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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匣中的失乐-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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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别吓人!”甲斐伸手摸摸蓝色海滩衫胸口,回瞪了一眼。“小说已经刻薄地把我描述成丑男,好不容易以为已经结束了,才松了一口气,却还要被途到另外一个世界,别开玩笑了,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留念的呢!”
    “话虽如此。”仓野接着说,“仔细一想,奈尔兹在这四个章节所描述的内容中,有些的确已经发生了,不是吗?杏子和雏子离开东京搬回青森……”
    这是其他人下意识想避开的话题。甲斐可怜地露出内心的不安,慌忙问奈尔兹:“那当然是她们搬回去之后才写的吧?”
    但在两次的呼吸之间,奈尔兹表情丝毫不变,紧抿着嘴,那是在忽然缓和的瞬间,带着稍许的绝望神情。然后低声说:“这是个相信与否的问题。”
    说完后,他整理好厚厚一大叠稿纸,开始放入斜靠在椅旁的咖啡色背包里。
    甲斐抱头道:“这么说,我的生命之烛终于也将燃烧完毕?这可不行!”
    想不到布濑挺起胸说到:“哼!只要随便写一些相关语或暗喻,以后要怎么解释都行!”
    “但是,布濑,若这么说的话,那么谢斯特拉达姆斯(斯特拉达姆斯,Michel de Nostredame,是个法国籍犹太裔的预言家,曾以四行体诗写成着名的预言集《百诗篇》。)的四行诗、约翰的启示录不是也一样?至于你喜欢的黑魔术或练金术之类的,更是这种玩意儿的宝库了。”仓野反唇相讥。
    布濑一脸不快的神情,低哼了几声,瞥了奈尔兹一眼。“若是那种玩意儿也不错!”
    “布濑,”收好稿纸,奈尔兹出乎意料地间了一个谜样的问题。“你说相关语或暗喻很多,但你注意到了吗’.关于记忆错误与催眠术方面……”
    “又被反将一军了?恩,那到底是什么暗号?”
    “你这根本不能算是解答。提出问题的人是我。”
    “喔,你是说那两个名词的意义?”
    “没错!”
    奈尔兹嘴角浮现嗜虐性的神色,但布濑也毫无畏惧,用手抚摸胡髭,薄薄的嘴唇绽放出嘲讽似的笑容。“那大概像是圣四文字(圣四文字,即耶和华发音的四个子音YHWH。至于木棉和布,则是一种日式的木棉布料。)与木棉和布的意思吧!”
    “什么?”神色丕变的反而是奈尔兹。
    “二位,又在搞神秘啊?现在是暗喻学或象徽学的上课时间吗?”甲斐忍不住插嘴    羽仁也接着说:“反正我们读完之后,《如何打造密室》第五章也该开始进行了吧?布濑,你最好也不要尽说些怪话,到了这个时候,奈尔兹连现实都已经是操控自如了。”
    “哦,连现实也可以操纵?不只是虚构情节?”
    “没错!当然,是在一切结束之后,奈尔兹才写成小说内容。我终于逐渐搞懂了。在奈尔兹小说的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开头,应该都是从我们读过他小说前一章的描述之后开始吧?也许他小说中的诡计就在这儿。借其中的用语来说,就是第四章前半部采用的‘图地现象’(图地现象,这里指的就是第四章所谓的欺瞒画、暧昧固像;图指的是图案,地指的是背景,图与地互换的现象,称为图地现象。)。那是被反过来利用的诡计。这是我现在的想法,或许这部小说对奈尔兹而书,是个大型实验场……”
    羽仁说到这里住口不语了。
    布濑还是一副嘲笑的态度,“喔,实验场?这么说,从粒子回旋加速器或电浆产生器所产生出来的,不是人胎模型(人胎模型,原文采用英文Homunculus,何蒙克鲁兹,意指欧洲的鍊金术师创造出来的入工生命,就是所谓的人造人。歌德在他的歌剧作品《浮士德》中,也曾述及此一话题,在日本近代文字或漫画作品中,常有类似的角色出现。),而有可能是曳间或霍南德囉?怎么样?死亡的曳间和霍南德不只存在于虚构之中,也可以让他们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复活吗?如果可以,就让曳间的‘黑魔术师’称号让奈尔兹继承,我也不会有异议。”布濑说完,整个人靠在大椅背上。
    羽仁在一旁注视仍保持沉默的奈尔兹,说道:“或许事实上有可能。”
    “啊?这太令人惊讶了。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如何打造密室》教的信徒啊?’
