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龟子旅馆里-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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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从这华丽的门,就唤起了内心的赞叹,到底不愧是贵客们住的房间,连门都装饰得这么阔气。
可是,在他还没有未到门前的时候,就听到屋里有响动声,吓了一跳。心想:屋里好象有人,急转身回到楼梯上,开始往下跑。
到底谁在屋里?那男女两个客人出去了,现在也没回来,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他估计可能是客人还带来另外的人尚在屋里。但是又一想,他刚才问那女服务员时,女服务员说得清清楚楚,只有一对男女客人。如果客人还带来了随从,女报务员不会不说。也可能是客人出去以后,旅馆里的工作人员进去拾掇房间吧,例如女服务员等人进去铺设床铺等等,这都是可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快就铺设完了,人也会很快出去吧。
善五郎回到3楼这样猜想。他认为,在屋里有人的时候自己进去了,这个时间固然不好,但是比起屋里没有人的时候自已进去之后,又被人撞见了,还好看一些。如果在屋里没有人的时候,自己进去了,一旦被工作人员发现,就一定会把自己当小偷捉起来。所以他想,为了小心,刚才在房间里等了那20分钟还是必要的,避免了一次不幸的遭遇。他警惕地站在自己房间前的走廊上,注视着通往4楼的楼梯口那个地方。过了不到5分钟,突然看到一个男人从楼梯右边向左顺着走廊穿过去了。这个男人穿过去的地方正是那两个客人当时穿过去的地方。
但是,这个男人的脚步很快,在通过去的一瞬间不能看清他的身姿,只看到他的上身,穿了一件好象工作人员穿的白领上衣。由此判断,他肯定是旅馆的服务员。至于他的年龄和面相特征却都没有看清。
善五郎仍然根据他的猜想,认为这个男人是到特别客室来整理房间的工作人员。假如真是这样,那今,在那两个客人回来之前,不会再有其他人进去了,想到这里,他又高兴起来,认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进去尽情地”收集纪念品“了。他再一次从3楼登上了4楼,这一次完全放下心了。他从自己的”收集纪念品“的经历中,是很熟悉开锁经验的。他悄悄地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根不长的铁丝,心情紧张地站在这个既古老又豪华的门前。这种紧张心情,不只是畏惧于这贵客房间的威严,也是开锁进门收集纪念品之前的紧迫感。这种紧迫的感觉,每到这样的关键时刻都自然而生。
他仔细看了看门锁的钥匙孔,也是同样古老式的。心想,这样的锁一定很难开。
因为这把锁不但古老,而且已完全生了锈,看起来非常竖固。他胆颤心惊地把钥匙插进锁孔,试了试,果然很坚固,转不动,心想这一定要费很大的劲。后来,他试探着把门轻轻推了推。
这一下,出乎意料,两扇门虽然紧闭着,可是向里一推,就敞开了。原来门并没有锁。
他这时候心想,客人外出的时候,不会故意不锁门,让房门长时间虚掩着,恐怕是刚才进来收拾房间的那个工作人员走的时候,忘记锁门了。这真是少有的幸运机会。他甚至从内心里感谢起这位粗心的工作人员了。有了这样的天运,收集纪念品一定会大有收获。他悄声蹑脚溜进内部,返回身又静悄悄地把门照原来那样关上了。他从休息室到下一个房间,随着脚步的顺序,不用说到处都是美不胜收的华丽景象,使他赞叹不已。这儿简直就是桃山时代建筑装饰的西洋版画。他想,这真是一个”收集纪念品“的宝库呀。
在那宽敞的过度奢华的起居间里,有一张优雅的写字台,这一切都是善五郎所不熟悉的洛可可式的风格。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把钥匙,钥匙上拴着房间号码的牌子。啊,钥匙原来在这里。客人没有锁门,掩着房门出去了。假如客人把门锁上了,钥匙不是存放到前面帐房内,就是自己带着,决不会放在这里。
工作人员虽然拿着另一把钥匙来到门前,但由于门没锁,就那样一直进了房间,拾掇完后,又按照客人的意志,不锁门走了。
这种不谨慎,在普通情况下,善五郎一定会感谢客人的大度慷慨。但是,他对客人的东西,一点也不打算拿。他所关心的只是房间里镶嵌的那些理想的装饰品。他从这个目的出发,当然要首先检查客人居住的高贵房间,接着又走向下一个房间,那是一个小厨房。……村川雄尔夫妇从海边散步到返回蓬莱阁房间的时间,正是山井善五郎在山上他们的特别客室里收集纪念品的幸运机会。
“很累吧!”
