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我一直都在 作者:云上薇(晋江2012.05.22出书修订版)-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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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并没有治好她的晕机,在遇上气流颠簸的时候,她还是会头昏恶心,而他们两个,也没有在一起。
有些方法也许很适合别人,但不一定就适合自己。就像吃一种同样的药,有些人正常,有些人则会过敏,有些只过敏一次就好了,有些则永远不对盘。
恋爱也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修改完毕。
☆、三、(1)
年初七,春假的最后一天,夏耳把屋子细细收拾了一番,累出一身汗,洗个澡睡了一下午,醒过来时天还没黑。她睡足了精神很好,到楼下坐了吴城的旅游专线,绕着运河把这个曾经生活和学习过的城市在眼里复习了一遍。原来生活过的老城区早就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奢华的商场和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时间的力量最是巨大,仿佛她还来不及感慨昨日种种,有人已经强行把书翻到了当前的那一页。
城市总在修路,新的地铁线在建,绕了很远的路才到师大门口。蒋子渊从婆家回来,打电话给她:“你在哪?年都快过完了,出来吃个饭吧。”
“在师大门口。”
“怎么会突然想去那?”
“正好路过而已,快出来,以前的那家火锅店还在。”
店没有变,店主却已经换了好几个,室内的装潢也换了风格。学校放假了生意不多,得知他们是以前的老食客,老板很热情地打了八折。照例点一个鸳鸯锅,大份鸭肠和黄喉,大份羊肉和生菜,还有年糕,蒋子渊一边涮一边吃,大呼过瘾。
“我都好久没吃过火锅了,前段时间闹地沟油事件,谢新海那家伙怎么都不准我吃。”
“还不是一边有人说一边还有人吃,所谓眼不见为净,自己吃得开心就好。”
“我就喜欢你这样,当年咱们外院美女不算少,就你最不矫情。你还记不记得有次我们也在这,有一土木系的男的带着法语系的系花,点菜的时候问到什么都说随便,结果好了端上来这个也不吃那个也不吃,还尽说那些菜怎么毒怎么脏,我记得那个男的当时脸都绿了。”蒋子渊便说边模仿那女生的表情,学的惟妙惟肖。
夏耳忍住笑:“我觉得是那个男生太没有眼力,法语系的系花哎,起码要去西餐厅才够档次。”
“那个年纪的男生哪能想那么长远,相比起来,能陪着土得掉渣傻得冒泡的我们一起下馆子并且毫不介意的才叫男人。”
夏耳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蒋子渊犹不死心:“我不相信你已经忘记宋迟了……”
隔了这么久,逃避了这么久,终于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却也不过像是在深水湖里投了一个石子,水面晃一下,不久就平静了。
“他一个大活人又不是敏感词汇可以屏蔽,不过现在独自一人的时间很多,反而变得很少往回看。” 以前一定想不到,夏耳想,原来有一天,这些都会过去的。再怎么累死人的爱,再怎么累死人的恨,都会过去。
“你别怪我总要揭你伤疤,如果真好了就不怕揭。我以前总怕你被他骗,但是刚才想起他很久前屈尊陪我们来这里吃过火锅,突然觉得这个人其实没那么差。”
她笑:“这话你应该去跟他讲,在我面前说他又听不到。”
“我哪敢再去惹那个阎王啊,再加上他家里还养着只母老虎,不过据说两人一直不合,分居好几年,也快离婚了。”
“我对这些不敢兴趣,您挑重点讲。”
蒋子渊没好气:“那他知道你回来了吗?”
“兴许是知道的,但是这也不重要吧。”
“真的不重要吗?你其他地方我都喜欢,唯独自欺欺人这一点我很不喜欢。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你跟安梁还真是一类人,看着很好说话,对什么都不挑剔不太在乎的样子,其实最难对付,天知道要你们一句真心话多不容易啊。”
“我只是这样想,很多事情过去了,当事人并非像其他人想的那般念念不忘,所以你大可放心。”
“我放不放心不重要,关键是你。”
“也许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这些年,他其实一直在我身边。”
“那……”蒋子渊突然被打断,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怎么知道?”
