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公主-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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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碧的语调缓和下来,变作一种淡漠慵懒。
“长公主,能否明示下官:皇后身旁的人,怎么与你有了联系?”
“我带云珠回去,是要自己调查。”凤傲锦道。
南无碧忽然笑了笑。
凤傲锦不便对他讲实话,但他已经猜出了七分。
纳兰云珠的真实身份,决不会是坤逸宫的侍女。
“碧大人,请你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凤傲锦说道。
“既然长公主如此要求,下官只能从命。”南无碧道。
凤傲锦趋前两步,接近南无碧,低声道:“谢谢碧大人。”
“下官只要确定,你和怀惜公主的安全,就可以了。”南无碧道。
凤傲锦的目光掠过南无碧的脸庞。静了静,说道:“碧大人,我一直想问,当年先皇是否在你面前嘱托过什么?”
“下官不明白。”南无碧懒懒地道。
“先皇可曾让你……保护我们姐妹?”
“下官的职责,是‘保护皇位上的那个人’,并且随时准备献出生命。”
“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讲。”凤傲锦心底轻叹一声,眼神愈加落寞。退后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南无碧道:“请长公主带走纳兰云珠。”
凤傲锦不再说什么,转身朝石屋走去。
…… …… ……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74)苦肉计
纳兰云珠见到凤傲锦,起身施礼。“云珠惊扰了长公主,望长公主恕罪。”
一阵潮气扑面而来,凤傲锦束紧了斗蓬,说道:“云珠,快随我离开这里。”
“云珠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纳兰云珠跟着凤傲锦走出石屋。
四周的绣衣使者都被南无碧调开了,以便让她们悄然离开。
“我也没料到,皇后会突然派你夜袭蓼萧苑。”凤傲锦道。
“直到行动前半个时辰,卫后才突然通知云珠,令云珠措手不及。”纳兰云珠道。
凤傲锦眯了眯眼睛,缓缓地问道:“卫后派你去蓼萧苑,究竟做什么?”
“让我偷一幅画。可是……”
“可是你根本就见不到那幅画。”
“是的。云珠从坤逸宫出发时,便预感到,此次行动会失败。”
“或许卫后,就是让你失败的。”凤傲锦低声道。
纳兰云珠停下脚步。
转瞬间,她明白了。
“长公主,看来卫后真的是在考验我。”
“不错。她想试试你的忠心。”凤傲锦望着纳兰云珠。
纳兰云珠静默不语。她们已经离开了绣衣府。外面的雨更小,风却变大了,屋檐下、回廊边、树丛里,到处都是呼啸的风声。
凤傲锦和纳兰云珠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现在必须商量一个结果。
最安全的办法,是纳兰云珠跟着凤傲锦回到永安宫,那么她在卫屏身旁潜伏的工作,便宣告失败。
第二个办法,纳兰云珠直接回坤逸宫,去向卫屏覆命,但是很危险,卫屏原本就疑虑重重,很有可能当场杀掉云珠。
沉思片刻后,纳兰云珠说道:“长公主,请刺我一刀。”
凤傲锦注视着云珠,却没有开口。
“长公主,事到如今,只有苦肉计,或许可以骗过卫后。”
“但无论如何,你回坤逸宫的胜算,很低。”凤傲锦道。
“九死一生,也有一线生机。云珠不能就这样跟着长公主回永安宫,那样便会前功尽弃,并且违悖云珠当初的誓言。”
“卫后不是那么轻易能骗过的。”凤傲锦道。
“是的。所以请长公主,朝云珠的心口,刺一刀。”
“你……”凤傲锦微微一惊。
其实她刚才也考虑过“苦肉计”,好不容易把纳兰云珠安插在卫屏身旁,如果就这样失败,她亦不甘心。但苦肉计总有限度,随随便便的伤口,很难打动卫屏。没想到,纳兰云珠却直接提出这个要求。
“长公主,云珠的心房位置,与一般人稍有不同。长公主只须照着心口直刺进去,其它的事,云珠来处理。”纳兰云珠坚定地看着凤傲锦。
“你,真的肯受我一刀?”凤傲锦回望着纳兰云珠。
“云珠为了长公主,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何况受一刀?”纳兰云珠毫不退缩。
凤傲锦有些感动。
纳兰云珠低声催促:“长公主,请不要再踌躇,快快动手。拖延时间越久,云珠回去的路,越艰难。”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75)命悬一线
凤傲锦抽出了短刀。两尺长的佩刀,刀柄镶着美玉,刀锋从鞘中跃出的一刹那,犹如半空划过一道白色闪电。
唰——
宝刀从未饮血,此刻像是感应到什么,发出轻微的凤吟。
这把刀是当年先皇御赐给凤傲锦。由煅谷的匠人,经历七七四十九天,以鲜血铸造而成。据说刀从冶炉中出来时,分作雌雄一对,但雄刀的煞气太盛,嗜血成魔,匠人直接毁掉了,只在世间留下雌刀。
凤傲锦执刀在手,看着纳兰云珠。
凤傲锦的箭法很出名,可于百步之外射中铜钱孔。但她的刀法,却没人见识过。
纳兰云珠走近凤傲锦,在自己的心口位置画了个圈,用完全信任的眼神,望着凤傲锦。
凤傲锦轻咬贝齿,鼻子里微微吸气。
卟——
一刀刺入纳兰云珠的心间!
