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角落 + 番外by储薰莸(深情攻he)-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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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从腰部撤了下来,余光瞟到男人发红的脖子,车子快速行驶的噪音没有掩盖他如雷的心跳,而这盖过一切的“扑通”“扑通”声,穆添居然分不清到底是他还是自己的。
换线的时候两人分开了,谷冕想送他回家被他以再晚乘不到地铁为由拒绝掉。穆添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照镜子。被亲到了会不会像女人那样留下唇印?对着镜面仔细看都没有找出一点痕迹,他很快为自己这种愚蠢的做法失笑出来。
晚上不知怎的很难才入睡,一旦睡着就变得香甜无比,如果不是吵得要死的电话铃声一点都醒不来。在铃声较劲一样持续响了八九声以後,穆添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拿起话筒,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喂”,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话筒里传来的炮轰似的大嗓门让他赶紧把话筒移离耳朵三尺。
“喂,怎么这么久才接?!还在睡?已经下午三点了,你的睡功一点也没退步嘛!昨天晚上跑到哪里去了?!打你电话整整一个晚上都没人接!你没回来过夜吗?有没有听电话留言?我打电话打到手酸,和立杰两个人像傻瓜一样等了你一晚上,却连人影都没见着──喂喂,穆添!你在听我说话吗?!”
“是范键吧?”穆添被吵得头疼。
“就是我!你现在给我赶紧起床,我明天早上的飞机离开,今天晚上还能再见一次,我已经和立杰约好了,别告诉你不来,小心我去抓人!”
这样的威胁当然不会构成麻烦,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住处。说明晚上见面的时间地点之後就结束了对话,穆添看着迟迟没挂上的话筒觉得好像忘记问什么了,就他们三个人吗?那个他最不想见的人会不会来呢?
即使有这样的疑问还是起了床,既然答应了就没有爽约的可能,而且范键也没说有他们之外的人会去。他打电话告诉谷冕晚上有事,让他不用过来做饭了,电话里的人声音明显低落了很多,不过也没说什么。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套上昨晚刚买的外套赶紧出了门。
一路上看着车窗外流动的街道和商店,回忆起那四年的点点滴滴,心情就像爬满了藤枝一样乱成一团,不知不觉中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地点,刚下车就被两个阔别许久的熟悉身影包围住了,大大咧咧的范键兴奋地紧紧抱住了他,勒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依然风度翩翩的“校草”王子陈立杰则亲切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拥有上段级别的空手道,虽然力道很轻还是痛得穆添龇牙咧嘴。
“你们两个想谋杀吗?!”一边咳嗽一边皱眉的穆添不满地瞪着他们,引得两人大笑起来。陈立杰看了一下手表,笑叹他这次居然没有晚点,联想到大二影像社内部播放《亲密》,因为穆添的迟到害范键没有看到开场的激情片断,之後被他念了半年的事,彼此间又是一阵笑声。
感觉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差,虽然那段大学生活是自己最想逃避的回忆,可是再见到大家一如往昔的模样,多少还是会怀念。不断的笑声冲淡了事隔四年再相聚的酸涩,穆添很高兴自己来了这一趟。
“不能先进去再聊吗?外面好冷!”看着外部装璜得像是夜总会的饭店,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范键选定的地方,穆添看了看他手腕上镶满宝石的手表和食指上的黄金大戒子,唏嘘这家夥的品味还是一点没长进。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范键有点神秘兮兮的样子让穆添涌起不妙的预感。不会是他吧?才这么担心的时候身後传来了几乎让穆添惊跳起来的嗓音。
“我没来晚吧?!”