房间里的年轻女服务员一面迎接他们,一面继续说, “菜已经准备好了,让你们久等啦。”首先端上来的是酒和小菜之类的东西。其中有小干鱼,盐乌贼,醋拌海蕴以及腌制的海胆卵巢之类的食品。 “不愧来到了海滨,全是海味。”村川高兴地说。
“好啦。”
英子眯缝着眼睛看着小碟里的莱肴。女服务员拿起长把酒壶往两人的酒杯里斟酒。
“这里有多少女服务员?”英子问。
“共计10个人。”女服务员马上回答,接着又说:“因为和山上的旅馆是同行业,所以不象别的旅馆那样,这里没有女店主,我们女服务员中的头目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女服务员说着,把酒壶放回了托盘上。
“那不就相当于这里的经理吗?”
村川深有领悟似的说。
“是的,是这样。”
“你们的头目在这里工作很长时间了吗?” “是的,姐姐已经在这里工作26年了。从‘蓬莱阁’开业的时侯,她就在这里。” “是独身吗?” “是的,现在还是独身。” “询问女性的年龄,好象不大体面。不过,我只是随便问问,她如果是二十三四岁来到这里又经过了26年……唔,那现在应该有50或者50出头的年龄了吧?” “啊,大约差不多。”女服务员不好意思地用手捂着嘴稍微笑了笑,接着说; “姐姐现在到车站上迎接客人去了。”火车站在北边,离这里有20公里远,来往都要经过山。女服务员刚出去,村川就对妻子说:“从山上下来,中间走过的那条长走廊,不知怎么回事,曲曲折折好象一个狐狸洞。” “我也这样感觉,山上的旅馆和那条长走廊都使人觉得阴森可怕,这个蓬莱阁是后来建筑的,只有这里是美丽的,再加座落在海滨,给人一种清亲新愉快的感觉。”英子一边说,一边凝眸眺望着窗外的海面,海水依旧象油流一样平静。拉窗和走廊上的玻璃门都打开了,可是连点微风也没有吹进来。
“就在海边,可是风一息,却象蒸笼一样闷热。”村川难受地嘟嘟嚷嚷说。
他让妻子给他脱了薄毛衣,只穿一件衬衫,还是闷热,对心脏很不利。要设冷气,或者安置风扇,又不到那个季节。
主莱逐渐端上来,加吉和乌贼生鱼片,头须尚跃动的对虾,圈在盘中的带汤缮鱼等,这些佳肴都是按照恰当的时间顺序端上来的。
村川为了保护心脏,只喝了三杯酒就不喝了,但他对这些鲜美的海味却大开胃口,什么菜都吃得很鲜口。连薯类也不讨厌。而英子却不然,她不爱吃薯类的莱。
再次端上来的是名叫“八头芋”的一种芋头,即厨师把它每个切成三片,放在鸡内脏里,再加上生姜混杂起来炖熬的菜肴。鸡内脏的脂肪和生姜、料酒、酱油、砂糖的味道全都浓郁地浸进芋头里面去了。厨师把做好的这道菜盛在两只五彩花纹的陶瓷器皿里端了上来。
“这个莱倒是别有风味呀!”
村川一边说,一边吃自已的这一份。这种芋头因为大,都切成了容易吃的小块。而妻子从一开始就对芋头敬而远之,只是用筷子拣点鸡肉内脏吃。
“这芋头好象有点苦味。”
村川吃了三四块之后这样说。英子朝丈夫的盘子里看了看。
“那不是八头芋吗?‘
“我看也是,可是,味道有点不同。煮的时候,加上了甜的和辣的作料,可是。。。” “主要是鸡内脏的味道影响的吧。八头芋不会错。去年秋天收获的,储存到现在,可能不新鲜。如果不喜欢,就不吃吧。” “嗯。” “不过,加土鸡内脏炖出来的芋头,吃了能健身呀。这作料是美味的,不会那样苦吧。” “噢,那就吃吧。”村川本来就喜欢芋头,又听妻子说,加上鸡内脏炖出来的芋头吃了能健身,再次激起了他的食欲,把自己的一份吃得干干净净。
“我这份你也吃了吧?”