…… …… ……
“长公主,云珠告退。”纳兰云珠忍着剧痛,向凤傲锦施礼。
凤傲锦一只手搂着云珠的肩膀。“云珠,你怎么样?”
“不碍事……云珠不能再耽误了。”纳兰云珠惨然一笑,踉跄着走进夜幕中。
凤傲锦提起宝刀,明亮的刀刃挂着一绺鲜血,缓缓淌到地上,随着积水流走了。凤傲锦收刀入鞘,最后朝夜幕深处望了一眼。纳兰云珠的背影消失在雨雾中。
此时,东方天空出现一道青色的光痕,已到了凌晨寅时。凤傲锦返身回永安宫。
纳兰云珠闭住穴道,夜行衣外面看不到血迹,却减缓了行进速度。必须小心调整气息,否则伤口喷发,后果不堪设想。
纳兰云珠每呼吸一次,胸口就像被烧红的铁钩撕扯着,阵阵疼痛翻涌到全身。
终于看到了坤逸宫的宫门。深暗的宫阙里,隐约透露一抹亮光。夜风呼啸而过,远处飘来凄冷的铃音——嘀啷啷啷啷——犹如招魂铃。
纳兰云珠跌跌撞撞扑到宫门上。
早有宫门监者发现了纳兰云珠,两个人迎上来,另一个人飞跑进去禀报。
很快,纳兰云珠被带入内堂。卫屏果然正在等她。卫屏一身常服,高挽发髻,坐在凤榻边,慢条斯礼地品着茶水。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纳兰云珠艰难地道。
卫屏只是漠然地哼了一声。
肖如意侍立在卫屏身旁,斜睨着云珠。云珠脸色苍白,其它的倒还正常。
“娘娘,奴婢行动失败了,没有得到那幅画,请娘娘降罪。”纳兰云珠道。
“是吗?”卫屏冷笑着看了看纳兰云珠,“你的身手不错啊,怎么会失误?”
云珠全神贯注地应付卫屏,此刻命悬一线,精神高度紧张,反倒忘了胸口的伤痛。
“回禀娘娘,蓼萧苑的侍卫反应敏捷,阻止了奴婢。”
“然后呢?”卫屏缓缓放下茶杯。
“奴婢被抓住了。”
卫屏扫了纳兰云珠一眼,等着她往下说。
云珠低声道:“怀惜公主命人把奴婢送到了绣衣府。”
“你进了绣衣府,居然还能随便出来,倒真是奇迹。”卫屏的语调中有了煞气。
“奴婢没向碧大人吐露半个字。”云珠道。
“本宫问的不是这个!”卫屏突然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本宫听闻凤傲锦去了绣衣府,然后你便出来了,本宫就算再糊涂,也能把事情联系起来。凤傲锦亲自保你,你真是了不起!”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76)血
纳兰云珠跪伏在地,沙哑地道:“长公主不是去保奴婢。”
卫屏自顾自地道:“哼,你一个小小宫女,能让凤傲锦坐立不宁,本宫真是小看你了。你在本宫身边,受了委屈呀。”
“娘娘,长公主是为了亲自审问奴婢。”云珠道。
卫屏冷笑一声。“她凭什么审你?”
“长公主听说奴婢去了蓼萧苑,担心奴婢对怀惜公主不利,便要亲自过问此事。”云珠颤声道,“而且长公主和怀惜公主,都想调查奴婢身后的主使者。但奴婢没有吐露半个字。”
“你倒是很顽强。”卫屏讥讽地道。
纳兰云珠朝前跪爬两步,嘶声道:“娘娘,当时只有长公主与奴婢在场,奴婢口说无凭,无法令娘娘相信。但奴婢的伤,却骗不了娘娘。”
话音未落,一旁的肖如意忽然尖声喊道:“血——血!”
