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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身体笔记 作者:王亚彬 史晶歆 毛毳 应莉-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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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中,他经常在学校的后花园里教我太极拳及太极剑。那时我还是大二的学生,由于他是我的舞蹈老师,我总感到自己是个幸运儿。特别是在假期里,偌大的后花园中,只有我和他。天有点凉,身体在寒风里并不舒展,可也不觉得寒冷。有时,我们一句话也没有,我默默地跟他打着太极拳,在缓慢的动作变化中,他沉浸在自己的身体里,随后感到微微发热的身体一点点地舒展开。也许与年龄有关,我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每个缓慢的动作里,时常走神偷看他。我不会打太极剑,为了让自己有那么点架势,我爱把衣服扎进裤子里,他抓住我握剑的手将每一招的姿势摆好。片刻的停顿后,由我来连贯完成每一个动作。他专注的眼神和那认真劲,经常让我感到哭笑不得。

  现在回忆起这些事,丝毫没有当时的“烦闷”,7年的时间把许多事情都过滤为有趣而美好的片段。



成长手记:进了北师大

  4年大学生活如同电影画面,时常在我的睡梦中出现,有欢笑,有泪水,有哀伤,也有希望……

  生活总是和人开玩笑,本想先当几年现代舞演员的我,竟走进了北京师范大学,做起了大学的舞蹈老师。我进师大时,艺术系的舞蹈专业是刚成立的,因此教学条件并不是很成熟。记得当时我住在师大塔楼的地下室里。由于是集体宿舍,我不得不每天半夜走出地下室, 在狭小的过道里准备着第二天上课的内容。

  教学的日子是平凡而快乐的,每天早晨,我都骑着单车与学生一块从师大的本校去到老辅仁的北校上课。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看上去几乎与学生相仿。在教室里我们是师生,在生活里我们就像朋友一般。那时,对我来说再大的事只要进入了练功房,只要放上音乐,让身体跳起来,所有的烦恼都会忘记,所有的悲伤都化作汗水挥洒了。在学校里由于年轻老师较少,我必须担当起班主任的工作。因此学生许多的日常琐事就变成了我工作的一部分了。

  可由于当时的我并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一年后,由于种种原因,我离开了师大。刚离开师大时的我是茫然的,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但我又不得不学会坚强,学会承受自己的选择。

  有时候,听到那首熟悉的《那些花儿》,忽然有些感伤,在北师大的那些日子伴我一同度过的“那些花儿”,她们都老了吗?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成长手记:二环上的三轮车

  从没有独立生活过的我,第一次在北京租起了房子,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北京的冬天,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是寒冷的,由于种种原因,那一年里我搬了6次家。

  在一个冬天,普通的一个下午,我要从甘家口住的一个地方搬到阜成门我新租的房子。由于是在北京二环以内搬家,白天搬家公司的大车是不可以通行的。于是,我来到附近的“天意”小商品市场,叫了辆三轮车,帮我完成那路途并不长的搬家工作。来回几趟,东西都 搬得差不多了,最后要搬的就是我的一张沙发床了。床平铺开正好与三轮车大小相同。疲惫的我坐上了三轮车,蜷缩在那沙发床上。三轮车行驶在二环路上,这时,天快黑了,下班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当我慢慢缓过劲来时,意识到许多人经过我们身边时,都会看看我。于是,我也打量了一下:骑三轮车的师傅自顾自地蹬踏着车子,不时会转过身来与我攀谈;他身后的我一身的灰尘,满脸的倦意,看上去如同一个风尘仆仆的“过门媳妇”。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个跳舞的,是在唯美的艺术,舞台生活里长大的,曾经被人们羡慕,称为“美丽”的舞蹈演员…… 我脸微微有点红,把头低得更低了。


成长手记:悲哀的角色?