    “别乱说话……”
    突然,太阳被遮蔽,感觉仿佛那一瞬间拥有瞪睨之眼的魔女穿透白色墻壁出现.羽仁也同时产生了困惑,也就是困惑于“自己本身也在困惑”。法式大窗外的转角看起来仿佛与隔楼突出的屋檐连在一起,再过去一些则有树梢倾成弓状的树木丛生,像是起风了。
    “感觉上不像在东京。”甲斐喃喃说着,“看起来好像是森林在移动。”
    绿叶浓密的树林,无声摇曳,似波浪般扭转。
    “那风铃在小说里虽然交给了曳间,但其实应该还在根户手上吧?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小说里的解说正确吗?”
    “就像小说写的那样,那是密宗里使用的阿阙如来的忿怒身降三世真言。”根户仍旧望着窗外回答,(leon注:以下这段菩萨的没有很好的校对…_…!  实在打不出那些字TAT)“而且通常都使用于降伏、认罪、除病等方面的别真言。一般而言,密宗最高阶的佛是大日如来,其东方是阿阔如来,南方是衡啦如来,西方是阿弥陀如来,北方则是不空成就如来,名列其位陈伟金刚界五佛。这五位如来各有三种形貌,也就是如来的形貌、菩萨的形貌,以及明王的形貌。变身菩萨时,各为般若菩萨、盒刚菩萨、金刚岁王菩萨、文殊菩萨、金刚牙菩萨:而变身为明王时,则分别为不动尊、降三世、军茶利、大威德和金刚夜叉。明王的话,其他还有很多,但是这五位明王居于最重要的位置,所以总称为五大明王。
    所谓降三世乃是译自苏婆尔的名称,亦即降伏三世的三毒贪瞋痴而得名,三面八臂,火焰发倒竖,全身体黑色,脸上三眼、露出利牙的表情,呈极忿怒形貌,而且,此一明王大多被绘成脚下踩住两位男女的图案,亦即是“以友足蹑大自在天倒地,定按其顶,以右足踏在其王妃乌摩乳房上”……真的是非常恐怖的画面。还有一说,这位降三世本来就是印度教主神湿婆神的化身,由于印度的神祇经常彼塑造成踩踏魔物的形象,所以才遗留这种形貌。”
    一面聆听根户突如其来的滔滔之语,羽仁佩服似地昨舌道:“真是恐怖的鬼神!不过,被踩住的男女意义何在?”
    “依密宗方面的说明,这所谓的大自在天和乌摩王妃被解释为烦恼障和所智障之比喻,都是妨碍人们到达涅盘境界的障碍。所谓烦恼障是指种种纷乱的妄念,以男性为喻而用力踩踏;至于所智障则是指无法理解正确教诲的无知,以女性为喻而轻轻踩住。还有,所谓的大自在天亦是三界,也就是欲界、色界、无色界之主,所以似乎是个相当傲慢者。”
    “听起来有点可怜。”
    “这才像是你说的话。”根户手掌抚摸额头,忍住笑意。“无论如何,所谓降三世的施法,威力极端惊人,因为在诵唱别真言时,三千大千世界发生六种震动,所有天魔鬼物皆惊惶恐惧,各自分别狂奔至明王尊前乞求怜悯……诅咒杀人时,必须搭建三角形的降伏坛,面朝南方蹲踞,边以右脚踩左脚;同时咏唱真言。通常最好是在黑月;也就是下半月的星期二半进行;另外还有柏木涂香;焚烧安息香;点燃芥子灯油等琐碎规定。将模早对象的人偶和姓名放入炉中;大声唱诵(leon注:咒语请忽略。。。。。。。… …)‘喳、苏婆弥苏婆畔、蘗哩诃擎畔、蘗哩诃擎波耶旰、阿那野斛婆诃梵缚曰罗、晔泮咤’一百零八遍,用沙砾敲打人偶,再予以烧燬,对象即会吐血而亡。怎么样……相当恐怖吧!”
    “雏子在场的话可就糟糕了。”羽仁苦笑说道,“也就是说,那个风铃上缠绕了那些血腥的怨孽?可是,在风铃上赋予明王形貌和咒文之类的风俗习惯,不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将真言写在纸上,贴于身体,是自古就有,另外也曾经流行当做护身符或诅咒符,但用于风铃上就……可能是制作风铃的人自己想出来的点子吧!”
