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夫君 作者:玺月(晋江2013.5.23完结)-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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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恒!相公!你听我说!”
他全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发火。而且他是在向我发火。
“衣素素,我问你!你刚刚说,你留下来陪我,就是因为你可怜我?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我走上去拉他的胳膊。“相公!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你所听到的那个样子!我那样说,我完全是为了让表哥心里舒服一些,我在劝他离开这里啊!这样他就不必再被他们作为破坏我跟你之间的棋子了!”
他冷冷地凝着我。那样子令我觉得无比陌生。我很害怕。我害怕,他从此就对我如此陌生下去,再也无法亲密无间了。
“相公!你别这样看我,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刚刚是故意跟表哥撒谎,因为我不忍心再害他难过!”
他用力地甩开我。我脚下没踩稳,向后退了几步,一猛劲撞到了柜子上。那柜子的黄铜把手,正好撞到了我的后背。
我吃痛着,半蹲□子,皱紧了眉头,泪水就在眼圈里打着转,却无论如何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我抬头,放软了眼色,看着他,满心以为,他会心疼,至少会心软。
而他却仿佛没看见我的疼痛,拿起桌案上的毛笔,狠力地掰成两截,掷在地上。
“你别叫我相公!衣素素!你从未真正把我当成你的相公!你跟他们所有人一样,一直在骗我!耍我!当我是这世上最大的大傻瓜!”
他头也不回地奔出门外,走远了。
我必须追上他,我不能让他误会下去!我不能!我不能面对这样的我和他!我和他原本应该恩恩爱爱,一致对外的!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我顾不上后背的痛,追着子恒,发现,他正朝着他的“马|桶屋”跑去。
可是,这次,他动作快了,门很快关合,从里面锁上了。
我拍打着房门,大声喊着。
“相公!子恒!你开开门!开开门呀!”
“子恒!你听我说!听我说啊!你难道不信素素了吗?你说过,你信素素的!你怎么又不信了呢?”
“子恒!子恒!你出来看看素素好不好!素素好难受!素素的心好痛!你不是说你会照顾素素一生一世的吗?难道你当初在骗我?你不喜欢素素了吗?”
不知道喊了多久,我的嗓子都沙哑了,可是门内仍旧毫无回应。
我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后花园里逛荡。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老天爷做错了什么?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问还好,一问,老天爷也恼了!
雷声过后,就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
这雨越下越大,我却不想逃跑。
雨淋在身上,冰冰的,直透心扉的凉爽。令我想起,我向子恒表白心迹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
他拥着我在雨中亲吻,抱着我在雨中漫步。他说他巴不得一辈子只与我一个人长相厮守。
那时候,我真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丢下我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多听我一句解释?就这么说走就走,把我一个人扔在门外!
我感觉,好累,好累,真的好累,我很想找个地方躺下去,睡一觉。
我脚下一滑,就栽倒在地上,头顶攀爬着葡萄藤,织出一个个无法走出的漩涡。看得人昏昏欲睡。
不知何时,有个人走过来抱住我。
“小姐!小姐!我是翠儿啊!你怎么在这里?姑爷呢?”
我摇着头。全身哆嗦着。“翠儿!我好冷!我好冷~~~好冷~~~”
☆、狠心拒,花事了
翠儿说我昏睡了三天三夜。这之前,我一直陷入在一层层迷梦里,时而是子恒苍白的脸,时而是表哥涌泪的样子,时而是子恒在冲我微笑,说他爱我,要疼我一辈子,时而,是表哥悲戚的表情,质问我,怎么把过去说放下就放下,怎么对他如此残忍。
浑浑噩噩之间,我全身都冰冷彻骨,稍稍有感觉的时候,我能尝出翠儿喂到我嘴边汤药的苦涩,卧房内支起的小火炉的烘烤。还有表哥忧愤的言语。
“翠儿,你还说什么大少爷真心对她好?!如今她病着,怎么也不见他的影子?他还在耍什么大少爷脾气?!”