“那天晚上我发烧,是他送我去医院的。”
蒋子渊倒吸一口气,沉默很久才吭声:“我一开始以为是安梁,后来你说他出差了,你又不说,我当是你自己上医院的呢。”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安梁……”
“既然知道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他?”
夏耳笑笑:“我也不敢惹他们家那只母老虎啊。”
和蒋子渊分手后,夏耳没有急着回家。她进了师大,沿着大道一路往里走,就像多年前每一个这样的夜晚。
她曾经问过自己,如果有机会重来一遍,她还会不会选择跟宋迟相遇?
答案模棱两可,毕竟人跟人的缘分,就像山和水一样,可能永不相逢,也可能蜿蜒就至。
大三开始,俄语专业开设了口译课。每一堂课却都像是一场酷刑,外教每次放一段5分钟的时政材料,一结束马上随机点名起来翻译,所以人人自危,连蒋子渊这种天生的现场型也觉得紧张到头冒冷汗,舌头打结,不得不跟着夏耳一起苦背单词和句型。每周四个课时的训练毕竟不够,夏耳琢磨着找一份兼职锻炼自己的口语和听力。下课的时候蒋子渊跟她讲起系里一个师兄,考外交部的公务员,过了面试和笔试,却因为政审没通过被刷了下来,不知是家庭复杂还是另有隐情,这件事在他们不到一百人的系里算是大事,一时议论纷纷,夏耳听了,心里却一阵发凉。
兼职倒不难找,因为学俄语的人实在太少,学了真正做翻译的更是不多,有个学姐要考研,把之前的兼职转给她,给一个石材出口企业做翻译,接电话、翻译材料以及交接货物,一天两百块,加班另计。
上班的第一天就要加班,因为接了大单子集中发货,另有两个实习生,一男一女,跟她不同校。他们一起在港口从下午站到晚上,跟俄方的外贸员做交货对接,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收工时原本要散了,却被总经理助理叫住,说是总经理要请他们吃宵夜。
在路口等车的时候三人闲聊,另两个人惊讶她才大三并且是第一次做外贸交接,她只是沉默地笑笑,毕竟之前的一本商务俄语也不是白背的。
总经理姓宋名迟,那天晚上,夏耳第一次见他,却只觉得过分年轻,看上去只比她稍大几岁,后来听同行的那个女生讲,才知是老板公子,没读完大学就直接回家族企业里干了,难怪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他亲自开车过来港口接他们,开一辆墨绿的路虎,初秋天气,穿一件黑色衬衫,身材高大,头发微卷,面容白皙,眼神慵懒而锐利。
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夏耳面色平静,心中却微微一动,她想,这个人一定是被上天眷顾着的,不然一个人怎么能集这么多幸运于一身?
后来三人挤在后座上,宋迟在前面开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聊天。夏耳觉得有些疲惫,跟他又是初次见面,便只扭头看向窗外。
定的位置在临河的一个露天餐厅,有灯光和音乐,葱葱郁郁的树影,气氛很好。四人的位子,她和宋迟相对。服务生把烤好的肉和蔬果一叠一叠地端上来,空气里弥漫着黑啤的香味,夏耳极喜欢这个味道,只觉得瞬间胃口大开。
读语言的人大多性格外向活泼,她大概是例外。还不知是年龄差的不多的关系,另外两个同学跟宋迟相谈甚欢,从社会热点到个人经历,他也随和,说说笑笑,并没有太多老板的架子,跟他们讲他在外读书时候的一些事情,仿佛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般。她只低着头吃东西,一边听他们讲话,不防对面宋迟挑眉:“夏同学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晚上把你饿到了?”