    根户拱起双臂凝视羽仁。
    身穿白衬衫搭配白色休闲裤的羽仁,在这个房间里,犹如上了一层保护色的动物。
    “但根据你刚才所说,咒文应该只使用于降伏的时候吧!至于认罪……那是什么意思?”
    “重点就在这里。”根户用力敲响手指,弹身站立,分别望着五个人。“坦白说,那个风铃制作者真正的意思或许就在这儿。所谓的认罪,乃是披称为降二世明王三大秘法之一。当然,藉着施法,能让人坦白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事。但是,此秘法最主要是让人承认某种特别的内情。那一定是来自踩踏一对男女的形像连想而来的吧!或者,与其前身湿婆既是破坏之神,也是生殖器官之神多少有点关连吧!我这么说,大家应该都明白了吧!也就是与人通奸的认罪。”
    根户的视线紧盯在奈尔兹身上。
    但奈尔兹的表情是一动也不动,静静接受根户的注视。然后,六个人的目光仿彿被吸住,再也没有任何移动。狂乱的时间如拖着尾巴流逝,或许只是短暂的四、五秒钟。
    “如果雏子在场,这也很糟糕。”布濑嘲飘般的声音响起。

    2。黑暗中的对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羽仁的声音轻微颤抖。
    从铁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已有浓厚的黄昏色泽。圆形的大舵、罗盘、无线电、风速计、水槽、蝴蝶标本箱、断弦的小提琴杂乱摆放,爬满淡红色条纹图案。但是,羽仁睁开眼睛时,根户的上半身正融入昏暗中,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奈尔兹的事。”根户的手指突出于铁窗照入的光线中,指问握着锐利的飞镖。
    镖尖的光辉也酷似杀意!
    忽然,全被拉回了昏暗中。羽仁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就在那一瞬间,锐利光辉以可怕的速度掠过他左边脸颊,同时镖尖射中背后的镖靶,发出巨大声响。
    “哈哈,练得很准了吧!”
    “白痴,你这样很危险的!只要一失手,就成了第三桩命案。”羽仁一面抱怨,一面用手轻摸脸颊。为了让收缩的心脏扩张;他深呼吸了两三次。“你说奈尔兹怎么了?”
    “你不是注意到了么?”根户缓缓走进亮光;继续前进;仿佛穿越条纹图案底下;经过羽仁身旁;从圆形标靶中心拔下飞镖。
    “真是的!这太危险了,别再射了!飞镖这么锐利容易伤人。”
    根户不予理会,仍把玩着雪白的飞镖,喃喃道出谜样言语。“现在的奈尔兹神似什么人?”
    他翻起白眼注视羽仁。
    “神似…?”羽仁似乎没注意,只是微微低首。不只是因为染上薄暮色彩的光线,还有某种气息悄悄降临,从上臂到背都掠过一股不可思议的刺骨寒气。
    但是,那应该还是因为铁窗射入的光线。根户全身沐浴在淡红色的晕光里,彷彿全身渗血似的站在那儿。
    “还不懂?”
    外面的风势似乎愈来愈强了,轻微的呼啸声开始传人房间。根户笑了笑,彷彿从空气里抓到拨下来的话一般低声说道:“神似霍南德呀!”
    建筑物某处傅来窗户哗啦啦的声响。
    ——是老妈房间的窗户吧?
    羽仁茫然如此想着。树梢婆娑如浪卷摇曳,在这儿就能想像得如此真切。已是好几年前了,他第一次发作也是在这种强风的森林里。在深浓的绿色中也有他母亲,他正在追着母亲时,突然见到世界的色彩改变了,森林在视野里倒立,他拚命忍着不让自己掉入天空的深渊里。
    ——为何会想起这些事呢?
    羽仁无法理解。这是完全没有必然性的回忆!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吧!”根户的声音追赶着羽仁的思考般,紧接着又说:“奈尔兹其实是霍南德!我是这么想的。”
    “也就是说,在推理竞黉席上遇害的人并非霍南德,而是奈尔兹?”
    “没错。”根户将飞镖随手丢在附近桌上,再度走向昏暗的对面,然后在房间内侧的圆板凳坐下,开始叙述一、两个钟头前自己从奈尔兹小说中得到的灵感。
    在羽仁的父母外宿一夜的这栋宅邸,其他四个人应该还正在逛每一个像博物馆的房间!因为是抱着搜藏的目的刻意搜集,因此有刀剑、甲冑、鎗械、时钟、陶瓷器等,另外还有随性搜集来的家具、雕像、扇子、衣物篓、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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