“表少爷,不是我一个丫鬟妄言,小姐的事情,翠儿却是最清楚的。表少爷,你对我们小姐的好,那是许多人都看得见的,而姑爷对我们小姐的好,那是许多人都看不见的。这并不说明,我们小姐就错许了人啊!”
表哥轻叹着苦笑,“呵!翠儿,你如此说,倒真我是个多此一举的人了!”
“唉,表少爷,翠儿也知道,你对小姐一片痴心。可终究小姐已经做了决定,或许这点上,她是自私了些。可是表少爷,如果你真心为我们小姐好,也是希望她幸福的,对不对?”
“我当然希望她幸福,可那个大少爷给得了她幸福吗?”
“这个,翠儿也说不准。或许,连小姐她自己也说不准。但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就是幸福了吗?”
“翠儿,那你说,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康子恒?”
“表少爷,翠儿说句实话。你没什么比不上的,姑爷也没什么比你强的。但俗话说,‘虾找虾,鱼找鱼,乌龟找王八’!俩个人在一起,心里都觉得匹配那才叫好姻缘!我们小姐之前跟你,就没那个感觉,可她跟姑爷在一起就有这感觉。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表少爷,你也别灰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现在可是探花老爷,马上要入翰林院的,以后前程似锦,保不齐还能做个驸马呢!虽你未必稀罕那驸马,可要是以后遇见的人,却是最适合你的那一个呢?这都说不定的!”
那天夜里,也不知道具体哪个时辰,只觉得黑暗中,有个人爬上了我的床!
我心里一阵子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要害我的人,我想喊救命,可嗓子又干得要命,根本发不出声音。
然而随后,我发现,那个人抱住了我。他吻了下我的额头,又将我塞进怀里,一只手为我掖着身后的被子。
当我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与温暖时,瞬间我的心里充满了安稳与欢喜。
是他,是他,我的夫君。
在他的怀里,我不再觉得冷,身体仿佛蜷缩在一个温暖柔软安全的摇篮里。我禁不住睡意朦胧,虽合着眼睛,却依然用力抓着他的腰,像只小动物似地紧紧攀住他的身体。生怕这是一场梦,会在破晓时,将他从我的世界中带走。
然而,当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却发现,身边并没有人。我心里觉得纳闷。
难不成,是我想他了?于是,就做了那种他TUO光GUANG爬上床给我取暖的CHUN梦?
呃~~~那还还真是没边没际~~~~
这时,翠儿走进来瞧我。她摸了下我的额头。笑道。“呦!果然好了!小姐今天定要多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我嘴巴一撇,叹气道,“还补什么补?!如今任我是死是活,他都无所谓了!”
翠儿噗哧笑出来。“小姐还在怪姑爷啊!那可真白费这几夜,人家大半夜地颠颠地跑来给你暖CHUANG呦!”
我吃惊地看着翠儿。“谁?谁半夜给我暖CHUANG?”
翠儿看着哦,“当然是姑爷喽?不然,小姐你身上能这么快好吗?你没看那小火炉子一直烧着!可你身上还是冰冰的,姑爷每天晚上就偷偷跑来照顾你!本来是我陪夜的,既然他惹的祸,那就由他来补救喽!”
我看着身边那平整的床单,闷闷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床上怎地连个印记都没有?难不成他是气儿做的?”
“这不明摆着是他大少爷的脸面,在那里绷着!他心里要认错也跟见不得光似的!真是服了你们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时,有丫鬟传话说表哥要进来探我。
我叫那丫鬟告诉表哥,让他先转回去,我这里病已经□了,现在梳洗一番,再方便见他的。
翠儿服侍我洗了澡,去了去这几天,身上的病气,梳洗一番,这时,沈婆带着几个丫鬟进来,送来早饭。
二夫人早听说我跟子恒闹别扭,病倒了,所以也就没奇怪,我没过去吃饭。这也是沈婆早去回禀了的。
我喝着粟米粥,吃着点蒸蛋,几样爽口小菜,心想着,那个坏蛋,可是要饿肚子不成?又一转念,他才不会饿着自己呢!人家会偷的!说不准这时候,把大厨房里的鱼肉鸡肉都啃光了呢!哼!我才不惦记他呢!
