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帅帅女锅勺-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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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
“贝贝……”
“没事,你看我不挺好的吗?”
这样的对话,每日几乎都要重复一次,直到半个月后,花蕊睁着微红的双眸,颤抖着手将解药带到她眼前为止。
当味觉重新回到苗贝甯的舌尖,口腔、喉头与血液之中时,她闭上了眼睛,足足半刻钟没有开口,只为了一颗白煮蛋。
因为她终于了解烹调的真正精髓之所在,不仅在于味道,不仅在于食材在口腔中的感觉,不仅包含味道与食材融合在一起的妥贴,还有一颗与天地万物相映成趣的平常心……
所以在恢复味觉的第二天,苗贝甯便去到了隆升。
尽管大伙儿都很体谅她,也都以为她的休息是为了挑战“珍珑”而做准备,可她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身为一个厨师最重要的使命——
让吃她做的菜的人都能吃得痛快,吃得满足,吃得幸福,而这人,指的是所有人,而非特定的某人。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苗贝甯开始每天快快乐乐地为大家掌勺,因为当风夫人见到她复出后所端出的菜,只说了一句话——
“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以后我再不管你了。”
这算是赞扬吗?
苗贝甯不清楚,不过她也不在乎,因为现在的她,是在做自己想做的菜,而不是可以取悦任何人、为了任何特殊目的而做的菜。
又过了两个月后的某个下午,苗贝甯在结束一整个晌午忙碌的工作,躺在休息室中的床上小憩时,听见门外传来几个伙计们闲聊的声音——
“你听说了没?”
“听说啥?”
“有人说在城南破庙见着一个很像北堂大学问的人哪!”
“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很像?”
“他看起来像是北堂大学问,可却邋遢得没个人形,听过他开口讲话的人说哪,那人的声音根本就像公鸭嗓一样,难听到了极点,而且听他说一句话还得费大半天劲才听得明白!”
他们在说什么?北堂彧的嗓子完蛋了?!
真的假的?!
听到这怂一对话,苗贝甯蓦地坐起身来,但半晌之后她又躺回床上,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因为她不要再为一个与自己没相干的人伤神。
只不过,想是这么想,但她的心却依然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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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记得,当初若不是他毅然决然地将她送至花蕊那儿,也许她真的有可能与“厨师”这两个字彻底告别。
虽然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但其实会这样做的他,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一个不知道何处是故乡,飘泊流浪、看尽世态炎凉的男子,在那么多年之后,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故乡,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终于知道了这世上真的只剩他一人,而他,再没有家……
那会是怎样的苦痛?
若设身处地站在他的立场,他确实作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决定!
毕竟,全族的家仇血恨一下子都压在他的身上,纵使不想记得,又怎能轻易忘却?而能与挚爱的风夫人强强结合,自然更是上上之策……
她一直认为他给自己带来了伤害,可实际上,他除了说些伤人的谎话,让不明就里的她不得不同意他所提出的项首人选外,又真正伤害了她什么?
他第一次要了她,是意外;第二次要了她,是在她的默许之下,过程中从来没伤到她。
他也许骗了她、利用了她,但她明白,他其实从没想过要伤害她,至少,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她眼前时的慌乱表现,尽管有可能是因为怕她失去味觉而破坏了全盘计昼,可他脱口而出的那声“贝儿”,却是那样的自然与真挚……
更也许,其实他一直日日夜夜地保护着她,否则,那日刺客出现时,他又怎会那样迅速地救了她……
所以,她也许真该去看看他,无论能否帮到他,至少至少,要让他明白,她从没有真心恨过他……
这夜,当苗贝甯结束了隆升的工作,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城南破庙前的小径上时,远远地就听到一声斥责——
“喂,谁准你在这里落户的?滚一边去,你不知道这里是老子的地盘吗?”
而后,是另一名男子的回覆声——
“是……吗……”
“哇,你是人是鬼啊?这声音比鬼遗难听……对了,吃一口这个!”
听着这段对话,苗贝甯愈走愈近,最后,悄悄地由破庙窗口向内望去,就见一个老乞丐正努力地站起身,向那占据了残破另一角的男子走去。
望着那名一直低着头的男子,苗贝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
那人,竟真的是北堂彧!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自我放逐的浪人,脸没洗、胡子也没剃,就是瞪着一双空洞的眼,望着摆放在他身旁的一个破碗。
“快吃啊,你只要吃了,老子就让一个角给你睡,要不你就给我滚!”就见老乞丐指着破碗凶恶地叫道。
听到老乞丐的话,北堂彧什么话也没说,眼底只有一抹看了令人不忍的木然,但他却缓缓伸出手,挖起碗中的饭。
为什么变成这样??
再无法看着北堂彧那让人不忍卒睹的模样,苗贝甯别过头去不断地深呼吸,只为压抑住眼中蓦地升起的浓浓酸涩。
上苍,他的嗓子真的坏了,还坏得这样严重,坏得连他最爱的说书工作都不能做了!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必沦落到这地步啊!
可就算如此,风夫人想必也不会嫌恶他啊!
更何况,嗓子坏了为什么不治?
只要找到花蕊,什么病都不是问题啊,像她,不就完全恢复了吗?
“呸,碱死人了,这东西哪是人吃的啊!”
正当苗贝甯思绪一片混乱之时,突然又听到破庙中传来一阵咒骂声,她再度望向北堂彧,看见他无视于老乞丐的怒颜咒骂,依然舔着自己的手。
凝视着他脸上的神情,苗贝甯的眼眸倏地瞪大了。
难道他的味觉……
是了,他的味觉一定出毛病了,否则像他这般拥有绝对味觉的人,吃到那些连寻常人都无法入口的食物,就算再有意掩饰,脸上的神情也不会如此漠然,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泪水,再忍不住地决堤了,因为这样的北堂彧,她不忍见……
究竟怎么了?
