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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花月佳期 作者:八月薇妮(晋江金牌编辑推荐vip2013.02.17正文完结,种田文)-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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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相见凤玄的,竟是那位顾大人,此刻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凤玄,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过了片刻,顾大人才极缓慢地说:“我、是该叫你连捕头的好,还是王爷……亦或者瑞望呢?”

  凤玄眼皮微微一垂,并不回答。

  顾大人望着他:“怎么,难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凤玄抬头看向远处,声音平静:“在下是乐阳县连家村人士,连世珏,不知足下怎么称呼。”

  顾大人听了这句,霍地起身,将手中的那茶杯用力地往地上一掷,抬手指着凤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凤玄淡淡道:“你听的很清楚。”

  顾大人手指抖了数下:“你……你……”

  凤玄不等他说完,就也站起身:“我娘子呢?”

  “你娘子……你居然只管……哈……”顾大人望着他,三言两语全无头绪,垂了首喃喃道:“纵然相见应不识,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凤玄迈步便要上楼找寻宝嫃,顾大人见他走开,便喝道:“你不必去了!”

  凤玄回头看他,顾大人道:“你当真不承认你是谁?”

  凤玄避开他的眼神,倔强不语。

  顾大人道:“纵然你不承认,我却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你是谁,那个又是谁……你当真是好生决绝,你就算是不认一同长大的好友,难道就连自己真正的宗族都不认了吗?”

  凤玄仍旧不看他:“我只是想找我娘子。”

  顾大人心凉如水,满腹的话涌上来,却又慢慢地忍回去,因为情知就算是说,这人也不会听的。

  这瞬间,素来冷静淡然的人,竟然也红了眼睛。

  “就算你不认我,我也认得你,”他镇定了一下心情,慢慢说道,“你也该认得我,我是你一块儿并肩长大的,你为皇子的时候,我为侍读,你同我的字,都是当时的太师傅程济所起,你名凤玄,字瑞望,我叫顾东篱,字藏洲……你当时还说……”

  “你认错人了。”凤玄不等他说完,就转过身去,“你好像也误会了我的来意,我娘子被歹人所擒,我一路追来,只为她安然无恙,不知她是否在此?如果在,还请让我带她走。”

  顾东篱被他一句话说的默然,凤玄见他不做声,抬头便看向楼上,见上面亦静悄悄地,他心中有种不祥预感,便迈步往楼上而去,一边叫道:“娘子,娘子!”

  凤玄上了四五级台阶,身后响起顾东篱的声音:“你不必去找了,她不在此。”

  凤玄蓦地停住步子,回头看向顾东篱:“你说什么?”

  顾东篱的目光已经恢复先前的冷静,望着凤玄道:“若你是我先前认得的那个人,以他的果决,若有心躲闪,势必不会听我所劝,故而事先做了些准备……没想到竟给我料中了。”

  凤玄皱眉,顾东篱又道:“我只是想不通,只是想赌一赌,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丢下你所有的一切,心甘情愿地变成另一个人,甚至……甚至为了那个村妇……”

  “她是我娘子,”凤玄听到这里,便也开口,“为了她,我什么都心甘情愿。”

  顾东篱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坠入无底深渊,忍不住苦笑出声:“好极妙极……这话若是在先前听到,我必然以为你是疯了,或许连你自己也会觉得自己疯了,可是现在、现在……刘凤玄,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如此的……”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凤玄的声音隐隐地也带上了几分冷,“大人所以为的那人,兀自好端端地在原处不是吗?天下依旧太平无事,而我也什么都不求,只是想请大人你成全,把我娘子还给我。”

  顾东篱凝视凤玄:“那个女人,当真对你来说如此?”

  凤玄道:“我同她是夫妻,同命鸳鸯。”

  顾东篱只觉得自己见到了匪夷所思的事,甚至有种身处幻境的感觉,思绪漂浮了一阵,可是眼前之人却是真真切切地,不容人无视。

  那是一种只有他才有的光。

  顾东篱道:“很好,你若是想见她,也成,那么去京城吧,去了那里,就会见到她了。”

  凤玄拧眉:“你居然也……”

  顾东篱道:“本想你会念旧情,如今看来,你却似鬼迷心窍,所幸我先前做了准备,此刻她已经近了京师,你大概会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凤玄心头一颤:“你……”

  顾东篱目光锐利看他,似在等他把泄底的话说出来。

  凤玄欲言又止,咬牙道:“你们竟如此逼我,还拿一个小小女子当作筹码,可会觉得羞愧吗?”