吃过了早饭,表哥过来瞧我,见我面色红润了些,他的神色也自然了许多,像是我跟子恒吵架,他也老大过不去的。他说了些让我照顾好自己身子的话,我也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嘴里答应着,可是心里依然不舒服。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翠儿端来药给我喝,表哥起身,说回房看书。刚走到门口,他忽地顿住脚步,慢慢地回转过身看我,那眼神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个眼神。只觉得,心仿佛被什么压住了,渐渐安宁。
“表妹,傍晚我坐船走,你身子才好,就别送我。”说到这里,他又道。“还有,也别告诉这府里的人,既然他们接我来府里,是有意用我来害你们,那又何必假意亲近,来送我?”
表哥这话,虽在说二夫人,康子俊他们,可我却觉得,这何尝不是在说我的虚情假意?当初如何?现在这般?我还能说什么呢?是我对不起表哥。
但我一定要送表哥的。不管子恒他答不答应,愿不愿意,我都要去送送他。
傍晚的时候,我跟表哥趁着康府里的人都在用晚饭,就从角门里走出府外。翠儿原本要陪着我的,可我心想着,还有些话要对表哥说,她在跟前,仍是不便的。再者,也不知道,康子恒那个孽障,何时能够现形,我还要翠儿看着他呢!
表哥没想让我送他,可我坚持着要送,他也没再说什么。
从康府往到渡头并没有多远。
记得上次,表哥从渡头乘船上京赶考。我跟爹爹站在这里,望着他许久。那天的风很大,表哥穿着青色的袍子,就像诗经里写的那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他温柔而不舍的笑眼被风藏进掀乱的发丝里,而他的衣袖被风托得好长好长。我那时,就在想,待他回来时,当我抱着他的时候,一定有很长很长的拥抱。
然而,如今,我才明白,那个很长很长的拥抱,再也不存在了。
傍晚的渡头被嵌上一层赤金色,燃烧欲裂的日头,在江面铺开一片火,映得表哥的背影,刺得人眼发慌。
我低下头,“表哥,一路上小心。”
表哥侧过身,像是在看我,又仿佛没在看我。“素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哪里好?”
“表哥你非要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我也说不出,他究竟哪里好。可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为他做任何事。表哥,知道吗?有一天,翠儿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我,如果表哥跟子恒同时落水,我会先救哪一个?”
我抬起头看着表哥。“表哥,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说,我要先救表哥你。然后再去救子恒,若那时他已经没得救了,那么,那么我会陪他一起死。”
表哥惨淡地笑了下。眼底的光,也仿佛黯淡了一下子。
这时,那船家等得不耐烦地唤道,“少爷走不走啊!再等下去,日头下去了,可就不好走了!”
表哥一脚踩上船板,头也不回地只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回去吧。
我忽想起一件事,于是急忙叫他。“表哥!这玉环,还是给你吧,日后遇着可心的姑娘,也好送她。”
表哥的背脊僵了下,“表妹,我付出的东西,从来都收不回的!”
说着,他叫那船家摇船,再不与我说半个字了。
我手里捏着那半个玉环,思虑了片刻,便松开手来,那玉环嘭的一声,就坠入了江水里。沉了下去。这一声或许太沉重,连我心底那长长的叹息都被掩盖了去。
我想,我跟表哥的过往,也将与这玉环一样,沉入心底,不再被搅起。
此时,我再次抬起头,却发现,表哥已经在眼前化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圆点。可我明白,他,对于我,从来就不是微不足道的。或许,这对于他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或许,他觉得,我毁了与他之间的约定,那么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的必要,让我在心底记挂他,祝福他,想念他。
我一个人在渡头一直坐到月亮升上来,亏得翠儿为我多套了件衣裳,但我仍是觉得冷。这冷,仿佛更像是从心里的某块空缺里弥漫出来的。我好想立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把自己填充进去,好好睡一觉。如果我不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