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没有一丝考量,苗贝甯像疯子似地直接冲到弄梅阁,不断地放声呼唤,“蕊儿、蕊儿!”
一听到苗贝甯那让人心颤、含着哭泣声的叫唤,花蕊立刻由房内飞奔而出,神色紧张不已。“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舌头……”
“北堂、北堂……”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苗贝甯只能紧紧揪住花蕊的衣袖。“北堂……”
“你还是知道了,是吗?”望着苗贝甯痛哭失声的模样,花蕊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仰起脸望向满天星斗。“终于还是知道了,那解药是他送来的……”
“什么?!”听到花蕊的话,苗贝甯整个人都僵住了。“你说……那解药是他送来的?”
“我的天……”苗贝甯的回答,让花蕊也傻住了。“我……”
“你怎么不说?怎么不告诉我?”看着花蕊无奈又自责的模样,苗贝甯完全明了了。
明了自己的康复,全是因为北堂残,更明了当初在救她时,他受的伤害比她更深……
难道解药全用完了?否则他为何……
“我不说,是因为他不让我说。”正当苗贝甯的心中掠过千百个疑问时,花蕊幽幽的声音解答了一切。
“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听了花蕊的话,苗贝南心痛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方面当然是怕你不要他的解药,”别过脸去,花蕊不忍再篁向苗贝甯。“另一方面则是……”
“则是什么?!”苗贝甯模糊着泪眼不断地追问。
“被一个完全不顾自己身上所受的伤,执意要为你取得解药,以致于延误就医黄金时间的男人,用那几乎说不出话的嗓子在我面前吼着:‘不要告诉贝儿,求你,不要!’,我实在狠不下心拒绝他……”
“什么……”
苗贝甯的心,整个碎了,眼眸,再看不到任何事物。
他竟为了取得解药,宁可延误就医的黄金时间,宁可牺牲自己的味觉,牺牲自己那独特迷人的嗓音……
他竟为了怕她不愿服用解药而恳求花蕊,从不曾开口求人的他,却为了她恳求花蕊……
就算一切都只是为了“珍珑”,可他,何至于要让自己受这样的苦?
而她,又怎舍得他受这样的苦……
就算他永远无法爱她,可她,也永远舍不得他受苦……
许久许久之后,当苗贝甯终于用眼泪将心中的情绪彻底宣泄完,她抬眼望向花蕊。“蕊儿,你欠我!”
“我欠你什么?”听到苗贝甯的话,花蕊蓦地愣住。
“你瞒了我,还瞒了这么久!”擦干眼泪,苗贝甯板起脸孔。“所以你必须医治他的嗓子,并且一定要让他恢复到跟以前一样!”
“明明是他自己不愿意治的,我又不是没开过口……”花蕊喃喃说着,可是眼眸却开始发亮。
“我不管。”苗贝甯轻哼一声,背过身去。“反正,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你都必须给我医好他!这是你欠我的!”
“哼!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记住你说的——”花蕊也背过身去,嘴角却微微地扬了起来。“只要能医好他,无论我用什么方法!”
第九章
“人就在里面,药也在里面,不过他死都不肯吃,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哦,对了,这张方子留给你,保证能治好他的嗓子,如果你不照办,他永远好不了可不能怪我!”
两日之后,花蕊将浑身清洗干净、还有些发烧的北堂彧丢至宁心阁的房间内,并且撂下一堆交代后,头也没回地跑了。
望着被五花大绑在床上的北堂彧,苗贝甯的心好痛好痛,因为如今他的模样,就像是在惩罚自己!
他不吃不喝,对外界的所有动静都无动于衷,只是睁着那双空洞的眸子,望着床顶的一片暗黑……
为什么如此呢?
一切不都是照着他的愿望来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呢?
是否,他心中有什么无法与外人道的苦楚,才让他变成今天的模样?
是的,北堂彧确实是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为苗贝甯带来的伤害,也惩罚自己的无情无义。
所以他选择放弃自己的声音,放弃自己的味觉,好让自己永远记住他做过的一切,永远记得自己是如何背叛了自己的承诺,背叛了自己这一生最钟爱的女子……
此刻,姊姊已不再需要他了,而苗贝甯更不可能原谅他,这样的他却至今仍留在西京城,只为亲眼见到苗贝甯的梦想实现,然后,安全地护送姊姊回到风清国,尽自己身为宇唐氏一族未竟的责任……
“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
听着北堂彧喃喃自嘲的声音,望着他脸上令人心碎的绝望神情,苗贝甯真的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如此痛苦,痛苦到必须自我放逐……
但一想及花蕊所说的“死都不肯吃药”一事,她便无暇再顾及其他,迅速拿起桌案上的药豌将药汁喝入口中,然后走至他的身旁,以口就口!
如果他不吃,她就这么让他吃,直到他将每一滴药汁都咽入腹中,直到他完全恢复原状为止!
毕竟,这是现在的她唯一能为他做到的事……
“贝儿……求你……别碰我……我不配……”
但是待苗贝甯将药汁强行灌入他的口中,才刚抬起头时,却听见北室或喃喃说道。
不配?!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又为什么会这样想?
而他,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唤她“贝儿”……
“你是宇唐或吗?”望着眼眸中有一股迷离之色,脑子似乎介于清醒与不清醒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