  我在网上看到一个网友发的帖子,深有感触。他在帖子中说:现在的社会评价一个教师好坏的标准在于是否能让学生得到大众的认可;而他认为评价一个好舞蹈演员的标准是看其能不能发挥自己的个性和特长。我非常非常赞同他的观点,舞蹈老师之所以成为中国社会悲哀的角色,就是因为舞蹈演员的个性与特长没有办法在量化的大众评价体系中得到应有的肯定,正如那个身为舞蹈老师的网友在帖子中所说:“在给学生上课时,我习惯告诉学生这个动作的标准是什么,然后去做示范。可问题来了,学生根本不听你说的标准,只是一味地模 仿。当你告诉她换个方式的时候,她会不耐烦地说,我和您做的一模一样啊!于是我耐心地解释,这是我的风格,这个地方是很男性化的,女孩子如果这样、这样、这样可能会更好。可学生又问了:到底哪个是对的啊?你怎么每遍都教得不一样啊?!没脑子!当我气愤地想骂人的时候,看着学生天真的眼神,我迷惑了……”

  也许每个舞蹈教师都有类似的迷惑。传统的教学体系是否改革,我们无法决定,是否要按照传统的教学方法进行教学,我们也没有选择,我们可以做什么呢?难道只能注定成为一个悲哀的角色,拼命地让学生立脚尖、压后腿,而不告诉她们如何去跳舞,如何去欣赏舞蹈的美吗?当学生的身体已经可以熟练地完成一系列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和技巧,而对舞蹈本身的认识却还停留在表层状态时,即便他们考入高校,获得奖项,我们又有什么自豪可言?

  真的不愿让舞蹈剥夺了那些孩子们所有的快乐,也惟愿舞蹈能够带给他们的是美的感受和快乐的童年,而不是舞台、奖状、鲜花、掌声下的虚荣与隐患。

  当然,有些言重了,无论如何,我们不可以忽略对学生进行美的教育,不要以为学舞蹈的孩子天生就懂得什么是美。孩子是纯净的,老师的言传身教至关重要,真的不希望舞蹈老师永远都是中国社会悲哀的角色。

  此刻,作为一名舞蹈老师,让孩子们在舞蹈中健康地成长,是我最大的心愿。




情感片断:“第一桶金”的力量

  除了教舞,我还能干什么?谁会请我跳舞、编舞?我翻开电话本,拨通各种可能的“机会”。

  经邓老师(我目前的研究生导师)介绍,第一次请我编舞的是湖南教育电视台,给他们的开播晚会编节目。刚下飞机,导演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是他们请来的舞蹈编导。离最终的演出只有一个星期了,时间是紧张的,他们带着怀疑的态度让我先 排《Every Day》这个节目。由于以前并没有合作过,导演在第二天节目排完后,亲自来到练功房审看节目。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我也是很紧张的,并不知道节目可否通过。直到音乐结束,导演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的心才放了下来。导演也亲切地管我叫“小毛孩”了。

  听其他人说,那些天导演一直脾气很大,许多天都没有笑过了。在随后的日子里我又排了几个节目,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我顺利地完成了排练、演出任务。在晚会结束的酒宴上,导演把我叫到一边,塞给我编创费。当我知道我手里拿着的是8000元钱时,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么多的钱,是通过自己的编舞得来的,这使得我更加相信,舞蹈的身体在这个社会中还是可以找到自己位置的。



情感片断:节目排砸了

 在人民大会堂的一角,我羞愧地流泪了……

  每年一届的文化部晚会是由各个团里选送的节目组成的。中国煤矿文工团团长瞿弦和在接到任务后,将其中一个舞蹈节目的编排工作交给了我。拿到音乐,我开始了前期的准备。由于是群舞,所有的队形和画面都要在我的脑海里事先形成。为了排练顺利,我把每一组动作都记了下来。由于经验太少,我并不是很习惯于这种工作方式。在现代舞的编舞过程中, 许多动作在事先都是不确定的,编导是根据演员的条件来编排动作的,同时大部分的现代舞演员都具有优秀的即兴能力和极高的表现力。当时的我,并不是很了解那时在北京的团体中舞蹈演员的状况。

  第一天的排练是在铁路文工团的练功房。当我赶到时,演员早已等待在那了。在做完自我介绍后,我开始了排练。说句实话,看到那么多的演员,并且绝大部分演员的年龄都比我大时,我心里是非常紧张的,甚至在说动作时都会脸红。