  “不会,”顾东篱断然道,“对付非常人要用非常手段,不然的话,此刻你就不会留在这里同我说话,早就带她远走高飞了,你自该明白对吗。”

  顾东篱说完之后,起身道:“你不愿意为她而回,倒也是好,证明你还有一丝理智。若你真个疯了,那么我们就在京师见吧。”他说完后,迈步往外就走。

  凤玄道:“你站住!”

  顾东篱脚步一停,心里略升起一丝希望,却又问:“有何指教?莫非你也想用对付蓝雪尘一样的手段对我?”

  凤玄双手握拳,终究又松开,只是轻声问道:“我娘子如何?她可好吗?”

  顾东篱双眸一闭,吸了口气:“她此刻尚好,但接下来的事就不在我掌握之内,我更无法保证她会如何。”他说完之后,拂袖大步出门去了。

  凤玄上前两步,却又停下。

  顾东篱出了客栈,两个跟随之人道:“大人,现在如何?”

  顾东篱道:“赶路回京师。”

  “那个人呢?”

  “我也想知道他会如何。”顾东篱上了马车,靠在马车壁上,闭了双眸,思绪浮浮沉沉,心想:“真没想到……竟然相见争如不见,可是这短短数月,究竟发生了什么,若非是这近三十年的交情让我确信绝对没有看错人,我一定会以为这个也是……”

  车队刚出了镇子,身后便传来得得的马蹄声,顾东篱睁开双眸,神色微动。

  那马蹄声赶到旁边,顾东篱隔着窗扇,道:“你想通了?”

  外头,凤玄的声音道:“难道我会怕你们不成?”

  顾东篱听着这个声音,无声地笑了:怕“你们”,合着在他的心里,他顾东篱竟成了坏人了。

  他不再动怒,只是问:“只是为了那个女子?”

  “她是我娘子,”车外的声音淡淡地,顾东篱却似听到一缕柔情,“是我娘子。”他听到凤玄又重复地说了声,像是在肯定或者强调着什么。

  顾东篱漠漠地望着车窗,谁能想到,竟有今日……

  “我曾经问过那个女子,她的夫君是何样的人。”他慢慢地张口说。

  车外凤玄道:“哦?”

  顾东篱道:“她说你对她很好,真的对她很好吗?我想不出……你会对什么女人好。”

  凤玄一笑,笑里有种喜悦跟傲然:“她对我才是好。”

  顾东篱听着这简简单单地话,意外之余,眼前浮现出宝嫃抱着画轴的那副神情,她的脸贴在画轴上,脸上浮现出几分欢喜的表情,似沉浸在某种极令人愉悦的东西里头。

  他不懂。

  还有她冲他展颜一笑,那股喜悦娇憨,分明是被他疼爱呵护才有的甜蜜吧……可……

  “她生得也是一般,你怎会看上?”莫名地,竟说出这句话来,说完后,连顾东篱自己也吓了一跳,继而却又哑然失笑:这次第,却有些像是朋友之间相处了,该当觉得欣慰吗?

  凤玄道:“就算她是个丑八怪,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看的。”

  顾东篱听着这浑然天成似的话,愕然之余哼道:“这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凤玄一笑,忽地又默然:“我们快些赶路吧,我想早些见到她。”

  顾东篱靠在车壁上,暗暗地叹了口气:“随你就是。”

  且不说凤玄同顾东篱赶路,只说宝嫃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在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是个很大的房间,鼻端嗅到香喷喷地气息。

  这些日子宝嫃几乎每天都喝苦药,整个人嘴里发苦,五脏六腑仿佛也都浸在苦水中,闻到一股甜香,不由地略微精神一振。

  正打量这屋子里的布置摆设,外头有人道:“小心些,别吵醒了人。”却是苗碧的声音。

  宝嫃听了,急忙又闭上眼睛装睡。耳畔听到细细地脚步声,有人进来,却是另外一人道:“姐姐,这人是谁?怎么竟要入上宾似的伺候?”

