片刻,屏住呼吸,慢慢向后退。也许能否逃出这城就在此一举了。谁知刚退了几步,她忽然觉得背后有一丝寒气袭来,令人汗毛倒竖。她怔了下,忽然醒悟过来,猛地向前一扑,在地上打了个滚。只听“当”的一声,一把利剑刺到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入地一尺有余。
清音大吃一惊。这人好大的力气!只见一双靴子出现在刀旁,黑面黑底,其上缀着一道古怪至极的花纹。那靴子的主人握住剑柄,就将剑拔了出来,看似毫不费力。他弹了弹剑身,笑道:“真不愧是隐凤白氏的人,这一剑也躲得开。”
清音伏在地上不敢妄动,更不敢言语。她心中郁闷不已,想不到这白二公子就跟唐僧似的,出府一次就遭人追杀。看来城主禁止白潋晨出府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且对方显然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互换身份的把戏也玩不通了。只是白琉嫣为何要杀他们?真是由爱生恨么?可是听刚刚那人的口气,他似乎不是白氏的人……
此时白潋晨才似回过神来一般,他看了眼那人,淡淡道:“我也以为她躲不开。”
清音顿时气的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这个小畜生,亏她刚才还同情他!真不如让小月杀了他算了!那靴子的主人怔了下,笑道:“人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怎么,白溯风终于肯放你出来了?”
白潋晨却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错了,大哥并没有同意。是我自己出来的。”
那人又是一笑,道:“原来白溯风还没糊涂,这次糊涂的倒是你了。难到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么?不过在下想,如果白氏的巫觋死亡,白氏是否会一蹶不振?”
说到最后一句,那人语气中已带了杀气。玉珠此时也顾不得小月了,将她击退后急忙将白潋晨护至身后,喝道:“你敢!”
那人微微一笑:“为何不敢?”他的五官平凡无奇,这一笑却让人头皮发麻。只见他将手一扬,四面八方忽然奔出十几个身着普通百姓衣物的人,手中却举着明晃晃的刀剑。
那些人将白潋晨三人围在中间,就等着那人一声令下,结果他们的性命了。清音小脸一阵青白,玉珠也好不到哪去。白潋晨却细细打量他们,竟然笑出声来,道:“你为了杀我,真是煞费苦心,不仅在城中混了这么多奸细,就连我堂妹身边也伏下暗桩,也怪不得大哥疏忽了。说吧,你是哪个城的人?”
那人嘿嘿笑道:“在下是那座城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会死在这里。”
白潋晨怒道:“是么?可是杀了我,你一样也活不了!你根本无法走出隐凤城!”
那人道:“在下早已想到了。不过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在下孤身一人,可公子要是死了,到时白氏所有族人都要为你陪葬。”
白潋晨杏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他的手此时伸进衣襟,握着一个圆筒形的物体。但是他不能确定,如果他现在放出信号,大哥是否能够及时赶来……他微一犹豫,那些人已经冲了上来。
罢了罢了,也许今日真要死在这里……白潋晨闭上眼睛,忽然听到清音大叫一声:“慢——慢着!你若是杀了我们,可就中了城主的计了!他根本不是二公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在原地。那人“哦”了一声,示意众人停手,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音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轻蔑的看了白潋晨一眼,道:“他只是府中养的一个奴仆,因为形似二公子,才被城主派出来和琉嫣小姐见面。否则以公子的尊贵身份,怎么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跟随?”
白潋晨怔了一下,却没有说话。那人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如果他不是二公子,为何白琉嫣没有察觉?”
清音闻言哈哈大笑,那人怒道:“你笑什么?”清音笑够了,才缓缓道:“敢问白琉嫣多久没见过二公子了?出现一个将二公子模仿的惟妙惟肖的人,她一时半会肯定察觉不到!二公子可是白氏至高无上的巫觋,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性命而去见一个女子?就算他去见,城主也不可能让他出府一步!”
小月忽然尖声道:“你胡说!小姐自小就和二公子熟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大人,休听这女子的鬼话!快点杀了他们!”
清音冷冷地看了小月一眼,讥讽道:“真是愚蠢的丫头。你难到没有发觉?你们小姐多大年纪?这少年怎么看顶多只有十五岁,她怎么可能叫他二哥?说不定你们小姐早就发现你是奸细,而故意骗你呢。”
小月僵着身子,竟然不说话了。清音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其实她的衣衫早就被汗湿透了。她在赌,赌白琉嫣没有将白潋晨的秘密告诉这个婢女。看来,她赌对了。如此说来,白潋晨的身体状况似乎是白氏一族的机密,如果不是城主和二公子早已当她是个死人,她也不会知道……正想着,她忽然听到白潋晨怒道:“你为何要说出这种话?难到忘了城主的教诲?他早就怀疑城中有奸细了,现在他人还没到,你这么一说,不是前功尽弃了?”
清音气呼呼的道:“住口!我还不想死!”她向那人踏出一步,媚笑道:“这位大爷,如果你不杀我,我会告诉您一个出城的秘道,你们都可以平平安安的从这城出去,可好?”