英子指着自已盘子里的芋头对丈夫说。
“不,吃不上啦,怕不好消化。”
英子好象奇怪的样子笑了笑。
炸虾、炸鱼、炖加吉鱼杂,醋拌生缮鱼片等等,这些好菜也依次端了上来。村川松了松腰带一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真闷热呀!”他擦着前额的汗说。
女服务员把食用菌碗、腌咸莱以及米饭桶送来交给英子之后,听村川嘟嘟囔嚷地说:“这一带在过去就是这样,一到这个季节的傍晚时侯,海上的风就突然停止下来,气温上升。这就是海滨上的所谓夕风,也就是晚上风平浪静的意思。”怪不得海面上连个皱纹都没有,面颊上感觉不到一点微风。不知怎么,村川似乎感到神经有些刺痛,身上出虚汗,很不好受。
他突然站了起来,女服务员有所领悟地在他前面也站了起来,带他从走廊上向不远的厕所走去。
英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听到走廊上女服务员们口口声声地问候: “大姐回来啦,你很累吧。”也根据这声音估计是服务员头目回来了。
不多一会儿,村川又回到房间里来了,但是他没有坐下。而是靠在房间的门槛上站着。他脸色苍白,眼睛无目的地呆看着前方。
“那个家伙还在……”
村川精神恍惚地说了这句不完全的话。
“你说的是谁?”
英子睁大眼睛看着只站不坐的丈夫。
“……”
村川没有回答英子的问话,好象遇到幽灵似的,眼睛呆直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啦?”
英子从坐铺团上起来的时候,忽听门外有人声, “里面有人吗?”从门口传进一个嘶哑的女人声音。英子迎着声音一看,有个五十四五岁的稍老一些的女人在那里恭恭敬敬地向他和她施大礼。
“我是本店的女服务员负责人。因为外出有事,没有及时前来问候,实在对不起。”她的施礼问候,对村川来说,是在他的背后,可是不知村川听到了没有,他从这位正在施礼的女人旁边挤过去,象惊兔一样跑出去了。
女服务员头目吃惊地站在那里看着村川的后影。英子也叫了一声“您。。。”跟着出去了。
村川顺着蓬莱阁的那条长走廊向山上旅馆的方向跑去了。他不是一步一步走上这个陡坡走廊,而是一溜烟朝上狂奔,从他身后看去,他的身影象流逝一样疾速穿过一磴一磴阶梯,两眼直视,只管狂跑,这条长走廊有10余度的坡度,约180米长,他在这条坡陡的阶梯上跑的速度不是马拉松,而是短距离的拼命赛跑。他的衬衫从裤子里露了出来,衣角在臀部象一面小白旗一样随风飘动。由于这条走廊是螺旋形的弯弯曲曲通往山上,他也是顺着这些弯曲,有时向右拐,有时朝左转,弯弯曲曲地越往上跑,身影越校他在这一段狂跑过程中,一次也不回头,一次也不停步,象鬼魂附了体一样狂奔。
英子、女服务员头目,以及其他女服务,哑然无声地仰天望着村川宛如朝云天跑去了。
5
村川雄尔一气跑五到山上旅馆前面倒了下来,待到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里时,己经死了。医生诊断后说,他死于心脏麻痹症。
根据医生的诊断,村川明显是病死的,所以没有解剖。
但是由于死得太突然,医院应该向警方报告。
“死因肯定是心脏麻痹症。180多米的长走廊,坡度又那么陡,不歇气地狂奔上去,怎么能受得了呢?就是身体健康的壮年,这样跑法,心脏也要破裂。何况他已经是62岁的老年人,更加心脏本来就不好,本人平时也很注意,可是这次为什么要这样狂跑?真是不可思议。也许有什么事把他吓地这样拼命奔逃。看来只能这样推想了。”这是医师的意见。从警察署派来非正式的法医检查了遗体之后,也同意医师的意见,认为死因是心脏麻痹症。
那么,村川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村川的妻子英子向警察提供了一条线索:在蓬莱阁的房间里,村川从厕所里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睛呆直地依在门框上,口里含混不清地说:’那个家伙还在。‘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