  苗碧低低道:“小声些,闭了你的嘴,给大人听到,把你打个稀烂,大人只交代说要好生伺候着,那些药不需要熬了,你再去吩咐厨房,把那乌鸡炖上。”

  那人也低声道:“这碗大补汤还没喝呢,又熬乌鸡,啧啧……”

  苗碧喝道:“别光顾着说话,把东西放下你快快出去吧,大人明儿就回来了,叫底下人都警醒着些,别光顾着摸鱼打混。”

  那人应承,便退出去了。

  剩下苗碧走近了床边,轻声唤了宝嫃两声,宝嫃假装刚醒来的便睁开眼睛:“噫,我刚刚怎么听到有人说话似的。”

  苗碧吓了一跳,却又笑道:“是个小厮不听话,给我骂了两句,惊到娘子了吗?”

  宝嫃一摇头:“没有,姑娘,你们大人呢?”

  苗碧道:“大人有要事,明儿就回来了。”

  宝嫃问:“什么要事?”

  苗碧望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便笑道:“索性说出来给娘子你高兴高兴也好,大人是去接你的夫君了,大人就是怕娘子你担心,故而命人早一步回来告知,娘子你心心念念惦记你的夫君,明儿恐怕就会见到了。”

  宝嫃听了这消息,果然高兴,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真的吗?”起的太急,就有些头晕。

  苗碧将她扶住:“可不敢骗娘子的,这两天我暗地也替娘子着急呢……娘子,快些把身体将养起来吧,好见你夫君,不然气色不好。”说着,就把旁边那碗汤端了过来。

  宝嫃听她肯定了明儿凤玄会到,对她所说的话便无有不同,急忙把那碗汤喝了。

  如此到了第二日,宝嫃一大早起来,先沐浴了一番,她连日病着,身子无力的很,又不肯被人伺候,勉勉强强洗完,整个人又喘了一阵才又恢复精神。

  如此从早上等到晌午,眼看日头斜了,宝嫃站的双脚发麻,兀自不肯回去歇息。

  眼看将要天黑了,才有一辆马车拐弯过来,宝嫃心怦怦乱跳,眼睁睁见那马车停在跟前,车上有人跳下来,扶着另一人下来。

  宝嫃定睛一看,先前那个不认得,后面这个却是认得的,乃是顾东篱。

  宝嫃左顾右盼,没见到凤玄,大失所望,心都凉了,赶紧上前,趴在马车边上拉起帘子往里看,指望能看到凤玄在里头,可是哪里能有?

  顾东篱看着她满脸失望,正要说话,宝嫃惊恼失望交加,已经伸手把头上一朵珠花摘下来,用力扔在地上:“骗人骗人,都是骗人的!”抬脚就踩了过去。

  这朵儿珠花是苗碧劝她戴上的,身上的衣裳都是新的,那身旧衣裳,苗碧只说要洗,就拿走了。

  苗碧见状,生怕顾东篱动怒,急忙要过来劝解,顾东篱却一挥手,苗碧只好退了下去。

  这边宝嫃发了脾气,眼中的泪却也又气又恼地落了下来,抬头气愤地看着顾东篱:“我夫君呢,你们说会让我见他的,夫君呢?你们都是骗子,坏人!我再也不信你们说的了!”恨不得大骂一顿,大哭一场。

  顾东篱淡淡道:“别急,我就是来带你去见他的。”

  宝嫃讶异地瞪大眼睛:“啊?”很是意外,几乎来不及反应。

  顾东篱望着她的样子,想着路上那些个听来的话,心里一叹,又道:“你上车吗?”

  宝嫃道:“上车就能见到夫君了吗?”

  顾东篱点头,宝嫃眼中泪还没干,赶紧匆匆忙忙地往马车上爬,爬了一会儿,忽然道:“等等!”从马车上跳下来就跑进府内去,苗碧急忙跟上。

  宝嫃跑到房内,把放在枕头边上用被子盖住的画轴取出来,紧紧地抱在怀中,回头见苗碧站在门口,便冲她一笑:“多谢你,我要去见我夫君啦。”高高兴兴地跑出门去。

  身后苗碧见她跑的飞快,本想叫住的,可是想到她喜悦的样子,便只沉默下来。

  宝嫃出了门,见顾东篱还站在马车边上,她便抱着画轴跑过去,跑了几步忽然停住。

  顾东篱见她飞快地回去居然是为了那画轴,神色不由一动,此刻见她又停步弯腰,正不知她要做什么,却见宝嫃居然是把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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