那人沉吟着,没有立刻回答。他只觉得眼前的事有蹊跷,却又找不出头绪。上面的命令是杀死白氏的巫觋,他在城中呆了五年,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这巫觋就是隐凤城城主白溯风的嫡亲弟弟。传说中的二公子自小体弱多病,白溯风根本不让他出府一步。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在白琉嫣身边安插了小月,让小月一步步博取白琉嫣的信任。小月的任务便是说服白琉嫣约白潋晨出府,可是从未有一次成功。但这回白琉嫣出阁,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果然,白潋晨上钩了。可是他本以为这计划天衣无缝,竟然还有这么多波折。难到,他和主子都低估了白溯风了么?
清音见他低头思索,不禁心中一喜,但她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刚刚那些话只是她在下意识的拖延时间罢了,仔细一想就漏洞百出。时间一长,那人必定会明白过来,到时自己还是难逃一死。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出城的秘道!现在她只希望城主已经发现白潋晨私自出府,而派人四处搜索他们……
她定了定神,又道:“这位大爷,您也说了,如果他是白潋晨,这买卖才是赚了。但他偏偏不是。这种赔本生意,您还要考虑这么久?”
那人阴冷的看着她,道:“你真的会带我们出城?”
清音硬撑着点点头。他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笑道:“这位仁兄,出城的路,你不如问我好了。”
靴子的主人顿时浑身僵硬,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他根本不知背后那人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仿佛鬼魂一般悄声无息。他自负武功高绝,可这人似乎犹在他之上。听那人的声音,似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定定神,笑道:“那好。在下便问你。”
说着他握紧剑柄,剑尖向后,反手刺过去。他的动作极快,料想那人躲闪不开,谁知却刺了个空,同时胸口一阵剧痛。他额上渗出冷汗,慢慢低下头去。只见胸前多出一把雪亮剑尖,穿过身体一寸有余。那剑中间刻有一道凹槽,鲜血正顺着凹槽奔涌而出。他僵着身子,唇角沁出血来,眼前也渐渐发黑。呵……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竟是这般容易啊……只是他不甘心……他还没有看到他的模样……
他缓缓倒下,显出后面的人来。那人手持长剑,身着白色长袍,胸前的镂空银饰在夜色中闪闪发光。他的容颜俊美绝伦,和白潋晨有六分相似,只是轮廓更加分明,那种俊美就如一把开刃了的利剑一般咄咄逼人。他手中的的剑尖兀自滴着血,衣襟上也一片腥红,宛如地狱修罗。但他却笑得极为温和,扬声道:“晨儿。”
白潋晨满脸惊喜,叫道:“大哥!”
在场的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听到少年那声“大哥”已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他就是隐凤城城主白溯风,这般气势,果然名不虚传。那提着剑的模样,也许是所有人一辈子的梦魇。
只见白溯风温言道:“晨儿,随大哥回去吧。”
白潋晨应了一声,向白溯风走去。那些人并没有阻拦,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玉珠抖了抖长鞭,也向外走去。唯有清音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根本想不到白溯风来的这样快,甚至想不到他会亲自出府!清音慢慢向一个人身后退去,她此时只希望白溯风忽略她。她再也不想回到那座富丽堂皇却冰冷入骨的城主府邸了,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平平安安的生活,一直到老——
白溯风一手挽过白潋晨,顿了顿,忽然唤道:“清音姑娘。”
清音吃了一惊,她诧异地看向白溯风,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唤她的名字,但她自第一次见他就有些畏惧感。白溯风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温柔如水,像个年少多金的多情公子一般。他温言道:“请姑娘随我回府吧。”
清音满头大汗,没有动。
白溯风又道:“奇怪,难到姑娘想和他们呆在一起么?”
清音怔了一下,缓缓环顾四周。那些杀手皆瞪着她,眼中弥漫着杀意。她叹了口气,不禁苦笑,扬声道:“好,我跟你回去。”
她一步步向白溯风走去,那些杀手同样没有阻拦她。因为白溯风身后出现了段总管和大批侍卫。她心中失望懊恼,不禁瞪着白溯风,却见他牵着白潋晨,正微笑着注视着她。
她渐渐恍惚了,总觉得自己正走向一条不归路。
她忽然生出一种古怪之极的想法。也许,她这辈子都和隐凤白氏纠缠不清了。
缘起
四月 破晓
天地间还弥漫着夜间未散去的雾气,满目都是氤氲。白府隐在雾后,只露出屋檐一角,好似雾后蛰伏着一只洪荒巨兽,伺机而动。
隐凤城大总管段昀匆匆走在寂静的小道,绕过五株垂杨柳,穿过假山湖泊,进入一道逼仄窄巷,那府中暗狱就在小巷尽头。他推开精铁大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中人欲呕。饶是他那样的人,也皱紧了长眉。
暗狱中只有零星灯火,摇曳着,映的他的影子犹如鬼魅。他穿过黑暗的走廊,悄无声息,一路上脚步未歇,很快便来到暗狱尽头的一间石室中。这间石室四四方方,不大不小,墙角处亮着一盏油灯。一个身影悬挂在半空,双手双足皆被拇指粗的铁链穿过,背后则被鹰嘴钩穿了洞,血肉模糊。如果不是那人喉中的喘息,倒像个死人一般了。
段昀屏退牢头,绕着那人转了一圈,轻道:“我知道你醒着。”
那人勉强抬起头来,发丝散乱,目光涣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