她脸微微一热,只笑笑:“是有点。”
“那再帮你点个主食吧,这里的海鲜炒饭很好吃。”没等她拒绝,宋迟便招来了服务生。
“谢谢总经理。”其实她已经吃饱了,但吃东西总比干坐着要好。她也不是没看见一旁那女生鄙视和不屑的眼光,那人倒是吃得少,大多数时间都用在吸引宋迟的注意力上了。
“我不喜欢太正式,年纪跟你也差不多,下了班随意一点好了,可以叫我宋迟。”他朝她略略一笑,分寸拿捏得很好,既不冷落她,又不显得过分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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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2)
后来聊到他们学俄语的初衷,男生说是从小被父亲灌输的苏联情结,女生则是入学时被调剂,没能学到理想的专业,语气有点不甘心。
“夏耳你呢?”宋迟突然转头问她,为了表示平等,他也不再叫她夏同学了。
夏耳笑了笑:“我没那么伟大的目标,只想当个翻译,先把自己养活了,等赚够了钱就早点退休。”
“多少钱才算是赚够了?” 背着光的阴影里,他的眼睛亮亮的,少了一开始的慵懒,仿佛突然有了些兴致。
她回答:“总是越多越好的。”
宋迟好像也不觉得吃惊,只笑起来:“学英语和法语不是也一样?还比俄语要简单些?”
“俄语的竞争压力没英语法语那么大,也比其他的小语种有市场,”那女生抢过话,“看看我们找兼职就知道了,英语系大三大四的学生哪能那么容易找到这样好的兼职呢,光研究生就一大堆了。而且要申请去俄罗斯留学也比其他国家容易很多啊。”
女生是玲珑通透的人,还懂得不着痕迹地拍马屁,夏耳自愧不如,然而宋迟却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夏耳能感觉到,这个人,虽然看起来还算随和,骨子里却是冷傲的。
就算是玲珑剔透的人,总还有出差错的时候。后来有次那女生接电话,记错了报价的一个小数点,被主管骂到狗血淋头,虽然发现及时没有造成公司损失,却也很快被立即辞退,夏耳从此便愈发谨慎,唯恐出一点差错。
宋迟虽为总经理,却极少出现在办公室,难得来一次,也是稍微转转便走,却总是办公室里的热门话题,不管男女,茶余饭后总要把他议论一番,毕竟那般年轻,人又长得好,难得还没什么架子。男的鄙视女的痴心妄想,女的则怪男的不自量力,每次午饭的时候总是要因此吵上好一阵。夏耳不爱八卦,时间长了却也忍不住生厌,只一心祈祷宋迟来得越少越好。
也有对他不赞同的,跟夏耳谈得来的一个行政部大姐,只说是纨绔子弟一个,仗着家里权势,不过在公司挂个名,整天不务正业,勾三搭四,办公室里没少小姑娘被伤了心哭哭啼啼,告诫夏耳还是少惹他为妙。
夏耳却没觉得有那么严重,毕竟宋迟并没有招惹她,而且人家是老板,但是少惹为妙总是对的。
公司还请了一个正式的翻译,姓周,毕业于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世界经济系,有过大型国际会议做同传的经验,然而因为高级俄语翻译实在稀缺,此人更是身兼多职,只能帮公司做兼职,并且经常不在国内。
先前的那个女生走掉后,公司也没招新人,就她跟那个男生,工作任务重了不少。因此除了专业课,这学期公共选修她只能一概逃掉,只找蒋子渊给她代签,晚上回家便补大堆笔记,总要到凌晨一两点睡觉。
晚上她在整理生词库,蒋子渊为她不平:“他们还真当你做全职呢,做全职的工作拿兼职的工资,真是把自己贱卖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又没翻译资格证,只好认了,再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总要比做其他的好吧,还可以锻炼一下口语。”
“不过这样老不去上课也不太好,最近学校在创评,不时就有教务部的人来听课,你还是注意一下……”
“我知道了,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有时候我熬夜看电影看到三四点,然后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看你那边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总会有点负罪感,虽然我相信你有三头六臂,但是也不能给我太大的压力啊。”
夏耳知道她有心安慰,忍不住笑:“你还记得老罗在今天下午的课上讲了一句话,如果一个国家的后备人才是个害怕复杂追求简单的群体,那是要被开除球籍的。都像你这么‘荒淫无度’,咱们国家要成黑户口了。”
“那就由你们这些追求复杂的人来保家卫国吧,” 蒋子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千万不要指望我,我的目标是不挂科就行。”
“去睡吧,就这点追求的大翻译。”夏耳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