  站在演员中如同在一片森林里,眼前只是黑压压的一片。我知道,我必须冷静,不能让演员看出我的紧张,但那一次我却失败了,很快演员看出了我内心的胆怯和不自信。

  渐渐地,练功房的气氛变得有些混乱了,有些老演员开始相互说起话来。到后来,我编的有些动作,他们干脆就说做不了。我的脑子也变得混乱了,最先想到的就是怎么办,什么动作可以替代这些他们所做不了的动作?我胡乱地改动着事先编好的舞段,匆忙地合着音乐……

  接下来的排练,我已明显感到控制不了现场的气氛了。每天晚上,我都将第二天的排练反复在脑海中重复若干次,但已丝毫没有最初的创作冲动,我只是希望这次的排练能够早点结束,我只是不想再和这些演员面对面地工作下去……

  团里对这次的演出是非常重视的,演出服是为这个节目专门订做的,音乐也是专门准备的。演出的日期很快就到了,直到在人民大会堂进行第一次连排,我们才能看到整体的舞台效果。我坐在台下一个角落里,总导演陈维亚正在进行着所有节目的连排。节目一个一个往下串联着,我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舞台,灯光在闪动,导演的声音混同在音乐声中,通过扩音机传到台上、台下每个人的耳朵里。我像在真空中一样,整个身体慢慢飘了起来,耳朵里一阵嗡嗡声,眼前更是茫茫然一片……

  “这是哪个团的节目,这么乱,都是些什么东西?下去!”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如何离开人民大会堂的。只记得,我的眼前一片模糊。也许大家都看着我,也许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排的节目最终没能参加那次的演出,后来,我再也没有和那些演员合作过了。现在想起来,依然带着一些遗憾,我没能很好地和演员沟通,没能把一些可能发生的必然降到最低。

  我们应该学着慢慢地去承受失败。很多时候,我们无法用身体的技巧与技法去替代编导与演员之间的默契与交流。节目排砸了,接着再来,舞蹈是遗憾的艺术,下一个,永远是最好的……



情感片断:无声的世界

  “我有一双神奇的手,呼来春风,吹尽聋哑人满腹忧愁……”这是一段手语诗的开头部分。在国家话剧院的排演场内,演员们正聚精会神地跟聋哑学校的老师学习这种特殊的语言——手语,为话剧《我听见了爱》做着准备工作。每个人的手在眼前比划着,如同一支笔在空中书写着自己的话语。我作为这出戏的舞蹈编导,也跟着学了起来。刚开始时,我只是把它当做一个个的动作来记,并很快就熟悉了。

  当不停地重复这种手语时,慢慢地,我能体会到“无声的语言”这话的意义了。常听人说:“舞蹈是无声的语言”,多年的舞蹈实践并没有让我如此深地体会这话的意义。当我娴熟地做着每个手语动作时,我意识到,有那么多特殊的人群能与我通过那手指的语言进行着交流。在一个无声的世界中,每个人都变得敏感起来,只有用眼、用心去感受这多彩的世界…… 这不正是舞蹈表达的魅力所在吗?

  在后来的编排中,我将手语的语言用舞蹈的技法将其进行发展、变化。特别是在排练中,我更是要求演员在做每个动作时将其作为一种表达。很快,这些并没有专业学过舞蹈的国家话剧院的演员能够自如地跳起来了。

  印象最深的是女演员Y。1。68米的修长个头,一双灵动乌黑的大眼睛,话语不多,略显羞涩。排练之余,当大家都在谈论着各类话题时,她总爱一人独自坐在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体会角色。在剧中,她饰演一名善良而美丽的聋哑姑娘。当手语无法表达她的内心情感时,她便会跳起来。为了更好地体会人物,她完全将自己融入了角色。私下里,她总是自己练舞,并向我询问一些动作要求。直到排练要结束时,导演和同事们都开起Y的玩笑说:“排完这个戏,你性格都变了。”

  也许,舞蹈就是这样——无声的语言。正是舞蹈语言,使我懂得了这个无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你完全可以通过肢体去理解它。如果说语言还会有障碍的话,那肢体语言就更显得可贵而直接。无论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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