卫屏怒声道:“如意儿,你鬼叫什么?”
肖如意那张白狐脸扭曲变形,指着纳兰云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平时帮着卫屏害人,一般都用毒药,讲究的是文明杀法,毁人于无形。就算有比较大的动作,最多是用绫绢勒死个人,或者把人推到井里,却从来没见过大量的血。
此时,纳兰云珠松开了穴道,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一股股如同泉水。
卫屏同样一惊,但很快平复下来。纳兰云珠的上半身几乎浸在血液中,黏稠的鲜血流淌着,缓缓向前推进。肖如意尖叫着跳起身。
卫屏大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云珠伏在地上,脸色惨白、目光涣散,艰难地说道:“回禀娘娘……长公主不放心南无碧审讯奴婢,一定要亲自拷问奴婢……长公主从南无碧那里带走奴婢,奴婢在途中进行反抗,她气急败坏,便要杀死奴婢,奴婢挣扎着逃出来……”
纳兰云珠浑身颤抖,说不下去了。
卫屏皱着眉头,朝前迈了两步。
纳兰云珠突然伸手,攥住卫屏的裙摆,嘶哑地道:“皇后娘娘——奴婢对娘娘一片忠心,愿以死明志。”
卫屏却并不着急,低头审视纳兰云珠片刻。纳兰云珠侧卧在地,用垂死的眼神仰望着卫屏。
旁边的肖如意轻声细语地道:“娘娘,让她死在内堂不吉利,就算一只猫……”
卫屏这才抬起头,朝外喊道:“来人——去请太医!”
内侍领命,飞奔而去。
内侍知道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闯进太医院,还没顾得喘口气,一眼看到宇海青,二话不说,一把抓了上去。
宇海青刚出过急诊回来,正准备回房间休息。药僮背着箱子跟在旁边,见到这个情景,大惊失色道:“你这是干什么?”
宇海青摆了摆手,不让药僮乱喊。
内侍道:“宇大人,皇后娘娘急召,宫中有事。”
宇海青温和地问:“什么病?”
“有人中了刀伤,出血很多。”
宇海青点点头,药箱里的东西可以应付,马上抬手道:“请前边带路。”
内侍转身便走,宇海青跟上,药僮更不敢耽误,三个人匆匆而去,沿着曲折的长廊直奔坤逸宫。
HEHE画外音:亲们五一快乐:)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77)信任
纳兰云珠脸色苍白,平卧在软榻上。宇海青让她服下了止血丹,又在伤口上敷了三七和野红花配制的药膏,最后按照时辰流转,在七个穴位上施以针灸。
纳兰云珠脱离了危险,脉搏逐渐平稳下来。
宇海青看了看云珠苍白的脸,不明白什么人会对这样的女孩子下手。
返身出来,卫屏正在等他。
宇海青道:“娘娘,病患的伤势已经稳定了。”
卫屏淡漠地问:“宇大人,她是什么情况?”
“胸口中刀,幸运的是,她的心房位置与常人略有差异,倘若刀锋再往左侧移二寸,必死无疑。”宇海青道。
卫屏点了点头。
宇海青道:“下官留了药膏,稍后再来探望。”
“辛苦了。”卫屏道。
宇海青准备离去。卫屏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宇大人,云珠的伤口,会不会是自己刺破的?”
宇海青微微一怔。卫屏真是可怕,居然连这种事都要怀疑,足见此人内心的险恶狡诈。
宇海青不露声色,温和地道:“她自己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
“为什么?”卫屏盯着宇海青。
宇海青照实回答:“假如是自伤,手腕的力度、方向,以及刀锋的深度,不可能呈现那样的状态。”
“本宫不明白。”卫屏仍然有疑虑。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人的手上扎了一根竹刺,他要自己挑出来,需要用多久?”
“恐怕要费一番工夫。”卫屏道。
“正是这个道理。一根小小的竹刺,也会让人觉得痛苦,在挑动的时候,难免心浮气躁、顾虑重重。何况用一把锋利的刀,刺向自己的心口,不可能做到稳、准、狠。”
卫屏漠然地点了点头。
宇海青继续说道:“倘若是自尽,一般也不会刺穿自己的心口,因为稍有差错,只会增添无穷的痛苦。”
卫屏道:“宇大人说得有理。上吊、跳井,以至刎颈,都比这个来得轻松。”
宇海青不想和卫屏讨论这种话题。卫屏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宇海青问道:“娘娘还有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