沉稳悦耳的男中音,就像他本人给人的感觉相似,稳重睿智又不乏君子风度。穆添慢慢调转身子,迎上正微笑面对他们的人,四年时间让本就有超越年纪的成熟的他更加成熟,简单的微笑里都透出他独特的迷人,因为体格上的优势,他和陈立杰一样,走到哪里随便一站都很有模特的架势。
穆添有点局促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和范键立杰一一拥抱,当被唤着熟悉的名字对他敞开双臂的时候,穆添僵硬地走过去,身体被紧紧地拥抱住,这个只在曾经的梦中重复无数次的动作一时间让穆添搞不清楚这是不是真实的,他抬起透看着他,对方瞳孔里倒映出一张不知所措的熟悉脸孔,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像做梦。
“四年时间还是没长几两肉!”徐郴笑着放开穆添,招呼着大家一起进去,在掌握主导权方面从来不退让,和许多人一直保持自己的习惯一样,这点没有改变分毫。靠近窗户的位置可以全览城市的夜景,范键和立杰、徐郴和穆添分两个坐位面对面落座,预定好的酒菜很快上齐,大家边吃边聊,一向爱吃肉食的范键很快进入状况,立杰笑侃他还是见到肉就像见到亲戚般高兴,引得笑声一片。
各自谈了一些近况,在问到各自在做什么的时候,还沉浸在先前拥抱中的穆添神游般地敷衍了几句。立杰在提到他现在某所大学里任助教时他回过了神,他想起小林说过负心恋人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年轻助教,看着他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俊美脸孔,如果小林是栽在素有王子之称的他手里的话也不算丢脸,但这个城市里的海龟助教太多了,而且范键说过他和他女朋友的感情一直不错,穆添很快为自己的丰富想像力摇了摇头。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话间徐郴问陈立杰,大家都知道他和女朋友恋爱五年,即使他在新西兰的时候也没分手,结婚是为这份感情划上的最圆满的句号。范键在旁凑起热闹来,叫嚷起喝喜酒做伴郎,但是立杰的脸色却因这个问题黯淡了下来。
“一言难尽。”他深深吸了口气,反问起徐郴,“你呢?”
“两年前就结婚了!”徐郴笑了笑,但是有点酸酸的味道,“不过现在分居了。”
这个回答让席间第一次出现了沉寂,但是很快又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范键举起杯子倒满,在“为三个半单身汉干杯”的吵闹中继续谈笑下去。穆添在范键的挑唆下被灌了不少,向来照顾他的徐郴为他挡了好几杯,这种照顾是在那四年里惯例的延续,徐郴分外宠爱穆添是整个院系都知道的事实,一想到以前的事,穆添不禁又一阵不安和怅然。
酒後除了穆添大家都点起了烟,是BOSS的淡烟,三个人臭味相投,对这种烟都很偏爱。穆添不时瞟着桌上的ZAPPO打火机,这个能刺痛他双眼的存在让他的心情无味杂陈。那是他送给徐郴的,两个月的打工费换来的生日礼物,他知道他很喜欢这只打火机,但是没有想到一直用到现在都没丢。
因为范键要赶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短暂的聚会在十点多的时候就散场了,立杰送范键回饭店,让剩下的两人自行解决,徐郴提出送穆添回家,因为不想他和单独相处,穆添找出可以坐地铁回家的理由,但是最近的地铁站离这里至少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不容人再拒绝的徐郴直接把车开出来,叫穆添上了车。
“见到我不开心吗?”一旦离开范键和立杰,狭小空间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丝怪异,徐郴从镜子里望着撇过脸看窗外的穆添。
“……没有。”他还是那么敏锐,穆添根本不敢正视那双似乎能透析一切的双眼。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徐郴忽然笑了笑,“不过比以前帅气,”他停顿了一下,从镜子里观望的视线却一刻没有移开,“也比以前漂亮。”
“你在取笑我吗?!”
徐郴笑得更厉害。
地铁站很快就到了,徐郴靠着边慢慢减速,穆添为这个短暂的旅程即将说再见而舒口气。
“为什么更换电话号码都不通知我?”没有预警地询问,穆添停下推门的动作回头看了徐郴一眼,那仿佛能看透他的眼神让他的心脏“咚”地跳跃了一下。
“……因为……忙,就忘了……谢谢你送我到着,再见。”穆添像落败而逃的溃军一样狼狈地赶紧下车,根本头都不敢回。
“小添!”熟悉的声音在背後响了起来,“有空联络我,你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穆添没有应声,忙不迭地冲进地铁站。小添?这是大学里他对自己的昵称。这么叫他的原因在于身高,他一米七八的身高绝对不能算矮小,但是在他们都超过一米八五的三人身边就显得很袖珍。四年没有被人这么叫过了,除了他没有别人这么叫过他,即使家人也没有。
心慌乱地厉害,四年里与日俱增的沉稳和帅气,还有丝毫未曾改变的亲切和宠溺,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吧?!本以为沉淀下来的心情在见到他的时候还是方寸大乱,他也说不清楚这是喜欢还是习惯了,但他结婚了,他是个拥有通常性取向的人,他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一阵难言的痛楚麻痹了全身,穆添下意识地咬起了指甲,这仿佛能减轻痛苦的幼稚举动招来周围的人的侧目,但他此时却顾不得丢脸。说不得也不能说的情感,因为喜欢的是同性所以就必须这么隐忍和痛苦吗?他该庆幸那四年里压抑致死的感情终究没有表白出来吗?
呼啸而过的地铁在脸上刮起凌厉的风,这已经是他站在这里经过的第三次列车了,穆添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的不是回家和睡眠,他想见谷冕,那个和他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就变得笨拙无比、但是又格外体贴耐心的男人。他现在想靠在他肩膀上听听他会怎么安慰自己。
因为害怕徐郴还没有走,穆添乘坐地铁到下一站才出来,打车直接去谷冕的家。赶到他的公寓楼下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抬头寻找他窗口有没有亮光,但是却不敢确定哪个才是他住处的窗口。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没花稍稍心思去记他值班的次序,即使到了他楼下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去医院。但此时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一鼓作气跑到四楼按下门铃,在忐忑中等到门开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容时,他还因为爬楼爬得太快有点喘。
“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穆添看着他,“能让我进去坐会儿吗?”
明知道会是求之不得的回答还是出于礼貌地问。谷冕露出了惊讶又欢喜的目光,但惊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看到他带着像是求救一般的落寞和伤心的眼神时,他一边点头一边开门把他迎了进来。
他和他一样穿着昨天刚买的衣服,一套他为他挑选的家居休闲服,室内漂着淡淡的咖啡香味,书房里亮着灯。他刚刚好像在看书,脸上还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加上经过他昨晚改造后的造型,他看起来知性沉稳了许多。
“能给我一杯咖啡吗?”
“这晚晚喝咖啡很难入睡的。”
连反驳他“为什么你还喝”的话都提不起心思去说,在坐下来后被递上一杯像是哄小孩的牛奶时也没有异议地接了过来,谷冕摘下眼镜坐到了自己身边,似乎在等待他开口一样静静地陪坐着一言不发,穆添把双手交叠摆在杯口,热气蒸腾上来薰得掌心有点疼,但他似乎想加重这种疼痛似的把下巴支到了掌背上。
“……我今天见到了我喜欢的人。”唐突地开口,却是思考了半天之后才想到的开头之言,穆添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乱哄哄的心情才好。
“……嗯。”谷冕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表情。
“是同学聚会。”穆添抬起头,“我没想到他会去……”
谷冕又“嗯”了一声。穆添移开双手拨弄着湿湿的掌心,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从刚进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他,喜欢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但是我们偏偏是舍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都要见。他很优秀,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头脑、长相、家世和能力,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他很照顾我,对我比对任何人都要亲切,只有他一个人会喊我‘小添’,那时大家都笑传我们是异姓的兄弟,我是他们家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子。我一边害怕呆在他身边又渴望呆在他身边,一边希望他不要对我那么好,一边又忍受不了他对别人的关照……”穆添继续拨弄着他的掌心,表情虚浮得像是在看着曾经经历过的画面。“我喜欢了他四年……四年里因为担心醉酒说出心里话从来不喝酒,害怕说梦话晚上都睡不好。有时候想与其这么辛苦不如说出来好了,但是面对他的眼睛时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我没有表白过,如果他对我露出鄙视的目光或者不再理睬我……我根本不敢去想像。毕业后我把和过去所有的联系全都切断,我从家里搬出来,换了电话号码,从不联系以前的同学,扔掉所有他送给我的东西——我下决心忘记他,既然没有结果也没必要再喜欢下去了吧?就让他永远不知道好了,就让一切都没发生过!在我有了‘闲人庄’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做到了,但是就在刚才我才发现,即使面对已经结婚的他,原来要做到对他没有一点意识,根本就不可能……”
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的话全部托盘而出,说完却不知为什么没有预想中的平静,反而越来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